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之頤

《本草乘雅半偈》~ 第十二帙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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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帙 (4)

1. 芷園素社痎瘧論疏

須未發時如食頃而刺之,一刺則衰,二刺則知,三刺則已;不已,刺舌下兩脈出血;又不已,刺郄中盛經出血;又刺項以下挾脊者必已。舌下兩脈者,廉泉也。如未暇審其所舍,必先問其病之所先發者先刺之。

如先頭痛及重者,先刺頭上上星、百會,及兩額懸顱,兩眉攢竹間出血;如先項背痛者,先刺風池、風府、大杼、神道間出血;如先腰脊痛者,先刺郄中出血;如先手臂痛者,先刺手少陰、陽明,十指間出血;如先汗出惡風者,風瘧也,刺三陽經背俞之血者;如䯒痠痛甚,按之不可得者,曰胕髓病,以鑱針針絕骨,出血立止。

或瘧之始發也,身欲寒時,先刺手陽明、太陰,足太陰、陽明之井俞;身方熱時,更刺跗上動脈,開其空,出其血,此即陽明脈也。若瘧脈滿大急者,刺背俞,及伍佉俞,用中針各一,適肥瘦,出其血;背俞,謂大杼;伍佉俞,謂譩譆也。

若脈小實急者,灸脛之復溜,在內踝上二寸,陷者中,灸五壯,此足少陰經也;更刺指之至陰,在足小趾外側,去爪甲如韭葉,刺入一分,留五呼,此足太陽井也;若脈緩大虛者,便宜用藥,不宜刺矣。設刺諸陰之井,無出血,間日一刺。瘧不渴,間日作者,刺足太陽。渴而間日作者,刺足少陽。

溫瘧不汗出者,為五十九刺,此皆無往而未得其並者也。過之,則失其時矣。如瘧之且發也,陰陽之且移也,謂其氣逆,未可治也。故經言無刺熇熇之熱,無刺渾渾之脈、無刺漉漉之汗,正方其盛時必毀,及其衰也,勢必大昌,此之謂也。

從來藥治,方劑固多,獨缺全局。唯金壇王肯堂先生,輯證治準繩,內立二方。其一,用升麻、茈胡、葛根、羌活、防風、甘草;其二,用石膏、知母、粳米、桃仁、紅花、豬苓、鯪鯉甲,亦各得全局之半,今復為一。雖復實奇,誠奇方之宣劑也。以之為主,俾即主知常,因常達變,於是化而裁之,推而用之,神而明焉,存乎其人矣。

蓋痎與瘧,乃風與暑,合作為病,應從兩治矣。但氣病之至所,有遠近上下,及新故重輕之別。則適其至所,而為方治,亦有奇偶重複,及從逆反佐之殊。先釋主方大略,次後便於分析也。先因於暑,暑即火熱,必郁肺金之燥化;轉夏成秋,溽暑自息,故藥皆從乙庚合化法。

即以五種風藥為乙,白虎全方為庚,獨金火相刑,難於交遞、更以甘草之土,維持長夏、欲藉火土授受之際,方堪對待夏火上極之勢,轉為秋金下降之令,此即點火成金,不煩另覓種子者也。雖轉成金、金不生水,寧成生化,縱使夏火頓除,不過暫時潛伏。又以知母陰潤之水以復母仇,即淫勝郁復法也。

若金鬱則泄之,解表利小水者,風藥豬苓是矣。更因於風,風即風木,必動脾土之濕化,脾土運行,風斯息矣。故藥亦從甲己合化法。即以五種風藥為甲,甘草為己。又粳米、石膏為金,乃土轉生金,復驅風木也。若土鬱則奪之,行土用者,土以生木為用,風藥屬木,正所以行土用也。

白話文:

芷園素社痎瘧論疏

若瘧疾未發作時,如同剛吃完飯那樣的時間點針灸,一針便減輕,兩針就能意識到好轉,三針就能痊癒;若還沒痊癒,就刺舌下兩脈放血;仍然不好,就刺郄中穴和盛經穴放血;再不行,就刺項部以下沿著脊椎兩旁的穴位,這樣就一定好了。舌下兩脈,就是廉泉穴。如果沒時間仔細判斷病灶所在,必須先詢問病人最先發病的部位,然後從那裡開始針灸。

如果一開始頭痛且頭重,就先刺頭上部的上星穴、百會穴,以及兩眉間的攢竹穴和額頭兩側的懸顱穴,放血;如果一開始項背疼痛,就先刺風池、風府、大杼、神道穴周圍放血;如果一開始腰脊疼痛,就先刺郄中穴放血;如果一開始手臂疼痛,就先刺手少陰經、陽明經,以及十指間的穴位放血;如果一開始出汗怕風,這是風瘧,就刺三陽經的背俞穴放血;如果肌肉痠痛嚴重,按壓時都按不到,這是胕髓病,用鑱針刺入骨頭,放血就能馬上止住疼痛。

瘧疾發作初期,身體感到寒冷時,就先刺手陽明經、太陰經、足太陰經、陽明經的井穴和俞穴;身體發熱時,再刺跗上動脈,疏通經脈,放血,這就是陽明脈。如果瘧疾脈象充實有力,脈搏急速有力,就刺背俞穴,以及伍佉俞穴,每穴用中等粗細的針,適應病人的肥瘦程度,放血;背俞穴,就是大杼穴;伍佉俞穴,就是譩譆穴。

如果脈象細小而充實,脈搏急速有力,就灸脛骨上的復溜穴(內踝骨向上兩寸,凹陷處),灸五壯,這是足少陰經;再刺足趾上的至陰穴(足小趾外側,距指甲如韭葉寬的地方),刺入一分,留針五個呼吸的時間,這是足太陽經的井穴;如果脈象緩慢,脈搏有力但虛弱,就應該用藥物治療,不宜針灸。如果針刺陰經的井穴沒有出血,隔天再針灸一次。瘧疾不口渴,間日發作的,刺足太陽經;口渴且間日發作的,刺足少陽經。

溫瘧不汗出的,用五十九針法治療,這些都是沒有找到病因的治療方法。如果錯過了時機,就會失去治療的最佳時機。如果瘧疾將要發作,陰陽將要轉變,說明氣逆,還不能治療。因此經書上說不要針灸燥熱的瘧疾,不要針灸脈象渾濁的瘧疾,不要針灸汗出不止的瘧疾,因為正盛時針灸會加重病情,等到病情減弱時,治療效果才會顯著,這就是這個道理。

從前治療瘧疾,藥方很多,但都缺乏全局的考慮。只有金壇王肯堂先生,編寫的《證治準繩》中,列出兩個方子。一個方子用升麻、茈胡、葛根、羌活、防風、甘草;另一個方子用石膏、知母、粳米、桃仁、紅花、豬苓、鯪鯉甲,這兩個方子都各自掌握了治療瘧疾的半個要領,現在我再補充一個方子。雖然看起來很奇特,但的確是奇方中的妙方。以這個方子為主,使人掌握常規,由常規推及變化,然後化裁應用,推而廣之,就能神奇而明智,效果取決於醫生本人。

總而言之,痎瘧是由風暑共同導致的疾病,應從兩方面治療。但是氣病的到達部位,有遠近上下、新舊輕重的區別。所以要針對病灶部位,制定治療方案,也有奇偶重複、從逆反佐的區別。先解釋主方的大概,然後再分析細節。先從暑論起,暑就是火熱,必然會導致肺金的燥化;夏天轉入秋天,暑氣自然消退,所以藥方都遵循乙庚合化法。

就是用五種風藥為乙,白虎湯全方為庚,單獨金火相刑,很難交替;再用甘草的土性,維持長夏,想要藉助火土的相互作用,才能應對夏季火熱達到極點的狀態,轉變為秋天金氣下降的狀態,這就是點石成金,不用另找種子的意思。即使轉變成金,金不生水,也必須促成生化,即使夏火頓時消除,也不過暫時潛伏。又用知母的陰潤之水來抑制夏火,這就是淫勝郁復法。

如果金鬱結,就疏泄它,解表利小便的藥物,風藥和豬苓就是這樣。再從風論起,風就是風木,必然會導致脾土的濕化,脾土運化正常,風就會停止。所以藥方也遵循甲己合化法。就是用五種風藥為甲,甘草為己。又粳米、石膏為金,是土轉生金,再次驅除風木。如果土鬱結,就瀉掉它,藥物應用土以生木的特性,風藥屬木,正是用來行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