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拿抉微》~ 第一集·認症法 (3)
第一集·認症法 (3)
1. 以色診病
陳紫山曰：五色多在面，吉凶要觀形。紅赤多積熱，風生肝膽驚。面黃多食積，唇白是寒侵。青黑眉間出，黃梁夢里人。五聲由肺出，肺絕哭無聲。氣短咽喉塞，喘多醫者驚。啞聲熱不退，腹痛冷相侵。聽罷知虛實，存知在耳鳴。小兒無脈診，吉凶虎口憑。
塗蔚生曰：存知在耳鳴一句難解，當缺以待考。小兒除生僅數月，脈微難診外，余俱有脈可憑，未可謂之為無脈可診。而風氣命三關，究為視病之所，亦不能執虎口以為憑斷者也。
陳紫山曰？面部氣色為十二經總現之處，而五位色青者，驚積不散，欲發風候；五位色紅者，傷寒痰積壅盛，驚悸不安；五位色黃者，食積癥瘕，疳候痞癖；五位色白者，脈氣不實，滑瀉吐痢；五位色黑者，臟腑欲絕，為疾危惡候。面青眼青，肝之病也；面赤唇紅，心之病也；面黃鼻黃，脾之病也；面頰白色，肺之病也。
五臟各有所生，細探其色，即知其表裡虛實，稟賦盈虧。其補瀉寒熱之法，誠大彰明較著者也。
塗蔚生曰：此節名為講求五位之病，而五位中之腎部承漿一位，偏未列入。未知是作者故意刪去，抑是印者遺失。至其上節所謂唇白是寒侵，亦尚未妥，因唇白之人，多系血虛也。
白話文：
陳紫山說：臉上的顏色，主要是反映五臟的情況，從這些顏色我們可以預測健康狀況的好壞。臉色過於紅潤可能是身體內有熱氣積聚，若是伴隨眼睛周圍的紅色，可能表示肝膽有問題。臉色黃可能是消化系統有食物積累，造成脾胃不調。嘴脣呈現白色，則可能是受到寒氣的影響。如果眉間出現青黑色，這可能是一個警示，顯示此人正處於極度的壓力或疾病狀態。五臟的聲音由肺部發出，當肺部功能衰竭時，人就無法哭泣。呼吸困難、喉嚨堵塞，或是喘息不止，醫生通常會感到驚慌。聲音嘶啞且持續發燒，腹部疼痛且感到寒冷，這些都是病情嚴重的徵兆。通過觀察這些症狀，我們可以瞭解病人實際的健康狀況，耳朵的嗡鳴聲也可能提供一些線索。對於小孩，由於他們的脈搏難以診斷，所以我們通常會通過觀察他們手掌虎口的位置來判斷健康狀況。
塗蔚生補充說明：關於「存知在耳鳴」這句話，其含義比較難以理解，我們暫時保留疑問，等待進一步的考證。除了出生幾個月的小嬰兒，因為脈象微弱難以診斷之外，其他年齡層的孩子都有脈象可以參考，不能說他們沒有脈象可供診斷。然而，我們也不能單純依賴虎口位置的觀察來做判斷，因為臉部、手部和腳部的觀察也是判斷病情的重要依據。
陳紫山進一步解釋：臉部的氣色反映了全身十二條經絡的運行狀況。臉色青表示驚嚇或積食未能消散，可能會引發風邪。臉色紅代表身體可能有感冒或是痰多的問題，造成心悸不安。臉色黃顯示可能有消化系統的問題，如食積或黃疸等。臉色白可能表示血氣不足，易有滑瀉或嘔吐的症狀。臉色黑可能是臟腑功能衰竭的警示，屬於病情危急的情況。臉色青且眼睛也青，這可能是肝臟的問題。臉色紅且嘴脣也紅，這可能是心臟的問題。臉色黃且鼻子也黃，這可能是脾臟的問題。臉頰呈現白色，這可能是肺臟的問題。
五臟各自有其相應的顏色，透過仔細觀察這些顏色，我們就能瞭解其健康狀況，包括表面和內在的虛實，以及個人體質的強弱。對於補充或排瀉寒熱的方法，我們必須清楚明白，以便做出適當的治療。
塗蔚生再次補充：這一節主要講述了五臟顏色的變化，但其中有一個部位，也就是與腎臟相關的承漿位置，並未被提及。不清楚這是作者刻意省略，還是出版時不慎遺漏。至於前面提到的「嘴脣白色是受到寒氣的影響」，這樣的說法還不夠準確，因為嘴脣白色的人，多數是因為血液不足造成的。
2. 五視法
陳紫山曰：凡視小兒神氣目色有五：一視目色，二聽聲音，三視囟門，四視形容，五視毛髮。此五者，雖不能全，若得兩目精神，聲音響亮，十可保其六七耳。視目色；夫兩目乃六臟精華所聚，一身精華所萃；若是睛珠黑光滿輪，精神明快，兒必長壽；雖然加病，亦易全愈。
若白珠多，黑珠昏朦，睛珠或黃或小，精神昏懶，此父母先天之氣血薄弱，受稟既虧，兒多災患也。
聽聲音：凡小兒聲音大而響亮，乃六臟六腑氣血充盈，兒必易長成人。如生來不曾大聲啼哭，此必有一臟陰竅之未通，神氣之未足，或聲如啾唧咿唔之狀，此兒必不壽矣。
視囟門：蓋兒前囟門乃稟母血而充，後囟門乃受父精而實。若前後囟門充實，其兒必壽。如父之精氣不足，耽嗜酒色，令兒後囟空虛不實。如母之原稟不足，血虛病多，令兒前囟虛軟不堅，好生疾病。如父母氣血俱不足，其兒必夭。若此，則父母不能保其天年耳。前囟即道家所謂泥丸宮，後囟即腦後頂門中，名曰百會。前後囟門俱不合，名曰解顱。
視形容：凡兒口大鼻端，眉清目秀，五嶽相朝，部位相等，此乃福壽之基，一生無疾。若口小鼻短，眉心促縐，皮膚澀滯，雖無病而終夭；設或不夭，而終貧賤也。
視毛髮：夫毛髮受父母血而成，故名血餘也。母血充實，兒發則色黑而光潤；母血虛弱，或胎漏敗墮，或縱酒多淫，兒發必黃槁焦枯，或生疳瘦之患，壽亦不長之兆也。
白話文：
陳紫山說：觀察小兒的健康狀況有五個重點：一看眼睛的顏色，二聽他的聲音，三看囟門的情況，四評估他的外貌形態，五檢查他的毛髮。這五點，就算不能全部符合，但如果孩子的眼神炯炯有神，聲音洪亮，那麼六到七成的健康是有保障的。
看眼睛的顏色：兩隻眼睛是六臟精華的集中地，也是全身精華的聚集處。如果眼珠子黑亮且充滿光澤，精神奕奕，那麼這個孩子一定長壽，即使生病，也容易康復。
若眼白過多，黑眼珠昏暗，或是眼珠呈現黃色或過小，精神疲憊，這表示父母先天的氣血較為薄弱，孩子從父母那裡得到的養分不足，那麼孩子可能多災多難。
聽聲音：凡是小兒的聲音大且響亮，這表示他的六臟六腑氣血充足，孩子必定容易成長為一個大人。如果從出生以來，從未聽見他大聲啼哭，那麼他很可能有某個臟器的陰竅未通，神氣不足，或者他的聲音像鳥鳴或咿呀學語的樣子，這樣的孩了可能不會長壽。
看囟門：孩子的前囟門是由母親的血液充盈，後囟門則由父親的精氣實固。如果前後囟門都充實，那麼孩子必定長壽。如果父親的精氣不足，過度沉溺於酒色，那麼孩子的後囟門會空虛而不實。如果母親的身體條件不好，血氣虛弱，疾病纏身，那麼孩子的前囟門會虛軟而不堅固，易生病。如果父母的氣血都嚴重不足，那麼孩子很可能早夭。在這種情況下，父母無法確保孩子的自然壽命。前囟門在道教中被稱為泥丸宮，後囟門則在腦後頂部中央，稱為百會。前後囟門如果不閉合，被稱為解顱。
看外貌形態：凡是孩子嘴巴大、鼻子端正、眉毛清晰、眼睛漂亮，五嶽相對，各部位比例協調，這是福壽的基礎，一生無病無災。如果嘴巴小、鼻子短、眉毛皺縮、皮膚乾澀，即使沒有疾病也可能早夭，即使不早夭，也終將貧賤。
看毛髮：毛髮是受到父母的血液影響而生成，因此被稱為血餘。如果母親的血液充足，孩子的頭髮就會烏黑且光澤；如果母親的血液虛弱，或是在懷孕時流產，或是過度飲酒和性生活，孩子的頭髮可能會變黃、乾枯，或出現消瘦等問題，這是壽命不長的徵兆。
3. 辨小兒五音
陳紫山曰：五音以應五臟，金聲響，土聲濁，木聲長，水聲清，火聲燥。肝病聲悲，肺病聲促，心病聲雄，脾病聲慢，腎病聲沉，大腸病聲長，小腸病聲短，胃病聲遠，膽病聲清，膀胱病聲微。聲清者，氣弱也，重濁者，痛與風也；高聲者，熱欲狂也；聲噎者，氣不順也。
喘者氣促也，聲急者驚也，聲塞者痰也，聲戰者寒也，聲濁沉靜者疳也，噴嚏者傷風也，呵欠者神倦也，聲沉不響者病勢危也，如生來不大啼哭聲啾唧者夭也。既知其聲音，又當辨其氣色，即知其病之根源矣。
白話文：
陳紫山說：五音對應五臟，金音清脆，土音渾厚，木音延長，水音清澈，火音乾燥。肝病的人聲音會顯得悲傷，肺病的人聲音急促，心病的人聲音強壯有力，脾病的人聲音緩慢，腎病的人聲音沉重，大腸病的人聲音拉長，小腸病的人聲音短促，胃病的人聲音傳得遠，膽病的人聲音清澈，膀胱病的人聲音微弱。聲音清澈的人，氣血虛弱；聲音厚重渾濁的人，可能有疼痛或受風邪；聲音高亢的人，可能是內熱或精神亢奮；聲音噎住的人，氣血運行不順暢。
喘息的人呼吸急促，聲音急迫的人可能受到驚嚇，聲音堵塞的人可能有痰，聲音顫抖的人可能感到寒冷，聲音低沉且安靜的人可能患有疳疾，打噴嚏的人可能是感冒了，哈欠連天的人可能是精神疲倦，聲音低沉且無力的人病情可能很嚴重，如果從出生以來哭聲就很小或聲音細弱，可能會早夭。瞭解一個人的聲音後，還應該進一步觀察他的氣色，這樣就可以知道他疾病的根源了。
4. 聞小兒聲音
陳紫山曰：心主聲，從肺出。肺絕啼哭無聲，多啼肝膽風邪，氣緩神疲搐甚，音啞邪熱侮脾，聲清火毒無侵，鴉聲瘛瘲之候，實直聲往來而無淚者是痛，連聲不絕而多淚者是驚，病久聲微煩躁者難愈，體縮音促者感寒。
塗蔚生曰：此節與原文少異，因原文多有含糊難解之處，恐系刷印之誤，故略為更改，以補紫山之所不逮。
白話文：
陳紫山說：聲音是由心臟主管，但透過肺部發出。如果肺部功能衰竭，孩子會哭不出聲音。哭聲過多可能是肝膽受風邪影響，若孩子氣息緩慢、精神疲憊且抽搐嚴重，這可能是因為風邪入體。聲音嘶啞可能是邪熱侵犯脾臟，聲音清澈則表示未受火毒侵害。若孩子哭聲像烏鴉，可能出現痙攣的症狀。若孩子哭時聲音來回變化且無眼淚，這通常表示他正在經歷疼痛。反之，若孩子哭聲連綿不斷且眼淚多，這可能是受到驚嚇。疾病持續時間長且聲音微弱、煩躁不安的孩子，病情可能難以康復。若孩子身體蜷縮，聲音短促，這可能是感受到寒冷。
塗蔚生說：這一節和原始文本有些許差異，因為原始文本有些地方含糊難懂，我懷疑可能是印刷錯誤，因此我做了些微調整，以彌補紫山未盡之事。
5. 指紋辨色歌
陳紫山曰：紫熱紅傷寒，青風白是疳，黑色因中惡，黃色困脾端。
塗蔚生曰：青風之風字，原文是一驚字。因與風有異，故為易去。然細推紫山之意，其所謂驚字，亦即指為風字也，余仿此。
白話文：
陳紫山說：手指紋路呈現紫色是因為熱症，紅色則表示有傷寒，青色顯示有驚風或抽搐的狀況，白色可能是疳積（一種兒童營養不良的疾病），黑色顯示可能有中毒或氣滯血瘀的情況，而黃色則反映脾臟功能不佳。
塗蔚生解釋：原本紫山所說的「青風」中的「風」字，原本應該是「驚」字。但因為兩者在意思上有些差異，所以做了修改。然而，如果深入理解陳紫山的原意，他所說的「驚」字，實際上就是指「風」字的意思，我也是依照這樣的解讀來理解的。
6. 以指冷熱診病說
錢氏曰：小兒半歲之間有病，以名中食三指，曲按額前眉上髮際之下。若三指具熱，感受風邪，鼻塞氣粗。三指具冷，感受風寒，臟冷吐瀉。若食中二指熱，上熱下冷。名中二指熱，夾風之候。食指熱，胸膈氣滿，乳食不消。
塗蔚生曰：錢氏此法，是以食指在上，名指在下。而細玩其三指具熱，感受風邪一層，當係一種熱風之症。因其下有三指具冷，感受風寒也。其名中二指熱，夾風之候，亦當系下熱上寒，因其上有上熱下冷一層也。尤宜詳者，夏月人額與其全體常冷，冬月則反是，因空氣溫度之高下，常依時令為增減，而人身之溫度，實由與之比較，相為寒熱耳。病者之溫度，固可以病為轉移，而不識此，亦至有誤。
白話文：
錢氏表示：對於六個月以內的小兒，如果生病，可以透過按壓他們眉頭上方髮際下的額頭部位，用食指、中指和無名指這三個手指來診斷。如果這三個手指都感覺到熱，代表孩子可能受到了風邪的影響，會有鼻塞和呼吸粗重的情況。如果三個手指都感覺到冷，可能是受了風寒，會出現腹臟冷及嘔吐或腹瀉的症狀。如果食指和中指感覺到熱，代表上半身熱下半身冷。如果無名指和中指感覺到熱，這可能是夾雜著風邪的症狀。如果只有食指感覺到熱，那可能是胸膈處氣滿，消化不良。
塗蔚生解釋：錢氏的這個方法，是食指在上，無名指在下。進一步理解其中的三個手指都感覺到熱，是受到風邪影響的一種熱風病症。因為下面還有提到三個手指都感覺到冷，是受到風寒的影響。無名指和中指感覺到熱，這可能是上半身熱下半身冷的夾雜風邪的徵兆。特別需要注意的是，夏天人的額頭和全身通常感覺較冷，冬天則相反，這是因為空氣溫度的高低，會根據季節變化而改變，人體的溫度實際上是與環境溫度比較後的結果。病患的體溫當然會隨著病情變化，但如果不懂得這一點，可能會導致誤判。
7. 以目診病說
錢氏曰：目內色赤者心實熱，淡紅者心虛熱。青者肝實熱，淡青者肝虛熱。黃者脾實熱，微黃者脾虛熱。白而淚者肺實熱，目無睛光者腎虛也。
塗蔚生曰：錢氏此說固確。然目內之大眼角紅筋肉，是心所屬，突脹而色赤者，方為心實熱。小眼角屬於命門，淡紅者相火虛也，未可概為心經虛熱。目黃雖系實熱之症，而濕熱之症，究多目黃，亦未可只以目黃分為虛熱實熱。白珠屬肺，白而淚者，固為實熱，紅而腫者亦系實熱。
然前者為熱在氣分，後者為熱在血分。此種精微，不可不辨。目之黑珠屬肝，瞳人屬腎，必須瞳人昏暗無光，方可斷為腎虛也。
白話文：
錢氏表示：眼睛內部如果呈現鮮紅色，這表示心臟有實熱；若是淡紅色，則是心臟有虛熱。眼內如果呈現青色，代表肝臟有實熱；若呈現淡青色，則是肝臟有虛熱。眼內如果呈現黃色，這代表脾臟有實熱；若呈現淺黃色，則是脾臟有虛熱。眼睛白且有淚水，這表示肺部有實熱；眼睛若無神采，這可能是腎臟虛弱的徵兆。
塗蔚生認為：錢氏的說法確實無誤。然而，眼睛內大眼角的紅筋和肉塊是心臟所主，如果突出並且呈鮮紅色，這纔是心臟有實熱的證據。小眼角與命門相關，呈現淡紅色，這可能是相火虛弱，不能一概而論為心臟虛熱。眼睛發黃雖然是實熱的症狀，但濕熱的病症，大多也會使眼睛發黃，不能單純以眼睛是否發黃來判斷是虛熱還是實熱。眼白屬於肺部，若眼白且有淚水，確實是肺部實熱，但如果眼白紅腫，同樣也是肺部實熱的表現。
然而，前者是氣分的熱，後者是血分的熱，這種細微的差別，不能不加以分辨。眼睛的黑珠歸屬於肝臟，瞳孔歸屬於腎臟，只有當瞳孔昏暗無光時，才能斷定是腎臟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