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方簡義》~ 卷一 (2)

1. 望色篇

古有明堂圖。內部十四，外部十一，未易考辨。惟有額屬心，鼻屬脾，左頰屬肝，右頰屬肺，頤屬腎之法，簡而易辨。察五色以明五臟之病：肝色青，肺色白，脾色黃，心色赤，腎色黑。更察五行以辨五臟之生克：肝屬木，肺屬金，脾屬土，心屬火，腎屬水。凡水生木，木生火，

火生土，土生金，金又生水，是為相生。凡水剋火，火剋金，金剋木，木剋土，土剋水，是為相剋。所謂有諸內必形諸外也。如面色光華清潔有神采之象，即知無病之人。黯淡者，病自內生；紫濁者，病由外受。郁多憔悴，病久黃瘦。山根明亮，病有欲愈之兆；環口黧黑，病邪欲絕之徵。

經云：「赤欲如帛裹朱，不欲如赭；白欲如鵝羽，不欲如鹽；青欲如蒼璧之澤，不欲如藍；黃欲如縞裹黃，不欲如地蒼。青如翠羽者生，赤如雞冠者生，黃如蟹腹者生，白如豕膏者生，黑如鳥羽者生。」靈樞曰：「五色各見其部，察其浮沉以知淺深，察其澤夭以觀成敗，察其散搏以知遠近。

視色上下以知病處，積神於心以知往今。更察面部上下左右中央，以辨五臟之生克。如額上黑色，知水來剋火；額上青色，知母來抑子；額上白色，知金來反乘；額上黃色，知子來扶母。餘部仿此。額上紅光，心之正色也，知其無病而且有益。左頰青翠，右頰白潤，鼻準黃亮，

頤下淡黑，五色各當其部，皆為無病之徵。還當察一身之形色，以知臟氣之凶絕。如屍臭者，肉絕；舌卷囊縮者，肝絕；口開者，心絕，亦曰脾絕；肌腫唇反者，胃絕；髮直齒枯者，骨絕；遺尿者，腎絕；毛焦欲折者，肺絕；手撒者，脾絕；眼合者，肝絕；目瞑者，陰絕；直視者，陰脫；目眶陷，目系傾，俱稱陽脫。病後喘瀉者，脾肺將絕。

目正員痙者，陰陽離脫。目赤者，肝陽上逆。面赤如醉，陽氣上越。面色青黑，肝腎將絕。眼合汗出，此謂肝絕，死在八日。手擲爪青，筋絕之徵，死亦八日。眉息回視，心氣已絕，死在旦夕。口冷足腫，瀉利無已，此云脾絕，五日乃已。眉傾膽絕，八日則脫。瀉利無度，大腸絕。

髮直汗出，小腸絕，欲知其期，死必六日。身重不能轉側，胃氣已絕，死以五日。口張氣出不反，肺已欲絕，三日乃死。齒枯，面垢，腰欲折，目黃黑，此屬腎絕，四日而死。視法已具。更當視其舌色。夫舌乃心之苗，病象莫不見於此也。如舌上紅淡有津，寒邪在表也；舌白而滑，

邪在半表裡也；舌黑有津，邪在下焦。在上者宜表，在半表裡者宜和少陽，在下焦者宜下。微黃者熱邪在上；黃燥者熱在陽明；燥黑者熱極傷陰。有津，陰虛；無津，陽竭。有津者補以六味地黃湯；無津者泄以犀角地黃湯。又藍為白之變，屬寒；紫為紅之變，屬熱。舌赤而戰動者，

火風之候也；舌白而戰掉者，風痙之病也；舌邊缺陷者，風木侮土也；舌卷難言者，風盛筋急也；舌硬不軟者，腎水虧極也；舌縱不收者，心血大虛也。舌卷者不治；舌短者難醫。舌出數寸者，心火內熾也；舌上生瘡者，心受熱毒也。望色之大略已備，更考傷寒舌鑑，法自密而無遺漏矣。

白話文：

望色篇

古人曾有關於面部診斷的圖譜，內分十四個區域，外分十一個區域，但現今已難以考證。不過，額頭與心臟相關，鼻子與脾臟相關，左臉頰與肝臟相關，右臉頰與肺臟相關，下巴與腎臟相關的診斷方法，則比較簡明易懂。觀察五種顏色就能了解五臟的疾病：肝臟病變呈青色，肺臟病變呈白色，脾臟病變呈黃色，心臟病變呈紅色，腎臟病變呈黑色。

更進一步觀察五行，就能辨別五臟之間的相生相剋關係：肝屬木，肺屬金，脾屬土，心屬火，腎屬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這是相生關係。水剋火，火剋金，金剋木，木剋土，土剋水，這是相剋關係。所謂「有諸內，必形諸外」，就是這個道理。

如果面色光華潔淨，有神采，就表示沒有疾病；面色黯淡，則疾病由內而生；面色紫濁，則疾病由外而來；面色鬱滯憔悴，則疾病已久；面色黃瘦，則疾病嚴重。山根明亮，則病情將要好轉；嘴唇周圍發黑，則病情將要結束。

經書記載：紅色要像用白布裹著朱砂一樣，不要像赭石那樣；白色要像鵝毛一樣，不要像鹽一樣；青色要像青玉一樣有光澤，不要像藍靛一樣；黃色要像白色的絲綢裹著黃土一樣，不要像泥土一樣。青色像翠鳥羽毛一樣的人，面色紅潤像雞冠一樣的人，面色黃亮像螃蟹腹部一樣的人，面色潔白像豬油一樣的人，面色黝黑像鳥羽一樣的人，這些都是健康的表現。

《靈樞》記載：五種顏色各自反映在身體的特定部位。觀察顏色的深淺，就能判斷疾病的輕重；觀察顏色的潤澤，就能判斷疾病的預後；觀察顏色的散佈，就能判斷疾病的範圍；觀察顏色的位置，就能判斷疾病的部位；觀察面色變化，就能推斷疾病的發展過程。更要觀察面部的上下左右和中央部位，以辨別五臟的生剋關係。

例如，額頭上出現黑色，表示腎水克心火；額頭上出現青色，表示肝木克脾土；額頭上出現白色，表示肺金克肝木；額頭上出現黃色，表示脾土生心火；額頭出現紅光，是心臟正常的顏色，表示沒有疾病，而且身體健康。左臉頰青翠，右臉頰白潤，鼻樑黃亮，下巴淡黑，五色各在其位，都是沒有疾病的徵兆。

還應該觀察全身的形色，以判斷臟腑氣息的衰竭情況。例如，散發屍臭味，是肌肉衰竭；舌頭卷曲，是肝臟衰竭；嘴巴張開，是心臟衰竭，也是脾臟衰竭；肌肉腫脹，嘴唇外翻，是胃部衰竭；頭髮直立，牙齒枯黃，是骨骼衰竭；尿失禁，是腎臟衰竭；毛髮焦枯欲斷，是肺臟衰竭；手腳無力，是脾臟衰竭；眼睛閉合，是肝臟衰竭；眼睛閉合，是陰氣衰竭；眼睛直視，是陰氣脫失；眼眶凹陷，眼球下垂，都是陽氣衰竭。

病後喘息瀉痢，是脾肺將要衰竭；眼睛瞳孔散大，抽搐痙攣，是陰陽離脫；眼睛發紅，是肝陽上逆；面部紅潤像喝醉酒一樣，是陽氣上逆；面色青黑，是肝腎將要衰竭；眼睛閉合，出汗，是肝臟衰竭，八天內死亡；手腳冰冷，指甲青紫，是筋脈衰竭，八天內死亡；眉毛下垂，回顧視線，是心氣衰竭，將要死亡；嘴巴冰冷，腳部腫脹，瀉痢不止，是脾臟衰竭，五天內死亡；眉毛傾斜，膽氣衰竭，八天內死亡；瀉痢不止，大腸衰竭；頭髮直立，出汗，小腸衰竭，死亡時間在六天內；身體沉重，不能翻身，胃氣衰竭，五天內死亡；嘴巴張開，呼吸不暢，肺臟將要衰竭，三天內死亡；牙齒枯黃，面容汙濁，腰部疼痛，眼睛黃黑，是腎臟衰竭，四天內死亡。

以上是觀察面色的方法，還應該觀察舌頭的顏色。舌頭是心臟的苗，疾病的徵象大多能從舌頭上看出來。例如，舌頭顏色紅淡，有津液，是寒邪在表；舌頭顏色潔白而濕潤，是邪氣在半表半裡；舌頭顏色發黑而有津液，是邪氣在下焦。寒邪在表，應治表；邪氣在半表半裡，應調和少陽；邪氣在下焦，應攻下。舌頭略微發黃，是熱邪在上；舌頭乾燥發黃，是熱邪在陽明；舌頭乾燥發黑，是熱邪傷陰；舌苔有津液，是陰虛；舌苔無津液，是陽氣耗竭。有津液的，可以用六味地黃湯；沒有津液的，可以用犀角地黃湯。

青色是白色轉變而來，屬寒；紫色是紅色轉變而來，屬熱。舌頭紅色，且顫動，是火風的徵兆；舌頭白色，且顫動，是風痙的疾病；舌頭邊緣缺損，是風木克土；舌頭卷曲，難以說話，是風盛筋急；舌頭僵硬，是腎水虧虛；舌頭伸出不能收回，是心血大虛；舌頭卷曲，難以治療；舌頭短縮，難以治療；舌頭伸出數寸，是心火內熾；舌頭上長瘡，是心臟受熱毒。

觀察面色的主要方法已經講述完畢，更要參考傷寒的舌診，這樣方法就會周密，不會遺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