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孟英

《王孟英醫案》~ 卷一 (9)

回本書目錄

卷一 (9)

1.

姚樹庭,以古稀之年而患久瀉,群醫雜治不效,僉以為不起矣。延至季秋,邀孟英決行期之早晚,非敢望愈也。孟英曰:弦象獨見於右關,按之極弱,乃土虛木賊也。調治得法,猶可引年,何以遽爾束手乎?乃出從前諸方閱之,皆主溫補升陽。曰:理原不背,義則未盡耳。如薑、附、肉蔻、骨脂之類,氣熱味辣,雖能溫臟,反助肝陽。

肝愈強則脾愈受戕。且辛走氣,而性能通泄,與脫者收之之義大相刺謬。而鹿茸升麻,可治氣陷之瀉,而非斡旋樞機之品。至熟地味厚滋陰,更非土受木克、脾失健行之所宜,縱加砂仁酒炒,終不能革其膩滑之性。方方用之,無怪乎愈服愈瀉,徒藉景岳窮必及腎為口實也。

異功散山藥、扁豆、蓮子烏梅木瓜、芍藥、蒺藜、石脂、餘糧,(扶脾抑肝,加以收攝下焦,須看其與病症針鋒相對處。)服之果效。恪守百日,竟得康強。越三載以他疾終。(語語精義,由此類推,可以知用藥之權衡也。)

一人患晨泄有年,累治不效,而春間尤甚。孟英按其脈曰:汝雖苦瀉,而瀉後腹中反覺舒暢乎?曰:誠然。苟不泄瀉,又脹悶減食矣。而服四神、附、桂之藥,其瀉必加,此曷故也?曰:此非溫升補澀之證。乃肝強脾弱,木土相凌。處一方令其常服,數帖即安,後竟無此恙也。

方用白朮、苡仁、黃連、楝實、桂枝茯苓、木瓜、芍藥、蒺藜、橘皮而已。(扶脾抑肝,制方靈動。)

廣孔愚司馬,久患溏泄,而舌黑氣短。自春徂冬,治而不效。孟英視之曰:勞心太過,陽爍其陰。人見其溏泄,輒與溫中,不知肺受火刑,氣失清肅,而短促於上,則水源不生,自然溺少便瀉矣。投以肅肺、清心、涼肝、滋腎之法,果得漸瘳。

楊氏婦,孀居患瀉,久治不瘥。孟英曰:風木行胃也。彼不之信,另招張某大進溫補,乃致腹脹不食,夜熱不眠,吐酸經秘,頭疼如劈,復乞孟英視之。先投苦泄佐辛通,以治其藥;嗣以酸苦息風安胃,匝月乃瘳。續與調補,汛至而康。

方氏女,久患泄瀉,脘痛,間兼木賊,汛事不調,極其畏熱,治不能愈。上年初夏。所親崔映溪為延孟英診之。體豐脈不甚顯,而隱隱然弦且滑焉。曰:此肝強痰盛耳。然病根深錮,不可再行妄補。渠母云:溏泄十餘年,本元虛極,廣服培補,尚無寸效。再攻其病,豈不可虞?孟英曰:非然也。

今之醫者,每以漫無著落之虛字,括盡天下一切之病,動手輒補。舉國如狂,目擊心傷,可勝浩嘆!且所謂虛者,不外乎陰與陽也。今肌肉不瘦,冬不知寒,是陰虛乎?抑陽虛乎?只因久瀉,遂不察其脈證,而僉疑為虛寒之病矣。須知痰之為病,最頑且幻,益以風陽,性尤善變。

治必先去其病,而後補其虛,不為晚也。否則,養癰為患,不但徒費參藥耳。母不之信,遍訪醫療,千方一律,無非補藥。至今秋頸下起一痰核,黃某敷之使平,更以大劑溫補。連投百日,忽吐瀉膠痰鬥余而亡。予按:此痰飲滋蔓,木土相讎,久則我不敵彼,而潰敗決裂。設早從孟英之言,斷不遽死於今日也。

(凡病皆宜如此,不獨痰飲為然。)

康康侯司馬之夫人,泄瀉頻年,納食甚少,稍投燥烈,咽喉即疼,治經多手,不能獲效。孟英診曰:脾虛飲滯,肝盛風生之候也。用參、朮、橘、半、桂、苓、楝、芍、木瓜、蒺藜,投之漸愈。(健脾、滌飲、平肝,絲絲入扣。)今冬又患眩暈頭汗,面熱肢冷,心頭似絞,呻吟欲絕,孟英以石英、蓯蓉、牡蠣、綠萼梅、苓、蒺、楝、芍、旋覆為方,竟劑即康。(仍是柔肝滌飲之法。

盛墨莊,冬患間瘧。因腹脹畏寒,自服神麯薑湯,勢益甚。延孟英視之曰:暑濕內伏也。以黃連、枳、樸、梔、芩、杏、貝、知、斛、旋、橘、蘭草等為劑,(清暑滲濕,而無燥烈之弊,洵妙方也。)蘆菔煮湯煎藥,三啜而瘳。

葉杏江仲郎,患發熱泄瀉,醫治十七日不效,骨瘦如柴,音嘶氣逆。所親許芷卿薦孟英診之,脈數大渴,汗多苔黃,以竹葉石膏湯加減。十餘劑漸以向愈,大解反極堅燥,(肺移熱於大腸,)繼與滋養而康。

陳某偶患溏泄,所親鮑繼仲云:余往歲患瀉,治不中肯,延逾半載,幾為所困。今秋患此,服孟英方,數劑霍然,故服藥不可不慎也。盍延孟英治之?陳因中表二人皆知醫,招而視之,以為省便。輒投以溫補健脾之藥,數日後瀉果減,熱得補而不行。而發熱昏痙,咽喉黑腐。

其居停瞿穎山,疑病變太速,囑其請援於孟英。孟英診曰:遲也。病起泄瀉,何必為寒?正是伏邪自尋出路。而溫補以固留之,自然內陷厥陰,不可救藥。果即殞焉。繼有高小垞孝廉令弟雨生,因食蟹患瀉。黃某用大劑溫補藥,瀉果止,而頸筋痠痛,舌絳嘔渴,口氣甚臭。孟英持脈沉數,曰:食蟹而後瀉,會逢其適耳。

脈證如斯,理應清潤。奈病人自畏涼藥,復質於吳某,亦主溫補。服及旬日,昏痙舌黑而斃。

吳醞香孝廉令孫兌官,患發熱洞瀉,大渴溲少,涕淚全無。孟英曰:暑風行於脾胃也。以沙參、生薏苡、生扁豆、銀花、石斛滑石甘草竹葉冬瓜皮,澄地漿煎服,數日而痊。按:此等證,幼科無不作驚風治,因而夭折者多矣。

楊某患感旬日,初則便溏,醫與溫散,瀉止熱不退,晝夜靜臥,飲食不進。孟英診脈遲緩,浮取甚微,目眵,舌色光紅,口不渴,溲亦行,胸腹無所苦,語懶音低,尋即睡去。是暑濕內伏,而有燥矢在胃,機關為之不利也。先與清營通胃藥二劑,熱退舌淡,而脈證依然。加以酒洗大黃、省頭草,即下堅黑燥矢甚多,而睡減啜粥。

繼以涼潤,旬日而痊。此濕勝於熱之暑證也。以其濕勝,故不甚現熱證,最足眩人。斷為暑濕,足徵卓識。

何搢階令正,素患肝厥。仲夏患感,沈越亭按溫證法治之,內風不至陡動,而大便泄瀉,脈細而弦,(泄瀉乃濕溫應有之證,不足為異。)渴飲痰多,不飢不寐。因邀孟英商之,投白頭翁湯,加三甲、石斛、茯苓、竹茹而安。隨以峻補善後而痊。

趙菊齋仲媳,素患陰虛內熱,時或咯血,去年孟英已為治愈。既而汛事偶愆,孟英診曰:病去而孕矣。今春娩後患瀉,適孟英赴豫章之診,專科進以溫熱之方,而咳嗽乃作。更醫改授養營之劑,則滑泄必加,簽藥記方,備嘗莫效。比孟英歸,投以甘麥大棗配梅、連之法,證漸輕減。

繼為其姻黨尼之,多方蠻補,遂至腹痛減餐,日下數十行,皆瑩白堅圓,如白蒲桃之形,上縈血絲。菊齋悔悶,仍乞援於孟英,予仲景當歸生薑羊肉湯,每劑吞鴉膽仁二十一粒,以龍眼肉為衣。果兩服而便轉為溏,痛即遞減。再與溫養奇經之龜板、鹿霜、歸、苓、杞、菟、甘、芍、烏鰂、蓯蓉、蒲桃、藕等藥,調理而痊。

家慈年七十四歲,陡患泄瀉,腹微痛,身發熱,神思不清,自汗嘔惡,不進飲食。亟延醫視,云慮其脫,擬進參藥。迨孟英來診,曰:暑脈微弱,不可謂之虛也。且兼數象,參不可投。高年固屬陰虧,然去其所本無,即所以全其所本有也。爰定芩、連、滑、斛、茹、柏、竹葉、銀花、橘皮、枇杷葉之方,冬瓜湯煎藥。

一劑而熱退神清,二劑霍然矣。既而五弟婦偶患微寒發熱,醫與柴、芎等藥一劑,遂昏狂悲哭,見人輒怒詈欲搏。屈孟英過診,脈弦滑而數,面赤不瞑,苔色黃膩,胸下拒按。曰:痰熱肝火為患耳。以菖蒲、膽星、旋、赭、連、蔞、枳、半,合雪羹投之。一劑而安,翼日寒熱復作。

孟英曰:幸其體實,藥不可緩,庶免化瘧也。照方服五劑,果寒熱三作而遂痊。

蔡湘帆之女,甫周歲,斷乳後患腹膨泄瀉,兒科以為疳也。遍治不愈,謂其將成慢驚,丐孟英視之。苔甚白滑,曰:瓜果傷也。以生厚朴、生蒼朮丁香柄、雞䏶胵、五穀蟲陳皮、苡仁、木香、黃連、防風投之,服後連下十餘次而腹即消,次日竟不瀉而能安穀矣。聞者僉以為異,或云尤有異者。

許子雙大令令愛宜姑,幼時患發熱神昏,幼科皆束手矣。孟英偶一望見,曰犀角證也。與以方,果投匕而瘳。此案輯《仁術志》者失採,今子雙宦粵東,不能詢其詳矣。姑附其略於此,以識望而知之之神。

沈嫗素患肝氣,初冬便瀉,醫藥勿瘥。所親吳馥齋迓孟英診之,脈至弦硬,舌赤無津,杳不知飢,脅腹時脹。乃風陽內熾,津液耗傷,香燥忌投,法宜濡潤,否將陰涸,毋畏甘涼。予甘草、地黃、麥冬、阿膠、枸杞、薏苡、楝實、葳蕤、烏梅為劑,牡蠣一斤,甘瀾水煮濃湯煎藥,和入蔗漿服之。數日而瘳,已能安穀,忽然舌不能伸,心搖語蹇,不眠頭暈,面赤火升。

仍速孟英視之,脈硬雖和,極其弦細,是陰液未復,木火失涵。以前方去薏、楝、烏梅,加人參、龍眼肉,少佐黃連。授之而愈。

沈友聞令郎厚栽,久患羸弱,馴致腹痛便瀉,惡谷形消。諸醫束手,求孟英圖之。脈虛弦而空軟,曰:不可為矣。雖然,治之得法,尚可起榻。可虞者,其明年春令乎。爰以潞參、鱉甲、耆、芍、甘、柏、薏、斛、木瓜、橘皮為方,吞仲景烏梅丸。不旬日而便堅食進,又旬日即下樓而肌充矣。

又其大令郎子槎之室,體素怯,夏間曾患久瀉,多劑溫補始瘳。忽發寒熱,肢麻頭痛,徹夜不眠,嘈雜如飢,咽喉似阻,食飲難下,汗僅出於上焦。僉以為虛損將成。孟英持其脈,弦弱而數;視苔,微黃滿膩,曰:暑濕時瘧也,補藥烏可投耶?以茹、滑、苓、連、桑葉紫菀、銀花、橘皮、冬瓜子枇杷葉、絲瓜絡等藥,蘆根湯煎。服數劑而痊,嗣與滋養善其後。

既而子槎自上海歸,亦患瘧。孟英視之,暑濕挾痰也。予溫膽湯數服而愈。次年春杪,厚栽竟逝。

施瀛洲,體豐色白,夏月在紹患瀉。醫進參、朮、桂、附、熟地、四神之類,略無寸效。季冬來杭就診於孟英。其脈微弱,左手及右尺沉取有弦數之象,眩暈形消,舌色深紫,無苔不渴,納食腹脹,溲少而赤,瀉必腸鳴。中氣固虛,理應投補,但不可佐滋膩以滯中樞,而助其溜下之勢;又不宜雜燥熱以煽風陽,而壯其食氣之火。

予參、耆、朮、苡、升、柴、芩、澤、香連為劑,吞通關丸,乃宣清升降、補運兼施之法也。服之良效。浹旬舌淡溲行,脹消暈止,惟大便未實耳。去芩、澤、升、柴、香連、通關丸,加菟絲、木瓜、橘皮、黃柏、石脂、白芍,善後而瘳。

鴛湖吳君小漁令寵,數年前因娩後,啖生菜而患便瀉,久治不愈。仲秋余視之,脈弦數,曰:此非菜之罪也。乃土受木乘,而頻年溫補,益廣病機。頭痛帶多,脘疼食少,吐酸痰嗽,五熱不眠,無非八脈無權,風陽偏盛。授宣養清潛之法而愈。繼其令妹適岳氏者,久患帶下,去冬崩血,赤白並行,延今不已,臥榻數月,僉云無生理矣。余診脈甚滑數,面赤口乾,因問足冷乎?溲熱乎?耳鳴無寐乎?向來輒服溫補乎?皆曰然。

幸能安穀,是藥病也。幸澀之不止,藥力尚有分勢也。授以大劑清熱堅陰之法,服數十劑。仲冬余復遊禾,已能踵寓就診參。

秀水吳君小漁,年近七旬。平昔善飲,久患便瀉帶血,日夜十餘次,溺不單行,廣治罔效。聘余往視,脈軟而弦。用補中益氣湯,去歸、柴,加烏梅、黃柏、白芍、茯苓,不十帖而痊。其季郎雅軒,素有失血之患。近由穹窿山歸,途次發熱,兼以咳逆見血。醫治兩旬,不應。

余診之,脈弦數,而上溢氣衝,則自覺血腥,喘汗睛紅,面黧足冷,飢不能食,脅痛耳鳴,苔膩口乾,小溲短赤,寤不成寐,痰色甚濃。乃稟賦陰虧,水不涵木,心火內熾,肺金受戕。兼感客邪,胃濁不降,甚難措手,即欲辭歸。而虞君梅亭、胡君春田,力乞疏方,勉圖一二。

爰以沙參五錢,蛤粉四錢,冬瓜子六錢,浮石、茯苓、石斛各三錢,桑皮二錢,竹茹、枇杷葉各一錢五分,絲瓜絡、桃仁各一錢,蘆根湯煎服。是清心肝,以靖浮越之陽;肅肺胃,而廓逗留之熱也。一帖脈色轉和,氣衝亦減。餘留七日返棹,已熱退便行,能安眠食。惟不能慎口腹,戒忿怒,故痰嗽脅痛,未能盡蠲。

逾二月,余遊聞川過禾,因喉痛復邀過診。仍是心肝之火上炎。為留三日,與龔萍、江茂才內外協治而瘥。但病源匪淺,情性不柔,春令深時,恐興險浪。臨別與其友人餘姚岑君九鼎言之,以為左券。

沈君雪江令嬡,黎里徐少岩刑部之媳也。胎前患瀉,娩後不瘳。半載以來,諸藥莫效。余按脈弦數而尺滑,詢知帶盛口乾,腰痠咽痛,溲熱善噫,肢冷畏煩,乃肝熱而風行於胃,液走則陰血日虧。與白頭翁湯,加餘糧、石脂、熟地、龜板、竹茹、青蒿、砂仁,頻服而痊。

七月中旬,余遊檇李歸,道出梅注,呂君慎庵拉視沈則甫令正之恙。兩年前,曾患帶下,嗣後便瀉不已。今夏更劇,每晨尤甚,後又腸鳴,不飢不渴,畏熱無汗,胸悶時嘔,夜下成眠,形消色瘁,小溲通暢,脈軟微弦,經事漸稀。乃中虛木侮,生化無權,氣久虛而血將涸矣。

若剛燥則助風陽,滋膩更增滑溜、議砥柱中流,回狂瀾而鎮風輪。以潞黨參、山藥、石脂、餘糧各三錢,茯苓、白芍各一錢五分,煨訶子、橘皮各一錢,牡蠣八錢,烏梅肉炭八分,酒炒黃柏六分,熟附子、炙甘草各五分,甘瀾水煎陳米湯,煮藥使濃厚。徐徐細呷,俾留戀中宮,不致直下為法。

迨八月下旬,在曹藹山茂才處,晤則甫云:前方服至四帖,病即愈,今已色華能食矣。因以詩什芽茶為贈。次年冬,聞患寒熱亡。

桐鄉,馮詒齋廣文,年二十七歲。自上年患癧,至今已十餘枚,皆破而不斂,肌肉漸削。迨季夏漸形發熱,而納食阻膈,溲短便溏,氣逆嗽痰,咽喉疼腫,諸醫束手。秀水莊文芝階,薦余診之,脈數而左寸關兼弦大。是病由過擾心陽,兼傷謀慮。從前但從呆補,已成不治之證。

近則吸受暑邪,猶日服滋填之劑,是以藥造病也。而詒齋一見傾心,堅留數日。因謂其令兄靜岩贊府曰:余僅許愈其新病也。以沙參、苡、斛、橘、半、蒿、薇、蛤、谷、浮石、茯苓,煎吞香連丸。二劑,而痛瀉漸止,去香連,加鱉甲。又二劑而熱退,改用參、苓、橘、半、苡、蠣、石英、首烏、象牙屑、冬蟲草等出入為方,臥時另制噙化丸,以肅上焦痰滯。服四帖,已能起榻,眠食皆安,余遂歸。

秋杪聞其沒於奧江外科家。少年博學,惜哉!余郵挽一聯云:傾蓋相知,詎成永訣。著書未竟,遽赴修文。知渠方注顧亭林先生《肇域志》,而即病也。其夫人即於秋杪起患赤痢,延至次年春杪,證已頻危。適余遊鴛湖,往視之。晝夜三四十行,汛斷肌消,少腹素有聚瘕,躍躍而動,氣衝胸下,絞痛難堪,仰不能眠,飢不能食,口乾舌絳,五熱溺無,頭項汗頻,音低色奪,脈來細數,右軟尺空。

是久積憂勞,兼傷哀痛,真陰素弱,豈可與常痢同觀?以沙參、熟地、黃連、黃柏、白頭翁、秦皮冬蟲夏草、枸杞、橘核白薇,用藕、苡、燕窩煮湯煎藥。服二十劑。余遊瀛洲,轉禾復診。脈和痢減,安穀能眠,痛止溺行,面有華色。改用人參、熟地、龜板、歸身、黃連、黃柏、枸杞、白薇、薏苡、砂仁,以藕湯煎成,入阿膠烊服而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