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孟英醫案》~ 卷一 (83)
卷一 (83)
1. 斑
果一劑知，三劑安。已而余有會垣之遊，前醫謂病既去，負進守補月餘，仍便秘不眠，胸痞躁亂，加以發斑腹痛，人皆危之。時余在禾中，函氣往視。仍用前法加減，合雪羹投數劑，連得大解，率皆堅燥。改與柔養，更衣漸暢，粥食漸增，以潛鎮舒養之劑善其後。
白話文：
吃了一劑藥後病情好轉，吃了三劑藥後就安穩了。後來我去會垣遊玩，之前的醫生認為病已經好了，於是讓病人進補一個多月，結果卻便秘失眠，胸悶煩躁，還起了紫斑、腹痛，大家都認為情況危急。當時我在禾地，聽到消息後趕去查看。我沿用之前的藥方加減，配上雪羹服用幾劑，病人就連續好幾次大便，但都是又干又硬。於是改用柔緩滋養的藥方，病情逐漸好轉，穿衣也方便了，粥食也逐漸增加，最後再用一些溫和的藥劑調理，使病人完全康復。
2. 痘疫
（附爛喉）
上年秋燥冬暖，略無霜雪，河井並涸。吾杭自九月間起，天花流行，十不救五。小兒之殤於是者，日以百計。孟英曰：此痘疫也，治法當與常痘有異，惜幼科未之察耳。且天令發泄，不主閉藏，入春恐多喉患。特刊加味三豆飲方，俾未曾布痘者，予服免患，將出者恣飲冀輕。
又勸人頻服青龍白虎湯，以杜春來喉恙。不料其言果應。三春不雨，喉症甚多。醫者猶不悟其致病之因，僅知發散，正如火上添油。孟英胸有成竹，一以仲聖白虎湯為救焚主劑。若已及於營分者，用晉三犀角地黃湯，相機加減。又刊青龍白虎湯，暨錫類散方，廣為印送。賴此以活者，不可勝數。
（痘原感疫而發，《醫林改錯》中言之甚詳。）
附，加味三豆飲
生綠豆，生黃豆，生黑大豆（或用生白扁豆亦可），生甘草，金銀花，水煎服。
孟英原刻自注云：古方三豆飲，為痘證始終可服之妙藥。未出時常服，痘可使稀；將出時急服，重可冀輕；已出時恣服，逆可轉順；盡出時頻服，毒可易清。俗傳種痘是密室烘花，更有初生小兒，於十八日內服藥，令其出痘之法，是揠苗助長。此等矯揉造作，陰受其害者，古今來不知幾恆河沙數矣。
至於種種稀痘之方，皆無義意。或以毒藥損人元氣，或以穢物致生別恙，慎勿為其所惑。惟此方藥極簡易，性最平和，味不惡劣，易辨易服。不必論其體質，久服無弊，誠盡善盡美之王道藥也。杭人惑於患痘不食豆之說，甚屬可鄙。今特辨明，冀人醒悟。凡小兒能啜飲後，即以此藥日日代茶，誠保赤之首章焉。
原方用赤豆，性燥傷陰，予以黑大豆易之，更有補陰之績，雖燥令燥體，皆無礙矣。再益銀花、甘草，而化毒之功尤勝。或疑銀花性涼，似難久用。不知三豆皆谷也，性能實脾，得銀花以濟之，更覺沖和。況小兒體稟純陽，極宜此甘涼補陰之味。豈特稀痘，尤能明目消疳，不生瘡癤泄瀉等病，其功未能殫述也。
附，青龍白虎湯
橄欖，生蘆菔。水煎服。
孟英自注云：此予自制方也。橄橄色青，清足厥陰內寄之火風，而靖其上騰之焰；蘆菔色白，化手太陰外來之燥熱，而肅其下行之氣，合而為劑，消經絡留滯之痰，解膏粱魚面之毒。用以代茶，則龍馴虎伏，臟腑清和，豈但喉病之可免耶？且二味處處皆有，人人可服，物異功優，久任無弊。實能弭未形之患，勿以平淡而忽諸。
附，錫類散
象牙屑（焙）、真珠（各三分），飛淨青黛（六分），梅花冰片（三釐），壁錢（二十個，俗名喜兒窠，木板上者勿用），西牛黃、人指甲（各五釐，男病用女，女病用男。合送濟人，須分別配之）。共研極細粉，吹患處，流出惡涎即愈。
孟英自注云：此專治爛喉痧疹之神方也。尤鶴年附載於《金匱翼》云：張符瑞傳此方以救人而得子，故予名之曰錫類散。
白話文：
痘疫
那一年秋天乾燥，冬天溫暖，幾乎沒有霜雪，河井都乾涸了。我們杭州從九月開始，天花流行，十個病人難以救活五個。因此夭折的小孩，每天都有上百個。孟英說：這是痘疫，治療方法應該與普通的天花有所不同，可惜兒科醫生們沒有察覺到。而且天象是宣洩的，不適合閉藏，春天恐怕喉嚨疾病會很多。特地刊登加味三豆飲的方劑，讓沒有出過痘的人服用以避免患病，將要出痘的人大量飲用，希望能減輕病情。
又勸告人們經常服用青龍白虎湯，以預防春天喉嚨疾病。沒想到他的話真的應驗了。春天連續三個季節不下雨，喉嚨疾病非常多。醫生們仍然不明白致病的原因，只知道發散，就像在火上澆油一樣。孟英胸有成竹，一律用仲聖白虎湯作為治療的主要藥物。如果已經侵犯到營分（人體的血液循環系統），就用晉三犀角地黃湯，根據情況增減藥量。又刊登青龍白虎湯和錫類散的方劑，廣泛印發傳送。靠這個方法活下來的人，數也數不清。
（痘瘡是因為感染疫氣而發病，《醫林改錯》中詳細說明了這一點。）
加味三豆飲
生綠豆、生黃豆、生黑大豆（或用生白扁豆也可以）、生甘草、金銀花，水煎服。
孟英原稿自注：古方三豆飲，是治療痘瘡始終都可以服用的良藥。痘瘡還沒出來時經常服用，痘瘡可以稀疏；將要出來時趕緊服用，病情可以減輕；痘瘡已經出來時大量服用，逆症可以轉為順利；痘瘡快好了時經常服用，毒氣可以更容易清除。民間傳說種痘是在密室裡烘烤花朵，還有人讓剛出生的小孩在十八天內服藥，讓他們出痘，這是揠苗助長。這種強行干預的做法，暗中受害的人，古今不知有多少了。
至於各種稀釋痘瘡的方子，都是沒有意義的。有的用毒藥損害人體元氣，有的用污穢之物導致其他疾病，一定要小心，不要被這些迷惑了。只有這個方子藥物極其簡單，藥性最平和，味道也不難聞，容易辨認、容易服用。不必考慮體質，長期服用沒有害處，真是盡善盡美的最佳藥方。杭州人迷信患痘不吃豆子的說法，實在是可鄙的。現在特地說明清楚，希望人們能明白過來。凡是小孩子能喝水後，就用這個藥每天代替茶水喝，確實是保護嬰兒的首要措施。
原方用赤豆，性燥傷陰，我用黑大豆代替，更有滋陰的功效，即使是燥熱體質服用，也沒有問題。再加入金銀花、甘草，解毒的功效就更強了。有人懷疑金銀花性涼，似乎難以長期服用。不知道三豆都是穀物，能健脾胃，用金銀花來調和，更覺平和。況且小孩子體質陽盛，非常適合這種甘涼滋陰的味道。它不僅能使痘瘡稀疏，還能明目消疳，預防瘡癤、泄瀉等疾病，其功效無法全部列舉。
青龍白虎湯
橄欖、生蘿蔔。水煎服。
孟英自注：這是我的自制方劑。橄欖顏色青綠，能清瀉厥陰（人體臟腑之一）內在的火熱，平息其上浮的邪氣；蘿蔔顏色潔白，能化解手太陰（人體臟腑之一）外來的燥熱，肅降其下行的氣機，合在一起服用，可以消除經絡阻塞的痰濁，解毒膏粱厚味及魚肉的毒素。用它代替茶水喝，就能使龍順服，虎伏順，臟腑平和，豈止能避免喉嚨疾病？而且這兩種藥材到處都有，人人都可以服用，藥物不同，功效卻優良，長期服用沒有害處。確實能夠消除未發病的隱患，不要因為它平淡而忽視它。
錫類散
象牙屑（焙）、真珠（各三分），飛淨青黛（六分），梅花冰片（三釐），壁錢（二十個，俗名喜兒窠，木板上者勿用），西牛黃、人指甲（各五釐，男病人用女子的指甲，女病人用男子的指甲。合送濟人，須分別配之）。研磨成極細的粉末，吹到患處，流出惡涎就好了。
孟英自注：這是專門治療爛喉痧疹的神奇藥方。尤鶴年在《金匱翼》中記載：張符瑞用這個方子救人而得子，所以我把它命名為錫類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