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貫》~ 卷之五·先天要論(下)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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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五·先天要論(下) (4)

1. 耳瘡論

羅謙甫云。耳內生瘡者。為足少陰。是腎之經也。其氣上通於耳。其經虛。風熱乘之。隨脈入於耳。與氣相搏。故令耳門生瘡也。曾青散主之。黃連散亦可。內服黍黏子湯。

曾青散

曾青(五分),雄黃(七分半),黃芩(二分半),有膿水搓胭脂拭乾。細末一分。裹綿納耳中。

黃連散

黃連(五分),枯礬(七分),細末。綿裹納耳中。

薛氏云。耳瘡屬手少陽三焦經。或足厥陰肝經血虛風熱。或肝經暴火風熱。或腎經風火等因。若發熱焮痛。屬少陽厥陰風熱。用柴胡梔子散。若內熱癢痛。屬前二經血虛。用當歸川芎散。若寒熱作痛。屬肝經風熱。小柴胡湯加山梔川芎。若內熱口乾。屬腎經虛火。用加味地黃丸。如不應。用加減八味丸。余當隨證治之。

耳膿即聤耳。用紅綿散麝香散。內服柴胡聰耳湯、通氣散俱可。如壯盛之人。積熱上攻。膿水不住。則上二散不宜用。恐收斂太過也。用三黃散有效。

有一小兒患耳膿。經年屢月。服藥不效。殊不知此腎疳也。用六味丸加桑螵蛸。服之即愈。

黃耆丸方

黃耆(一兩),沙苑蒺藜(炒),羌活(各半兩),黑附子(大一個),羯羊腎(一對焙乾),上為細末。酒糊丸如桐子大。每服四十丸。空心食前。煨蔥鹽湯下。

柴胡聰耳湯,治耳中干耵。耳鳴致聾。

柴胡(三錢),連翹(四錢),水蛭(半錢炒另研),虻蟲(三個去翅足研),麝香(少許研),當歸身,炙甘草,人參(各二錢),上除另研外。以水二盞。姜三片。煎至一盞。少熱下水蛭等末。再煎一二沸。食少遠熱服。

透水散

川大黃(去粗皮),山梔子(去皮),蔓荊子(去白皮),白茯苓(去皮),益智子(去皮),葳靈仙(去蘆頭洗焙乾),白芷(各半兩),香墨(燒醋淬干細研),麝香(研一錢),茯神(去木半兩),川烏(二兩用河水浸半月切作片焙乾用鹽炒),天麻(去苗),仙靈脾葉(洗焙各三錢),上為細末。煉蜜和如麥飯相似。

以真酥塗。杵臼搗萬杵。如干旋入蜜令得所。和成劑。每服旋丸。如桐子大。用薄荷自然汁。同溫酒。化下兩丸。如卒中風。涎湧昏塞。煎皂莢白礬湯。溫化兩丸。

蟲入耳痛。將生薑擦貓鼻。其尿自出。取尿滴內。蟲即出而愈。

有一人耳內不時作痛。痛而欲死。痛止如故。就診於立齋先生。診之六脈皆安。非瘡也。話間痛忽作。意度其有蟲。令急取貓尿滴耳。果出一臭蟲。遂不復痛。或用麻油滴之。則蟲死難出。或用炒芝麻枕之。則蟲亦出。但不及貓尿之速也。

白話文:

羅謙甫說,耳朵裡面長瘡,是因為足少陰經(也就是腎經)的問題。腎經的氣向上通到耳朵,當腎經虛弱時,風熱之邪就會趁虛而入,隨著經脈跑到耳朵裡,與氣血搏鬥,所以導致耳朵產生瘡。可以用曾青散來治療,也可以用黃連散。內服則可以喝黍黏子湯。

曾青散的成分是:曾青五分,雄黃七分半,黃芩二分半。如果耳朵有膿水,可以先用胭脂擦乾淨,然後將這些藥材磨成細粉,取一分用棉花包好塞入耳中。

黃連散的成分是:黃連五分,枯礬七分。將它們磨成細粉,用棉花包好塞入耳中。

薛氏認為,耳朵長瘡屬於手少陽三焦經的問題,或者是足厥陰肝經血虛風熱,也可能是肝經的火氣太旺導致風熱,或是腎經的風火等原因。如果發熱又紅腫疼痛,屬於少陽和厥陰經的風熱,可以用柴胡梔子散來治療。如果是內熱又癢痛,屬於前述兩經血虛,可以用當歸川芎散來治療。如果忽冷忽熱地疼痛,屬於肝經的風熱,可以用小柴胡湯加山梔和川芎來治療。如果內熱又口乾,屬於腎經虛火,可以用加味地黃丸來治療,如果效果不好,就改用加減八味丸。其他的狀況,要根據具體情況來治療。

耳膿,也就是中耳炎,可以用紅綿散或麝香散,內服則可以喝柴胡聰耳湯或通氣散。但如果身體很強壯的人,是因為積熱往上衝,導致膿水不斷流出,就不適合用這兩種外敷的散劑,因為它們收斂效果太強了。這種情況可以用三黃散,會比較有效。

有個小孩得了中耳炎,好多年都沒治好,吃藥也沒用。其實這是腎疳(腎氣虛損)引起的。用六味丸加桑螵蛸來治療,就可以痊癒。

黃耆丸的配方是:黃耆一兩,炒過的沙苑蒺藜、羌活各半兩,黑附子一個,焙乾的羯羊腎一對。將這些藥材磨成細粉,用酒調和成糊,做成桐子大小的藥丸。每次空腹在吃飯前服用四十丸,用加了蔥和鹽的熱湯送服。

柴胡聰耳湯是用來治療耳朵裡面有乾燥的耳垢、耳鳴甚至耳聾的。配方是:柴胡三錢,連翹四錢,炒過並另外磨成粉的水蛭半錢,去掉翅膀和腳並磨成粉的虻蟲三個,少量磨成粉的麝香,當歸身、炙甘草、人參各二錢。除了另外磨粉的藥材,其他藥材加兩碗水和三片薑一起煎煮成一碗,稍微放涼後加入磨好的水蛭和虻蟲粉末,再煎一兩次就好了。在吃飯前稍微遠離熱源的時候服用。

透水散的配方是:去掉粗皮的川大黃、去掉皮的山梔子、去掉白皮的蔓荊子、去掉皮的白茯苓、去掉皮的益智子、去掉蘆頭並洗過焙乾的威靈仙、白芷各半兩,燒醋淬乾並磨成細粉的香墨,磨成粉的麝香一錢,去掉木心的茯神半兩,用河水浸泡半個月、切成片並用鹽炒過的川烏二兩,去掉苗的天麻和洗過焙乾的仙靈脾葉各三錢。將這些藥材磨成細粉,用煉好的蜂蜜調成麥飯一樣的濃稠度。塗上真正的酥油,用杵臼搗上萬次,如果太乾,就加蜂蜜進去,直到適合的程度,製成藥劑。每次服用藥丸,像桐子那麼大,用薄荷汁和溫酒一起送服兩丸。如果突然中風,口吐白沫昏迷不醒,就用皂莢和白礬煎湯,溫化兩丸。

如果有蟲子跑到耳朵裡,導致疼痛,可以拿生薑擦貓的鼻子,貓就會撒尿,用貓尿滴入耳朵,蟲子就會跑出來,疼痛也就會好了。

有個人耳朵常常痛,痛起來生不如死,痛過之後又恢復正常。他去看李立齋先生,醫生診斷後發現他的脈象正常,並非長瘡。說話之間,他的疼痛又發作了,醫生猜測可能是蟲子跑進去了,就叫人趕緊取貓尿滴入他耳朵,果然跑出一條臭蟲,之後就不再痛了。也可以用麻油滴入耳朵,但是蟲子會死在裡面不容易出來。或是用炒過的芝麻枕著耳朵睡,蟲子也會跑出來,但是效果沒有貓尿快。

2. 消渴論

上消者,舌上赤裂,大渴引飲;逆調論云:心移熱於肺,傅為膈消者是也。以白虎湯加人參治之。

中消者,善食而瘦,自汗,大便硬,小便數;叔和云:口乾飲水,多食肌膚瘦,成消中者是也。以調胃承氣湯治之。

下消者,煩躁引飲,耳輪焦乾,小便如膏;叔和云:焦煩水易虧,此腎消也。六味丸治之。古人治三消之法,詳別如此。

余又有一說焉。人之水火得其平,氣血得其養,何消之有?其間攝養失宜,水火偏勝,津液枯槁,以致龍雷之火上炎,熬煎既久,腸胃合消,五臟乾燥,令人四肢瘦削,精神倦怠。故治消之法,無分上中下,先治腎為急。惟六味、八味,及加減八味丸,隨證而服,降其心火,滋其腎水,則渴自止矣。白虎與承氣,皆非所治也。

婁全善云:肺病本於腎虛,腎虛則必寡於畏,妄行陵肺而移寒與之,故肺病消。仲景治渴而小便反多,用八味丸補腎救肺,後人因名之曰腎消也。

總錄謂不能食而渴者,末傳中滿;能食而渴者,必發腦疽背癰。蓋不能食者,脾之病。脾主澆灌四旁,與胃行其津液者也。脾胃既虛,則不能敷布其津液,故渴。其間縱有能食者,亦是胃虛引谷自救。若概以寒涼瀉火之藥,如白虎、承氣之類,則內熱未除,中寒復生,能不未傳鼓脹耶?惟七味白朮散、人參生脈散之類,恣意多飲。復以八味地黃丸,滋其化源,才是治法。

及能食而渴發疽者,乃肥貴人膏粱之疾也。數食甘美而肥多,故其上氣轉溢而為消渴。不可服膏粱芳草石藥,其氣慓悍,能助燥熱;經曰:治之以蘭,消陳積也。亦不用寒涼。

及發癰疽者何也?經曰:膏粱之變,饒生大疔。此之謂也。其腎消而亦有腦疽背癰者,蓋腎主骨,腦者髓之海,背者太陽經寒水所過之地。水涸海竭,陰火上炎,安得不發而為癰疽?其瘡甚而不潰,或赤水者是;甚則或黑或紫,火極似水之象,乃腎水已竭不治。或峻補其陰,亦可救也。

或曰:人有服地黃湯而渴仍不止者,何也?曰:此方士不能廢其繩墨,而更其道也。蓋心肺位近,宜制小其服;腎肝位遠,宜制大其服。如鬲消、中消,可以前丸緩而治之;若下消已極,大渴大燥,須加減八味丸料一升,內肉桂一兩,水煎六七碗,恣意水冷飲之,熟睡而渴病如失矣。處方之制,存乎人之通變耳。

或問曰:下消無水,用六味地黃丸,可以滋少陰之腎水矣;又加附子肉桂者何?蓋因命門火衰,不能蒸腐水穀,水穀之氣,不能熏蒸上潤乎肺,如釜底無薪,鍋蓋乾燥,故渴。至於肺亦無所稟,不能四布水精,並行五經;其所飲之水,未經火化,直入膀胱,正謂飲一升溺一升,飲一斗溺一斗。試嘗其味,甘而不咸可知矣。故用附子肉桂之辛熱,壯其少火,灶底加薪,枯籠蒸溽,稿禾得雨,生意維新,惟明者知之,昧者鮮不以為迂也。昔漢武帝病渴,張仲景為處此方,至聖玄關,今猶可想。八味丸,誠良方也。

瘡疽痊後,及將痊口渴甚者,舌黃堅硬者,(以下文字缺失)

白話文:

消渴論

上消患者,舌頭上出現紅色裂口,非常口渴,大量飲水。這正如《逆調論》所說,心火移到肺部,導致膈消,可用白虎湯加人參治療。中消患者,雖然食慾很好,卻日漸消瘦,容易自汗,大便乾燥,小便次數頻繁。《叔和》論述中提到,口乾舌燥,喝很多水,吃很多食物,身體卻日益消瘦,這便是中消。可用調胃承氣湯治療。下消患者,煩躁不安,大量飲水,耳朵乾燥,小便濃稠如膏。《叔和》論述中提到,煩躁、口渴、容易缺水,這是腎臟的疾病,可用六味地黃丸治療。古人治療三消的方法,詳情如上所述。我還有另外一種看法:人體水火平衡,氣血充足,就不會產生消渴。問題出在調養失度,水火失衡,津液枯竭,導致心火上炎,久而久之,腸胃及五臟乾燥,導致四肢消瘦,精神萎靡。因此,治療消渴,不分上中下,應先治腎臟為要。

所以,六味地黃丸、八味地黃丸以及加減八味地黃丸,應根據病情服用,以降低心火,滋養腎水,則口渴自會停止。白虎湯和承氣湯都不是治療消渴的良方。

婁全善說,肺病源於腎虛,腎虛則容易畏寒,妄動傷害肺部,導致寒邪入侵肺部,因此產生肺病消渴。張仲景治療口渴而小便反而增多的病人,使用八味地黃丸補益腎臟,拯救肺部,後人因此稱之為腎消。

總而言之,不能吃東西而口渴的病人,將來可能患中滿病;能吃東西而口渴的病人,將來可能患腦疽或背癰。不能吃東西,是脾臟的疾病,脾臟主導輸送津液到四肢百骸,與胃一起運行津液。脾胃虛弱,則不能將津液輸送到全身,所以口渴。即使能吃東西的病人,也是因為胃虛弱而依靠食物來維持,如果使用寒涼瀉火的藥物,例如白虎湯和承氣湯,則內熱未除,反而會造成中寒,甚至可能發展成鼓脹病。

唯有七味白朮散、人參養榮湯等,可恣意多飲,再服用八味地黄丸滋養臟腑,才是正確的治療方法。能吃東西而口渴,又生瘡疽的,是肥胖富貴之人因飲食過於膏粱厚味所致。經常食用肥甘厚味的食物,導致上焦之氣鬱滯而產生消渴,不可服用膏粱厚味、芳香辛辣、石藥等藥物,因為這些藥物氣味峻烈,會助長燥熱。經書上說,可用蘭草治療,以消除陳積的邪氣,也不要用寒涼藥物。如果長癰疽,是因為膏粱厚味導致的,正如經書所說:「膏粱厚味,容易生長大疔瘡。」這是腎消,同時又生腦疽、背癰,是因為腎主骨,腦為髓海,背部是太陽經脈寒水經過的地方,腎水不足,陰火上炎,自然會生癰疽。瘡瘍嚴重而不潰爛,或者流出紅色水液,病情嚴重則可能發黑發紫,這就像火極反陰的現象,表示腎水已經耗竭,如果不治療,就應該大補腎陰,才有可能痊癒。

有人服用地黃湯,口渴卻沒有停止,這是為什麼呢?因為這些方士不能突破固有的法則,而改變治療方法。心肺位置靠近,藥量宜少;腎肝位置較遠,藥量宜多。像膈消、中消,可以用前述藥方緩慢治療;如果下消已經很嚴重,口渴燥熱,需要將加減八味地黃丸加至一升,再加肉桂一兩,水煎六七碗,讓病人任意飲用冷水,熟睡之後,口渴症狀就會消失。處方用藥,要根據病人的病情變化靈活調整。

有人問:下消患者缺乏體液,服用六味地黃丸,可以滋養少陰腎水,為什麼還要加附子肉桂呢?這是因為命門火衰弱,不能將水穀精華蒸化,水穀之氣不能上達肺部,就像鍋底沒有柴火,鍋蓋乾燥一樣,所以口渴。肺部也得不到滋潤,不能將津液輸布全身,所喝的水沒有經過火化,直接進入膀胱,所以喝多少就排多少,嚐嚐尿液,是甜的而不是鹹的,就可以知道了。因此,要用附子肉桂的辛溫藥物,加強命門之火,就像在鍋底添柴,使鍋內蒸騰,禾苗得雨,重新生機勃勃。只有聰明的人才能明白,愚昧的人往往認為這是迂腐的做法。漢武帝曾經患有消渴症,張仲景就用這個方子治療他,這是至聖玄關的醫術,現在仍然可以想像得到,八味地黃丸確實是一個良方。瘡疽痊癒後,或者將要痊癒時口渴加重,舌頭黃而硬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