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醫案按》~ 卷五 (12)
卷五 (12)
1. 嘔吐
時時食之。醫莫能治。史曰。此證內經有之。名曰食掛。凡人之肺。六葉舒張。蓋覆於脾。子母氣和則進食。一或有戾。則肺不能舒。脾為之蔽。故不嗜食。遂用清氣潤肺藥。服三日。病者鼻聞肉味覺香。取啖之甚美。此係邪說。江篁南謂非記者假託。即史公之妄言欺世。誠然。
景岳治胡宅小兒。年甫三歲。偶因飲食不調。延幼科診治。所用之藥。無非清火化滯等劑。因而更損胃氣。反致嘔吐溏泄。復加清利。遂致吐蛔。初止數條。漸至數十條。細如燈草。甚至成團攪結而出。早晚不絕。所下者亦如之。羸困至極。求治於張。先與溫胃飲二三劑。其蟲朝夕不止。
其多如故。初不識其何所從來。而神化之速。一至如此。乃翁切懇先逐此蟲。張弗聽。且曰。公之所畏者。蟲也。予之所畏者。胃氣也。凡逐蟲之藥。無有不傷胃氣者。若胃氣再傷。非惟不能逐蟲。而命必隨之矣。仍用前藥。倍加人參佐附子。二三劑而嘔吐漸稀。瀉亦隨止。
瀉止後。乃以理陰煎、溫胃飲。出入間用。十餘日而蟲漸少。一月餘而飲食進。肌肉生。復元如故矣。蓋此兒因涼藥傷脾。脾胃虛寒。陰濕內淫。以致生蟲。但使脾胃日強。則拔去化蟲之源。病方全愈也。
〔附〕吳參軍煮鮮蘑菇。多食之。大吐大瀉。醫謂速宜解毒。用黃連、桔梗、黑豆、甘草、枳實之屬。連進而病益甚。胸腹大脹。口乾氣喘。水飲皆不能受。危窘已甚。景岳視之曰。毒有不同。豈必黃連、甘、桔乃可解耶。蘑菇一物。必產於沉坑枯井。或沉寒極陰之處。其得陰氣最盛。
故肥白最嫩也。公中此陰寒之毒。而復解以黃連之寒。病不更增耶。遂用人參、白朮、炙草、乾薑、附子、茯苓等。一劑而嘔少止。再劑而脹少殺。隨大加熟地。以兼救其瀉亡之陰。前後凡二十餘劑。復元如故。
又竇氏全書。載一人春月將熟豬羊肉露放月臺之上。明日治以燕客。凡二十餘人。皆吐嘔不安。惟二三人不吐嘔。蓋食肉少而飲酒多也。一老醫云。此夜露之毒也。露惟秋夜之氣清。故不毒。若春夏俱有毒。以甘草煎湯飲之。即愈。
震按此說亦不可不知。然露後不再蒸煮所致。若加烹飪。露之毒豈能存乎。
白話文:
嘔吐
古籍記載許多嘔吐的病例及治療方法。有些嘔吐的原因不明,即使醫生也束手無策,古書中稱之為「食掛」。當時認為,肺部六葉舒張覆蓋脾臟,肺脾氣血調和才能正常進食,若其中一方受損,肺部不能舒張,脾臟受阻,就會厭食。因此,有人嘗試用清氣潤肺的藥物治療,服藥三日後,病人聞到肉味覺得香,想吃,但這被認為是錯誤的治療方法,是後人杜撰的謬論。
景岳醫生曾治療一個三歲小孩嘔吐。小孩因飲食不調,服用其他醫生開的清火化滯藥物後,反而損傷胃氣,導致嘔吐腹瀉,甚至吐出許多細如燈草,甚至結成團的蛔蟲,日夜不止,小孩極度虛弱。張醫生診治後,先用溫胃的藥方,但蛔蟲依然很多。張醫生認為,其他醫生害怕蟲子,但他害怕損傷胃氣,因為驅蟲藥都會傷胃氣,胃氣再受損,性命堪憂。於是,他繼續用溫胃的藥方,並加重人參、附子,幾劑藥後,嘔吐和腹瀉漸止。
嘔吐腹瀉停止後,張醫生改用理陰和溫胃的藥方,交替使用,十多天後蟲子減少,一個多月後,小孩恢復飲食,肌肉長回來,完全康復。張醫生認為,小孩是因為涼藥傷了脾胃,導致脾胃虛寒,陰濕內侵,才生蟲。只要脾胃強健,就能去除生蟲的根源,疾病自然痊癒。
另有一例,吳參軍吃了很多鮮蘑菇後,嘔吐腹瀉,醫生用黃連等寒涼藥物解毒,結果病情加重,腹脹氣喘,連水都喝不下。景岳醫生認為,蘑菇多生長在陰冷潮濕的地方,屬陰寒之物,用黃連等寒涼藥物反而加重病情。於是,他用人參、白朮等溫熱藥物治療,一劑藥後嘔吐減少,兩劑藥後腹脹減輕,之後又加服熟地黃補益陰血,前後二十多劑藥,病人痊癒。
此外,《竇氏全書》記載,有人春天將熟豬羊肉放在露天月台上,第二天招待客人,二十多人吃了都嘔吐不適,只有少數人沒事,因為他們吃肉少喝得多。一位老醫生說這是春夜露水有毒,只有秋夜露水無毒,可用甘草湯治療。但作者認為,這可能是因為肉沒有再加熱,如果烹飪後,露水之毒就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