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學修

《推拿抉微》~ 第一集·認症法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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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認症法 (6)

1. 入門試法

陳紫山曰:男左女右,看關紋時,即掐中指節,舌出者死,吸而痛者生。如久不醒,掐中指,咬崑崙穴,醒者吉,不醒者凶。

塗蔚生曰:以上摘取認證精華,以為醫治小兒標本,於大體固似略備。然醫不厭精,理則務求其微。症不厭詳,用則務貴其周。茲特舉唐容川先生所著之內經病極數則以為補助,庶使其理愈勘而愈明,用愈靈而愈妙。

白話文:

陳紫山說:診斷時,男性看左手,女性看右手,觀察生命線的狀況。在檢查時,按壓手指的中節,如果病人舌頭伸出無法收回的就是瀕臨死亡,若病人因按壓感到疼痛而吸氣,這表示還有生命跡象。如果病人長時間昏迷不醒,可以試著強力按壓中指,或是在崑崙穴位置進行咬壓,如果病人因此甦醒,則是好的徵兆,反之,若仍無反應,情況就較為危急。

塗蔚生提到:上述內容擷取了診斷的精華部分,可用來作為治療兒童的基本依據,對於大體上的疾病似乎已經涵蓋的相當全面。然而,醫學研究永無止盡,理論上追求更細膩的深度;病情的判斷不嫌過於詳細,應用上則越全面越好。因此,這裡特別引用唐容川先生著作《內經》中的幾個疾病案例作為補充,希望能夠讓理論更加明確,應用上更加靈活且精妙。

2. 五臟所傷

唐容川曰:人必臟腑氣血,先有虧損,然後生病。故論病機,先言臟腑所傷。

經曰:憂愁思慮則傷心。

唐容川曰:心為火臟,火氣宣明,則能化生血液,流暢筋脈。血脈流行,則其志常喜。若反乎喜,而為憂愁思慮,則心氣遏抑,心火鬱滯,故傷心也。治宜宣通心陽,通暢血脈,又常以喜勝憂慮,斯愈矣。

塗蔚生曰:唐容川先生為近代醫學名家。其祖述著作,雖宗自《內經》仲景諸書,而其闡發奧旨頗多心得獨妙之處。其間有未到之處,豈其識力果未及耶,夫亦曰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耳。如此條曰憂愁思慮,則心氣遏抑,火鬱血滯,故傷心也。此解未免失之過拘,不能精當。

蓋心為火臟,化生血液,主宰一身,凡百工作出焉。如遇有難於辨理之事,或感受環境困難,則不得不憫然而憂愁,戚然而思慮,冀其想出辦法。設遇終無辦法,而猶未肯置之度外,再四思維,終冀想出辦法才好。此亦人情之常,無足怪者。豈知思慮一刻不息,則心火一刻不息;心火一刻不息,則腎水之被煎熬,亦一刻不息。

以有限之腎水供無限之火化,其不為源泉涸竭也幾希。然腎水停其接濟,則數點心中之陰液,亦自相灼爍。迨其灼爍已極,只剩一團火熱而已,其為傷也可知。故凡治思慮過度之藥,多系滋陰降火之味,如生地元參知柏芩連二冬等味是也。至於宜以喜樂勝之,此其以情相治,而非以藥相治者也。

是使其多解一刻之愁慮,則為多保一線之腎水,即多保一線之心血矣。小兒雖無憂愁思慮,其外感之熱不解,內蘊之火不清,亦與憂愁思慮無異。不過此種火熱,斷非喜樂所能調劑耳,治之者又貴權宜。

經云:形寒飲冷則傷肺。

唐容川曰:肺金畏火,自然懼熱,此又云畏寒冷者何也?蓋肺之體雖是陰金,而肺之用實主陽氣。氣布於外。則為衛氣,以充皮毛。若衣服失宜,外形受寒,則皮毛灑淅,漸入腠理,發熱動飲,為咳喘等症,治宜溫散。氣布於內,則為宗氣,以司呼吸,散津於脾,下輸膀胱,若飲水漿瓜果之屬,多受冷氣,則陽氣不能布化,水飲停積,為咳喘癖痛等症,治宜溫降。

塗蔚生曰:形寒是外以寒傷肺,飲冷是內以寒傷肺。外寒何以傷肺?蓋肺為華蓋,外主皮毛,內部臟腑所化生之陽氣,無不朝聚於肺,使之散布毛空皮膚間以御外之寒氣。若外而衣服太薄,受寒過甚,內元不能抵抗,則外寒由皮毛而腠理,而內部,則內部之熱氣,亦同化為寒,而為咳嗽者矣。既形咳嗽,則向之元氣上衝於肺者,此時亦復上衝於肺矣,沖咳至極,肺故受傷。

然此外寒傷肺,猶真正面者也。若其底面,此為外寒鬱於皮毛腠理之間,而內元不能外出,同化為熱,上爍肺陰,發生咳嗽。迨咳嗽已久,而肺金豈有不受傷者乎?若夫飲冷傷肺,則為冷水凝於脾胃,胃陽不能消化,上衝至肺,發生咳嗽,而使肺臟受傷者也。容川僅解為陽氣不能布化,尚欠明瞭。

經云:悲怒氣逆則傷肝。

唐容川曰:悲者肺主之,過悲則金來剋木,木不能達。怒者肝主之,過怒則肝木橫決,血不能靜。二者皆氣逆也。肝乃主血之臟,血之所以流行不滯,潛伏不動者,全賴氣之和平,有以配養此血耳。今其氣逆則肝逆,肝木鬱於下,肝火犯於上,而肝受傷矣。悲則肝木鬱於下,宜辛以升散之。怒則肝火犯乎上,宜苦以降之。然總以養和神,得其平為妥。

塗蔚生曰:血生於上而行於下,氣生於下而行於上。然血之運行。全賴氣之運行為轉移。若氣有奔溢,則血亦隨之而奔溢。氣有停止,則血亦隨之而停止。今肝為陰臟,多血少氣,氣既怒逆奔上,則其所多者,將受他多之支配,而胡行亂竄矣。氣縱可平,怒縱可息,亂竄之血,豈可使其盡行復原乎?不可復原,則血受一分之損失,即肝受一分之暗耗也。肝受暗耗,即為受傷。

治之之法,宜平其氣而養其血。昧者不知平肝之旨,以為攻伐之謂,是未真知平肝者也。容川以氣逆則肝逆,肝木鬱於下,肝火犯於上,而肝受傷,此解尚屬空泛。因郁與怒少異,縱鬱怒合一,亦系肝之本體,未有若何上下之分也。或曰下上之分,就此較而言,仍指肝之本體立說。

然肝木鬱於下,肝火犯於上,又何會傷肝?傷肝又為何苦?此非空泛者乎?小兒雖少悲怒之事,然受大人之責打,父母之放置,亦即怒之一端也。悲字解見前,無另述。

經云:飲食勞倦傷脾。

唐容川曰:飲所以潤脾,過飲則停飲為濕,發為脹泄痰咳之症。土能治水,而反為水所困也,宜滲利。食所以養脾,過多則停食,為泄為滿。脾能化食,而反為食所困也,宜消導。脾主肌肉,勞以運動肌肉,使其活潑,乃益得安然。勞至於倦,必致消瘦發熱。蓋動而生陽,傷脾之陰,故肌肉反受其病,治宜填補靜養。

塗蔚生曰:谷質堅硬,全賴脾陰之柔,以化其堅。水汁柔軟,全賴胃陽之剛,以化其柔。容川已曾言之矣。但吾人之脾胃消化力,各有定量。設也已盡其量,而又強飲之,強食之,則脾胃用力太過,定至於傷。脾胃既傷,而後飲食始停,是積濕發為脹泄痰咳之症,停食發為泄滿之症,尚在脾傷之後也。至於勞倦傷脾,則又系脾之疲於供命者也。

何則?人之所以能作事者,由於飲食入胃,化生氣血,流行肢體,而後精神充足也。水穀之輸入者,雖未嘗一一刻不息,而脾胃之消化,則未嘗一刻稍息,其氣血之供給於肢體者,亦未嘗一刻稍息也。若外無所入,內無所化,肢體無所接濟,則不覺精神困敗而疲倦矣。然外雖勞倦,而動作未必即止,消化未必稍息,倉廩空虛,自相摩擦,其傷可知。

試觀安逸家多肥胖,勞動家多消瘦可知。又試觀吾人勞動過度時不能飲食,必待精神恢復原狀時,而後能飲食可知。小兒飲食傷脾固多,勞倦傷脾甚少。因其少形疲勞,即知休息者也。

經云:久坐濕地,強力入房傷腎。

唐容川曰:腎中之陽,能化濕氣,則水達膀胱,氣行肢脊。若久坐濕地,則濕氣太甚,而腎陽反受傷,必生肢節腫疼等症,治宜燥之。腎中陰精充足無損,則能種子,入房乃其常事。若力已竭,而猶勉強入房,則陰精枯矣,治宜滋補。

塗蔚生曰:濕凝於下,固傷腎陽。然濕久成熱,亦可發生溺赤淋濁等症。小兒無識,最易久坐濕地,故亦發生溺赤淋濁等症。昧者不察,以為小兒腎無暗耗,那有溺赤淋濁等症,是其未知濕久成熱之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