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外傷辨惑論》~ 卷上 (3)
卷上 (3)
1. 辨頭痛
內證頭痛，有時而作，有時而止；外證頭痛，常常有之，直須傳入裡實方罷。此又內外證之不同者也。
2. 辨筋骨四肢
內傷等病，是心肺之氣已絕於外，必怠惰嗜臥，四肢沉困不收，此乃熱傷元氣。脾主四肢，既為熱所乘，無氣以動。經云：「熱傷氣」。又云：熱則骨消筋緩。此之謂也。若外傷風寒，是腎肝之氣已絕於內。腎主骨，為寒；肝主筋，為風。自古腎肝之病同一治，以其遞相維持也，故經言膽主筋，膀胱主骨是也。
白話文：
內傷等疾病，是心肺之氣已經斷絕於外，必怠惰愛睡覺，四肢沉重睏倦不收，這是熱氣傷及元氣。脾主四肢，既然被熱氣所乘，沒有氣以運動。經書上說：「熱傷氣」又說：熱則骨消筋緩。就是這個意思。而外傷風寒，是腎肝之氣已經斷絕於內。腎主骨，為寒；肝主筋，為風。自古以來腎肝之病同一種治療方法，以其互相維持。所以經書上說膽主筋，膀胱主骨。
或中風，或傷寒，得病之日，便著床枕，非扶不起，筋骨為之疼痛，不能動搖，乃形質之傷。經云：「寒傷形」。又云：「寒則筋攣骨痛」。此之謂也。
白話文：
因中風或傷寒得病時，病人躺在牀上，沒有人攙扶就不會起來，筋骨痠痛，不能走動，這就是形體的損傷。經典中說：「寒邪傷形體。」又說：「寒邪使筋攣縮骨疼痛。」說的都是這個意思。
3. 辨外傷不惡食
辨外傷不惡食，若勞役飲食失節，寒溫不適，此三者皆惡食。
仲景《傷寒論》云，中風能食，傷寒不能食，二者皆口中和而不惡食。若勞役所傷及飲食失節、寒溫不適三者，俱惡食，口不知五味，亦不知五穀之味。只此一辨，足以分內外有餘不足二證也。傷寒證雖不能食，而不惡食，口中和，知五味，亦知穀味，蓋無內證，則心氣和，脾氣通，知五穀之味矣。
白話文：
仲景在《傷寒論》中說，中風的人能夠吃東西，傷寒的人不能吃東西，這兩者口中都平和而沒有厭惡食物的感覺。如果勞累損傷以及飲食失節、寒暖不適這三種情況，都會出現厭惡食物，口中不辨五味，也不知道五穀的味道。只要根據這一點辨別，就可以區分內有餘邪和內不足的兩種證狀。傷寒證狀雖然不能吃東西，但並沒有厭惡食物的感覺，口中平和，知道五味，也知道穀物味道，這就說明沒有內證，那麼心氣調和，脾氣通暢，也就知道五穀的味道了。
4. 辨渴與不渴
外感風寒之邪，三日已外，谷消水去，邪氣傳裡，始有渴也。內傷飲食失節，勞役久病者，必不渴，是邪氣在血脈中有餘故也。初勞役形質，飲食失節，傷之重者，必有渴，以其心火熾，上克於肺金，故渴也。又當以此辨之。雖渴欲飲冷水者，當徐徐少與之，不可縱意而飲，恐水多峻下，則胃氣愈弱，輕則為脹，重則傳變諸疾，必反復悶亂，百脈不安，夜加增劇，不得安臥，不可不預度也。
白話文：
若是因為外感了風寒之邪，那麼超過三天之後，食物在胃裡面消化了，水液也輸布出去了，邪氣傳到內裡，這時才會產生口渴的症狀。如果身體受到了內傷，例如飲食不節制，或勞累、久病的人，就不會有感到口渴的症狀，這是因為邪氣在血脈中還很充足的緣故。
剛開始時，如果是勞累、體質虛弱，飲食不節制所造成的傷害比較嚴重時，一定會感到口渴，這是因為心火旺盛，往上剋制了肺金，所以會口渴。這些情況都要加以辨別。
雖然感到口渴想要喝冷水，但是一定要慢慢地少喝一點，不能放任自己隨意喝，恐怕水喝多了，會突然往下急瀉，那麼胃氣就會更加虛弱，輕微的會出現腹脹，嚴重的會演變成各種疾病，必定會反覆發作，悶亂難受，百脈不安，到了晚上症狀會更加嚴重，沒辦法安穩地入睡。這些後果不能不事先預料到。
5. 辨勞役受病表虛不作表實治之
或因勞役動作，腎間陰火沸騰，事閒之際，或於陰涼處解脫衣裳，更有新沐浴，於背陰處坐臥，其陰火下行，還歸腎間，皮膚腠理極虛無陽，但風來為寒涼所遏，表虛不任其風寒，自認外感風寒，求醫解表，以重絕元氣，取禍如反掌。苟幸而免者，致虛勞，氣血皆弱，不能完復。
白話文：
如果因為勞動而導致腎臟虛熱，在休息時，或在陰涼的地方脫掉衣服，甚至剛洗完澡，而在陰涼處坐著或躺著，腎臟虛熱就會向下走，回到腎臟，皮膚毛孔非常虛弱，沒有陽氣，只要吹來一陣風，就會感到寒冷，抵抗不了風寒，就會認為自己受到了外感風寒，求助醫生調治，以圖恢復健康，反而加重了元氣的損耗，就像翻掌一樣容易。即使僥倖痊癒，也會導致身體虛弱，氣血虛弱，無法完全康復。
且表虛之人，為風寒所遏，亦是虛邪犯表，始病一二日之間，特與外中賊邪有餘之證頗相似處，故致疑惑，請醫者只於氣少氣盛上辨之。其外傷賊邪，必語聲前輕後重，高厲而有力；若是勞役所傷，飲食不節，表虛不足之病，必短氣氣促。上氣高喘，懶語，其聲困弱而無力，至易見也。
白話文：
如果體虛的人，為風寒所阻隔，也是虛邪犯表，發病在一兩天之間，特別是與外在邪氣過多的症狀有點相似，因此容易讓人混淆。請醫師只在氣少氣盛上辨別。若是外傷邪氣，必定是說話聲音前面輕、後面重，聲音高亢有力；如果是勞役所傷，飲食不節制，表虛不足的病症，必定會氣短氣促。上氣高喘，懶得說話，聲音困弱無力，非常容易看出來。
若毫釐之誤，則千里之謬。以上諸辨證，別有治法用藥正論，故作此說，分解於後。
6. 辨證與中熱頗相似
復有一節，乘天氣大熱之時，在於路途中勞役得之，或在田野間勞形得之；更或有身體薄弱，食少勞役過甚，又有修善常齋之人，胃氣久虛，而因勞役得之者。皆與陽明中熱白虎湯證相似，必肌體捫摸之壯熱，必躁熱悶亂，大惡熱，渴而飲水，以勞役過甚之故。亦身疼痛，始受病之時，特與中熱外得有餘之證相似，若誤與白虎湯，旬日必死。
白話文：
還有一種情況，是在大熱的天氣裡，在旅途勞作的時候得的病，或是田野間勞力過度引起的；還有一種是身體虛弱、飲食不足、勞役過度的人，還有的是修善常齋的人，脾胃虛弱，由於勞役過度而得的病。這些都與陽明中熱白虎湯證相似，必然是身體摸起來很燙，一定煩躁、悶亂、非常厭惡熱，口渴想喝水，這是因為勞役過度的原因。還會有全身疼痛，剛開始發病的時候，特別類似於中熱外所得的熱證，如果誤用白虎湯，十天之內一定會死。
此證脾胃大虛，元氣不足，口鼻中氣皆短促而上喘，至日轉以後，是陽明得時之際，病必少減。若是外得中熱之病，必到日晡之際，大作讝語，其熱增加，大渴飲水，煩悶不止，其勞役不足者，皆無此證，尤易為分解。若有難決疑似之證，必當待一二日求醫治療，必不至錯誤矣。
白話文：
這種症狀是脾胃虛弱，元氣不足，口和鼻中呼吸都很短促而上氣，到了太陽落山以後，是陽明當令的時候，病情必然會有所減輕。如果是外部感染了暑熱的疾病，一定會在傍晚的時候，大聲說胡話，熱度加劇，非常口渴想喝水，煩躁不安不止，那些勞累不足的人，都沒有這種症狀，更容易分解。如果有難以決斷的疑似症狀，一定要等一兩天再求醫治療，一定不會出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