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主男科》~ 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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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天倪子慨,夫子輿氏之言曰: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

古今有志之士,窮者千萬,達者十百,其有兼善天下之志,而無兼善天下之柄者,不知凡幾矣。

若夫無兼善天下之柄,而行兼善天下之志者,莫醫若也。

醫之中,有良醫,有庸醫。

良醫者,紹先聖之心源,即為民命之主宰也,其培養元氣,是猶良相之治國也。

庸醫者,究義理而未精,向市廛而鬻術,其貽害眾生,亦猶庸臣之誤國也。

嗚呼!治國者寥寥,誤國者滔滔,此有心人所以痛心疾首者耳。

傅青主先生,具悲天憫人之懷抱,仁民愛物之念,生當喪亂,篤志隱淪,徒以醫傳於世。

先生之遇亦可悲矣,然先生兼善天下之志更可見矣。

《女科》一書,久已流傳,同治間湖北崇文書局刊行。

雜證二卷,因《女科》之行,別曰《男科》,向聞之而未見也。

今年春,枝江張正甫明經以舊刊本見示,天倪子受而讀之,覺條分縷晰,意簡言賅;不以脈理之深奧而晦目,不以證治之微茫而侈口;病立一案,案列一方,持此可以救世,可以傳世,誠良相之典型,治國之模範也,因校而刊之。

願鄉國市裡,戶藏一編,不為庸醫所誤,使吾民共登仁壽之域。

為先生廣其傳,為先生行其志,是窮者而有達者之權也,不亦深快幸哉!

光緒七年歲在重光大荒落陽月江都郭鍾岳序

白話文:

天倪子慨

夫子輿氏曾說:「困頓時,只求自身安好;富貴時,則要兼顧天下福祉。」

古今有志之士,窮困者不計其數,富貴者寥寥無幾。那些有兼顧天下福祉的志向,卻沒有實現這些志向的能力的人,更是數不勝數。

然而,沒有實現天下福祉的能力,卻仍然努力實踐這項志向的人,莫過於醫生。

醫生之中,有良醫,也有庸醫。

良醫者,繼承先聖的精髓,如同民命的主宰,他們調養元氣,就像良相治理國家一樣。

庸醫者,對醫理研究不夠深入,只在市集販售醫術,他們危害百姓,如同庸臣誤國一樣。

唉!治理國家的人寥寥無幾,誤國的人卻是多如牛毛,這就是有心人痛心疾首的原因。

傅青主先生懷抱著悲天憫人的胸懷,心懷仁愛,生逢亂世,堅定志向隱居,只用醫術造福天下。

先生的遭遇令人悲嘆,但他的兼顧天下福祉的志向卻更加令人敬佩。

《女科》一書,早已廣為流傳,同治年間湖北崇文書局曾出版發行。

《雜證》兩卷,由於《女科》的出版,便另外被稱為《男科》,我曾聽聞此書,但一直沒有看到。

今年春天,枝江張正甫明經先生拿著舊版給我,我欣然接受並閱讀。我發現書中條理分明,簡潔精煉;不因脈理深奧而眼花缭乱,不因治病方法微弱而夸夸其談;每個病症都有案例,每個案例都有方藥,持有此書可以救世,可以傳世,是良相的典範,治國的模範。因此我校對並刊刻了此書。

願鄉村、城市、街坊之中,每戶人家都收藏一本,不再被庸醫所誤,讓百姓共同步入仁壽的境界。

為先生廣泛傳播此書,為先生實現他的志向,這是在困頓之中擁有富貴的能力,不亦令人深感欣慰和幸運嗎!

光緒七年歲在重光大荒落陽月江都郭鍾岳序

世傳先生字不如詩,詩不如畫,畫不如醫,醫不如人。

先生之高遠,固不可以區區之醫見也。

而先生有所著《性史》、《十三經字區》、《周易偶釋》、《周禮音辨條》、《春秋人名韻、地名韻》、《兩漢人名韻》等書,不概見於世,雖欲言先生之高,莫之由也。

今讀先生之傳,想先生之為人,豈非所謂天子不得臣,諸侯不得友者歟?

先生有《女科》傳於世,平嘗遵治家人婦女,無一不效。

嘗語人曰:「先生《女科》,神乎神矣。

惜未有《男科》傳焉。

」或謂:「子不聞諺乎?能治十男子,不治一女人,女科難,男科易,故有傳有不傳耳。

」似也,而心疑之。

癸亥(同治二年、公元1863年)秋,有邦定羅公,持先生《男科》、《小兒科》以相示,平見而奇之,究其所從來。

羅曰:「道光初年,余家刻印先生《女科》,是時平定州孫毓芝先生,為余家西席,由平定州攜至舍下,余抄之,藏笥已四十餘年矣。

今有鄉人生產,胞衣不下,求方於余。

余搜《女科》而得此,因子好《女科》,而特為相示。

」平受而讀之,讀而抄之,且欲板之。

奈心餘力欠,遲遲者久之。

是冬十月,有寶翰羅公、正南王公、書銘安公、敦友羅公,亦善此書,於是各捐板資於親友,以共成其事。

願仁人君子,勿視此為易易。

先生此書,只言病之形,不論病之脈,明白顯易,使人一望,而即知其病是寒是熱,屬實屬虛,真深入而顯出,似易而實難也,非深精脈理,不能為此。

先生蓋精於岐黃,而通以儒義,不囿於叔和、丹溪之言,而獨有所見。

探古人未探之本,傳古人未傳之妙,實大有益於人世,能救死於呼吸間也。

平本才疏學淺,見小識寡,不足為先生序,且不敢為先生序。

而今竟序之者,蓋十一月二十三日,己詣平邑古陶書院求序於松龕徐大人,而徐大人赴省公幹。

梓人索序,而待觀者又欲亟成其書,無奈序之,亦不過序其稿之所由來,板之所由成耳。

世有能文之士,棄此而重為之序,是所至禱。

同治二年十二月康衢王道平識

白話文:

世傳先生字不如詩,詩不如畫,畫不如醫,醫不如人。

世人相傳,這位先生的字不如他的詩,詩不如他的畫,畫不如他的醫術,醫術不如他的為人。

先生之高遠,固不可以區區之醫見也。

先生的品格高尚,遠非我們以一般的醫術所能評斷。

而先生有所著《性史》、《十三經字區》、《周易偶釋》、《周禮音辨條》、《春秋人名韻、地名韻》、《兩漢人名韻》等書,不概見於世,雖欲言先生之高,莫之由也。

先生還著有《性史》、《十三經字區》、《周易偶釋》、《周禮音辨條》、《春秋人名韻、地名韻》、《兩漢人名韻》等著作,但這些書並非都已流傳於世。即使想要讚揚先生的博學,也無從下筆。

今讀先生之傳,想先生之為人,豈非所謂天子不得臣,諸侯不得友者歟?

如今讀到先生的傳記,想到先生的為人,難道不是所謂「天子不得臣,諸侯不得友」的賢者嗎?

先生有《女科》傳於世,平嘗遵治家人婦女,無一不效。

先生有《女科》一書傳世,我平時遵照書中記載醫治家中婦女,無一不奏效。

嘗語人曰:「先生《女科》,神乎神矣。惜未有《男科》傳焉。」

我曾經對人說:「先生的《女科》真是神乎其神,可惜沒有《男科》一書傳世。」

或謂:「子不聞諺乎?能治十男子,不治一女人,女科難,男科易,故有傳有不傳耳。」似也,而心疑之。

有人說:「你沒聽過那句諺語嗎?能治十個男人,卻治不好一個女人,女科難,男科易,所以才會有《女科》而沒有《男科》。」這話似乎有道理,但我的心中還是有所疑慮。

癸亥(同治二年、公元1863年)秋,有邦定羅公,持先生《男科》、《小兒科》以相示,平見而奇之,究其所從來。

同治二年(公元1863年)秋季,邦定羅公拿著先生的《男科》、《小兒科》兩本書給我看,我見了非常驚奇,就追問書的來歷。

羅曰:「道光初年,余家刻印先生《女科》,是時平定州孫毓芝先生,為余家西席,由平定州攜至舍下,余抄之,藏笥已四十餘年矣。今有鄉人生產,胞衣不下,求方於余。余搜《女科》而得此,因子好《女科》,而特為相示。」

羅公說:「道光年間,我家刻印了先生的《女科》,當時平定州的孫毓芝先生做我家塾師,他從平定州帶到了我家,我抄了一份,收藏在箱子里已經四十多年了。現在鄉里有人生產,胎盤不下,來向我求醫。我翻找《女科》時找到了這個方子,因為我兒子喜歡《女科》,所以特地拿給你看看。」

平受而讀之,讀而抄之,且欲板之。奈心餘力欠,遲遲者久之。

我接過書來仔細研讀,讀完之後就抄了下來,並且想把它刊刻出版。可惜我心有餘力不足,一直拖延了很久。

是冬十月,有寶翰羅公、正南王公、書銘安公、敦友羅公,亦善此書,於是各捐板資於親友,以共成其事。

到了那年的十月,寶翰羅公、正南王公、書銘安公、敦友羅公幾位先生也都很欣賞這本書,他們就各自向親友募集刊刻經費,共同促成出版之事。

願仁人君子,勿視此為易易。

希望仁人君子們不要小看這本書。

先生此書,只言病之形,不論病之脈,明白顯易,使人一望,而即知其病是寒是熱,屬實屬虛,真深入而顯出,似易而實難也,非深精脈理,不能為此。

先生這本書,只講述疾病的症狀,而不講脈象,內容明白簡潔,讓人一看就能知道是寒症還是熱症,是實證還是虛證,真是深入淺出,看似簡單卻很難做到。如果不是精通脈理,是無法寫出這樣的書的。

先生蓋精於岐黃,而通以儒義,不囿於叔和、丹溪之言,而獨有所見。探古人未探之本,傳古人未傳之妙,實大有益於人世,能救死於呼吸間也。

先生精通醫術,又通曉儒學,不拘泥於叔和、丹溪等人的醫學理論,獨具慧眼,探尋古人未曾探索的根源,傳承古人未曾傳授的精妙之處,實在是對世人有很大益處,能於危急關頭救人一命。

平本才疏學淺,見小識寡,不足為先生序,且不敢為先生序。而今竟序之者,蓋十一月二十三日,己詣平邑古陶書院求序於松龕徐大人,而徐大人赴省公幹。梓人索序,而待觀者又欲亟成其書,無奈序之,亦不過序其稿之所由來,板之所由成耳。

我本身才疏學淺,见识浅薄,不足以寫序文為先生,也不敢為先生寫序文。如今之所以還是寫了序文,是因為十一月二十三日,我去平邑古陶書院請求松龕徐大人為這本書寫序文,但徐大人已經去省城辦事。刻書的匠人急需序文,而等待觀看的人又急於看到書的出版,我實在沒有辦法,只好寫了這個序文,不過也僅僅是說明一下書稿的來歷和刊刻出版的原因而已。

世有能文之士,棄此而重為之序,是所至禱。

希望世上那些有文采的人,能夠捨棄這個簡單的序文,重新為這本書寫一篇更精彩的序文,這是我的衷心祈願。

同治二年十二月康衢王道平識

同治二年十二月,康衢王道平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