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震篡

《古今醫案按》~ 卷四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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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26)

1. 下血

虞恆德治一男子。四十餘。素飲酒無度。得大便下血證。一日如廁二三次。每次便血一碗。以四物湯加條芩、防風、荊芥、白芷、槐花等藥。連日服之不效。後用橡斗燒灰二錢七分。調入前藥汁內服之。又灸脊中對臍一穴。血遂止。自是不發。

震按橡斗燒灰未為巧。灸脊中對臍一穴殊巧。一男子。每怒必便血。或吐血。即服犀角地黃湯之類。薛立齋曰。當調理脾胃。彼不信。仍服之。日加倦怠。面色萎黃。又用四物、芩、連、丹皮之類。飲食少思。心煩熱渴。吐血如湧。竟至不起。此證久服寒涼損胃。必致誤人。其脾虛不能攝血。不用四君、芎、歸、補中益氣之類。吾未見其生者。

一婦但怒必便血。寒熱口苦。或胸脅脹痛。或小腹痞悶。薛曰。此怒動肝火而侮土。用六君子加柴胡、山梔而愈。用補中益氣、加味逍遙二藥。乃不復作。

震按此條。是吐血便血正理正法。

李士材治學憲黃貞父。患腸風。久用四物湯芩、連、槐花之屬。屢發不止。面色頗黃。診其脈。惟脾部浮而緩。此土虛而風濕交乘也。遂用蒼朮三錢。茯苓、人參、黃耆、升麻、柴胡、防風各一錢。四劑而血止。改服十全大補湯。調養而愈。

震按此條。是從李羅二案參合為治。

孫東宿治新市陳鹿塘。有腸風臟毒之證。大便燥結。數日不能一行。痛苦殊甚。百醫不效。其脈兩寸皆數。兩關皆弦而無力。兩尺洪滑而左尤甚。孫曰。東垣謂大腸喜清而惡熱。脾胃喜溫而惡寒。以胃屬土而大腸屬金也。今此乃胃寒腸熱之證。當以腸風臟毒之藥為君主。外以養血之劑裹之。

使不傷胃氣。蓋藥先入胃。而後傳入大腸。入胃時裹藥未化。及入大腸。則裹藥化而君藥始見。亦假途滅虢之策也。因以大黃酒浸九蒸九曬二兩。木耳二兩。槐花三兩。郁李仁、皂角子、象牙屑、條芩各一兩。血餘灰、升麻、荊芥各五錢。為末。煉蜜丸。外以四物湯加蒲黃各一兩為衣。

空心午後。各以米湯下二錢。果血止而大便不燥。飲食日加矣。

震按裹藥法以治腸風便燥頗相宜。蓋裹藥曬使堅干。誠可傳入大腸。非比走經絡及他臟腑。必由脾胃轉送也。

又治董宗伯公子龍山夫人。即憲副茅鹿門公女。年三十五。病便血。日二三下。腹不疼。醫治三年不效。孫診之。左脈沉澀。右脈漏出關外。診不應病。因血既久下。且用補中益氣湯加阿膠、地榆、側柏葉服八劑。血不下者半月。彼自喜病愈矣。偶因勞而血復下。又索煎藥。

孫曰。夫人之病。必有瘀血積於經隧。前因右脈漏關難憑。故以升提兼補兼澀。以探虛實耳。今得病情。法當下而除其根也。龍山曰。三年間便血。雖一日二三下。而月汛之期不爽。每行且五日。何尚有瘀血停蓄耶。孫曰。此予因其日下月至。而知其必有瘀血停蓄也。經云。

白話文:

下血

一位四十多歲的男子,平素嗜酒無度,患有大便出血的毛病,一天要上廁所兩三次,每次出血一碗。醫生先用四物湯加上黃芩、防風、荊芥、白芷、槐花等藥物治療,但連續服用多日無效。後來,醫生用橡斗燒成的灰二錢七分,調入之前的藥汁中服用,並在脊椎中對應肚臍的穴位上施灸,出血便停止了,此後也沒有再發作。

有人評論說,用橡斗灰治病不算巧妙,但在脊椎中對應肚臍的穴位施灸卻很巧妙。曾有一位男子,每次生氣就會便血或吐血,服用犀角地黃湯等藥物治療,但一位薛姓醫生認為應該調理脾胃,病人不信,繼續服用寒涼藥物,結果日漸疲倦,面色萎黃,又服用四物湯、黃芩、黃連、丹皮等藥物,飲食減少,心煩熱渴,吐血不止,最終不治而亡。這個病例說明,長期服用寒涼藥物損傷脾胃,必然導致誤治。此人脾虛不能攝血,不用四君子湯、川芎、當歸、補中益氣湯等溫補藥物,我就沒見過他這樣的病人能活下來。

一位婦女,只要生氣就會便血,伴有寒熱、口苦,有時胸脅脹痛,有時小腹痞悶。薛姓醫生認為這是怒氣傷肝,肝火犯脾,用六君子湯加上柴胡、梔子治療就痊癒了。也有人用補中益氣湯,加味逍遙散治療,病症也就不再復發了。

有人評論說,這個病例說明了治療吐血便血的正確方法。

李士材醫生治療學憲黃貞父的腸風,長期服用四物湯、黃芩、黃連、槐花等藥物,多次發作,病情未見好轉,面色發黃。診脈發現脾脈浮緩,這是脾虛而風濕之邪乘虛而入。於是醫生用蒼朮三錢,茯苓、人參、黃耆、升麻、柴胡、防風各一錢,四劑藥後出血停止了,然後改服十全大補湯調養,最終痊癒。

有人評論說,這個病例是從李氏和羅氏兩位醫生的治療案例中綜合而來。

孫東宿醫生治療新市陳鹿塘的腸風臟毒,大便乾燥結實,數日不能排便,痛苦非常,很多醫生都治不好。診脈發現兩寸脈皆數,兩關脈皆弦而無力,兩尺脈洪滑,左側尤甚。孫醫生說,東垣(李東垣)說大腸喜清惡熱,脾胃喜溫惡寒,因為胃屬土而大腸屬金。現在這個病人是胃寒腸熱,應該用治療腸風臟毒的藥物為主,外面再用養血的藥物包裹,這樣就不會傷及胃氣。因為藥物先入胃,然後再傳入大腸,入胃時包裹的藥物還沒有化開,等到進入大腸時,包裹的藥物化開了,主藥才發揮作用,這也是一種借道滅虢的策略。於是用大黃酒浸泡後九蒸九曬的藥材二兩,黑木耳二兩,槐花三兩,郁李仁、皂角子、象牙屑、黃芩各一兩,血餘灰、升麻、荊芥各五錢,研磨成粉,用蜂蜜做成丸藥,外面用四物湯加蒲黃各一兩做藥衣。

空腹和午后各用米湯送服二錢,果然出血停止,大便也不再乾燥,飲食也逐漸增加。

有人評論說,用這種包裹藥物的方法治療腸風便燥很合適。因為包裹的藥物經過曬乾後很堅硬,才能傳入大腸,不像其他藥物走經絡及其他臟腑,必須經過脾胃轉運。

孫東宿醫生還治療一位董宗伯公子龍山夫人的便血,病人三十五歲,每天便血兩三次,腹部不痛,已經治療三年無效。孫醫生診脈發現左脈沉澀,右脈漏出關外,脈象和病情不符。因為出血時間長,先用補中益氣湯加阿膠、地榆、側柏葉,服用了八劑,出血停止了半個月,病人以為病好了。但偶然勞累後,又出血了,病人又來求醫。

孫醫生說,夫人的病,必然有瘀血積聚在經脈血管中。先前右脈漏關難以憑藉,所以用了既能升提又能補益又能澀血的藥物,來探測虛實。現在知道了病情,應該用瀉下藥物來去除病根。龍山夫人說,三年來便血,雖然每天兩三次,但是月經期沒有異常,每次月經來五天,怎麼還會有瘀血積聚呢?孫醫生說,我正是因為她每天出血,月經又正常,才判斷她一定有瘀血積聚。經書上說……(原文未提供經書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