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科闡微》~ 卷之一·元集 (1)

1. 總論

眼有五輪八廓，十二經絡，三百六十脈絡，皆一身精氣上升，入通靈空竅，而為光明。其中輪廓、經絡、表裡、陰陽、氣血、生克等論，各家眼科或編歌詩，或列像圖，詳悉明白，故不復著。至於病分內、外七十二症，是古人因形定名，示後人看症用藥，不致差錯。然往往按症用藥，小病或愈，大病難痊，即眼前雖效，久則必犯者，何也？亦以治外而不治內，治標而不治本，根源之地未明故也。

白話文：

眼睛有五個輪廓、八個廓穴、十二條經絡、三百六十條脈絡，都是全身的精氣上升，進入通靈的竅穴，而成為光明。其中關於輪廓、經絡、表裡、陰陽、氣血、生克等的論述，各家眼科醫生有的編寫歌詩，有的列出圖像，詳細而明瞭，因此這裡就不再贅述了。至於眼疾，分為內、外七十二種症狀，這是古人根據形狀定下名稱，告訴後人觀察症狀用藥，以避免差錯。然而，往往按照症狀用藥，小病或許能治好，大病卻很難痊癒，即使眼前有效，時間久了也必定會復發，這是為什麼呢？也是因為治外而不治內，治標而不治本，病根的來源還沒有弄清楚的緣故。

所以眼科外障雖有四十九種，內障雖有二十三候，其病源皆起子肝、肺，傳於五臟六腑，達於十二經絡，隨其所感，變化多端，而七十二症之名出焉。然其中有虛、實不同，須要反本窮源，辨別明白。審得內外障，凡系實症，當除風散熱，用孫真人吹沖之法，凡系虛症，當養血安神，用杞實粥補益諸方。庶幾由博反約，不致症多方亂也夫。

白話文：

所以眼科外障雖然有四十九種，內障雖然有二十三種，其病因皆起因於肝、肺，傳播於五臟六腑，到達十二經絡，隨著所感而變化多端，因此出現了七十二種症狀的名稱。然而其中有虛，有實不同，必須要追根溯源，辨別清楚。診斷出內外障，凡是實症，應當祛風散熱，使用孫真人的吹沖之法；凡是虛症，應當養血安神，用杞實粥來補益。這樣就可以由廣泛到簡約，不致於症狀太多，治療方法混亂。

2. 辨眼症虛實論

眼有七十二症，大要不外虛、實二者而已。虛者眼目昏花，腎經真陰不足；實者暴赤腫疼，肝經風熱有餘。治虛症宜滋真陰、補氣血，所以益其不足；治實症宜散風熱、泄火毒，所以損其有餘。間有虛實相半之症，則滋腎、散熱，兼而用之。夫何眼疾之不瘳哉！

白話文：

眼疾有七十二種症狀，總的來說不外乎「虛」和「實」兩種情況。虛證表現為眼睛昏花，是腎經真陰不足；實證表現為眼睛紅腫疼痛，是肝經風熱有餘。治療虛證應該滋補真陰、補氣血，從而補充不足；治療實證應該疏散風熱、瀉除火毒，從而減少有餘。有時候虛實症狀參半，那就要滋補腎臟、疏散熱氣，兩方面同時進行。這樣，有什麼眼疾不能治好呢！

每見世之治目者，不審虛實，不究來歷，不按經絡，凡遇眼目昏花，直曰熱邪熏蒸，誤以涼藥投之，不知寒涼傷胃，生意不能上升，變成青盲等內障矣。凡遇暴赤腫疼者，直曰火盛水衰，誤以補腎之藥投之，不知補腎生肝之氣，肝氣上衝，則翳膜更生，變成玉翳浮瞞等外障矣。此皆用藥之差，而非目病之原不可治也。

白話文：

每每看到世間治療眼睛疾病的人，不辨虛實，不究病因，不按經絡，凡是遇到眼睛昏花的人，就直說是由熱邪燻蒸引起，誤用涼藥來治療，卻不知道寒涼藥物會傷胃，生機不能向上輸送到眼睛，最終導致青盲等內障。凡是遇到暴赤腫痛的人，就直說是由火盛水衰引起，誤用補腎的藥物來治療，卻不知道補腎會生發肝氣，肝氣上衝，就會導致翳膜再生，形成玉翳浮瞞等外障。這些都是用藥錯誤所致，並不是眼睛疾病的原發原因所致。

嗚呼！舉世迷路，混亂用藥，輕病治為重病，重病治成壞病，堂堂七尺之軀，竟作廢人，可嘆可嘆！余故為切切辨之，實症點白玉錠（方見三卷）、點掃霧丹（方見《秘訣》）。虛症不點。

白話文：

唉呀！世間上的人們太多了，不懂疾病醫藥的知識，隨便服用藥物，把輕病治成了重病，又把重病醫成了難以痊癒的疾病，堂堂七尺男兒，最終淪為了廢人，真叫人嘆息！所以我一定要把這個問題說清楚，實症用點白玉錠（方見三卷）、點掃霧丹（方見《祕訣》），虛症不用點藥。

3. 辨眼疼有虛實論

眼疼屬火，有虛火、實火不同。暴疼為實，久痛為虛；腫起為實，細小沉陷為虛，實痛腫且脹，虛痛陷且澀。此眼疼虛實之辨也。

白話文：

眼睛疼痛屬火，有虛火、實火之分。突然發作的疼痛是實火，長期疼痛是虛火；眼睛腫脹是實火，眼睛細小凹陷是虛火，實火疼痛會腫脹，虛火疼痛會凹陷。這是眼睛疼痛虛實的區分方法。

治實痛則泄其火，治虛痛則養其氣、生其血。泄火不可驟用寒涼，補氣不可遽為助長。且眼以氣血為主，養血不可損血，補氣不可動火。然氣乃陽明之火，補氣焉得不動火？蓋氣實則熱，氣虛則寒，氣平則溫。故補氣無動其火，而溫補之，何動火之有，是以止痛之法，亦不外補、泄二端矣。

白話文：

治療實症引起的疼痛，要瀉去過多的火氣；治療虛症引起的疼痛，要養護氣血。瀉火不能一下子使用寒涼藥物，補氣也不能一下子大力滋補。另外，眼睛以氣血為主要因素，養血不能損傷血，補氣不能引動火氣。然而，氣是陽明的火，補氣怎麼能不引動火氣呢？其實，氣實則熱，氣虛則寒，氣平則溫。所以，補氣不要引動火氣，而要溫補，這樣怎麼會引動火氣呢？因此，止痛的方法，也不外乎補瀉兩方面。

實疼外用拈痛散（方見四卷），內點元靈丹（方見《秘訣》），虛痛點白玉錠。

白話文：

實疼，外用拈痛散（方子見於第四卷），內服元靈丹（方子見於《祕訣》）。 虛疼，點服白玉錠。

4. 辨藥宜忌論

治目之法多端，切忌刀針、割肉、刺血、生硇生信諸般伯道。刀針易損精水，刺血易傷瞳人，信、硇中毒入深。且敗血之藥固當戒，涼血之藥亦不過多。敗血藥多，而生黑暗之疾患；涼血藥多，而生青黃之障翳。是木賊、蒺藜之類，雖止痛除風，能傷肝與腎，可宜佐用，不宜久服，密蒙、穀精之類，雖能明目，止可暫用為君，佐以養血和陽，方可通行。

白話文：

治療眼睛的方法有很多種，嚴禁使用刀針、割肉、刺血、生鐵、生銀等方法。刀針容易損傷精液，刺血容易傷害瞳孔，鐵、銀中毒很深。而且敗血的藥物當然應該禁止，涼血的藥物也不可以過多。敗血藥過多，會導致黑暗的疾病；涼血藥過多，則會產生青黃色的障礙。木賊、蒺藜之類的藥物，雖然可以止痛除風，但會損傷肝臟和腎臟，可以適當使用，但不應該長期服用。密蒙、穀精之類的藥物，雖然可以明目，但只能暫時作為君藥，結合養血和陽的藥物，才能長期使用。

5. 辨熱症有虛實氣不同論

大抵眼熱之症，有虛熱、實熱、氣熱之不同。苟一概視之，而昧昧從事，則熱閉於中，精光因而失神。今分指其詳，大約虛則生寒、實則生熱，補泄之法，宜按症參之。

白話文：

一般來說，眼睛發熱的疾病，可分為虛熱、實熱、氣熱三種不同的情況。如果一概而論，不加分別的治療，就會導致熱氣鬱積在體內，導致精氣神受損。現在將其詳細說明，虛熱的症狀主要表現為怕冷、手腳發涼，實熱的症狀主要表現為發熱、口乾舌燥，氣熱的症狀主要表現為眼紅腫痛。治療方法應根據具體情況，採用不同的補瀉方法。

虛熱者，乃新病後失保養，或房事勞傷，虛耗元陽，相火炎上，熏蒸脾胃，以致兩目赤澀，羞明怕光。其目惟赤而不腫，故治法以血分為主，滋腎為佐，兼除胃熱，使邪火下降。此治虛熱之法也。

白話文：

虛熱的人，通常是新病後沒有好好調理，或是性生活過度，損耗了元氣，導致相火 (一種熱能) 上升，燻蒸脾胃，因此出現雙眼發紅、乾澀，畏光等症狀。虛熱者的眼睛只會發紅，不會腫脹，因此治療方法主要以補血滋腎為主，同時清胃熱，使邪火下降。這是治療虛熱的方法。

實熱者，其人稟氣厚，或飲酒過多，或怒氣衝上，或動心火。心火既動，火剋金，金剋木，以致兩目赤腫難開，故治法宜泄心、平肝氣、涼血為主。此治實熱之法也。

白話文：

患有實熱的人，通常是體質強壯，或者過量飲酒，或者生氣使然，或者動了心火。心火動了之後，火剋金，金又剋木，導致雙眼發紅腫脹，睜不開來。所以，治療方法應該是宣泄心火、平緩肝氣、涼血。這是治療實熱的方法。

氣熱者，時氣也。其疾多發於三伏秋後之際，人不謹慎、感天地邪熱之氣，以致暴發赤腫，如火刺痛，熱淚流溢。治法宜發散降火之劑為主，先用白芍、柴胡、乾葛等類，次養血之藥繼之。此治氣熱之法也。

白話文：

氣熱是時氣造成的疾病，它在三伏天和秋後容易發作。當人不注意生活習慣，感染天地間的邪熱之氣後，很容易突然發作。症狀包括出現赤腫，就像被火刺痛一樣，眼淚也像熱水流一樣。治療方法應該是發散降火為主，先用白芍、柴胡、乾葛等類的藥物，然後再用養血的藥物。這就是治療氣熱的方法。

虛熱點白玉錠、點元靈丹（方見《秘訣》）；實熱點梨汁膏（方見三卷）、掃霧丹。洗用小棗兒（方見三卷）。氣熱點賽寶丹（方見一卷）、賽空青（方見二卷）。

白話文：

虛火的用白玉錠、點元靈丹（配方見《祕訣》）；實火的用梨汁膏（配方見第三卷）、掃霧丹。清洗用的用小棗兒（配方見第三卷）。氣火的用賽寶丹（配方見第一卷）、賽空青（配方見第二卷）。

6. 辨五輪病源用藥論

夫兩眼角紅絲穿入白珠如線者，乃心火克肺金也。當用柴胡、黃連、菊花以瀉心火，肺金自得其平。

白話文：

如果兩眼角長出紅色血絲，並穿入眼白中，像一條紅線一樣，這是心火過度旺盛，剋制了肺金所引起的。這時應該使用柴胡、黃連、菊花來瀉除心火，使肺金得到正常的功能。

白珠紅赤灌入黑睛，乃肺金克肝木也。當用桑白皮、枳殼、黃芩以瀉肺火，肝木自得其平。

白話文：

眼白的顏色變白、紅潤甚至發赤並充斥黑色瞳孔，這是肺金剋制肝木。此時應當使用桑白皮、枳殼、黃芩來清瀉肺火，肝木自然就會恢復正常。

黑珠凸出脹痛，兩胞紅腫難開，乃肝木克脾土也。當用赤芍、膽草、生地、麥冬以瀉肝火，脾土自得其平。

白話文：

眼球突出疼痛，上下眼瞼紅腫難以睜開，這是由於肝木克脾土所造成的。應該使用赤芍、膽草、生地、麥冬等藥物來瀉肝火，脾土自然就會恢復平衡。

兩胞腫，黑珠下陷難開，是脾土克腎水也。當用梔子、石膏以瀉脾土，腎水自得其平。

白話文：

如果出現雙眼眼瞼浮腫，黑眼珠向下凹陷且難以睜開，這是因為脾臟（土）剋制了腎臟（水）所導致的。應該使用梔子、石膏來瀉下脾臟（土），腎臟（水）自然就會恢復平衡。

三症俱先點白玉錠，次點元靈丹，有云點至寶丹（方見三卷）。

白話文：

三種症狀都先點「白玉錠」，然後點「元靈丹」，有的人說點「至寶丹」（詳見三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