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科活人全書》~ 原序
原序
1. 原序
昔范文正公云。不能為良相。即當為良醫。蓋良相者。裁成輔相。立政治以免人之飢寒。良醫者。辨證立方。用藥物以救人之夭札。其事不同。其活人均也。然而蘇東坡有云。藥雖進於醫手。方多傳於古人。若已經驗於世間。不必皆由於己出。士君子身居草莽。而存活人之心。
白話文：
過去范文正公說：「如果不能成為優秀的宰相，那麼就應該成為優秀的醫生。」原因是良相裁決輔佐君王，制定政策以免人民飢寒。良醫辨證立方，用藥物來拯救人的生命。兩者的工作不同，但都能夠幫助人。然而，蘇東坡也有說：「藥物雖然掌握在醫生的手中，但藥方大多流傳下來的都是古人的。如果已經被證實有效的藥方，大可不必拘泥於一定要自己想出來。士大夫即使身處草野，也應該要有幫助人的心。」
其可弗博考方書。而師心自用哉。顧醫家之所難治者二。而小兒更甚於婦人。小兒之所難治者亦有二。而麻證更甚於痘證。非敢輕痘重麻。而謬炫己見。蓋緣麻小證大。險甚於痘。況自古治痘之書。不下百家。且有專科。治麻之書。竟不多見。故無名師。然痘有傳苗之法。可以調治於未然。
白話文：
不能廣泛地研讀醫書，反而以自己的想法作為治療的依據。學醫的人最難治療的是兩種疾病，小兒則比婦女更難治療。小兒最難治療的疾病也有兩種，麻證比痘證更難治。我並不是輕視痘證，看重麻證，而是錯誤地炫耀自己的見解。主要的原因是麻證的症狀小，但病症大，比痘證更危險。況且，自古以來治療痘證的書籍不下百家，而且還有專科。但是，治療麻證的書籍就很少見了，所以沒有名醫。然而，痘證有痘苗的傳播方法，可以在疾病發生之前就進行治療。
而麻則盡由天時。末由預防於事先。醫家臨證。往往束手。大方脈以其為嬰孩也。而委之兒科。兒科又以其類痘瘡也。而委之痘師。世俗不察。遂謂痘麻相通。治痘之醫。即可以治麻。雖痘麻均屬胎毒。而不知痘出於五臟。臟屬陰。陰主血。故痘有形而有汁。其證寒熱備有。
白話文：
麻疹是由天氣變化引起的，無法事先預防。醫生遇到這種情況，往往束手無策。中醫認為麻疹是嬰孩才會得的病，所以把它歸類於兒科。兒科又認為麻疹與痘瘡類似，所以把它歸類於痘科。世人不明就裡，就認為痘瘡和麻疹可以互相傳染。治痘瘡的醫生，就可以治療麻疹。痘瘡和麻疹都是由胎毒引起的。但是，痘瘡是由五臟引起的，五臟主陰，陰主血，所以痘瘡有形狀，有汁液，症狀有寒熱兼具。
麻發於六腑。腑屬陽。陽主氣。故麻有形而不漿。其證多實熱而無寒。痘以稀疏為貴。麻以透密為佳。痘以氣尊血附為美。麻以血涼肌解為妙。痘忌汗瀉以泄氣。麻喜吐衄而分消。二者相去逕庭。其不同若水火然。今責治痘者以治麻。是猶責大禹而使掌火。伯益而使治水也。
白話文：
麻疹發病於六腑。六腑屬陽，陽主氣，因此麻疹有形而無膿汁。麻疹的證狀多為實熱而無寒。天花以稀疏為貴，麻疹以透密為佳。天花以氣尊血附為美，麻疹以血涼肌解為妙。天花忌汗瀉，以免泄氣。麻疹喜吐衄，以分消熱邪。兩者相去甚遠，其不同之處猶如水火。現在責怪治痘的人去治麻疹，就好像責怪大禹去掌管火，責怪伯益去治水一樣。
其能有濟也歟。而要非盡醫家之過也。醫家非甚無良。誰不存活人之心。誰甘受殺人之名。活人而反以殺人。是誠何故乎。良以麻證之方書甚少。後學無所取法。即間有傳本。亦往往語焉而不詳。擇焉而不精。而求其如痘書之明晰者。從未之見。亦何怪乎束手無策。坐視而莫救也耶。
白話文：
試問，這樣能有利於病人嗎？這並非完全是醫生的過錯。醫生也不是完全沒有良心的。誰不想救活人，誰願意背負殺人的罪名？救活人反而背上殺人的惡名，這究竟是為什麼呢？原因是麻證的方劑書很少。後人無處學習。即便有時有先輩傳下的醫書，也往往語焉不詳，選擇不精。而要找到像痘疹方書那樣寫得清楚明白的，我從沒見過。大夫們束手無策，只能坐視病人死去，這也就不奇怪了。
余素不通醫。因見夫殤於麻者。不禁勃然興活人之念。故凡醫集中載有麻疹證治者。必積置案頭。朝夕探索。深究其奧。頗有心會。甲寅夏。於友人處。得靜遠主人麻疹辨證一帙。繼又得麻科秘本二卷。余細玩二書之論證立方。較之密齋全書、張氏醫通、朱氏定論。頗更精詳。
白話文：
我原本不懂醫術。但看到很多人死於麻疹，不禁萌生了拯救他人的念頭。因此，凡是醫書中記載有麻疹證治的文章，我一定都積攢起來放在案頭。早晚研讀，深入探究其奧妙之處。頗有心得。甲寅之夏，在朋友那裡得到靜遠主人麻疹辨證一書。後來又得到麻科祕本兩卷。我仔細研究這兩本書的論證立方，與密齋全書、張氏醫通、朱氏定論相比，更加精詳。
猶病其缺略而不全也。因更將聯杏心法、景岳麻詮、經驗治法等書。各家麻疹之論。與治麻之方。悉為錄出。移此所有。補彼所缺。以彼所詳。益此所略。其有用藥適忌。措方背理者。謬抒狂瞽之見。及余已試而有效者。為之訂正。自初潮至已出、已收、收後。論證著明。治方全備。
白話文：
因為覺得本書內容有遺漏和不完備的地方，因此我又把《聯杏心法》、《景嶽麻詮》、《經驗治法》等書中，各家關於麻疹的論述和治療方法，都摘錄了下來，放到這裡，用來補充有缺漏的地方。用已經詳述的地方，補充這裡簡略的地方。有些藥物使用不當或忌諱，用藥方法違背醫理的，我一一訂正，從麻疹初潮到出疹、收疹、收疹後，論述證據分明，治療方法齊全。
俾後之學者。開卷瞭然。有所宗式。而不致束手其間。雖有冗復之處。皆因理所宜用。故不忌重立。以便名公博覽採擇。而不致有缺略之歡。良工得此。神而明之。固可收活人之效。庸工得此。墨而守之。亦可免殺人之慘。自甲寅迄今。十五年中。五經試驗。今春麻證震作。
白話文：
為了幫助後來的學者，讓他們一翻開書就能明白，有一個可以遵循的宗旨，而不至於不知如何下手。儘管有些地方有重複的地方，皆因為道理所需要的應用，所以不忌諱重複設立，以便名家廣泛參考選擇，而不至於有所遺漏的遺憾。高明的醫生得到這本書，就會精神貫注地領會，一定可以收到救活人的效果。普通的醫生得到這本書，墨守成規地奉行，也可以免於殺死人的慘劇。自甲寅年至今，十五年中，五經不斷試驗。今年春天的麻疹疫情大規模爆發。
變證非常。殤殘頗眾。凡經余調治者。萬獲萬全。思欲以一得之愚。公諸同志。爰編訂成冊。分為四卷。顏之曰麻科活人全書。擬付之剞氏。以求教於當世名師。奈食指日增。囊無餘蓄。有活人之心。而無活人之力。非餘本願也。所望好善君子。梓而布之。此書得以廣傳海內。
白話文：
病情變化非常多，死傷的人很多。凡是經過去我治療的，全部得以保住性命。我想把我自己的一點微薄的知識告訴給同行的人。於是編輯成書，分成四卷，書名叫《麻科活人全書》。打算把它付諸於印刷，想請當世的名醫來指教。但是，每天要吃的米越來越多，口袋裡沒有多餘的積蓄，我有救人的心，卻沒有救人的力量，這不是我本來的願望。希望有善心的人們，把這本書印出來傳播，讓這本書得以在國內廣泛流傳。
使海內小兒。不復為麻疹所夭札。則活人之功。與范文正公並傳。而余彙輯編訂微勞。又不足言也。是為序。
乾隆十三年著雍執徐歲壯月安成赤溪璞齋謝玉瓊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