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霖

《痧疹輯要》~ 卷四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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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18)

1. 選案

又云:徐艮生室年四十餘,於酷暑之時患瘄,所親沈悅亭,連與清解,不能殺其勢,為邀余視之。體厚痰多,脈甚滑數,揚擲譫妄,舌絳面赤,渴飲便澀,乃與大劑白虎加犀角、玄參、銀花、花粉、貝母、竹黃、竹葉、竹茹、竹瀝,送滾痰丸。服後大便下如膠漆,脈證漸和。

數日後去丸藥,其勢復劇,甚至發厥,仍加丸藥乃平。如是者三次,險浪始息。悅亭復以白金丸滌其膈下留痰,續用甘涼濡潤法,充津液而搜餘熱,漸以告愈。

沈岷源《奇證匯》云:王燮庵幼時,痧後食酸太過,咳嗆不已,年餘骨立,五心煩熱,已近童勞。一人教於每日黎明,以頭窠雞子一枚,打千餘下,入鹽少許,沸湯瀹服,百日而痊。

霖按:選案數十條,諸法略備。近時運當燥火,多宜清透。但釀熱為痰,阻其氣機,使疹毒不能透達。時醫不察,只知表散,徒傷真陰,因此致斃者多矣。王孟英治李新畲、徐艮生兩案,極有膽識。然熱證熱痰,尚不難措手。觀許宣治治汪聚之,以熱證而素蓄寒痰,就機宣導,尤非易易。

其素本怯弱之兒,因表散太過,氣虛不能送毒外出,如余春山等主以甘寒育陰是矣。總不若章虛谷清透劑內重加玄參,壯水養陰而不膩。遇元陽薄弱者,於此中稍佐附子,尤有卓識。至孫文垣之利水泄熱,吳橋之熏蒸透毒,各寓精義,學者皆當究心探討,因病制宜,勿拘拘於一格也。

白話文:

徐艮生,四十多歲,在酷熱的天氣得了瘄病(可能是麻疹或類似的發疹性疾病)。他的親友沈悅亭多次給他用清熱解毒的藥,但病情沒有好轉,反而加重,於是請我去看診。我診斷後發現他體型肥胖,痰液很多,脈象非常滑數有力,而且出現了胡言亂語、煩躁不安的症狀,舌頭紅絳,臉色赤紅,口渴想喝水但小便不暢。我於是開了大量的白虎湯,並加入犀角、玄參、銀花、花粉、貝母、竹黃、竹葉、竹茹、竹瀝等藥材,同時服用滾痰丸。服藥後,他排出像膠漆一樣的大便,脈象和症狀才逐漸緩和。

幾天後,停了滾痰丸,他的病情又開始加重,甚至出現昏厥,於是再次服用滾痰丸才得以平復。這樣反覆了三次,危急的情況才終於解除。沈悅亭又給他服用白金丸來清除膈下的殘痰,接著用甘涼滋潤的方法,補充津液並清除剩餘的熱邪,病情才漸漸好轉痊癒。

沈岷源在《奇證匯》中記載:王燮庵小時候,在得過痧症(一種急性發熱性疾病)後,因為吃了太多酸的東西,導致咳嗽不止,一年多下來瘦得皮包骨,而且手心腳心發熱,已經快要變成兒童虛勞。後來有人教他每天清晨用一顆頭窩的雞蛋,打散一千多下,加入少許鹽,用滾燙的開水沖泡後服用,這樣持續一百天就痊癒了。

我認為,這些選錄的案例有幾十條,各種治療方法大致都包括了。近來氣候乾燥,容易出現火熱之症,多數適合用清熱透散的方法來治療。但是,如果熱邪化為痰,阻礙氣機運行,就會使疹毒無法透發出來。有些醫生不了解這個道理,只知道用發散的方法,反而會損傷體內的陰液,因此導致死亡的案例很多。王孟英治療李新畲和徐艮生這兩個案例,非常有膽識。不過,治療熱證兼有熱痰,還算比較容易處理。觀察許宣治治療汪聚之的案例,病人本來就有熱證,又體內有寒痰,他能順應病情來疏導,就更不容易了。

有些體質虛弱的孩子,因為過度發散,導致氣虛無法將毒邪排出體外,所以余春山等人主張用甘寒的藥物來滋養陰液,這是對的。但總不如章虛谷在清透劑中重用玄參,滋養腎陰而不膩滯。如果遇到元陽虛弱的人,可以在此方中稍微加入附子,更有高明的見解。至於孫文垣用利水的方法來洩熱,吳橋用熏蒸的方法來透毒,都各有其精妙之處,學習中醫的人都應該深入研究,並且根據病情來制定治療方法,不要拘泥於一種固定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