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乘雅半偈》~ 第一帙 (6)
第一帙 (6)
1. 丹砂
（本經上品）
本具煙霧氣作畫，自然神異。座中者，為君。朝護者，為臣。如此生成，宜作萬靈主。
【氣味】甘，微寒，無毒。
【主治】主身體五臟百病，養精神，安魂魄，益氣，明目，殺精魅邪惡鬼，久服通神明不老。能化為汞。
【核】曰：出符陵山谷，符陵涪州也，接巴郡之南，今不復採矣。出武陵、西川諸蠻夷中者，通屬巴地，謂之巴砂。蘇頌曰：近出辰州、宜州、階州，而辰州者為最。生深山石崖間，穴地數十丈，始見其苗，乃白石，曰硃砂床。砂生床上，大者如雞卵，小者如榴子。狀若芙蓉，頭似箭鏃，連床者色黯而光明瑩徹，碎之嶄岩作牆壁，如雲母石，成層可析者，辰砂也。過此以往，皆淘土石中得之，無石者彌佳。
宜州者，亦有大塊，亦作牆壁，但罕類物狀，色亦深赤，為用不及辰砂，蓋出土石間，非生石床故也。宜之鄰地春州、融州亦有砂，故其水盡赤。每煙霧鬱蒸之氣，作赤黃色，土人謂之硃砂瘴，能作瘴癘為人患也。階州者但可作畫，不堪入藥。雷斆曰：砂凡百等，有妙流沙，如拳許大，或重一鎰，具十四面，面如鏡，遇陰沉煙雨即有紅漿溢出。有梅柏砂，如梅子許大，夜有光，照見一室。
有白庭砂，如帝珠子許大，面有小星燦爛然。有神座砂、金座砂、玉座砂，不經丹灶，服之自延壽命。次有白金砂、澄水砂、陰成砂、辰錦砂、芙蓉砂、平面砂、金星砂、馬牙砂、神末砂、曹末砂、豆瓣砂、石砂、塊砂、溪砂、土砂等，不可一一細述也。宗奭曰：出蠻洞錦州界，狤獠峒老鴉井者，井深廣數十丈，聚薪焚之，石壁迸裂處，即有小龕，中生石床如玉，床上結砂，光明可鑑，砂洎床大者，重七八兩，或十餘兩。張果云：丹砂者，萬靈之主，居南方，或赤龍建號，或朱鳥為名。
上品生辰、錦，中品生交、桂，下品生衡、邵，清濁體異，真偽不同。辰、錦者，生白石床上，十二枚為一座，如未開蓮花，光明耀日，座中大者為君，小者為臣，四面朝護。又有紫靈砂，圓長似筍而紅紫亦上品；又有如馬牙光明者亦上品。白色若雲母者為中品。石片稜角，生青光者為下品。
交、桂所出，但是座上，及打石得之，形似芙容者亦入上品；顆粒通明者，為中品；片段不明者，為下品。衡、邵所出，雖是紫砂，得之沙石中者，亦下品也。承曰：金州、商州一種，色微黃，作土氣。信州一種，形極大，光芒牆壁，略類宜州所產。而有砒氣，破之作生砒色。
若入藥用，見火殺人。庚辛玉冊云：柳州一種，全似辰砂，塊圓如皂角子，不入藥用。出商、黔、宣、信四州者，內含毒氣，及金銀銅鉛之氣，並不可用。設雜石末，及鐵屑，與黑色名陰砂者，亦不堪用。時珍曰：色不染紙者為舊坑，色鮮染紙者為新坑。舊坑者佳，新坑者次之。
斆曰：凡修治硃砂，靜室焚香齋浴後，取砂以香水浴過，拭乾碎搗，更研三伏時。入瓷鍋內，每砂一兩，用甘草二兩，紫背天葵、五方草各一鎰著砂上，以東流水煮三伏時，勿令水闕，去藥，更以東流水淘淨，熬干，又研如粉，入水瓷瓶，用青芝草、山須草，各半兩蓋之，下十斤火煅，從巳至午方歇，候冷取出，細研如塵。又法：以絹袋盛砂，用蕎麥灰淋汁，煮三伏時，取出，流水中浸洗，研粉飛曬。
又法：同石膽、消石、和埋土中，可化為水。鐵遇神砂，如泥似粉。先人云：丹正一點，腎間動氣，水裡陽生，義合日月。玄關之靈秘，如剎帝利種，尊重貴上，百靈呵護，非上品不可服食。
又博議云：人之肢體臟腑，血氣營衛之，精神充御之。丹砂能養精神，則天君泰然，百體從令矣。客曰：只須丹砂一味，病莫不治，諸藥俱可廢矣。曰：丹砂之力，能使精神凝聚。凡從精神以致四體五臟百病者，得其因而百病良已，非百病皆可獨以丹砂治也。設四體五臟百病，波及精神者，或求其因而借用之亦可。
客曰：化汞之語，即升作水銀否。曰：此即關尹子所謂煉精神而久生，以服久百體能如汞化，可以成液。玄門汞八兩，鉛半斤，正指內丹耳。客曰：丹砂養精神，人參安精神，有分別否？曰：養有育義，安惟使之寧也。先人辨論經文，詳且盡矣，頤不更加詳訂。
【叅】曰：虛無太極，動而生陽，靜而生陰，分成兩物；男女相為飲食，彼此各闕一半故爾。丹家修煉戊巳，互交金木，干坎填離，復遠圓相，惟丹砂色味性情，靡不吻合。色赤，離也；氣寒，坎也；伏汞，水也；固質，金也；甘平性味，土也；蓋水中有金，火中有木，方堪攢簇，所謂龍從火里得，金向水中求。
假此外丹，滋培四大，而四大之內，中黃為戊巳，精神即坎離，魂魄作金木，內外合成丹，嬰兒方養育。
（博議重言精神，而概言魂魄意志，叅語單拈太極，統具精神魂魄意志，一屬先天，一屬後天法也。）
白話文：
丹砂
丹砂這種礦物，本身帶有煙霧般的氣體，可以自然形成奇特的圖案，非常神奇。它就像一個君王坐在中央，而其他礦物則像臣子一樣朝著它。這種生成方式，顯示它適合成為萬物的主宰。
**氣味：**味甘，性微寒，無毒。
**主要功效：**主要治療身體五臟的各種疾病，能滋養精神，安定魂魄，增強氣力，使眼睛明亮，可以殺除精怪、邪惡鬼怪。長期服用可以達到通曉神明、長生不老的效果。它還可以轉化成水銀。
產地考證： 丹砂產於符陵山谷，符陵就是現在的涪州，位於巴郡的南部，現在已經不再開採了。產於武陵、西川等蠻夷地區的丹砂，都屬於古代巴郡的範圍，被稱為巴砂。蘇頌說，近年來產於辰州、宜州、階州的丹砂，其中辰州的品質最好。丹砂生長在深山石崖間，從地底下數十丈深的地方才能看到它的苗頭，那是一種白色的石頭，叫做硃砂床。丹砂就生長在硃砂床上，大的像雞蛋，小的像石榴子。形狀像芙蓉花，頭部像箭鏃。與硃砂床相連的丹砂，顏色比較暗，但有光澤、晶瑩剔透。敲碎後，斷面像牆壁一樣，或像雲母石，可以一層層剝開，這種就是辰砂。如果不是在硃砂床上生長的，而是從泥土、石頭中淘洗出來的，沒有石床的，品質更好。
宜州也產大塊的丹砂，形狀也像牆壁，但很少有類似其他物品的形狀，顏色也比較深紅，藥用價值不如辰砂，因為它生長在泥土、石頭之間，而不是生長在石床上。宜州附近的春州、融州也產丹砂，所以那裡的水都是紅色的。當煙霧瀰漫時，會出現紅黃色的氣體，當地人稱之為硃砂瘴，這種瘴氣會使人生病。階州所產的丹砂只能用來作畫，不能入藥。雷斆說，丹砂有許多種類，其中一種叫做妙流沙，大約像拳頭大小，重約一鎰，有十四個面，每個面像鏡子一樣。遇到陰沉、煙雨天氣，就會有紅色的漿液溢出。還有一種叫做梅柏砂，像梅子一樣大，晚上會發光，可以照亮整個房間。
還有一種叫做白庭砂，像帝王用的珠子一樣大，表面有像星星一樣閃爍的光芒。還有神座砂、金座砂、玉座砂，不需要經過煉丹的步驟，服用就能延年益壽。其次還有白金砂、澄水砂、陰成砂、辰錦砂、芙蓉砂、平面砂、金星砂、馬牙砂、神末砂、曹末砂、豆瓣砂、石砂、塊砂、溪砂、土砂等等，無法一一詳細描述。宗奭說，產於蠻洞錦州邊界的狤獠峒老鴉井的丹砂，井深數十丈，人們會用柴火焚燒井壁，當石壁裂開時，就會出現小龕，龕中長有像玉一樣的石床，丹砂就結在石床上，晶瑩透亮，可以當鏡子照。與石床連在一起的丹砂，大的有七八兩，甚至十幾兩重。張果說，丹砂是萬物之靈的主宰，位於南方，有時被稱為赤龍，有時被稱為朱鳥。
上品丹砂產於辰州、錦州，中品產於交州、桂州，下品產於衡州、邵州。它們的清濁不同，真假也不同。辰州、錦州的丹砂，生長在白色的石床上，十二枚聚成一座，像含苞待放的蓮花，光芒耀眼。其中，位於中央、較大的一顆是君，較小的則是臣，周圍環繞著其他丹砂。還有一種紫靈砂，圓而修長，像筍一樣，顏色是紅紫色的，也是上品。還有一種像馬牙一樣光亮的丹砂也是上品。白色像雲母一樣的，屬於中品。而有稜角、表面散發青光的石片，則屬於下品。
交州、桂州所產的丹砂，是從石床上，或從石頭中敲打出來的，形狀像芙蓉花的，也算上品；顆粒通透晶瑩的，屬於中品；片段而不通透的，則屬於下品。衡州、邵州所產的丹砂，雖然也是紫色的，但是從沙石中獲得的，屬於下品。承說，金州、商州出產的一種丹砂，顏色微黃，帶有土氣。信州出產的一種丹砂，形狀極大，光芒四射，像牆壁一樣，有點像宜州所產的，但帶有砒霜的氣味，敲碎後顏色像生砒霜。
如果入藥使用，遇到火就會殺人。庚辛玉冊記載，柳州出產的一種丹砂，完全像辰砂，塊狀圓潤像皂角子，不能入藥。商州、黔州、宣州、信州所產的丹砂，含有毒氣，以及金、銀、銅、鉛等氣體，都不能使用。如果摻雜石末、鐵屑，以及黑色被稱為陰砂的，也不能使用。時珍說，顏色不沾紙的丹砂是老坑出產的，顏色鮮豔沾紙的，是新坑出產的。老坑的丹砂品質較好，新坑的次之。
雷斆說，修治硃砂時，要在安靜的房間焚香沐浴後，取硃砂用香水洗過，擦乾搗碎，再研磨三次。放入瓷鍋中，每用一兩硃砂，加入甘草二兩，紫背天葵、五方草各一鎰放在硃砂上，用東流水煮三次，不要讓水燒乾，去掉藥物，再用東流水淘洗乾淨，熬乾後，再研磨成粉末，裝入盛水的瓷瓶中，用青芝草、山須草各半兩蓋住瓶口，用十斤火煅燒，從巳時（上午九點）到午時（中午十一點）結束，冷卻後取出，仔細研磨成粉末。另一種方法是，用絹袋裝硃砂，用蕎麥灰淋出的汁液煮三次，取出在流動的水中浸泡清洗，研磨成粉末曬乾。
還有一種方法是，將硃砂與石膽、消石混合，埋在土中，可以將硃砂轉化為水。鐵遇到神砂，會像泥土一樣粉碎。古人說，丹藥只要一點點，就能啟動腎間的氣，在水中產生陽氣，符合日月運行的規律。玄關的奧秘，就像剎帝利種姓一樣，至尊至貴，受到眾神的呵護，只有上品丹砂才可以服用。
還有人提出，人的肢體臟腑，靠血氣來維持運作，靠精神來支配。丹砂能夠滋養精神，那麼心神就會安定，身體各個部位就會聽從指揮。有客人說，只要服用丹砂這一味藥，所有的疾病都能治好，其他藥都可以廢棄不用。有人回答說，丹砂的作用，是使精神凝聚。凡是精神不足而導致四肢、五臟出現各種疾病的，找到病因，服用丹砂就能治好。並不是所有疾病都能單獨用丹砂治療。如果四肢、五臟的疾病影響到精神，也可以尋找病因，借用丹砂來輔助治療。
客人問，丹砂能夠化為水銀的說法，是不是指丹砂升華為水銀？有人回答說，這就是關尹子所說的，煉精氣神就可以長生，服用丹砂時間久了，身體能夠像水銀一樣變化，可以化為液體。道家煉丹中所說的水銀八兩，鉛半斤，指的是內丹。客人又問，丹砂養精神，人參也安精神，它們有什麼區別？有人回答說，養有滋養培育的意思，安只是使之安寧。前人已經對經文進行了詳細的辨析，我不再做更詳細的訂正。
總結：
虛無太極，動而產生陽氣，靜而產生陰氣，分成陰陽兩物；男女互相需要，就像飲食，彼此都缺少一半。丹家修煉，要使戊己土互相交合，使金木相合，使坎卦填補離卦，恢復圓滿的狀態。丹砂的顏色、味道、性質，都與這個理念相符。紅色，對應離卦；氣寒，對應坎卦；能變成水銀，對應水；固體，對應金；味甘性平，對應土；這說明，水中含有金，火中含有木，才能攢簇在一起，正如“龍從火裡得，金向水中求”所說。
借助外丹（丹砂）來滋養四大（地、水、火、風），在四大之中，中黃是戊己土，精神是坎離，魂魄是金木，內外結合成為丹，嬰兒才能養育成長。
（以上討論中，有人重複強調精神，並概括了魂魄和意志；而另一人則單獨提出太極，涵蓋了精神、魂魄和意志，一個屬於先天，一個屬於後天的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