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症因脈治》~ 卷二 (5)
卷二 (5)
1. 食積咳嗽
【食積咳嗽之症】每至五更嗽發，嗽至清晨；或吐痰味甜，胸前飽悶，此積痰咳嗽之症。
【食積咳嗽之因】食滯中焦，不能運化，成痰成飲，每至五更，痰火上升，則咳嗽之症作矣。
【食積咳嗽之脈】氣口洪大，或見沉滑，或見沉數，或見沉實。
【食積咳嗽之治】脈沉滑，胸滿悶者，二陳平胃散、三子養親湯，若沉數而滑，加梔連。肺火上升，咳嗽汗出，石膏瀉白散，加枳、桔。
二陳平胃散
熟半夏，白茯苓，廣皮，甘草，熟蒼朮，厚朴
三子養親湯
萊菔子，山楂子，紫蘇子
石膏瀉白散
桑白皮，地骨皮，甘草，枳殼，桔梗，石膏
白話文：
食積咳嗽的症狀是每到凌晨五點左右開始咳嗽，一直咳到清晨；或者痰液帶甜味，胸前感到飽脹不適，這是積痰引起的咳嗽。
食積咳嗽的原因是食物停滯在中焦（胃腸），無法正常消化吸收，形成痰飲，每到凌晨五點，痰火上升，就會引起咳嗽。
食積咳嗽的脈象是脈氣洪大有力，或者脈象沉而滑利，或者脈象沉而數快，或者脈象沉而實有力。
食積咳嗽的治療方法：如果脈象沉而滑，胸部滿悶，可以使用二陳平胃散或三子養親湯；如果脈象沉而數且滑利，可以加梔子、連翹。如果肺火上升，咳嗽並伴有汗出，可以使用石膏瀉白散，並加入枳實、桔梗。
二陳平胃散的藥物組成：熟半夏、白茯苓、廣皮、甘草、熟蒼朮、厚朴。
三子養親湯的藥物組成：萊菔子、山楂子、紫蘇子。
石膏瀉白散的藥物組成：桑白皮、地骨皮、甘草、枳殼、桔梗、石膏。
2. 積熱咳嗽
【積熱咳嗽之症】面赤煩躁，嗽則多汗，夜臥不寧，清晨嗽多，小便赤澀，此積熱咳嗽之症也。
【積熱咳嗽之因】膏粱積熱，酒客浩飲，熱氣聚於中焦，陽明受熱，肺被火刑，則積熱咳嗽作矣。
【積熱咳嗽之脈】右關長大，或見浮洪，或見洪數，胃脈上朝，肺受火熱。
【積熱咳嗽之治】家秘清胃湯，以清中焦；咳嗽不已，家秘瀉白散。熱結大腸，枳殼黃連湯。
家秘清胃湯
升麻，生地，川連，山梔，甘草，乾葛，石膏
家秘瀉白散，見前傷風嗽。
枳殼黃連湯
枳殼，川連，甘草
積熱咳嗽，得食暫停，少頃復發，嗽而多汗，梔連保和散閤家秘瀉白散，以多汗而定。內有積熱，不獨咳嗽一症；以多汗而以清熱主治，亦不獨治咳嗽一症。例如胃痛胸脅痛，痛即汗出，亦為火痛，即身表發熱，若見多汗，亦用清熱主治，如前外感咳嗽條，身熱身痛，咳嗽，本表症也，若一見多汗口渴，而在夏秋，不作傷寒表症而治，又作傷暑主治。
同一咳嗽，發熱惡寒身痛，而應發表，應清裡，下手分別，惟以有汗無汗，渴而引飲二症上端的。又如夏秋熱病，若身熱身痛，無汗發熱，此為內伏暑熱，外冒表邪，當服羌獨敗毒散，或羌活沖和湯；若見咳嗽，兼用荊防瀉白散，先散表邪；若身熱多汗，口渴引飲，即用白虎湯清裡，兼咳嗽者，家秘瀉白散、清燥湯清裡。
白話文：
積熱咳嗽
積熱咳嗽的症狀表現為臉紅煩躁，咳嗽時出汗多，晚上睡不好，早上咳嗽得厲害，小便顏色深且排尿困難，這些都是積熱咳嗽的症狀。
積熱咳嗽的病因是經常食用肥甘厚膩的食物，以及飲酒過度，導致熱氣積聚在中焦（腹部），陽明經受熱，肺部受熱損傷，從而引起積熱咳嗽。
積熱咳嗽的脈象表現為右手寸口脈有力而大，或浮大有力，或脈象有力而快，胃經脈象上行，顯示肺部受熱。
積熱咳嗽的治療方法是用家秘清胃湯來清熱中焦；如果咳嗽不止，則用家秘瀉白散。如果熱邪結聚在大腸，則用枳殼黃連湯。
家秘清胃湯的藥物組成：升麻、生地、川連、山梔、甘草、乾葛、石膏
家秘瀉白散，詳見前文所述傷風咳嗽的治療方法。
枳殼黃連湯的藥物組成：枳殼、川連、甘草
積熱咳嗽患者，即使進食後咳嗽暫時停止，過一會兒又會復發，而且咳嗽時出汗很多。對於這種情況，可以考慮使用梔子連翹保和散和家秘瀉白散，因為多汗是重要的判斷依據。體內積熱不僅僅會導致咳嗽，多汗也是清熱治療的重要指標，不單單只用於治療咳嗽。例如，胃痛、胸脅痛伴隨出汗，也是火熱內盛的表現；如果發熱伴隨多汗，也應該清熱治療。就像之前提到的外感咳嗽，發熱、身體疼痛、咳嗽是表證，但如果伴隨多汗口渴，尤其是在夏秋季節，就不應該按照傷寒表證治療，而應該按照中暑來治療。
同樣是咳嗽，如果是伴隨發熱、惡寒、身體疼痛，就應該先發汗解表；如果需要清裡熱邪，則需根據是否有汗、是否口渴等症狀來判斷，選擇不同的治療方法。又如夏秋季節的熱病，如果發熱、身體疼痛、不出汗，這是暑熱內伏，外感表邪，應該服用羌獨敗毒散或羌活沖和湯；如果伴隨咳嗽，則需加用荊防瀉白散，先解表邪；如果發熱、多汗、口渴，則應該服用白虎湯清裡，如果同時伴有咳嗽，則可加用家秘瀉白散或清燥湯清裡熱邪。
3. 附諸賢論
王節齋曰：傷風咳嗽，宜辛涼解表，如桑白皮、防風、荊芥、薄荷。傷熱咳嗽，宜清涼降火，如黃芩、桑白皮、知母、門冬。傷濕熱咳嗽，宜利濕熱，流濕潤燥，如桑皮、石膏、黃柏、蒼朮、滑石、甘草。傷燥咳嗽，宜清金降火，潤肺清燥，如石膏、知母、桑皮、麥冬。傷寒咳嗽，宜辛散解表，如麻黃杏子湯、小青龍、越婢湯等。
若肺素有熱者，仍加山梔、黃芩、石膏、知母。又云：咳嗽皆主於肺，蓋肺主氣而作聲者也。治法須分新久虛實，新冒風寒則散之，火熱則清之，濕熱則滲泄之，燥熱則清潤之。久病宜分虛實，若氣虛則補氣，血虛則補血，精虛則補精。若久而有郁，又宜開鬱為主。又云：因咳而有痰，咳為重，主治在肺。
此言素無痰候，今見咳嗽，後乃有痰而嗽也。因痰而致嗽者，痰為重，主治在脾。此素有痰涎，今漸加咳嗽喘急之候，即濕痰痰飲之嗽也。若食積成痰，頑痰膠固，痰氣上升，以致咳嗽，只治其痰，消其積，而咳自止，不必治肺。又云：凡酒色過度，勞傷肺腎真陰，而咳嗽者，不可服參耆，恐陰虛火旺，反助陽氣而陰益消也。
先以壯水之藥，如六味之類，補其真陰，使水升火降，隨用參耆補肺之藥，以助腎之母，使金水相生，則陰自生而陽火退。世之用參耆者，不知先壯水以鎮火，而遽投參耆以補陽，反使陽火愈旺，而金水愈竭矣。《直指》云：感風嗽者，鼻塞聲重。傷冷嗽者，悽悽清怯。寒傷熱嗽者，煩熱焦心。
熱鬱於內，外覆冒寒者，惡寒煩熱，聲啞。感濕嗽者，身重鼻塞。瘀血嗽者，脅肋刺痛，胸膈腥悶。水停嗽者，心下怔忡。如肺脈浮緊者，為外感風寒，以發散取汗。如肺脈沉實而數，為內傷肺熱，以清利之肺脈濡散者，為肺虛，以補之。肺主皮毛，肺氣虛則腠理不密，風邪易入，法先當解表，後乃補虛，肺氣實則腠理密，而邪不入矣。肺有火，則腠理不閉，風邪易入，當解表清火，肺火清，則腠理閉而邪不入矣。
若肺虛咳嗽，而用清肺之藥，則腠理愈加不密，而感邪愈易。肺火而用補肺之藥，則腠理愈不閉，而感邪愈甚。夏月喘急而嗽，面赤潮熱，其脈大者，黃連解毒湯。煩躁而咳，梔子湯。此實火之治也。咳唾有血者，麥冬湯。吞六味丸，以制陽火，此虛火之治也。張三錫曰：百病惟咳嗽難治。
一咳而痰便出者，名滑痰，屬脾濕，宜南星與半夏之類燥之，滋潤之味，所當忌也。如連咳數聲，痰不出者，名燥痰，屬肺燥，宜門冬、知母、杏仁之類以潤之，香燥之藥，亦當忌也。
丹溪云：上半日嗽，多胃中有火；午後嗽，多陰虛火旺；黃昏嗽，多陰火上浮，宜斂而降之。又曰，五更嗽者，胃中有痰火，伏積於內，至此時火氣生養之時，上潮於肺也，宜知母、石膏、地骨皮、青黛、海石治之。午前嗽者，氣分有熱，瀉白散加知母、石膏。午後嗽者，血分有熱，宜養陰退熱，加減四物湯，吞六味丸，合滋腎丸。
又云，乾咳嗽，乃痰鬱火邪在中，宜先以甘桔湯開之，隨加補陰之味。咳嗽聲啞，寒包熱，不宜驟用寒涼，宜以辛散之，以甘潤之。
楨按：黃昏嗽，火氣上浮肺中，宜斂而降之一法，此斂字，言陰虛火氣上升，當養陰滋陰，斂其火氣下降，即滋陰降火之法，今人誤認酸寒收斂，大謬矣。
白話文：
附諸賢論
王節齋說：傷風感冒引起的咳嗽，應該用辛涼解表的方法治療，例如桑白皮、防風、荊芥、薄荷。因傷熱引起的咳嗽，應該用清涼降火的方法治療，例如黃芩、桑白皮、知母、麥冬。傷濕熱引起的咳嗽，應該用利濕熱、祛濕潤燥的方法治療，例如桑皮、石膏、黃柏、蒼朮、滑石、甘草。因乾燥引起的咳嗽，應該用清金降火、潤肺清燥的方法治療，例如石膏、知母、桑皮、麥冬。傷寒引起的咳嗽，應該用辛散解表的方法治療，例如麻黃杏仁湯、小青龍湯、越婢湯等。
如果本來肺部就有熱，還要加山梔子、黃芩、石膏、知母。又說：咳嗽都與肺有關，因為肺主氣，負責發聲。治療方法必須區分新舊、虛實，新發生的風寒感冒引起的咳嗽就用發散的方法治療，因火熱引起的咳嗽就用清熱的方法治療，因濕熱引起的咳嗽就用利濕的方法治療，因燥熱引起的咳嗽就用清潤的方法治療。久病的咳嗽要區分虛實，如果氣虛就補氣，血虛就補血，精虛就補精。如果久病而有鬱結，就要以疏肝解鬱為主。又說：因為咳嗽而有痰，咳嗽症狀嚴重，主要治療肺部。
這指的是本來沒有痰，現在出現咳嗽，後來才出現痰和咳嗽。因為痰而導致咳嗽的，痰是主要的病症，主要治療脾臟。這指的是本來就有痰涎，現在咳嗽和氣喘越來越嚴重，就是濕痰痰飲引起的咳嗽。如果是飲食積滯化為痰，頑痰粘稠，痰氣上逆，導致咳嗽，只要治療痰，消去積滯，咳嗽自然就會停止，不必治療肺部。又說：凡是酒色過度，勞損肺腎真陰，而引起咳嗽的，不可以服用人參、黃耆，恐怕陰虛火旺，反而助長陽氣，使陰氣更加虧損。
先用滋陰的藥物，例如六味地黃丸之類，補益真陰，使陰氣上升，陽氣下降，然後再用人參、黃耆等補肺的藥物，以助腎之母，使金水相生，陰氣自然會生長，陽火自然會退去。世上服用人參、黃耆的人，不知道先滋陰以制陽，就匆忙服用人參、黃耆補陽，反而使陽火更旺，金水更竭。 《傷寒直指》說：風寒感冒引起的咳嗽，鼻子堵塞，聲音重濁。傷寒引起的咳嗽，聲音低弱，畏寒怕冷。寒熱夾雜引起的咳嗽，煩熱焦躁。
熱邪鬱結於內，外感風寒的，惡寒發熱，聲音嘶啞。濕邪引起的咳嗽，身體沉重，鼻子堵塞。瘀血引起的咳嗽，脅肋刺痛，胸悶氣短。水飲停滯引起的咳嗽，心下悸動。如果肺部脈象浮緊，是外感風寒，用發散解表的方法治療。如果肺部脈象沉實而數，是內傷肺熱，用清熱利濕的方法治療。如果肺部脈象濡弱，是肺氣虛弱，用補益的方法治療。肺主皮毛，肺氣虛弱則腠理疏鬆，風邪容易侵入，方法應先解表，後補虛；肺氣充足則腠理緻密，邪氣就不容易入侵。肺有熱，則腠理不閉，風邪容易侵入，應該先解表清熱，肺熱清除了，腠理就閉合，邪氣就不容易入侵了。
如果肺虛咳嗽，而用清肺的藥物，則腠理更加疏鬆，更容易受邪氣侵襲。如果肺有熱而用補肺的藥物，則腠理更加不閉合，更容易受邪氣侵襲。夏天氣喘咳嗽，面紅潮熱，脈象大的，用黃連解毒湯。煩躁咳嗽的，用梔子大黃湯。這些是治療實火的。咳嗽咳血的，用麥門冬湯，服用六味地黃丸，以制約陽火，這是治療虛火的。張三錫說：百病之中，咳嗽最難治療。
一咳嗽痰就出來的，叫做滑痰，屬於脾濕，應該用南星、半夏之類的燥濕藥物治療，滋潤的藥物應該忌用。如果連續咳嗽幾聲，痰出不來的，叫做燥痰，屬於肺燥，應該用麥冬、知母、杏仁之類的潤燥藥物治療，辛燥的藥物也應該忌用。
朱丹溪說：上午咳嗽，大多是胃中有火；下午咳嗽，大多是陰虛火旺；黃昏咳嗽，大多是陰火上浮，應該斂陰降火。又說，五更咳嗽，是胃中有痰火，積存在體內，到這個時候陽氣生發的時候，上逆於肺，應該用知母、石膏、地骨皮、青黛、海石治療。上午咳嗽，是氣分有熱，瀉白散加知母、石膏。下午咳嗽，是血分有熱，應該養陰退熱，加減四物湯，服用六味地黃丸，合用滋腎丸。
又說，乾咳是痰火邪氣鬱結於內，應該先用甘桔湯疏通，然後再加補陰的藥物。咳嗽聲音嘶啞，寒邪包裹熱邪，不宜驟用寒涼藥物，應該用辛散的藥物和甘潤的藥物治療。
註解：黃昏咳嗽，火氣上浮於肺中，應該斂陰降火的方法治療，這個「斂」字，指的是陰虛火氣上升，應該養陰滋陰，使火氣下降，也就是滋陰降火的方法，現在人誤認為是酸寒收斂，是大錯特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