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科闡微》~ 敘

1. 敘

馬君云從者，齊之淄青人也。其先與勝國宗潢家迭為姻戚，世有顯聞。云從當髫齓時，穎慧過他童子，就外傳目輒數行下。宗䣊閭里，咸敬憚之，卜為英物。少長，補博士弟子員，蜚聲黌序間，人皆以云從功名可立致。即云從亦雅自負。無何，以攻苦過，時時病目，庸醫藥之日甚，且幾於盲，因禱諸神，如有所賜。

白話文：

馬君雲從，是齊國淄青郡人。他的祖先同秦國王室是姻親，先輩們都很顯赫有名氣。雲從在幼年時，就比其他孩子聰慧，他閱讀很快，眼睛在書上掃過，就能看下好幾行。鄉裏親友對他都非常敬重害怕，認為他一定會成大器。等到年輕時，他被選為博士弟子的學員，在學校裡成績優異，他被認為可以很容易地成就功名。他自己也對自己很有信心。但不久，由於他讀書太過刻苦，所以經常生病。他找庸醫治療，結果眼睛的病越來越嚴重，最後幾乎看不見了。於是他向神仙祈禱，希望能得到幫助。

既覺，心志之，遂遇江左王君覆萬，邂逅間，授孫真人《眼科秘訣》一書，宛然若得諸夢中也。醫如其方，罔不效，久而復明，目是以得不廢。顧云從遭世亂，罹家道中落，不能置身青雲，居常怏怏，已而自解曰：「大丈夫處世，不為良相，必為良醫。曏者神人所授，曷不即以此問世？」於是，如其法以療人，能使瞽者復見天日，屏障翳以開蒙者，不可勝數。

白話文：

當我剛體會到這一點時，我的心志已經決定了，剛好遇上在江左的王君覆萬，在偶然的情況下，他傳授了我孫真人所著的《眼科祕訣》一書，這簡直像我在夢中所得。我按照書中的方法治療，沒有不奏效的，時間久了，眼睛又明朗起來，眼睛因此沒有廢掉。我曾經感嘆，因為遭受了亂世，遭遇了家道中落，不能登上仕途青雲，心裡一直都很苦悶。後來，自己開導自己說：「大丈夫在世上，不當良相，就去做良醫，以前神人所授的醫術，為什麼不立刻憑藉這醫術去造福世人呢？」於是，我按照醫書中的方法給人治病，使失明的人重新見到光明，治好了翳障而重見光明的人，多得數不清。

而云從又懼夫身之老且死，法或不得傳，愛取真人書紬繹，反復討究詳解，謀登梨棗，力未能達。遇諸馮隋君昆鐵，云從為言其狀，隋君慷慨捐貲，付剞劂以壽世。嗚呼！真人眼科一書，云從宣其秘，厥功偉矣，而昆鐵復廣其傳，亦不在云從下也。予遊膠西，得接云從之為人，醇正朴茂，其容粹如，其言藹如。

白話文：

何雲從又擔心身體老去死亡，醫術可能無法傳授，愛惜王真人的著作，翻來覆去地研究探討，想博取功名，但力量達不到。遇見馮隋君昆鐵，何雲從告訴他這些情況，隋君慷慨解囊，資助刻印書籍，以流傳於世。啊！真人眼科學這本書，何雲從宣揚它的奧祕，功勞很大，而昆鐵又廣泛傳播它，也不在何雲從之下。我到膠西遊歷，得以結識何雲從這個人，他淳樸敦厚，品性高尚，容貌純潔，言語和藹。

予走四方，閱人多矣，而云從實今人中所難。受其書而讀之，抉精披奧，能發真人之所未發，以曉愚昧，洵乎不朽之絕業也，而可以與燮理者參矣。語曰：「仁人之言，其利溥哉！」云從雖不得售於時，而功已施於天下後世。後之子孫，昌大前業，固可操券以待，云從亦可以自慰也夫！

時康熙辛巳春仲上浣華亭王用汲長孺氏頓首謹序

白話文：

我走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人，但「說實話」這件事，在如今的人當中，卻是難能可貴的。我收到他的書信之後讀了起來，裡面剖析精闢，闡述深刻，能夠發揚前人未曾發揚過的真知灼見，來教化愚昧無知的人，這真是永垂不朽的不朽事業，可以和改造自然界的聖人相提並論了。俗話說：「仁愛之人的話語，它的益處是廣泛的！」雲從雖然沒有被當時的人認可，但他的功績已經在天下後世留傳開來了。後代子孫，能光宗耀祖，延續雲從的事業，這固然是值得期待的；然而，雲從本人也可以以此自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