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拿抉微》~ 第四集·治療法 (14)
第四集·治療法 (14)
1. 牙齒證治
經曰：天有列星，人有牙齒。又曰：手陽明之脈，入下齒中。足陽明之脈，入上齒中。陳飛霞曰：上齒屬胃，下齒屬大腸，齒屬腎，凡齒生遲者，腎氣不足也。蓋腎主骨，齒者，骨之餘也。不足則髓虧，不能充乎齒。所以齒遲，宜地黃丸。上下牙床腫者，此手足陽明實熱也。
涼膈散為君，加知母、升麻、石膏為佐，頻頻含咽。齦腫者，腎臟積熱，附齦而腫痛也。以針刺去其血，用鹽湯洗淨，黃柏為末敷之效。小兒有多食肥肉，齒牙臭爛，不可近者，名為臭息，此胃膈實熱也。內服沆瀣丹，外以荊竹瀝和薑汁含嗽。牙疳者，初作臭氣，次則牙齒黑。
甚則齦肉爛而出血，名為宣露。此由腎熱，其氣直奔上焦，故以走馬為喻，宜速治之。若上下唇破，鼻穿齒落者，名曰崩沙。氣喘痰潮，飲食減少，則不可治。內服沆瀣丹，外以如聖散敷之。夢中咬牙，風熱也。由手足陽明二經，積熱生風，故令相擊而有聲也，必在夢中也。
風屬陽明，動則風行於陽，靜則風歸於里也，宜風散。咬牙一症，惟痘疹見此為危候，余則皆無大害。亦有因病戰慄，鼓頷而鬥牙者，治其本證，則自止。牙齒落後，不復生者，由於舌舔之故。其肉頑厚，用針刺去其血，以鼠骨散搽之自生。
六味地黃湯（見前喘哮方內）
涼膈散，（見前）
沆瀣丹，（見前傷濕方內）
如聖散，治小兒走馬疳，並奔沙宣露。
用婦人尿桶中白垢刮下，瓦上煅至煙盡，加銅綠二分，麝香五釐，共為細末，先以蠟樹葉浸米泔水，洗淨後，搽此藥。
宣風散，治小兒夢中咬牙用。
尖檳榔（五兩），陳皮（一兩五錢），牽牛（一兩炒，取頭末），甘草（五錢），共為細末，每服一二錢，加蜂蜜調之，空心服。
塗蔚生曰：查宣風散所用之藥，多系破氣消食之藥品，並無一味去風者。足見夢中咬牙，亦是食積之熱，名為是風，則未免錯了過半矣。
鼠骨散，治小兒齒落不生用。
雄鼠一支，爛去其皮。取全骨炙枯，研細末，加麝香一分，擦刺處，良久，以薑湯嗽之。
塗蔚生曰：小兒除齒遲，齦腫等證外，頗少齒痛之症。然予於齒痛，除由於風火而外，得一虛火牙痛之方，治療最速，收效最神。蓋齒總屬於腎。腎陰一虛，不能上輸滋養，則虛火熾炎，爍齒作痛。治之之方，唯有滋陰降火，兼清陽明之燥熱耳。方用加味玉女煎。
至風火牙痛之外，治法以蒜瓣一片，研搗如泥，加入輕粉少許，置於小蛤蜊殼內，放於虎口穴上（在合骨下），令其燒熱至極痛時，始去之，頃刻此處肉起一小泡，用針刺破，流出黃水，牙痛立止，終身不復牙痛。但此必須是牙痛由於風火內熱者，否則亦不大效。
加味玉女煎
生地（二錢），玄參（一錢），骨碎補（一錢），石膏（一錢），知母（一錢），寸冬（一錢），甘草（一錢），懷牛膝（二錢）
白話文：
[牙齒治療篇]
古人說，天空中有星星排列，人的身體裡有牙齒。又說，手陽明脈絡貫通下排牙齒，而足陽明脈絡貫通上排牙齒。陳飛霞提到，上排牙齒與胃相關，下排牙齒與大腸相連，而牙齒本身與腎臟密切相連。牙齒生長緩慢，通常是腎氣不足的表現。因為腎臟主管骨骼，牙齒可以視為骨骼的一環。腎氣不足，則髓液缺乏，無法充分滋養牙齒，因此牙齒生長速度減緩，適合服用地黃丸。若上下排牙牀腫脹，是手陽明和足陽明脈絡實熱的症狀。
應以涼膈散作為主要治療，並輔以知母、升麻、石膏，頻繁含服。若是牙齦腫脹，可能是腎臟積熱，導致牙齦紅腫疼痛。可用針刺破牙齦排出血液，再以鹽水清洗乾淨，將黃柏磨成粉末敷在牙齦上，能有效緩解。小孩如果常吃肥肉，導致牙齒臭爛，讓人無法靠近，這被稱為「口臭」，是胃部實熱的表現。內服沆瀣丹，並以荊竹瀝和薑汁漱口。
牙齦疾病，初始會有異味，接著牙齒變黑，嚴重時牙齦組織會腐爛出血，這被稱為「宣露」，是腎臟過熱所致，氣血上沖，以「走馬」為象徵，需迅速治療。若上下嘴脣破裂，鼻子穿孔，牙齒脫落，被稱為「崩沙」。伴隨呼吸困難，痰多，飲食量下降，則病情已到末期，無法治療。內服沆瀣丹，外用如聖散敷在患處。
在夢中咬牙，是風熱的表現。由於手陽明和足陽明脈絡積熱產生風邪，導致牙齒相互碰撞發出聲音，通常只在睡夢中發生。風邪屬陽明，活動時風邪會在陽性區域流動，靜止時風邪會回到體內，適合使用風散治療。咬牙的症狀，在出疹子時出現，是危險的警訊，但在其他情況下並無大礙。也有因疾病導致全身顫抖，顎骨震動，牙齒相互碰撞的情況，只要治療根本病因，就能停止咬牙。
牙齒脫落後不再生長，可能因為舌頭舔舐所致。可將患處肉質刮薄，用針刺破出血，然後用鼠骨散擦拭，牙齒就會再生。
六味地黃湯（詳見喘哮方）
涼膈散（詳見前述）
沆瀣丹（詳見濕氣傷害治療方）
如聖散，治療小兒走馬疳，以及崩沙宣露。
將婦女使用的尿桶內壁的白垢刮下，放在瓦片上煅燒至煙盡，加入銅綠二分，麝香五釐，混合成細末。先以蠟樹葉浸泡在米泔水中，清洗乾淨後，再塗抹此藥。
宣風散，治療小兒夢中咬牙。
檳榔（五兩），陳皮（一兩五錢），炒熟的牽牛花（一兩，取頭部部分製成粉末），甘草（五錢），混合成細末。每次服用一二錢，加蜂蜜調和，空腹服用。
塗蔚生指出，查閱宣風散所用的藥物，多數是破氣消食的成分，並無一味去除風邪的成分。由此可見，夢中咬牙也是食物積滯熱毒的表現，如果誤認為是風邪，就可能錯失一半的治療效果。
鼠骨散，治療小兒牙齒脫落不生。
雄鼠一隻，去除皮膚，將整根骨骼烤乾，研磨成細末，加入麝香一分，塗抹在患處，一段時間後，以薑湯漱口。
塗蔚生指出，除了牙齒生長緩慢，牙齦腫脹等症狀，兒童很少會有牙痛問題。然而對於牙痛，除了由風火引起，他找到了一個治療虛火牙痛的快速且神奇有效的方子。牙齒主要由腎臟支配，腎陰一旦虛弱，無法向上輸送養分，則虛火旺盛，導致牙齒疼痛。治療方法唯有滋陰降火，同時清除陽明脈絡的燥熱，方子為加味玉女煎。
除了風火引起的牙痛，還有一種治療方法，將蒜瓣搗成泥，加入少量輕粉，放在小蛤蜊殼內，放置在虎口穴上（位於合骨下方），直到感到極度疼痛才移開，片刻後，該處會起一個小水泡，用針刺破，流出黃色液體，牙痛立刻停止，終身不再有牙痛。但這種方法只適用於牙痛是由風火內熱引起的情況，否則效果不大。
加味玉女煎
生地（二錢），玄參（一錢），骨碎補（一錢），石膏（一錢），知母（一錢），麥門冬（一錢），甘草（一錢），懷牛膝（二錢）
2. 咽喉證治
經曰：咽喉者，水穀之道也。喉嚨者，氣之所以上下者也。又曰：二陰一陽結，謂之喉痹。陳飛霞曰：蓋咽者胃管，主納水穀而居後。喉者肺管，主呼吸而居前，為人一身之總要。若胸中鬱積熱毒，至生風痰，壅滯不散，發於咽喉。病名雖多，無非熱毒，速宜清解，緩則有難救之患。
輕則甘桔湯，重則化毒湯。如痘瘡咽喉痛者，毒氣上攻也，加減甘桔湯。喉中生瘡，不吮乳，化毒湯。小兒為諸骨所哽，骨大難嚥者，以鵝毛掃咽吐之，骨小者，用海上方治之。
甘桔湯，治小兒膈膜積熱致生風痰，而患喉痹用。
粉甘草（二錢），牙桔梗（一錢），以淨水煎，細細嚥之。
化毒湯，治小兒咽喉證危迫者用。
牙桔梗（一錢），薄荷（一錢），荊芥穗（一錢），炙甘草（一錢），芒硝（一錢），山豆根（一錢），馬牙硝（一錢），硼砂（一錢），明雄黃（一錢），鏡面砂（一錢）
共為細末，每服一錢，白湯調下，仍以此藥吹喉中。
海上方，治小兒諸骨所哽用。
金鳳花根搗碎，以米醋濃煎，用有嘴瓶盛之，口銜瓶嘴，仰面吸藥吞之，其骨即下。吞藥勿令沾牙。又或以玉簪花根亦可，如上法煎咽。
塗蔚生曰：喉痛一症，雖多由於風火，然必陰虛之人，始易患此。小兒縱無伐傷腎陰情事，然食積等火爍陰，亦與伐傷無異。故小兒素患久患喉症者，亦宜兼顧其陰。楊氏咽喉七十二症，無不以六味地黃湯為加減，蓋為此也。至陰虛至極，虛火上犯而作腫痛，有時必須加入桂附少許，以為反佐，立時引火歸源，腫消痛止者，此又不可不知。但桂附須用上等者，方不至誤事，此亦不過百分中之一二耳。
白話文：
[咽喉的治療與診斷]
經典中提到：咽喉是食物與水分的通道。喉嚨則是氣息上下流通的地方。另外也有記載：兩陰一陽的結聚，稱之為喉痹。陳飛霞指出：咽部實際上是胃的管道，主要功能在於攝取飲食，位於後方；喉部則是肺的管道，主管呼吸，位於前方，這兩者都是人體的重要部位。如果胸中有過多的熱毒，產生風痰，阻塞不散，影響到咽喉部位。雖然咽喉疾病種類繁多，但基本上都是由熱毒引起，應盡快予以清除，否則可能會有難以挽救的危險。
輕微的狀況可用甘桔湯，嚴重的則需使用化毒湯。例如，出疹子時咽喉疼痛，是由於毒氣向上攻衝，此時應調整甘桔湯的劑量。喉部生瘡，無法吸吮母乳，需使用化毒湯。兒童被魚刺等硬物卡住喉嚨，若是大塊的魚刺難以吞嚥，可用鵝毛刺激咽喉使其吐出；若是小塊的魚刺，則需使用海上方來處理。
甘桔湯，適用於兒童因膈膜積熱導致風痰，進而產生喉痹的情況。
粉甘草（二錢），牙桔梗（一錢），以乾淨的水煎煮，細細吞服。
化毒湯，適用於兒童咽喉疾病情況危急時。
牙桔梗（一錢），薄荷（一錢），荊芥穗（一錢），炙甘草（一錢），芒硝（一錢），山豆根（一錢），馬牙硝（一錢），硼砂（一錢），明雄黃（一錢），鏡面砂（一錢）
所有成分磨成細末，每次服用一錢，以開水調和服用，同時用此藥吹入咽喉。
海上方，適用於兒童因魚刺等硬物卡住喉嚨的情況。
金鳳花根搗碎，以米醋濃煎，倒入有嘴的瓶子中，口含瓶嘴，仰頭吸入藥液吞下，魚刺即可順利通過。吞藥時避免讓藥液沾到牙齒。另外，也可使用玉簪花根，以同樣的方式煎煮服用。
塗蔚生表示：咽喉疼痛的症狀，雖然大多是由風火引起，然而只有體質陰虛的人才容易罹患此病。即使兒童沒有傷害腎陰的情況，但飲食過量等導致的火氣燒灼陰氣，與傷害腎陰的效果相同。因此，長期患有咽喉疾病的兒童，也應兼顧滋養體內的陰氣。楊氏對於咽喉七十二種病症的治療，均以六味地黃湯作為基礎進行調整，正是基於這一考量。對於極度陰虛、虛火上升導致咽喉腫痛的個案，有時必須加入少量的肉桂和附子，以反佐法達到立即將火氣引回原處的效果，從而消除腫脹、緩解疼痛，這是不可不知的知識。但肉桂和附子必須選用上等品質，才能避免造成問題，這種情況只佔所有個案的百分之一二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