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門全書》~ 麻瘋二十一論 (1)
麻瘋二十一論 (1)
1. 麻瘋二十一論
麻瘋者。古人呼為癘風。又名惡疾。廣東呼為大麻瘋。又名疙瘩。外省或呼為大皮瘋。又曰癩皮瘋。染是疾者。夫妻兄弟子女離散。戚友避之。行道叱之。顛連無告。至此極矣。醫者不知受病之源。或言傳染。或言風水。雖非無因。然未必皆此之故也。蓋東南地卑近水之處。
此疾尤甚。天氣較炎。地氣卑濕。濕熱相搏。乘人之虛。入於營衛。衛氣受之。則上身證多。營血受之。則下身證多。營衛俱受。上下俱多。此其大概也。究之無論上下。必氣虛。邪始乘之而入。血虛。邪始乘之而凝。結於筋絡。積於肌肉腠理之間。郁久生熱。故此病血熱居多。
又或臥於濕地。受其熏蒸。或汗出後浴洗冷水。或濕衣沾身。或房勞後浴冷臥濕。皆能受病。初則血滯不行。漸生麻痹。日久漸大。不知痛癢。針之不痛。今年發手。明年發足。或如癬形。或如瘡癩。或似蟲行。或筋痛肉跳。久則傷形變貌。面生紅堆。耳或長大。時如蟬鳴。
臉如酒醉。又如油塗。手拳腳跛。口喎眼斜。鼻塌唇翻。不早治。成廢疾矣。
癘風古無法治。丹溪止用醉仙散。再造散二方。但服輕粉。多生輕粉毒。恐一疾未愈。又添一疾。又有大黃皂刺牽牛之類。然惟實者可用。氣血虛者。反耗元氣。東垣海藏。各有數方。亦兼他病而治之。至耆婆所列各方。藥多難制。外此方書所載。亦殊寥寥。若薜新甫癘瘍機要。
詳於變證類證。而略於正治。要之濕熱相搏。邪氣乘虛而入。總以涼血和血為主。驅風驅濕為佐。審元氣之虛實。按六經以分治。斯治癘之要道也。病之輕者。背腰手足之間。形如疥癬。不痛不癢。頭面或似蟲行。或手足骨節間。撞之如刺痛。或時作熱。拭之又無。病之重者。
手足生瘡。肉中結核。臉紅耳腫。口喎眼斜。至年久病深。壞形變貌。鼻塌肉崩。手指脫落。足底爛穿。則難治矣。又身有麻木。數月即發外。雖重易治。丹溪謂麻木乃癘疾之本是也。又手有痹肉。則虎口肉珠必焦。左手痹則左虎口肉焦。右手痹則右虎口肉焦。輕則肉珠瘦小。
重則肉珠消陷。若兩手俱無痹肉。則虎口肉珠俱全。此法止可看手之輕重。面背腿足之疾。不驗之於此。面帶紫色。常如醉人。且如油塗。俱有微浮。或黑而枯瘦。或黃而有浮光。其人身上。必有麻木。或數月即發。或數年或數十年始大發。近發易愈。遠發難治。原於初起不信之故耳。
南人謂藥治不過三五年。後必復發。俗云。此病只好治邪。不能除根。皆不通之論也。大凡染病者多貧。藥餌難繼。或半痊而囊空。或痊後不戒食物。不守禁忌。或治之未盡。有一二點痹肉未活。或痹肉活而皮色未復原。以致復作。此疾最忌房事。蓋精乃骨髓。精泄則毒氣乘虛而入。若不斷此。必不能治。愈後不再戒。一年必復發。
白話文：
麻瘋二十一論
麻瘋，古稱癘風，亦名惡疾。廣東稱大麻瘋或疙瘩，其他省份則稱大皮瘋或癩皮瘋。患此病者，家人離散，親友避之，甚至遭人辱罵，孤苦無依，境況極其悲慘。醫生也不知其病源，有人說是傳染，有人說是風水，雖非無因，但未必全是這些原因。東南低窪近水之地，此疾尤為嚴重。天氣炎熱，地氣潮濕，濕熱交盛，乘人之體虛，侵入營衛。衛氣受邪，則上半身症狀較多；營血受邪，則下半身症狀較多；營衛俱受，則上下半身皆有症狀。總而言之，無論病灶在上或下，皆因氣虛，邪氣才能乘虛而入；血虛，邪氣才能凝結於筋絡，積聚於肌肉腠理之間，久而生熱，故此病多為血熱。
又或睡在潮濕之地受其薰蒸，或汗出後洗冷水澡，或衣衫濕潤，或房事後洗冷水澡又臥濕地，皆能致病。初期血脈瘀滯不通，漸漸麻痺，日久病灶擴大，失去痛覺，針刺不痛。今年發病於手，明年發病於足，病灶形狀各異，有的像癬，有的像瘡癩，有的像蟲爬過的痕跡，有的筋痛肉跳。久病則容貌損傷變形，面部生出紅腫，耳朵增大，有時像蟬鳴一樣作響，臉色像喝醉酒一樣紅潤，或像塗了油一樣光亮。手拳腳跛，口歪眼斜，鼻塌唇翻，若不及時治療，將會造成永久性的殘疾。
古代醫書對癘風的治療方法不多，朱丹溪只用醉仙散、再造散二方，但服用輕粉容易中毒，恐怕病沒治好，反而又添新病。大黃、皂刺、牽牛子等藥物，也只適用於實證，氣血虛弱者服用，反而會損耗元氣。張子和、李東垣等醫家也有幾種處方，但多是兼治其他疾病。至於耆婆所列的各種方劑，藥物複雜難製。其他醫書記載的方劑也極少。像薜新甫的《癘瘍機要》雖詳述各種變證，卻略於正治。總而言之，此病是濕熱相搏，邪氣乘虛而入，治療應以涼血和血為主，驅風除濕為輔，根據元氣虛實，按照六經辨證論治，這就是治療癘風的要訣。
病情輕者，病灶在背腰、手足之間，形似疥癬，不痛不癢；頭面或像蟲爬過的痕跡；或手足關節處，觸碰時像針刺一樣疼痛，或時感發熱，擦拭後又消失。病情重者，手足生瘡，肉中結核，臉紅耳腫，口歪眼斜。久病病情加重，容貌損傷變形，鼻塌肉崩，手指脫落，足底潰爛穿孔，則難以治癒。若身體麻木，數月即外發，即使病情嚴重，也較易治療。朱丹溪認為麻木是癘疾的根本。若手部患有痹肉，則虎口處的肉珠必定焦枯，左手痹則左虎口肉焦，右手痹則右虎口肉焦，輕則肉珠瘦小，重則肉珠消陷。若兩手都沒有痹肉，則虎口肉珠完整無損。此法只可用於判斷手部病情輕重，面部、背部、腿足的病症，此法則不適用。面部呈現紫色，像醉酒之人，又像塗了油一樣，略微浮腫，或皮膚乾燥發黑，或皮膚發黃且有光澤，此類患者身上必定有麻木感，有的數月即發病，有的數年甚至數十年才發作明顯，早期發病易治癒，晚期發病難治療，皆因初期不信病故。
南方人認為藥物治療最多三五年，之後必然復發，俗話說此病只能治標，不能除根，這些都是錯誤的說法。大多數患者貧困，難以持續服藥，有的病症半途而廢，有的痊癒後不注意飲食，不遵守禁忌，有的治療不徹底，有一些痹肉未癒，或痹肉癒合但膚色未恢復原狀，以致復發。此病最忌房事，因為精氣乃骨髓之本，精泄則毒氣乘虛而入，若不能戒除房事，則必不能治癒。即使治癒後也不戒除房事，一年內必將復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