《古今醫案按》~ 卷八 (14)
卷八 (14)
1. 癥瘕
史記曰。臨菑女子薄吾病甚。眾醫皆以為寒熱篤。當死。臣意診其病。曰。蟯瘕為病。腹大。上膚黃粗。循之慼慼然。臣意飲以芫花一撮。即出蟯可數升。病已。三十日如故。蟯得之寒濕。寒濕氣鬱篤不發。化為蟲。臣意所以知薄吾病者。切其脈。循其尺。其尺索刺粗而毛美奉發。是蟲氣也。其色澤者。中藏無邪氣及重病。
震按此條辨證最佳。上膚黃粗者。腹大而腹上膚黃粗也。循之慼慼然者。如以手摸老松樹皮之枯燥也。其尺索刺粗者。亦是枯燥之象。然倉公望毛髮潤美。面色又光澤。知為蟲病也。若齊中尉潘滿如病小腹痛。謂之遺積瘕。病由於酒且內。當溲血死一條。不講證。但講脈。辭義古奧難明。不敢因其講脈而錄之。
隋有患者。飢而吞食。至胸即便吐出。醫作噎膈反胃治之。無驗。有老醫任度視之曰。非此三疾。蓋因食蛇肉不消而致。但揣心腹上有蛇形也。病者曰。素有大風。常食蛇肉。風稍愈。復患此疾。遂以大黃芒硝飲之而愈。此蛇瘕也。
〔附〕春夏間。蛇精及液沾菜上。人誤食之。腹內生蛇。須用赤頭蜈蚣一條。炙為末。分二服。酒下。
徐文伯善醫術。宋明帝宮人。患腰痛牽心。發則氣絕。眾醫以為肉瘕。文伯視之曰。此發瘕也。以油灌之。即吐物如發。稍引之。長三尺。頭已成蛇。能動。懸柱上。水瀝盡。惟餘一發而已。遂愈。
〔附〕唐書載甄權弟立言善醫。時有尼明律年六十餘。患心腹膨脹。身體羸瘦。已經二年。立言診之曰。腹內有蟲。當是誤食發為之耳。因令服雄黃。須臾吐一蛇如手小指。惟有眼。燒之猶有發氣。其疾乃愈。又一人好飲油。每飲四五升。方快意。乃誤吞發入胃。血裹化為蟲也。亦用雄黃五錢。水調服愈。
乾德中。江浙間有慎道恭。肌瘦如勞。惟好食米。闕之則口出清水。情似憂思。食米頓便如常。眾醫莫辨。後遇蜀僧道廣。以雞屎及白米各半合。共炒為末。以水一盞調。頓服。良久。病者吐出如米形。遂瘥。病源謂米瘕是也。
續搜神記載一人共奴俱患鱉瘕。奴前死。遂破其腹。得白鱉尚活。有人乘馬來看鱉。適白馬尿。正落鱉上。即縮頭。尋復以馬尿灌之。鱉化為水。其主曰。我將瘥矣。即服之。如言而愈。
〔附〕一人患鱉瘕。痛有來止。或食鱉即痛。用雞屎一升。炒黃。投酒中浸一宿。焙為末。原浸酒調下而愈。
宣室志載永徽中崔爽者。每食生魚三斗乃足。後飢。作鱠未成。忍飢不禁。遂吐一物如蝦蟆。自此不復能食鱠矣。
太平御覽載元嘉中。有人啖鴨肉。乃成瘕病。胸滿面赤。不得飲食。醫令服秫米。須臾煩悶。吐一鴨雛。身喙翅背已成就。惟左腳故綴昔所食肉。遂瘥。
南史載褚澄治李道念。有冷疾五年。澄曰。汝病是食白瀹雞子過多。取蒜一斤。令煮服之。吐一物如升。涎裹之。乃是雞雛。羽翅爪距皆見。凡十三頭而病愈。
白話文:
癥瘕
《史記》記載,臨淄一位女子薄吾病情嚴重,許多醫生都診斷為寒熱病,認為她將不久於人世。我診治後認為是蟯蟲導致的癥瘕,她腹部腫大,皮膚發黃粗糙,觸摸腹部感覺粗澀。我讓她服用少量芫花,立刻排出許多蟯蟲,病情痊癒,三十天後恢復如常。蟯蟲是由於寒濕之氣鬱結不散而化生成的。我之所以能診斷出薄吾的病症,是因為切診她的脈象,發現寸脈緊細而粗糙,毛髮卻光澤潤美,這是蟲症的表現,而她面色紅潤,說明內臟沒有邪氣或重病。
震(注:指後世醫家震)認為這個病例的辨證最佳。上膚黃粗是指腹部腫大,腹部皮膚發黃粗糙;循之慼慼然是指觸摸腹部感覺像老松樹皮一樣乾燥粗糙;尺脈緊細粗糙也是乾燥的象徵。但倉公(指扁鵲)觀察到她的毛髮潤澤光亮,面色也光彩照人,因此判斷是蟲病。至於齊中尉潘滿因小腹疼痛,被稱為遺積瘕,病因是飲酒過度,導致血尿而死,這條記載只講脈象,不講證候,辭句古奧難懂,因此不敢據此記載。
隋朝時,一位患者飢餓時吞食東西,食物到胸口就吐出來,醫生誤診為噎膈反胃,治療無效。一位老醫生任度診斷認為,這不是噎膈反胃,而是因為吃了蛇肉沒消化導致的,他判斷患者心腹部有蛇的形狀。病人說自己以前患過大風病,經常吃蛇肉,大風病稍有好轉後,又患上這種疾病。老醫生用大黃芒硝治療,患者痊癒,這是蛇癥瘕。
(附)春夏季節,蛇的精液沾到蔬菜上,人誤食後,腹內會生出蛇,需要用一條炙烤成末的赤頭蜈蚣,分兩次服用,酒送服。
徐文伯醫術高明,宋明帝宮中一位宮人患腰痛牽連心臟,發病時氣絕,許多醫生都認為是肉瘕。徐文伯診斷是發瘕,用油灌注,她便吐出一物,長三尺,頭部已成蛇形,能動,掛在柱子上,瀝乾水分後,只剩下一根頭髮,病也就痊癒了。
(附)《唐書》記載甄權的弟弟甄立言醫術精湛,當時有一位尼姑明律,年過六十,患心腹脹大,身體消瘦,已經兩年了。甄立言診斷為腹內有蟲,可能是誤食頭髮所致,於是讓她服用雄黃,不久吐出一條像小指一樣粗細的蛇,只有眼睛,燒掉後還有頭髮的味道,病就好了。還有一個人喜歡喝油,每次喝四五升才痛快,誤吞頭髮入胃,血包裹頭髮變成蟲,也用雄黃治療痊癒。
乾德年間,江浙地區有一位名叫慎道恭的人,身體消瘦,好像勞累過度一樣,只喜歡吃米飯,不吃米飯就口吐清水,神情憂慮,吃了米飯就好了。許多醫生都無法診斷。後來遇到一位蜀地僧人道廣,用雞屎和白米各半,炒成粉末,用一杯水調服,過了一會兒,病人吐出米粒狀的東西,病就好了,病因是米瘕。
《續搜神記》記載一個人和他家的奴僕都患鱉瘕,奴僕先死了,主人剖開奴僕的腹部,發現一隻活的白鱉。有人騎馬來看鱉,白馬的尿正好落在鱉上,鱉立刻縮頭,人們又用馬尿灌注鱉,鱉化成水,主人說:“我的病快好了。”果然如預料的那樣痊癒了。
(附)一個人患鱉瘕,疼痛時有時無,吃了鱉就痛,用雞屎一升炒黃,放在酒中浸泡一夜,烘乾研成粉末,用原來的酒調服,就痊癒了。
《宣室志》記載永徽年間,崔爽每次吃生魚都要吃到三斗才夠,後來肚子餓了,正在做鱠(魚膾)還沒做好,忍不住飢餓,就吐出一物,像蛤蟆一樣,從此再也不能吃鱠了。
《太平御覽》記載元嘉年間,一個人吃鴨肉後得了瘕病,胸部飽滿,臉色發紅,不能吃東西,醫生讓他服用秫米,不久感到煩悶,吐出一隻鴨雛,身體、嘴巴、翅膀、背部都長全了,只有左腳還連著原來吃下去的鴨肉,病就好了。
《南史》記載褚澄醫治李道念,患有寒疾五年,褚澄說:“你的病是吃白煮雞蛋吃得太多了。”取大蒜一斤煮服,吐出一物,像升一樣大,被唾液包裹著,是十三個雞雛,羽毛、翅膀、爪子、雞冠都看得見,病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