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主男科》~ 序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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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1)

1.

世傳先生字不如詩,詩不如畫,畫不如醫,醫不如人。先生之高遠,固不可以區區之醫見也。而先生有所著《性史》、《十三經字區》、《周易偶釋》、《周禮音辨條》、《春秋人名韻、地名韻》、《兩漢人名韻》等書,不概見於世,雖欲言先生之高,莫之由也。今讀先生之傳,想先生之為人,豈非所謂天子不得臣,諸侯不得友者歟?

先生有《女科》傳於世,平嘗遵治家人婦女,無一不效。嘗語人曰:「先生《女科》,神乎神矣。惜未有《男科》傳焉。」或謂:「子不聞諺乎?能治十男子,不治一女人,女科難,男科易,故有傳有不傳耳。」似也,而心疑之。癸亥(同治二年、公元1863年)秋,有邦定羅公,持先生《男科》、《小兒科》以相示,平見而奇之,究其所從來。羅曰:「道光初年,余家刻印先生《女科》,是時平定州孫毓芝先生,為余家西席,由平定州攜至舍下,余抄之,藏笥已四十餘年矣。今有鄉人生產,胞衣不下,求方於余。余搜《女科》而得此,因子好《女科》,而特為相示。」平受而讀之,讀而抄之,且欲板之。奈心餘力欠,遲遲者久之。是冬十月,有寶翰羅公、正南王公、書銘安公、敦友羅公,亦善此書,於是各捐板資於親友,以共成其事。願仁人君子,勿視此為易易。

先生此書,只言病之形,不論病之脈,明白顯易,使人一望,而即知其病是寒是熱,屬實屬虛,真深入而顯出,似易而實難也,非深精脈理,不能為此。先生蓋精於岐黃,而通以儒義,不囿於叔和、丹溪之言,而獨有所見。探古人未探之本,傳古人未傳之妙,實大有益於人世,能救死於呼吸間也。

平本才疏學淺,見小識寡,不足為先生序,且不敢為先生序。而今竟序之者,蓋十一月二十三日,己詣平邑古陶書院求序於松龕徐大人,而徐大人赴省公幹。梓人索序,而待觀者又欲亟成其書,無奈序之,亦不過序其稿之所由來,板之所由成耳。世有能文之士,棄此而重為之序,是所至禱。

同治二年十二月康衢王道平識

白話文:

[序]

世人流傳,某先生的字比不上他的詩,詩比不上他的畫,畫比不上他的醫術,醫術又比不上他的人格。這位先生的高尚情操,當然不是用一般的醫術就能衡量的。他編著瞭如《性史》、《十三經字區》、《周易偶釋》、《周禮音辨條》、《春秋人名韻、地名韻》、《兩漢人名韻》等書,但這些著作都未能廣泛流傳於世,雖然想讚賞先生的高潔,卻找不到途徑。

今日閱讀先生的傳記,想像先生的風采,他豈不就是那種天子無法當作臣子,諸侯無法當作朋友的非凡人物?

先生的《女科》在世上廣為流傳,我曾遵循書中的療法治療家中的女性,無一不見效。我曾經告訴他人:「先生的《女科》真是神奇啊!可惜沒有《男科》的傳承。」有人說:「你沒聽過俗話嗎?能治療十個男人,卻治不好一個女人,女科難,男科易,所以有的被傳承,有的則沒有。」聽起來有道理,但我心中仍存疑。

同治二年的秋天,有位名叫邦定的羅公,拿出了先生的《男科》與《小兒科》給我看,我見到後感到驚訝,追問這些書的來源。羅公說:「道光初年,我家刻印了先生的《女科》,當時平定州的孫毓芝先生在我家教書,他將書帶回家中,我抄錄下來,保存在箱中已經四十多年了。現在有位鄉人生產時胎盤無法排出,向我求藥。我在《女科》中找到了這個療法,因為你對《女科》感興趣,所以我特地拿出來讓你看。」我接受並閱讀了它,甚至想要抄寫並出版。然而,心有餘而力不足,這個想法一直拖延了很久。

同年冬天十月,有寶翰的羅公、正南的王公、書銘的安公、敦友的羅公,他們也非常欣賞這本書,於是各自從親友處籌集資金,共同完成了出版的事業。希望有仁德的君子,不要輕視這本書。

先生的這本書,只描述疾病的症狀,不討論疾病的脈象,清晰易懂,讓人一目瞭然,立刻就能知道疾病是寒是熱,是實是虛。這種深入淺出的風格,看似簡單,其實難以做到,除非對脈理有深刻的理解,否則無法達成。先生精通岐黃學說,並結合儒家義理,不被叔和、丹溪的理論所侷限,有自己獨到的見解。他挖掘古人未曾探究的根源,傳承古人未曾傳授的奧祕,確實對人世有莫大的益處,能在生死關頭救人一命。

我本人才疏學淺,見識狹隘,不足以為先生作序,也不敢妄自為先生作序。然而,今天我還是寫下了這篇序,原因是十一月二十三日,我前往平邑古陶書院請松龕徐大人為書作序,但徐大人去了省城辦公。印刷工人要求提供序言,等待的讀者又急於看到書籍完成,無奈之下,我只能寫下這篇序,不過只是描述了這本書的來源,以及出版的過程。

世上有才華的文人,如果能拋棄我的序言,重新為這本書寫一篇更好的序,我將非常感謝。

同治二年十二月,康衢王道平撰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