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幼集成》~ 卷一 (19)
卷一 (19)
1. 一審顏色苗竅知表裡之寒熱虛實
夏禹鑄曰：望聞問切，固醫家之不可少一者也，在大方脈則然，而小兒科惟以望為主，問繼之，聞則次，而切則無矣。經云：切而知之之謂巧（夫小兒以脈未全，切之無可切，而巧亦無所用其巧，）問而知之之謂工（小兒於未言時，問之無可問，即於能言者問之，多不以實對，是問不必問，而工亦無所有其工，）聞而知之之謂聖（小兒初病時，聲音或不失其常，至病久而氣喪，氣喪而聲失，聞之無可聞，而聖又何所見其聖。
）況書曰：哭聲不響赴陰君，而亦有不赴陰君者何？無非疑其聲而不得肺之絕與不絕故也，吾故曰以望為主。曰：五臟之屬，體隱而理微，望從何處？曰：體固隱矣，而發見於苗竅顏色之間者，用無不周；理固微矣，而昭著於四大五官之外者，無一不顯。《中庸》所謂費而隱微之顯著，不可引之相發明哉？故小兒病於內，必形於外，外者內之著也。望形審竅，自知其病，按病用藥，見效之速，未有不如響之應聲者。
內有臟，曰心、曰脾、曰肺，曰腎、曰肝，五臟不可望，惟望五臟之苗與竅。舌乃心之苗，紅紫，心熱也；腫黑，心火極也；淡白，虛也。鼻準與牙床乃脾之竅，鼻紅燥，脾熱也；慘黃，脾敗也；牙床紅腫，熱也；腋爛，胃火也。唇乃脾之竅，紅紫，熱也；淡白，虛也；黑者，脾將絕也。
口右扯，肝風也；左扯，脾之痰也，鼻孔肺之竅，乾燥，熱也；流清涕，寒也。耳與齒乃腎之竅，耳鳴，氣不和也；耳流膿，腎熱也；齒如黃豆，腎氣絕也。目乃肝之竅，努視而睛轉者，風也；直視而睛不轉者，肝氣將絕也。
以目分言之，又屬五臟之竅：黑珠屬肝，純見黃色，凶證也；白珠屬肺，色青，肝風侮肺也，淡黃色，脾有積滯也，老黃色，乃肺受濕熱證也；瞳人屬腎，無光彩又兼發黃，腎氣虛也。大角屬大腸，破爛，肺有風也；小角屬小腸，破爛，心有熱也。上胞屬脾，腫則脾傷也；下胞屬胃，青色，胃有風也；睡而露睛者，脾胃虛極也。
面有五位，五臟各有所屬：額屬心，離火也；左腮屬肝，震木也；右腮屬肺，兌金也；口下屬腎，坎水也；鼻準屬脾，坤土也。五臟里也，六腑表也。小腸心之表，小便短黃澀痛，心熱也；清長而利，心虛也。胃乃脾之表，唇紅而吐，胃熱也；唇慘白而吐，胃虛也；唇色平常而吐，作傷胃論。
大腸肺之表，閉結，肺有火也；肺無熱而便秘，血枯也，不可攻下；脫肛，肺虛也。膽乃肝之表，口苦，膽火也；聞聲作驚，肝虛也，膀胱腎之表，筋腫筋痛，腎之寒氣入膀胱也。面有五色：一曰紅，紅病在心，面紅者熱；一曰青，青病在肝，面青者痛；一曰黃，黃病在脾，面黃者脾傷；一曰白，白病在肺，面白者中寒，一曰黑；黑病在腎，面黑而無潤色，腎氣敗也。望其色，若異於平日，而苗竅之色，與面色不相符，則臟腑虛實無有不驗者也。
白話文：
觀察兒童的臉色、身體開竅處的顏色，就能知道他們身體內部的寒熱虛實狀況。
醫家診斷疾病，不外乎望、聞、問、切這四種方法。對於成人病來說，這四者都不可或缺；但對於小兒科來說，主要依賴「望診」，其次是「問診」，再次是「聞診」，而「切脈」則幾乎無用。古人說：「能切脈診斷疾病的人，是巧匠」，但因為小兒的脈象尚未發育完全，切脈無法準確診斷，所以切脈這個技巧在小兒科派不上用場。古人又說：「能透過問診診斷疾病的人，是工匠」，但小兒在還不會說話的時候，根本無從問起，即使是會說話的小兒，也常常說謊不說實話，所以問診也未必準確，因此也難以稱作「工匠」。古人還說：「能透過聽診診斷疾病的人，是聖人」，小兒在剛生病時，聲音或許還沒有異樣，但等到病情加重，氣息衰弱，聲音就會改變。如果聲音都喪失了，就無從聽診，所以也難以稱作「聖人」。
況且，古書說：「如果小兒哭聲微弱，病情就危險了」，但也有哭聲微弱卻並非危險的情況，這都是因為懷疑哭聲與肺部的健康狀況有關。所以我說，小兒科診斷疾病，主要依靠「望診」。有人問：五臟六腑藏在身體內部，道理又很深奧，要如何透過望診來判斷？我說：五臟六腑雖然藏在身體內部，但是它們的狀況會表現在開竅處的顏色上，這些表徵足夠我們判斷病況；五臟六腑的道理雖然深奧，但它們的狀況也會顯現在身體的四肢、五官等外在部位。《中庸》說的「幽微的道理會顯著表現出來」，不正是這個道理嗎？所以說，小兒生病，必然會表現在外，而外在的表徵正是體內狀況的反應。仔細觀察小兒的形體和開竅處，自然就能知道他們得了什麼病。根據診斷來用藥，效果會非常快速，就像聲音能立即產生回音一樣。
人體內部有五臟：心、脾、肺、腎、肝。我們無法直接觀察五臟，只能觀察五臟在身體上的表現，也就是「苗」和「竅」。舌頭是心的「苗」，如果舌頭呈現紅紫色，代表心有熱；如果呈現腫脹發黑，代表心火極盛；如果呈現淡白色，代表心氣虛弱。鼻頭和牙床是脾的「竅」，如果鼻頭紅且乾燥，代表脾有熱；如果呈現慘黃色，代表脾氣衰敗；如果牙床紅腫，代表有熱；如果腋下潰爛，代表胃火旺盛。嘴唇也是脾的「竅」，如果呈現紅紫色，代表有熱；如果呈現淡白色，代表虛弱；如果呈現黑色，代表脾氣即將衰竭。
嘴巴向右歪斜，代表肝風；向左歪斜，代表脾有痰。鼻孔是肺的「竅」，如果乾燥，代表肺有熱；如果流清鼻涕，代表肺有寒。耳朵和牙齒是腎的「竅」，如果耳鳴，代表氣血不調和；如果耳朵流膿，代表腎有熱；如果牙齒像黃豆一樣，代表腎氣衰竭。眼睛是肝的「竅」，如果眼睛瞪著且眼珠轉動，代表有風；如果眼睛直視且眼珠不轉動，代表肝氣即將衰竭。
從眼睛的各部位來看，也分別屬於五臟的「竅」：黑眼珠屬於肝，如果呈現純黃色，是凶險的徵兆；白眼珠屬於肺，如果呈現青色，代表肝風侵犯肺；如果呈現淡黃色，代表脾有積滯；如果呈現老黃色，代表肺受到濕熱侵襲；瞳孔屬於腎，如果沒有光彩且發黃，代表腎氣虛弱。眼角外側的大角屬於大腸，如果潰爛，代表肺有風；眼角內側的小角屬於小腸，如果潰爛，代表心有熱。上眼皮屬於脾，如果腫脹，代表脾受傷；下眼皮屬於胃，如果呈現青色，代表胃有風；睡覺時眼睛張開，代表脾胃虛弱到極點。
臉部有五個部位，分別屬於五臟：額頭屬於心，是離火；左邊的臉頰屬於肝，是震木；右邊的臉頰屬於肺，是兌金；下巴屬於腎，是坎水；鼻頭屬於脾，是坤土。五臟屬裡，六腑屬表。小腸是心的「表」，如果小便短少、黃色、澀痛，代表心有熱；如果小便清長而順暢，代表心氣虛弱。胃是脾的「表」，如果嘴唇紅潤且嘔吐，代表胃有熱；如果嘴唇慘白且嘔吐，代表胃氣虛弱；如果嘴唇顏色正常但嘔吐，代表胃受傷。
大腸是肺的「表」，如果便秘，代表肺有火；如果肺沒有熱但便秘，代表血枯竭，不能用瀉藥；如果脫肛，代表肺氣虛弱。膽是肝的「表」，如果口苦，代表膽有火；如果聽到聲音就驚嚇，代表肝氣虛弱。膀胱是腎的「表」，如果筋脈腫脹疼痛，代表腎的寒氣侵入膀胱。臉色有五種：紅色，代表心有病，臉色紅潤代表有熱；青色，代表肝有病，臉色青紫代表疼痛；黃色，代表脾有病，臉色發黃代表脾受傷；白色，代表肺有病，臉色蒼白代表中寒；黑色，代表腎有病，臉色發黑且沒有光澤，代表腎氣衰敗。觀察臉色，如果與平日不同，並且開竅處的顏色與臉色不符，那麼臟腑的虛實狀況就必定能準確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