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精義》~ 卷上 (3)
卷上 (3)
1. 論三部所主臟腑病證
《正理論》曰：谷入於胃，脈道乃行。合《靈樞經》云：胃為水穀之海也；又曰：脈應四時曰平信。信夫四時之脈，皆以胃氣為本，謂春弦、夏洪、秋毛、冬石。春之胃脈，微弦曰平。余皆仿此。逆四時則病矣。若診婦人之脈，妊身則慎勿亂投湯散。其婦人之脈，診得少陰脈動甚則有子也；又曰：陰搏陽則有子也；又曰：身汗而無脈者，即有妊也。蓋重身者，問其月事，觀其體貌，然後主治，不可忽也。
又經曰：察色按脈，先別陰陽；蓋陰陽者，天地之道也。是以治病者，必求其本，本於陰陽寒暑四時，五臟之根也。以脈言之，則浮沉也；以部位言之，則尺寸也。故經云：脈者，陰陽之法，以應五臟，是謂呼出心與肺，吸入腎與肝，呼吸之間，脾受穀味，其脈在中也。
以浮沉論之，則曰浮者陽也，沉者陰也，應在臟腑，則浮而大散者心也，浮而短澀者肺也，所以心肺俱浮也，牢而長者肝也，按之而大，舉指來實者腎也，所以肝腎俱沉也，遲緩而長者脾也，脾為中州，所以脈在中也。仲景曰：大、浮、數、動、滑，皆陽也；沉、澀、弱、弦、微，皆陰也。
陽者熱也，陰者寒也。所以寒則脈來沉而遲，熱則脈來浮而數。故曰：諸數為熱，諸遲為寒，無如此驗也。《脈經》曰：諸浮為風，諸緊為痛，諸伏為聚，諸弦為飲，芤者失血，長則氣治，短則氣病，澀則煩心，大則病進，浮為在表，沉為在裡，遲為在臟，數為在腑。又形壯脈細，少氣不足以息者危；形瘦脈大，胸中氣多者斃。
形氣相得者生，三五不調者病，三部九候皆相失者死。此先聖診脈之大法也。故曰：凡治病則察其形氣色澤，治之無候其時也。所以形氣相得者生，色澤以浮者病易己，脈從四時者可治，脈弱似滑者是有胃氣，此皆易治也。若形氣相失，或色夭不澤及脈逆四時，或脈實益堅，皆不可治。
經所謂必察四難而明告之。又若病熱脈靜，泄而脈大，脫血脈實，汗後脈躁，此皆難治也。若瘡疽之人，膿血大泄，脈滑數者，難治也；凡瘻膿多，或如清泔，脈滑大散，寒熱發渴者，治之無功也。若患肺瘡者，咳嗽膿血，脈見洪滑，治之難痊矣。大凡診脈見浮數，應當發熱而反惡寒，雖頭項拘急，四肢煩痛，或復戰慄渴甚者，但有痛處，欲發瘡腫也。
白話文：
《正理論》說：食物進入胃部後，脈搏才會開始運行。這與《靈樞經》說的「胃是水穀之海」相符。又說：「脈搏應合四時的變化才正常。」確實，四時的脈象都是以胃氣為根本，例如春天的脈象像琴弦，夏天脈象洪大，秋天脈象輕浮如毛，冬天脈象堅硬如石頭。春天的胃脈，稍微帶有弦象才算正常，其餘的季節脈象也以此類推。如果脈象違背四時的變化，就會生病。如果診斷婦女的脈搏，懷孕時要謹慎用藥，不能隨便開藥方。婦女的脈搏，如果診斷出少陰脈跳動很明顯，就是懷孕了。另外，還有一種說法是：陰脈搏動陽脈，也是懷孕的徵兆。還有一種情況是，身體出汗卻沒有脈象，也代表懷孕。懷孕的婦女，要先問她的月經情況，觀察她的體貌，然後再決定如何治療，不能忽略這些細節。
又有一本書說：「觀察氣色和診斷脈象，要先分辨陰陽。」陰陽是天地運行的法則。所以治療疾病的人，一定要找出病根，而病根就藏在陰陽、寒暑、四時和五臟之中。從脈象來說，就是指脈搏的浮沉；從部位來說，就是指寸脈和尺脈。所以書上說：「脈象是陰陽的體現，對應著五臟。」呼氣時，心和肺的氣會散發出來；吸氣時，腎和肝的氣會收斂進去。在呼吸之間，脾臟會吸收食物的精華，而脈象就體現在中間。
從浮沉來說，脈象浮在表面是陽，沉在深處是陰。對應到臟腑，脈象浮大而散的是心，脈象浮而短澀的是肺。所以心和肺的脈象都是浮的。脈象堅硬而長的，是肝；按下去脈搏變大，舉起手指時感覺脈搏充實的，是腎。所以肝和腎的脈象都是沉的。脈象遲緩而長的，是脾。脾臟位於身體的中間，所以脈象也體現在中間。仲景說：「大、浮、數、動、滑這些脈象都是陽；沉、澀、弱、弦、微這些脈象都是陰。」
陽代表熱，陰代表寒。所以寒症的脈搏會沉而遲緩，熱症的脈搏會浮而快速。所以說：「各種快速的脈象代表熱，各種遲緩的脈象代表寒，這方法非常靈驗。」《脈經》說：「各種浮脈代表有風，各種緊脈代表疼痛，各種伏脈代表有腫塊，各種弦脈代表有痰飲，脈象空虛代表失血，脈象長代表氣機調順，脈象短代表氣機有病，脈象澀代表心煩，脈象大代表病情加重，脈象浮代表病在體表，脈象沉代表病在體內，脈象遲代表病在臟，脈象數代表病在腑。」如果體格強壯但脈象細弱，氣短不足以呼吸，就表示病情危急。如果體格消瘦但脈象洪大，胸腔內氣過多，就表示病情嚴重。
形體和氣機相協調，就表示健康；如果三種或五種情況不協調，就會生病；如果三部九候的脈象都失去應有的規律，就表示死亡。這是古代聖賢診斷脈象的大法則。所以說：「凡是治療疾病，都要觀察形體、氣色和光澤，並且及時治療。」形體和氣機相協調就表示健康，氣色光澤浮現則表示疾病容易痊癒，脈象符合四時變化就可以治好，脈象虛弱但帶有滑脈，就代表胃氣尚存，這些都是容易治療的。如果形體和氣機不協調，或者氣色枯槁沒有光澤，或者脈象違背四時變化，或者脈象充實堅硬，這些都是難以治療的。
書上說要仔細觀察四種難以治療的情況，並且明確告知病人。如果發熱但脈搏卻很平靜，腹瀉但脈搏卻變大，失血但脈搏卻充實，出汗後脈搏變得急躁，這些都是難以治療的。如果患有瘡瘍的人，膿血大量流出，脈象卻是滑而快的，也難以治療。如果瘻管的膿液很多，或者像稀薄的米漿，脈象滑大而散，還出現發冷發熱、口渴等症狀，治療也無效。如果患有肺部疾病的人，咳嗽有膿血，脈象洪大而滑，也很難痊癒。一般來說，診脈時發現脈象浮數，應該是發熱的症狀，但如果反而怕冷，雖然頭頸僵硬、四肢煩躁疼痛、甚至戰慄和極度口渴，但只要有疼痛的地方，就代表即將要長瘡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