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漁齋醫話》~ 第一種 (2)
第一種 (2)
1. 一覽延齡一卷
五味入口，不欲偏勝。凡言傷者，亦不便覺也，久則損壽耳。《養生要訣》曰：一人之身，一國之象。胸臆之設，猶宮室也；肢體之位，猶郊境也；骨節之分，猶百川也；腠理之間，猶四衢也。神猶君也，血猶臣也，氣猶民也。故至人能理其身，亦猶明君能治其國。夫愛其民，所以安其國；愛其氣，所以全其身。
民弊則國亡，氣衰則身謝。
又曰：多思則神散，多念則心勞，多笑則臟腑上翻，多言則氣海虛脫，多喜則膀胱不實，多怒則腠理血逆，多樂則心神蕩閒，多愁則面目焦枯，多好則智慮潰溢，多惡則肺爽奔騰，多事則筋脈乾急，多機則智慮沉逆。此乃伐人之生，甚於斧斤；蝕人之性，猛於豺虎。
又曰：心內澄則真人守其位，氣內定則邪物去其身；行欺詐則神悲，行爭競則神沮；輕侮於人則減算，殺害於物必傷年；行一善則魂神嘆，行一惡則魄神喜。魂神欲人生，魄神欲人死。常欲寬泰自居，恬淡自守，則形神安靜，災病不生矣。
長生之道，莊子一段，亦自好看。如雲：黃帝問廣成子，治身奈何而可以長久？廣成子曰：善哉問！至道之精，窈窈冥冥；至道之極，昏昏默默。無視無聽，抱神以靜，形將自正。必靜必清，無勞爾形，無搖爾精，乃可長生。慎內閉外，多知為敗，我守其一，以處其和，故千二百歲而形未嘗衰。人果能無勞爾形，無搖爾精，長生之道，可以無俟外覓。
眼者，神之牖；鼻者，氣之戶；尾閭者，精之路。人多視則神耗，多息則氣虛，（氣急之謂。）頻好內則精竭。務須時時閉目以養神，日逐調息以養氣，緊閉下元以養精。精充則氣裕，氣裕則神完，道家謂之三寶，又謂之大藥。此非惑於異端之教，實吾儒養生之常理耳。
精存於目，則其視明；精存於耳，則其聽聰；精留於口則其言當；精集於心，則其慮通。故閉四關，則終身無患。又口中欲不出謂之扃，外邪不入謂之閉。中扃外閉，何事不節；外閉中扃，何事不成。合文子之二語觀之，人何可不愛精而遠欲耶！
人生類以眠臥為宴息，飲食為頤養。不知睡臥最不可嗜，禪家以為六慾之首，最損神氣。飲食亦不可過多，最能抑塞陽氣。升降失度，將以養生，實以殘生也。君子夙同夜寐，常使清明在躬，淡餐素食，當使腸胃清虛，則神氣周流，陰陽得位。此最養生之道，若肆志茵褥，恣啖濃鮮，殊非調護所宜也。
男子八歲而陽精生，十六歲而陽精泄，八八六十四而陽精竭。女子七歲而癸水生，十四歲而癸水降，七七四十九而癸水竭。予嘗驗之，男子之壽多阻於六十四歲之外，稍有不謹，多生腫脹風痹諸疾，而損壽元。故曰人生七十古來稀。女子之壽，多阻於四十九歲之外，稍有不謹，則多生崩淋中脘諸疾，亦多損壽元。
白話文：
一覽延齡一卷
飲食要均衡，不可偏食。任何損傷，初期可能感覺不到，但時間久了就會損害壽命。《養生要訣》說：人體如同一個國家，胸腔如同宮殿，四肢如同郊外，骨骼如同河流，肌理如同道路。精神如同君主，血液如同臣民，氣息如同百姓。因此，善於養生的人，如同明君治理國家一樣。愛護百姓才能安定國家，愛護氣息才能保全身體。
百姓衰敗則國家滅亡，氣息衰弱則身體衰亡。
過度思考則精神渙散，過度掛念則心神疲憊，過度歡笑則臟腑翻騰，過度說話則元氣虛脫，過度喜悅則膀胱虛弱，過度憤怒則肌理血液逆流，過度快樂則心神迷亂，過度憂愁則容貌憔悴，過度貪婪則智慧流失，過度厭惡則肺氣奔騰，過度操勞則筋脈僵硬，過度計較則智慧受阻。這些都比刀斧砍伐更能損害人的生命，比豺狼猛獸更能侵蝕人的本性。
內心平靜則精氣神充盈，氣息平和則邪氣遠離；欺騙他人則傷神悲痛，爭強好勝則精神沮喪；輕蔑他人則減壽，殺害生靈則損年；行善則魂魄歡喜，作惡則魂魄懼怕。魂魄希望人活，而魄則希望人死。經常保持心境平和，恬淡自守，則形神安靜，疾病不生。
關於長生的道理，莊子的話也很值得參考。例如：黃帝問廣成子如何保養身體才能長壽？廣成子說：問得好！至高的道理深奧莫測，極致的境界幽靜隱晦。不看、不聽，保持精神寧靜，形體自然會端正。必須保持寧靜清淨，不要勞累身體，不要損耗精氣，才能長壽。謹慎內心，約束外在，多知多想反而有害，我專注於一，保持身心平和，所以活了千二百歲而身體並未衰老。如果人能做到不勞累身體，不損耗精氣，長生的道理就不用向外去尋找了。
眼睛是神明的窗戶，鼻子是氣息的門戶，尾閭是精氣的通道。經常看東西則損耗神明，經常呼吸急促則氣息虛弱，過度房事則精氣枯竭。必須經常閉目養神，經常調息養氣，收斂下元（會陰）以養精。精氣充盈則氣息旺盛，氣息旺盛則精神飽滿，道家稱之為三寶，也稱之為大藥。這並不是迷信邪說，而是儒家養生常理。
精氣充盈於眼睛，則視力明亮；精氣充盈於耳朵，則聽力靈敏；精氣充盈於嘴巴，則言語清晰；精氣充盈於心臟，則思慮通達。所以閉合四關（眼耳鼻口），則終身無憂。口中不出惡言為“扃”，外邪不入侵為“閉”。內外兼修，凡事都能節制；內外兼修，凡事都能成功。結合文子的話來看，人怎能不愛惜精氣而沉溺於慾望呢？
人們通常認為睡眠和飲食是休息和保養，卻不知道睡眠過多最傷神氣，禪家視其為六慾之首；飲食過多也會抑制陽氣。升降失衡，想藉此養生，實際上是在損害生命。君子應該早睡早起，保持身心清明，飲食清淡，保持腸胃通暢，則氣血運行順暢，陰陽平衡。這是最好的養生之道，如果沉迷於臥榻，貪圖美味，那就不是保養身體的正確方法了。
男子八歲陽精開始生長，十六歲陽精開始洩漏，六十四歲陽精耗竭。女子七歲月經初潮，十四歲月經正常，四十九歲月經絕經。我觀察到，男子壽命大多難以超過六十四歲，稍有不慎，就容易患腫脹、風痺等疾病，損害壽元。所以說，人活七十歲已是古來稀罕。女子壽命大多難以超過四十九歲，稍有不慎，就容易患崩漏、淋症、胃病等疾病，也容易損害壽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