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鵬程

《急救廣生集》~ 附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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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 (2)

1. 用藥誡

人中黃,腸胃熱毒偶有用入丸散者,今入煎藥,則是以糞汁灌人而倒其胃矣。

人中白,飛淨入末藥。若煎服,是以溺汁灌人矣。

鹿茸麋茸,俱入丸藥。外症痘症偶入煎藥。又古方以治血寒久痢,今人以治熱毒時痢,腐腸而死。

河車臍帶,補腎丸藥偶用。今入煎劑,腥穢不堪。又,臍帶必用數條,肆中以羊腸、龜腸代之。

蚌水,大寒傷胃,前人有用一二匙,治陽明熱毒。今人用一碗半碗,以治小兒,死者八九。

蚯蚓,痘症用一二條酒沖,已屬不典。今用三四十條,大毒大寒,服者多死。

蜈蚣、蠍子、胡蜂,皆極毒之物,用者多死,間有不死者,幸耳。

石決明,眼科。磨光鹽水煮,入末藥。今亦以此法入一切煎劑,何義。

白螺殼,此收濕糝藥,亦入煎劑,其味何在。

雞子黃,此少陰不寐引經之藥,今無病不用。

燕窩、海參,淡菜、鹿筋、醜筋、魚肚、鹿尾,此皆食品,不入藥劑。必須洗浸極淨,加以姜椒蔥酒,方可入口。今與熟地、麥冬、附桂、同煎,則腥臭欲嘔。

醋炒半夏、醋煅赭石、麻油炒半夏,皆能傷肺,令人聲啞而死。

橘白、橘內筋、荷葉邊、枇杷核、查覈、扁豆殼,此皆方書所棄,今偏取之以示異,更有宜炒者反用生,宜切者反用囫圇,其類不勝枚舉。(各說並見《慎疾芻言》)

桑蟲,取桑蠹蟲,用以發痘,不知創自何人。予嚐遍考痘症諸書,從未見有用之者,及審其質性,不過為陰寒濕毒之蟲耳。惟其有毒,所以亦能發痘。惟其寒濕,所以最能敗脾。顧發痘,不從氣血而從毒藥,此與揠苗者何異。矧其濕毒侵脾,弱稚何堪。故每見多服桑蟲者,毒發則唇膚俱裂。脾敗則泄瀉不止。人但見痘症之死,而不知其敗在蟲毒也。前之既覆,後可鑑矣。其奈濛濛者,率猶長夜之不醒,何予欲呼之用,斯代柝而並咎,夫作俑者之可恨。(《景岳全書》)

牛蝨,啖血例比虻蟲,苦寒有毒,尤非痘家所宜。而世習用之,其為害不知若干人矣。(《本草從新》)

白話文:

用藥誡

人中黃原本只在丸散藥中偶爾用於治療腸胃熱毒,如今卻加入湯劑中煎煮,如同用糞汁灌胃,令人作嘔。

人中白需研磨成粉末後再入藥,若煎服,如同用尿液灌胃。

鹿茸和麋茸都適合入丸藥,外傷和痘症偶爾可入煎藥。古代方劑曾用其治療血寒久痢,現代人卻用其治療熱毒引起的痢疾,反而會腐蝕腸胃致死。

河車(胎盤)和臍帶只宜少量用於補腎的丸藥。如今卻加入湯劑中煎煮,其腥臭難以忍受。而且,臍帶必須使用多條,市面上卻常以羊腸或龜腸替代。

蚌水性寒極傷胃,古人用一兩匙治療陽明熱毒,如今卻用一碗甚至半碗來治療小兒疾病,導致許多兒童死亡。

蚯蚓在治療痘症時,用一兩條以酒沖服就已不妥,如今卻用三四十條,其寒毒之大,服用者多半死亡。

蜈蚣、蠍子、胡蜂都是劇毒之物,用之者多半死亡,偶爾不死也只是僥倖。

石決明用於眼科,應磨成粉末後以鹽水煮沸,再加入藥末。如今卻用同樣方法加入所有湯劑中煎煮,毫無道理。

白螺殼是收濕的藥物,卻也加入湯劑中煎煮,其功效已蕩然無存。

雞蛋黃是治療少陰虛寒導致失眠的藥物,如今卻無病亂用。

燕窩、海參、淡菜、鹿筋、牛筋、魚肚、鹿尾這些都是食物,不應入藥。食用前必須清洗乾淨,並用薑、椒、蔥、酒處理後方可食用。如今卻與熟地、麥冬、附子、桂枝等一起煎煮,其腥臭難以入口。

醋炒半夏、醋煅赭石、麻油炒半夏等,都會傷肺,導致聲音嘶啞甚至死亡。

橘皮內層的白色部分、橘絡、荷葉邊、枇杷核、查爾斯核、扁豆殼等,都是古方中棄之不用的藥物,如今卻偏要用,甚至將應炒制的藥物生用,應切片的藥物囫圇吞棗,其錯誤做法不勝枚舉。

桑蟲,即桑蠹蟲,被用來發痘,不知是何人首創。我遍查痘症相關書籍,從未見有用此藥的,而且審視其藥性,不過是陰寒濕毒之蟲。它之所以能發痘,是因為有毒;它之所以敗壞脾胃,是因為寒濕。用它發痘,不是從氣血入手而是從毒藥入手,這與揠苗助長有何區別?況且其寒濕之毒侵害脾胃,幼童怎能承受?因此,我常看到服用大量桑蟲者,毒發則唇膚俱裂,脾胃受損則腹瀉不止。人們只看到痘症致死,卻不知其禍根在於桑蟲之毒。前車之覆,後車可鑑。然而,許多人依然懵懵懂懂,如同長夜不醒,我怎能喚醒他們?這就像製造災禍的人一樣可恨。

牛蝨,吸食血液,與虻蟲相似,性苦寒有毒,尤其不適合痘症患者。但世人卻習以為常,不知害死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