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拿抉微》~ 第一集·認症法 (21)
第一集·認症法 (21)
1. 諸病所屬
經云：諸病跗腫，疼酸驚駭，皆屬於火。
唐容川曰：跗，足背。凡足腫皆發於厥陰陽明兩經。陽明之脈，行足背；厥陰之脈、起足大指叢毛內踝。肝木生熱，壅阻胃經之濕，則循經下注，而發足腫，極痠痛也。酸字頗有實義。西醫云，凡腳氣必胃中先釀酸水，繼而尿中有蛋白形，尿亦發酸，乃髮腳氣腫病。但西醫未言所以致酸，與因酸致腫之故。
惟《內經》理可互證。經云：肝木在味為酸。蓋木能生火，木能剋土，土不化水，火又蒸之，則變酸味，是酸者濕與熱合化之味也。羹湯夏月過夜則酸，濕遇熱也，冬月則否，有濕則無熱也。知酸所以致疼腫，而腳氣可治也。又凡乍驚乍駭，皆是肝經木鬱火發，魂不藏之故，是以屬於火。
經云：諸轉反戾、水液渾濁，皆屬於熱。
唐容川曰：轉者左右扭掉也。反者角弓反張也。戾如犬出戶下，其身曲戾，即陽明痙病，頭曲至膝也。水液渾濁，小便不清也。轉在側、屬少陽經。反在後，屬太陽經。戾在前，屬陽明經。水道在膜膈中，屬三焦經。皆屬於熱。是水液渾濁，固屬三焦之熱，而諸轉反戾，亦多同屬三焦矣。
三焦網膜，西人謂之連網，由內連外，包裹赤肉，兩頭生筋，以貫赤肉，筋連於骨節，故利曲伸。觀此則知轉反戾，是筋所牽引，實則網膜伸縮使然，故《內經》與水液同論，以見皆屬三焦網膜中之熱也。西醫乃謂抽掣痙等，發於腦筋，不免求深反淺，故西人無治之之術也。
塗蔚生曰：三焦網膜之熱，固能使筋所牽引，以致諸轉反戾。然養筋者血也，使血不致為熱所灼而乾枯，則熱又何至爍筋而牽引。是治此病之初，只宜清熱。而見有外症者，亦須解外。迨至三五日後，宜兼養血，以顧其本。小兒此症頗多，最宜審慎。切不可以其反戾諸狀，疑為俗謂天吊諸驚，亂投驚風之藥，以致夭札。
經云：諸病水液，澄澈清冷，皆屬於寒。
唐容川曰：下為小便，上為涎唾，其道路總在三焦膈膜之中。無論何證，但據水液有澄澈清冷之狀，即是三焦火虛之候，故曰皆屬於寒。
經云：諸嘔吐酸，暴注下迫，皆屬於熱。
唐容川曰：嘔謂乾嘔，是火逆也。吐有寒症，吐酸則無寒症。暴注下迫，裡急後重，逼塞不得暢，俗名痢症，皆屬於熱者，屬於肝經之熱也。肝火上逆，則嘔吐酸；肝火下注，則痢下迫。因肝欲疏泄，肺欲收斂，金木不和，故欲泄不得。且痢多發於秋，金剋木也。
塗蔚生曰：暴注下迫，似宜分作兩條。暴注者便系溏稀之物，勃然下瀉，熱甚洶猛，毫無艱難阻止之狀也。下迫者便系膿血之物，情急欲出，至下而滯，壅遏塞止之狀也。一則由肝火之發，一則由於金性之收。然非內有積熱，皆不至此。不過暴注之色，多系深黃黑色，或是一種赤血水耳。
白話文：
諸病所屬
經書記載：各種疾病導致足部腫脹、疼痛、酸痛、驚恐等症狀，都屬於火邪。
唐容川說：跗指的是足背。凡是足部腫脹，都起因於厥陰經和陽明經。陽明經的脈絡經過足背；厥陰經的脈絡起始於足大拇指的叢毛處，向上延伸至內踝。肝臟屬木，肝木生火，阻礙了胃經的濕氣，就會沿著經絡向下傳導，導致足部腫脹，並伴有劇烈的酸痛。這裡的「酸」字有其明確的含義。西醫認為，凡是腳氣病，都先在胃中產生酸性液體，接著尿液中出現蛋白質，尿液也變酸，然後才會出現腳氣腫。但是西醫沒有說明為何會產生酸性物質，以及酸性物質如何導致腫脹的原因。
只有《內經》的理論可以互相印證。《內經》記載：肝屬木，其味為酸。因為木能生火，木能剋土，土不能化生水，火又蒸騰它，就會變成酸味，所以酸味是濕氣和熱氣結合而成的味道。夏天剩下的羹湯隔夜就會變酸，這是濕氣遇到熱氣的緣故；冬天就不會，因為有濕氣而沒有熱氣。知道了酸味是導致疼痛腫脹的原因，就能治療腳氣病了。此外，所有突然驚嚇的症狀，都是因為肝經木鬱化火，魂魄不能收斂的緣故，所以也屬於火邪。
經書記載：各種疾病導致身體扭轉、反折、彎曲，以及水液渾濁的症狀，都屬於熱邪。
唐容川說：扭轉是指身體左右扭動；反折是指像弓一樣反向彎曲；彎曲是指像狗從門下鑽出來一樣，身體彎曲，這指的是陽明經的痙攣病，頭部彎曲到膝蓋。水液渾濁是指小便不清。扭轉在身體側面，屬於少陽經；反折在背後，屬於太陽經；彎曲在前面，屬於陽明經；水道在胸腹之間，屬於三焦經。這些都屬於熱邪。水液渾濁固然屬於三焦的熱邪，而扭轉、反折、彎曲等症狀，也大多屬於三焦。
三焦的網膜，西醫稱為腹膜，從內向外連接，包裹著肌肉，兩端生有筋腱，貫穿肌肉，筋腱連接到骨骼關節，所以能彎曲伸展。從這裡可以看出，扭轉、反折、彎曲，都是筋腱牽引所致，實際上是網膜伸縮造成的。因此，《內經》把這些症狀與水液渾濁放在一起討論，說明它們都屬於三焦網膜的熱邪。西醫則認為抽搐痙攣等症狀是腦筋引起的，這難免是捨本逐末，所以西醫沒有治療的方法。
塗蔚生說：三焦網膜的熱邪，的確能使筋腱牽引，導致扭轉、反折、彎曲等症狀。但是養護筋腱的是血液，如果血液不被熱邪灼傷而乾燥，那麼熱邪又怎麼會灼傷筋腱而導致牽引呢？所以治療這種疾病初期，只應清熱；如果出現外在症狀，也需要解表。等到三五天后，就應該同時滋養血液，以顧護根本。兒童患此病的很多，最應該謹慎。絕對不可以因為出現反折、彎曲等症狀，就懷疑是民間所說的「天譴」或驚嚇，亂投以治療驚風的藥物，以免導致夭折。
經書記載：各種疾病導致水液澄澈清冷的症狀，都屬於寒邪。
唐容川說：小便在下，唾液在上，它們的通道都在三焦的膈膜之中。無論是什麼症狀，只要水液呈現澄澈清冷的狀態，就是三焦火虛的徵兆，所以說都屬於寒邪。
經書記載：各種疾病導致嘔吐酸水、突然腹瀉下墜的症狀，都屬於熱邪。
唐容川說：嘔是指乾嘔，是火逆的表現。吐也有寒症，但吐酸則沒有寒症。突然腹瀉下墜、裡急後重、阻塞不通暢，俗稱痢疾，都屬於熱邪，屬於肝經的熱邪。肝火上逆，就會嘔吐酸水；肝火下注，就會腹瀉下墜。這是因為肝臟想要疏泄，肺臟想要收斂，金木不和，所以想泄而不能。而且痢疾多發生在秋天，因為金克木。
塗蔚生說：突然腹瀉下墜，應該分作兩條。突然腹瀉是指排出稀溏的物質，突然瀉下，熱邪很猛烈，完全沒有辦法阻止的樣子。下墜是指排出膿血的物質，很急切地想排出，但到肛門處卻滯留，阻塞不通暢的樣子。一個是由於肝火的發作，一個是由於肺金的收斂。但是如果體內沒有積熱，都不會到這種地步。不過突然腹瀉的顏色，大多是深黃色或黑色，或者是一種赤色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