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科折衷纂要》~ 調經門 (1)
調經門 (1)
1. 總論
嘗聞經曰：女子七歲，腎氣盛，齒更髮長，二七而天癸至，任脈通，太衝脈盛，月事以時下。夫天為天真之氣，癸為壬癸之水。壬為陽水，癸為陰水。陰陽之氣以衝任為都會也。蓋沖屬血海，任主胞胎，胎脈流通，經水漸盈，應時而下，天真氣降與之從事，故曰天癸（仲圭曰：天癸在男子為精蟲，在女子為卵子，故兩性同具而為媾胎之要素。世以月事當之，荒謬甚矣）。
白話文：
曾聽聞經典中說：女子七歲時，腎中的氣力開始旺盛，換牙並頭髮生長。到了十四歲，天癸（一種內分泌物）開始出現，任脈通暢，太衝脈也變得強大。每月的生理期會按時來臨。
天癸，指的是天生的氣息；癸，則是代表陰性的水質。其中，壬是陽性的水，癸是陰性的水。陰陽之氣的交匯和衝突，是生命運作的中心。
沖脈，像是血液的海洋，任脈則主導著懷孕的環境。當胎兒的脈絡流通，經血逐漸積累，每月按時排出。這時，天生的氣息會跟隨經血的節奏，一同運作，所以稱為「天癸」（仲圭認為，天癸在男性表現為精子，在女性則是卵子，這是男女共有的元素，對於受孕至關重要。將月經視為天癸，實在是誤解很深）。
常以三旬一見，以象月盈則虧，又曰月信（任脈主任一身之陰血，太衝屬陽明，為血之海，故穀氣盛則血海滿，而月事以時下。天真，天一也，天一之氣升而為壬，降而為癸。壬陽而癸陰也。三旬一見也，為一小會之周天，此其常也。然有大會、中會之不同，故又有三月一行、一年一行之變異。
白話文：
一般來說，月經每三十天來一次，就像月亮的盈虧一樣。又稱月信（任脈主管全身的陰血，太衝穴屬於陽明經，是血的海洋，所以穀氣旺盛則血海充盈，月經按時來潮。天真，是指元氣，元氣上升時則為壬水，下降則為癸水。壬水屬陽，癸水屬陰。月經每三十天來一次，是周天小運行的常規。但是，由於大運和中運的差異，所以也會有三月一次、一年一次的變異。
究其盈虧之義則一也。其有數年不行而一行即受孕者，又超乎理之外矣，豈醫藥所能為哉）。故經行最宜謹慎，與產後相類。若外被風寒，內傷生冷，及七情鬱結，余血未淨，瘀積於中，名曰血滯。若用力太過，入房太甚，及服食偏燥，邪火妄動，津血衰少，名曰血枯。若被驚恐恚怒（驚則氣亂，故錯經妄行，怒則氣逆上衝，故從口鼻而出），則氣血錯亂，逆於上則從口鼻而出，變為吐衄。逆於身則與水氣相搏，變為腫脹。
白話文：
探究物質盈虧的道理，其實是一致的。有連續多年沒有行經，但一旦來經就懷孕的，這種情況已經超出常理之外，這不是醫藥能解決的問題。因此，來經期間最需要謹慎，與產後的情況相似。如果外受風寒，內傷生冷，或是情緒鬱結，剩餘的血液未乾淨，積聚在體內，這叫做血滯。如果用力過度，房事頻繁，或者飲食偏燥，邪火無端動蕩，津液血液減少，這叫做血枯。如果受到驚嚇、憤怒等刺激（驚嚇使氣流混亂，所以經血錯誤流動；憤怒使氣流逆向上升，所以通過口鼻排出），那麼氣血會出現混亂，逆流向上，變成吐血或鼻出血。逆流到身體內部，則會與水分相互作用，造成腫脹。
逆於腰腿心腹之間則重痛不寧，經行則發，過期則正。若外溢陽經則頭眩嘔血、瘰癧癰毒，若內滲陰絡則竅穴生瘡，淋瀝不斷，濕熱相搏，遂為崩帶。氣血相滯，遂為癥瘕。凡此變症百出，不過血滯與血枯而已（總結）。犯時微若秋毫，成病重於山嶽，可不畏哉!按婦人童幼天癸未行屬少陰，天癸既行屬厥陰，天癸已極屬太陰。此三者祖氣生化之源也，故血之資根在於腎，血之資生賴於脾，血之藏納歸於肝。
白話文：
逆行於腰腿心腹之間，則會出現嚴重的疼痛，而且會一直持續。走動時就會發作，過一段時間又會停止。如果外溢到陽經，則會出現頭暈、嘔血、瘰癧、癰毒等症狀。如果內滲入陰絡，則會出現竅穴生瘡、淋瀝不斷的症狀。濕熱相搏，就會導致崩帶。氣血相滯，就會導致癥瘕。凡此種種變症層出不窮，不過都是由於血滯與血枯而已（總結）。犯病之時微若秋毫，成病之時重於山嶽，豈可不多加警惕!根據中醫理論，婦女童幼天癸未行屬於少陰，天癸既行屬於厥陰，天癸已極屬於太陰。這三者是祖氣生化的源泉，所以血的資根在於腎，血的資生賴於脾，血的藏納歸於肝。
三者並重，乃先天之體耳。若夫後天之用，則獨重於脾經，曰中焦受氣取汁，變化而為赤，是為血。血者，水穀之精，和調五臟，灑陳六腑。在男子則化為精，在女人則上為乳汁，下為月水，故雖心主血，肝藏血，亦皆統攝於脾，補脾和胃，血自生矣（知水穀之精氣是生血之原本，則知脾胃是生血之源，故脾胃不健而血不生者，不可端主四物矣）。凡經行之時，禁用寒涼辛散，以伐生氣。
詩云：婦人平和則樂有子。和則陰陽不乖，平則氣血無爭，則天癸應時而下矣。
白話文：
心、肝、脾三臟並重，是先天體質的基礎。至於後天使用，則獨重於脾經，脾胃消化吸收水穀精華，經過變化成為血液。血液是水穀的精華，調和五臟，滋潤六腑。在男子，血液化為精；在女人，血液化為乳汁、月經。所以，雖然心主血、肝藏血，也都是由脾來統攝。補充脾氣、和胃氣，血液自然就會產生。（知道水穀的精氣是生血的根本，就知道脾胃是生血的源頭，所以脾胃不健康而導致血不生的情況，不能只依賴四物湯。）在經期，禁用寒涼辛散的藥物，以免損害生氣。
2. 精血論
褚澄云：飲食五味，所以養骨髓肌肉毛髮者也。男子為陽，陽中必有陰，陰中之數八，故一八而陽精升，二八而陽精溢。女子為陰，陰中必有陽，陽中之數七，故一七而陰血升，二七而陰血溢，皆飲食五味之實秀也。方其升也，智慮開明，齒牙更生，發黃者黑，筋弱者強。
白話文：
褚澄解釋說：飲食中的五種滋味，是滋養骨髓、肌肉和頭髮的。男子屬於陽，陽中必定有陰，陰數為八，所以男子十八歲時陽精上升，三十六歲時陽精溢出。女子屬於陰，陰中必定有陽，陽數為七，所以女子十七歲時陰血上升，三十四歲時陰血溢出，這些都是飲食五味滋養的成果。當陽精或陰血上升時，智力和思慮變得清晰敏捷，牙齒脫落後重新長出，黃髮變黑，筋骨變得強壯。
暨其溢也，凡充身體手足耳目之餘，雖針芥之歷，無有不下，故子形肖父母者，以其精血常於父母之身，無所不歷也。是以父一肢廢則子一肢不肖，其父母一目虧則子一目不肖其母。然雌鳥牝獸無天癸而成胎者何也?鳥獸精血往來尾間也。故男子精未盛而御女以通其精，則四肢有不滿之虞，異日有難狀之疾。
白話文：
當精氣溢滿的時候，充斥於身體、手腳、耳朵、眼睛之外的，即使是細微如針孔、芥子的地方，沒有不到的。所以子女的形態肖似父母，是因為他們的精血經常在父母體內運行，無處不到。因此，父親肢體殘缺，兒子就會有肢體不健全；父親的眼睛有缺陷，兒子就會有眼睛有缺陷；母親的眼睛有缺陷，兒子就會有眼睛有缺陷。然而，雌鳥和雌獸沒有天癸卻能懷孕生子，這是為什麼呢？因為鳥獸的精血往來於尾部。所以男子精氣未充盈而與女子交合以疏通精氣，就有肢體不健全的危險，日後會有難以言狀的疾病。
陰已痿而思色以降其精，則精不出而內敗，小便澀痛，為淋。若精已竭而復耗之，則大小便牽引而痛，愈痛則愈便，愈便則愈痛。女人天癸既至，逾十年無男子合則不調，未逾十年思男子合亦不調，不調則舊血不去、新血誤行，或漬而入骨，或浮而為腫，後雖合而難子，合多則瀝枯虛人，產眾血枯殺人（仲圭曰：婦人產眾能使血液不足，全體衰弱，容顏易老，而男子之負擔又驟然增加。在富裕者，雖無何種影響，而貧乏之家茹盡艱辛矣。
此山額夫人所以有節制生育之說也）。觀其精血，思過半矣。
按丹溪云：人受天地之氣以生，天之陽氣為氣，地之陰氣為血，故氣常有餘，血常不足。夫人之生也，男子十六歲而精通，女人十四歲而經行，故古人必待三十、二十而後嫁娶。可見陰氣之難成，而養之必欲其固也。經曰：人年四十，陰氣自半，而起居衰矣。夫陰氣之成，止供三十年之運用，男子六十四而精絕，女人四十九而經斷。
白話文：
根據丹溪的說法，人的生命源於天地之氣，天之陽氣為氣，地之陰氣為血，所以人體的氣常有餘，血常不足。人出生後，男子十六歲精通，女子十四歲月經初潮，因此古人通常等到三十歲左右才結婚。可見陰氣難以形成，必須悉心培養才能固守。經典書籍中說：人到了四十歲，陰氣便已過半，所以起居衰弱。陰氣只能供給人體三十年的運作，男子六十四歲精盡，女子四十九歲月經斷絕。
腎乃陰中之陰，主閉藏者，肝乃陰中之陽，主疏泄者。二臟皆有相火，其繫上屬於心，心火一動則相火翕然從之，所以丹溪先生教人收心養性，其旨深矣。蓋天地以五行更迭衰旺而成四時，人之五臟六腑亦應之而成衰旺。如四月屬巳五月屬午，為火，火為金之夫，火太旺則金衰。
白話文：
腎臟是陰中之陰，掌管閉藏的作用；肝臟是陰中之陽，掌管疏泄的作用。這兩個臟器都具有相火，相火向上連結到心臟，心臟之火一動，則相火立即跟隨而動，因此丹溪先生教導人們收斂心神，修養性情，其用意深遠。天地之間，五行之間交替衰旺，形成四季。人體的五臟六腑也應和天地，而有盛衰變化。比如，四月屬巳，五月屬午，都屬火，火是金的丈夫，火太旺則金衰。
六月屬未為土，土為水之夫，土太旺則水衰，況腎水常藉肺金為母，以補其不足，所以古人於夏月必獨宿（仲圭曰：冬夏固宜獨宿，藉資保養，即平時亦可分眠，以減性交。蓋伉儷同床共枕，最易引起肉欲。而自衛生方面言之，同眠亦至有害。春秋繁露曰：少壯者，十日一遊於房中。
白話文：
六月屬未為土，土為水之夫，土太旺則水衰，況腎水常藉肺金為母，以補其不足，所以古人於夏月必獨宿。
六月屬未，五行屬土，土是水的丈夫，土太旺了，水就會衰弱。況且腎水常藉肺金為母，以補其不足，所以古人於夏月必獨宿。
可見古人先見及此矣）淡味，兢兢業業，保養金水二臟，正嫌火土之旺耳。經又曰：冬藏精者，春不病溫。十月屬亥，十一月屬子，正火氣潛藏，必養其本。然之真以助來春生髮之氣，則春末夏初無頭痛腳軟、食少體熱、疰夏之病矣。竊謂人之少有老態，不耐風寒，不勝勞役，四時迭病，皆因氣血方長而勞心虧損，或精血未滿而早年斫喪，故其見症難以名狀。
白話文：
由此可見古人早就預見到了。淡泊無味的生活，兢兢業業，保護肺臟和腎臟，正因心、脾臟太旺盛了。經中又說：冬季收藏精氣的人，春天不生病。十月屬亥，十一月屬子，正是心火潛藏的時候，一定要養好其根本。然後用真氣幫助來年春天頭髮生長，到了春末夏初就沒有頭痛腿軟、食慾不振、身體發熱、傷暑的症狀了。我認為人年輕時就有早衰的徵象，經受不住風寒，不能勝任勞役，一年四季常生病，都是因為氣血正旺盛卻勞心損耗，或精血不足早年就元氣大傷，所以表現出來的症狀難以說清。
若左尺虛弱，真陰不足也，用六味丸（仲圭曰：六味丸內有萸肉、丹皮、澤瀉，不甚宜於真陰不足之症，不若集靈膏為妙）。右尺細弱，真陽不足也，用八味丸。至於兩尺微弱，是陰陽俱不足也，用十補丸，皆滋其化源也。
白話文：
如果左尺脈虛弱，是真陰不足，可用六味丸（仲圭說：六味丸裡有萸肉、丹皮、澤瀉，不太適合真陰不足的症狀，不如用集靈膏更好）。如果右尺脈細弱，是真陽不足，可用八味丸。至於兩尺脈微弱，是陰陽都不足，可用十補丸，都是滋養其化生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