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帝內經-素問》~ 卷第二十 (3)
卷第二十 (3)
1. 氣交變大論篇第六十九
水不及,四維有湍潤埃云之化,則不時有和風生髮之應,四維發埃昏驟注之變,則不時有瓢蕩振拉之復,其眚北,其臟腎,其病內舍腰脊骨髓,外在溪谷踹膝。夫五運之政,猶權衡也,高者抑之,下者舉之,化者應之,變者復之,此生長化成收藏之理,氣之常也,失常則天地四塞矣。故曰:天地之動靜,神明為之紀,陰陽之往復,寒暑彰其兆。
此之謂也。
帝曰:夫子之言五氣之變,四時之應,可謂悉矣。夫氣之動亂,觸遇而作,發無常會,卒然災合,何以期之?岐伯曰:夫氣之動變,固不常在,而德化政令災變,不同其候也。帝曰:何謂也?岐伯曰:東方生風,風生木,其德敷和,其化生榮,其政舒啟,其令風,其變振發,其災散落。南方生熱,熱生火,其德彰顯,其化蕃茂,其政明曜,其令熱,其變銷爍,其災燔焫。
中央生濕,濕生土,其德溽蒸,其化豐備,其政安靜,其令濕,其變驟注,其災霖潰。西方生燥,燥生金,其德清潔,其化緊斂,其政勁切,其令燥,其變肅殺,其災蒼隕。北方生寒,寒生水,其德淒滄,其化清謐,其政凝肅,其令寒,其變凓冽,其災冰雪霜雹。是以察其動也,有德有化,有政有令,有變有災,而物由之,而人應之也。
帝曰:夫子之言歲候,其不及太過,而上應五星。今夫德化政令,災眚變易,非常而有也,卒然而動,其亦為之變乎。岐伯曰:承天而行之,故無妄動,無不應也。卒然而動者,氣之交變也,其不應焉。故曰:應常不應卒。此之謂也。帝曰:其應奈何?岐伯曰:各從其氣化也。
帝曰:其行之徐疾逆順何如?岐伯曰:以道留久,逆守而小,是謂省下。以道而去,去而速來,曲而過之,是謂省遺過也。久留而環,或離或附,是謂議災與其德也。應近則小,應遠則大。芒而大倍常之一,其化甚;大常之二,其眚即發也。小常之一,其化減;小常之二,是謂臨視,省下之過與其德也。
德者福之,過者伐之。是以象之見也,高而遠則小,下而近則大,故大則喜怒邇,小則禍福遠。歲運太過,則運星北越,運氣相得,則各行以道。故歲運太過,畏星失色而兼其母,不及,則色兼其所不勝。肖者瞿瞿,莫知其妙,閔閔之當,孰者為良,妄行無徵,示畏侯王。
帝曰:其災應何如?岐伯曰:亦各從其化也,故時至有盛衰,凌犯有逆順,留守有多少,形見有善惡,宿屬有勝負,徵應有吉凶矣。帝曰:其善惡何謂也?岐伯曰:有喜有怒,有憂有喪,有澤有燥,此象之常也,必謹察之。帝曰:六者高下異乎?岐伯曰:象見高下,其應一也,故人亦應之。
帝曰:善。其德化政令之動靜損益皆何如?岐伯曰:夫德化政令災變,不能相加也。勝復盛衰,不能相多也。往來小大,不能相過也。用之升降,不能相無也。各從其動而復之耳。帝曰:其病生何如?岐伯曰:德化者氣之祥,政令者氣之章,變易者復之紀,災眚者傷之始,氣相勝者和,不相勝者病,重感於邪則甚也。帝曰:善。
白話文:
氣交變大論篇第六十九
如果水氣不足,而四方的氣息卻有潮濕、污濁的變化,則會不時出現和風吹拂的現象;如果四方的氣息呈現污濁昏暗,又驟然降注,則會不時出現狂風暴雨的景象。其病邪侵犯的部位,臟腑是腎,病症內在則傷及腰脊骨髓,外在則表現為溪谷、腳踝、膝蓋疼痛。五運的運作,就像權衡一樣,高的要壓低,低的要抬高,轉化的要順應,變化的要恢復,這就是生長、化育、收藏的道理,也是氣的常態。如果失去常態,天地就會阻塞不通。所以說:天地的動靜,由神明來記錄;陰陽的往復,寒暑來顯示其徵兆。這就是所謂的「氣交變」。
黃帝說:您講述五氣的變化和四季的應驗,可以說是詳盡無遺了。然而,氣的動亂,觸發而生,爆發沒有固定的時間,突然發生災禍,又該如何預測呢?岐伯說:氣的動變,本來就不固定,但德化、政令以及災變,卻有著不同的徵兆。
黃帝問:這是什麼意思呢?岐伯答道:東方生風,風生木,其德性是溫和,其變化是生長繁榮,其政令是舒緩開放,其氣象是風,其變化是振發,其災禍是散落。南方生熱,熱生火,其德性是彰顯光明,其變化是繁茂滋長,其政令是明亮顯耀,其氣象是熱,其變化是銷熔,其災禍是焚燒。
中央生濕,濕生土,其德性是濕熱蒸鬱,其變化是豐盛充實,其政令是安寧靜謐,其氣象是濕,其變化是驟然降注,其災禍是洪水泛濫。西方生燥,燥生金,其德性是清潔肅殺,其變化是收斂緊縮,其政令是強勁果斷,其氣象是燥,其變化是肅殺,其災禍是乾枯萎縮。北方生寒,寒生水,其德性是淒涼悲慘,其變化是清淨平和,其政令是凝重肅穆,其氣象是寒,其變化是寒冷,其災禍是冰雪霜雹。因此,觀察其動態,有德性、有變化,有政令、有氣象,有變異、有災禍,萬物隨之而動,人也隨之而應。
黃帝說:您講述的歲時氣候,以及它的不足和過度,都與天上五星的運行相應。現在,德化、政令、災變和變易,都非尋常現象,卻又突然發生,這是不是也是一種變化呢?岐伯回答說:順應天道而行,所以不會無端發生,沒有不應驗的。突然發生的,是氣的交變,它未必會應驗。所以說:「應驗的是常態,不應驗的是突發」。這就是所謂的「氣交變」。
黃帝問:那麼,它的應驗如何呢?岐伯答道:各隨其氣的變化而定。
黃帝問:它的運行速度、順逆如何呢?岐伯答道:順應天道而久留,逆行而少動,這是指「省下」(減少損失)。順應天道而行,迅速離去又迅速回來,曲折地經過,這是指「省遺過」(減少過失)。久留而迴環,或分離或依附,這是指預測災禍及其德性。應驗得近則小,應驗得遠則大。超過正常的程度一點,其變化就很大;超過正常的程度兩點,其災禍就會立即發生。少於正常的程度一點,其變化就減弱;少於正常的程度兩點,這就叫做「臨視」,減少過失及其德性。
德性會帶來福祉,過失會招致懲罰。所以,現象的顯現,高而遠則小,低而近則大,因此大的災禍喜怒都近在眼前,小的禍福則較為遙遠。歲運過度,則運星北移,運氣相合,則各行其道。歲運過度,則星宿失色而影響其母星;歲運不足,則顏色偏向它所克制的星宿。像這樣,讓人驚疑不定,莫測其妙,憂慮重重,誰又能說哪個是好的呢?妄自行動,沒有根據,只會使君王感到恐懼。
黃帝問:其災禍的應驗如何呢?岐伯答道:也各隨其變化而定,所以,時間的推移有盛衰,凌犯有順逆,留守有多少,形勢顯現有善惡,宿命有勝負,徵兆應驗有吉凶。
黃帝問:善惡指的是什麼呢?岐伯答道:有喜有怒,有憂有喪,有潤澤有乾旱,這是現象的常態,必須仔細觀察。
黃帝問:這六種情況的高低有所不同嗎?岐伯答道:現象顯現的高低,其應驗都是一樣的,所以人也隨之應驗。
黃帝說:好。那麼,德化、政令的動靜損益都是怎麼樣的呢?岐伯答道:德化、政令、災變,不能互相增強;盛衰的消長,不能互相增多;往來的多少,不能互相超過;運用的升降,不能互相缺乏;只是各隨其動態而恢復罷了。
黃帝問:疾病的產生如何呢?岐伯答道:德化是氣的吉兆,政令是氣的表現,變易是恢復的規律,災禍是傷害的開始,氣互相克制則平和,氣不相克制則生病,重感邪氣則病情加重。
黃帝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