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拿抉微》~ 第一集·認症法 (2)
第一集·認症法 (2)
1. 審察苗竅
塗蔚生曰：夏禹鑄先生此篇望形證論，固於小兒之大體病狀，略形完備，似具一種特別慧思心得者。然其所謂不可切，必問，不可聞，是則未免過於拘泥，偏於非其常事者也。蓋有病之兒，未必盡系六脈未全，不可用切；未必盡系不會言語，不必以問；未必盡繫好謊，問之多不以實對；未必盡系病久失音，聞無可聞者也。
縱其六脈未全，言語未能，平素好謊，病久失音，不可依據切與聞問，而其每日懷抱之父母，未常稍離左右，豈有不可問其飲食起居為何若者乎？吾故曰：禹鑄此論，未免過於拘泥。然則設遇如此之兒，吾人將何以處此。曰：捨去切聞，持望與問。因診斷平常之醫師，全恃問症，以為療治者也。
至其所謂耳鳴氣不和，固屬小兒誠有之事，然耳鳴究系腎虛者多。因兒有稟受先天厚薄，與臟腑傳克之異，不可謂小兒無情欲之私，便無腎虛等事也。若夫所謂瞳人無光，兼發黃為腎虛之黃字，則不如易作焦字為妥。因發黃之兒頗多，發黃者，未必腎虛；腎虛者，未必發黃。
然腎水乾涸，不能上滋毛髮，究見何狀？曰外形焦燥，稀落作穗。若以發黃為腎虛，恐人於發黃之兒患病，盡認為腎虛；而發焦作穗之兒，反無以名之也。其所謂上眼皮屬脾，下眼皮屬胃，雖無大差，亦不如以上胃下脾為妥。因陽上陰下，此天地化生之定義也。其所謂小便清利而長為小腸虛，必須兼有別症，方可斷為虛症，因小便宜於清利也。
其所謂五臟里也，六腑表也，根據舊書習慣說法，似乎未可厚非。然陰陽互相對待，六腑各配一臟，除手厥陰心包絡，配匹手少陽三焦人多不知外，人每呼為五臟六腑。我輩既確知三焦實有其物，亦有配匹，即可力改前非。其所謂膀胱為腎之表，有名無形，則確屬有誤。蓋古人只有謂三焦有名無形者，實則不知三焦為何物，即內而上中下三焦臟腑相連繫之油膜，外而肥瘦肉間相隔之白膜也。
若夫膀胱，則更有名有形，其為腎行水之府也，則火蒸水化，上升而為津液，外達而為衛氣。其受腎邪熱之傳也，則溺道澀滯不通，而為癃閉，半通而為淋濁；其當腎火之敗也，則非少腹寒結脹滿疼痛，即溺多而或不禁。前人見牲畜已死，膀胱收縮莫辨，遂謂其有上口無下口，是不知其上口已在下焦油膜連網之中也。
若謂其有名無形，則其塊然一物，果何以置之？至其所謂筋腫筋痛一層，義更難會，不知其是指外腎陰莖？抑是指周身之筋？蓋肝主筋，而膀胱不主筋也。
白話文：
審察苗竅
禹鑄先生這篇論述小兒疾病的望診方法，在整體病狀的觀察方面，大致上已經完善，似乎具備一種獨特的見解。但是，文中提到不可切脈、必問診、不可聽診等觀點，未免過於拘泥，偏執於非常規的情況。因為生病的孩子，並非每個都六脈不全、無法切脈；也不是每個都不會說話，必須依靠問診；更不是每個都愛說謊，問診就一定得不到真實答案；也不是每個都是久病失聲，聽診無效。
即使孩子六脈不全、不會說話、平素愛說謊、久病失聲，無法依靠切脈和問診，但孩子的父母每天都抱著孩子，寸步不離，難道就不能詢問孩子的飲食起居狀況嗎？所以我說：禹鑄先生的論述，過於拘泥了。那麼，遇到這樣的情況，我們該如何應對呢？答案是：放棄切脈和聽診，依靠望診和問診。因為診斷疾病的醫師，通常都依靠問診來治療。
至於文中提到的「耳鳴氣不和」，確實是小兒常見的症狀，但耳鳴多半是因為腎虛。由於孩子先天稟賦不同，臟腑之間的相互作用也各有差異，不能因為孩子沒有情慾，就認為孩子不會出現腎虛。至於文中所說的「瞳仁無光，兼發黃為腎虛之黃」，不如改成「焦」字更合適。因為很多孩子都會發黃，發黃的未必腎虛，腎虛的未必發黃。
那麼，腎水乾涸，不能滋養頭髮，會表現出什麼症狀呢？答案是頭髮乾枯焦躁，稀疏成束。如果把發黃都歸為腎虛，那麼所有發黃的孩子都被認為腎虛，而頭髮乾枯的孩子反而沒有名稱了。文中提到上眼瞼屬脾，下眼瞼屬胃，雖然相差不大，但不如改成上屬胃，下屬脾更合適。因為陽在上，陰在下，這是天地化生的規律。文中提到「小便清利而長為小腸虛」，必須有其他症狀才能判斷為虛症，因為小便本來就容易清利。
文中提到「五臟在內，六腑在外」，這是根據舊書的說法，似乎也不能完全否定。但陰陽是相互對應的，六腑各配一臟，除了手厥陰心包絡配手少陽三焦，很多人不知道外，通常都稱作五臟六腑。我們既然知道三焦確實存在，也有其對應的臟腑，就可以改正之前的錯誤說法。文中說「膀胱為腎之表，有名無形」，這是錯誤的。古代人只說三焦有名無形，實際上不知道三焦是什麼，三焦就是內部上中下三焦臟腑相連的油膜，外部是肥瘦肉之間隔開的白膜。
至於膀胱，是有名有形的，它是腎臟輸送水分的器官，腎臟之氣蒸騰水分，上升成為津液，到達體表成為衛氣。如果膀胱受到腎臟邪熱的影響，就會出現排尿困難（癃閉）或排尿不暢（淋濁）；如果腎臟之火衰敗，就會出現少腹冷痛、腹脹、排尿增多或尿失禁。古人見牲畜死後，膀胱收縮，難以分辨，於是說膀胱有上口無下口，這是因為他們不知道膀胱的上口位於下焦油膜的連網之中。
如果說膀胱有名無形，那麼這個像塊狀的東西，該怎麼解釋呢？至於文中提到的「筋腫筋痛」，意思更難理解，不知道是指外生殖器，還是指全身的筋？因為肝主筋，膀胱不主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