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醫案按》~ 卷七 (24)

回本書目錄

卷七 (24)

1.

震按:汪公之議論,精微而又顯暢;用藥亦標本兼賅,真有掉臂遊行之樂。即初診時,乘輿遠來,脈未定而不足憑之說,更可為鹵莽者鑑戒。

江應宿治上舍孫順吾,患耳鳴重聽,人事煩冗,雜治半年不愈。江視之,脈數滑;以二陳加瞿麥、萹蓄、木通、黃柏。一服知,二服已。

震按:耳鳴同而此案與下案法各不同;若易而用之,彼此無效。故知治病之難,難於識病也。

喻嘉言治大司馬王岵翁耳鳴。論曰:「腎之竅開於耳,耳之聰司於腎。腎主閉藏,因肝木為子,能疏泄母氣而散於外。故凡謀慮鬱怒之火一動,耳竅不清,聽遠稍礙。較之聾病,尚屬天淵。聾病者,竅中另有一膜,遮蔽外氣,不得內入,故以開竅為主。而方書所用菖蒲、麝香等藥,

及外填內攻等法,皆為此而設。」至於高年之人,腎氣既衰,陰氣不自收攝,越出上竅;耳中如蛙鼓蚊鑼,鼓吹不已;外入之聲為其內聲所混,聽之不清。若得氣不逆上,聽必自清。當用磁石為主,以其重能達下,性主下吸,又能制肝木之上吸;再以地黃、龜膠等群陰之藥輔之。

更用五味子、山茱萸之酸以收之,令陰氣自守於本宮,不上觸於陽竅,則空曠無礙,猶之收視而視愈明,返聽而聽愈聰之理也。方書治少壯人痰火鳴聾,用滾痰丸多效者,以黃芩、大黃、沉香之苦,最能下氣;而礞石之重墜,大約與磁石之用相仿也。」

震按:《丹鉛續錄》載:王萬里患耳痛;魏文靖公謂「易之坎為耳痛」,恐則傷腎所致。其論與此頗同,而用青鹽、鹿茸、雄、附為劑,則藥之陰陽各別。要當以脈辨之。]

白話文:

汪氏的論述精闢又通暢,用藥也兼顧標本,真令人感到輕鬆自如。即使初診時病人乘車遠道而來,脈象尚未確定,不足以完全憑藉脈象診斷,這更值得那些粗心大意的人警惕。

江應宿治療上舍孫順吾的耳鳴和聽力下降,病情纏綿半年未愈。江應宿診脈發現脈象數而滑,便使用二陳湯加瞿麥、萹蓄、木通、黃柏,一劑藥見效,兩劑藥後病癒。

此案例與下例的治療方法不同,如果混淆使用,則會無效。由此可見,治病之難,難在於辨識疾病。

喻嘉言治療大司馬王岵翁的耳鳴,認為:腎的經絡開口於耳,耳朵的聽力功能依靠腎臟。腎臟主閉藏,而肝木為腎的子,能疏泄母氣(腎氣)而散佈於外。因此,凡是思慮過多、鬱怒等肝火動擾,都會導致耳竅不清,聽力稍有障礙。這與聾病相比,差距很大。聾病是耳竅中另有一層膜遮蔽了外界的聲音,使聲音無法進入耳內,因此治療聾病主要以開竅為主,方書中使用的菖蒲、麝香等藥物,以及外敷內服等方法,都是針對這個病理而設的。至於老年人,腎氣衰弱,陰氣不能自行收攝,反而上逆於耳竅,耳中如同蛙鼓蚊鑼般嘈雜不已,外界的聲音被內部的聲音混淆,因此聽不清楚。如果能使氣不再逆上,聽力自然會恢復清晰。此時應該以磁石為主藥,因為磁石性重能下行,有向下吸引的特性,又能制約肝木的上吸;再配伍地黃、龜膠等陰性藥物輔助,並使用五味子、山茱萸等酸味藥物收斂,使陰氣固守於腎臟,不再上逆於陽竅,則耳竅通暢無礙,如同收斂視力則視力更明,恢復聽力則聽力更聰的道理。方書中治療少壯年人痰火導致的耳鳴、耳聾,多使用滾痰丸,效果很好,這是因為黃芩、大黃、沉香的苦味能很好地降氣,而礞石的重量也與磁石的作用類似。

汪氏批註《丹鉛續錄》中記載王萬里患耳痛,魏文靖公認為易經中的坎卦代表耳痛,恐懼則傷腎導致耳痛,其論點與此類似,但所用的青鹽、鹿茸、雄黃、附子等藥物,其陰陽屬性各有不同,必須根據脈象來辨證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