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藝

《慎五堂治驗錄》~ 卷六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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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3)

1. 卷六

即以牛黃清心丸用銀、翹、元、薄等煎湯調灌。子刻神清,口開能語,食粥一碗;至辰時微寒復熱,身僵如屍,改投清化,展轉樞機;申刻汗出,胸腹白㾦如聚米,至酉初神清。詰旦復診,肢末形寒,少傾復熱而神氣尚清,知其欲作瘧疾也。劑以薇、元、二母、枇、蒿等。明日日中復厥,厥勢較前減半,僅有三時,是間日之重瘧,俗所云「大小班」也。

其邪欲出不出,與正相爭,故而身僵如屍,用鱉甲、天蟲、蟬衣、露水加入前方,一劑熱輕,次日不厥;增何人飲,三劑瘧定。是症之危險,良由初病失於清解,致暑邪蒙閉三焦,走竄經絡。

初夏至於處暑,日月遙隔,其中謬藥頗多;並有北門世醫盛竹峰,名聲習習,延請維難,案云舌灰齒枯,津液乾涸,而用蘇、樸、半、陳之香燥,不知作何解說?余也見淺,安敢妄斷一詞!

(案220)邵,左。前方清泄,灼熱更為寒熱,咳嗽減,痰不上湧,脅痛止,耳管腫疼,脈數弦,舌乾光,略能進谷。溫邪內熾劫津,刻有轉出之象,仍用清泄救津。

牛蒡子(四錢),桑葉(四錢),杏仁(三錢),生穀芽(一兩),鮮沙參(三錢),菊花(四錢),川貝(二錢),鮮石斛(四錢),枇杷葉(五錢),青蒿(三錢),薄荷(六分),葦根(五錢)

(案221)溧水人杜得喜室,壬午。夏初患感,舌白胸痞,楊醫投黑膏、芩、甘、玉樞丹,二劑,病不增減;更用小承氣、檳、青、葛、連等,病不增減。李醫用膝、歸、楂、延、旋、赭,病不增減。鄭醫用斛、決、沉、鉤、芍、藿,二劑,病不增減;更投檳、樸、枳、半、烏、元、歸、延,病增不減。李醫復進地、羚、參、斛、芍、歸、荷葉、荊芥,病增不減。

昆太之醫望皆卻走,淹至秋初,靜待厥危。其親友曰:此等怪症,何不延錢氏以決其生死?始來敦請。諸人以謂盡其人事,余亦不料其有可生之理。診其脈數,口苦,兩耳無聞,舌苔薄黃,神清語朗,年壽明潤,身熱有汗,時盛時衰。診畢笑曰:「暑濕欲化,瘧之輕症焉。

何至張皇失措?」閱前服諸方,猛浪之藥,隨筆亂書,所謂「人不死於病而反死於醫」,信有之矣。授以枯、半、蟬、菊、銀、桑、碧、藿、薔、枇,六劑而白㾦布,咳嗽寒熱,知飢思食,是愈徵也。加銀柴胡、川石斛,寒熱亦除,納食大增,用何人飲調理半月而肢節尚未強健,再投十全大補湯而復原。

(案222)周世泰,年約五旬余,壬午七月。勞力太過,寒熱日作,喘咳不爽。金醫連進消導溫散,寒熱轉為灼熱,喘咳痰湧如潮,暈厥,頻頻便泄,無汗頭痛,脅痛口苦,苔黃。余診脈右部洪滑而上溢,痰湧從胃氾濫可知。按其脘間板痛,詢得食麵二碗;而灼熱無汗乃暑邪誤溫之故。

白話文:

[卷六]

首先,病人服用牛黃清心丸,並以銀花、翹搖、元參、薄荷等煎湯灌服。子時(晚上11點到凌晨1點)病人精神清爽,可以開口說話,吃了一碗粥;到辰時(早上7點到9點)稍微寒冷後又發熱,身體僵硬像屍體一樣,於是改用清熱化濕的藥物,反覆調整藥方;申時(下午5點到7點)出汗,胸腹出現白色如同米粒聚集的疹子,到酉初(下午5點到7點)精神恢復清爽。第二天清晨再次診脈,發現病人四肢末端冰冷,過了一會兒又發熱,但精神尚好,判斷病情將轉為瘧疾。於是處方使用薇甘菊、元參、澤瀉、二母、枇杷葉、青蒿等藥材。第二天中午再次昏厥,昏厥的程度比之前減輕一半,只持續了三個時辰,這是間日瘧疾,俗稱「大小班」。

邪氣欲出不出,與正氣相爭,所以身體僵硬如屍體,於是加入鱉甲、僵蠶、蟬蛻、露水到之前的藥方中,一劑藥後病情減輕,第二天不再昏厥;再服用何首烏湯,三次服用後瘧疾痊癒。此症的危險性,是由於初期治療失誤,未能有效清解暑邪,導致暑邪阻塞三焦,在經絡中遊走所致。

初夏到處暑之間,因時令變化,用藥錯誤的情況很多;例如北門的有名醫生盛竹峰,名聲很大,也曾被延請來治療困難的病例,案卷記載病人舌苔灰白,牙齒乾燥,津液枯竭,卻使用蘇葉、樸硝、半夏、陳皮等辛燥的藥物,實在不知該如何解釋?我的見解淺薄,不敢妄加評論!

(病例220)邵姓病人,左側身體不適。之前服用清熱瀉火的藥物,灼熱感轉變成寒熱交替,咳嗽減輕,痰液不再湧出,脅肋疼痛消失,耳管腫痛,脈象數而弦,舌頭乾燥光滑,略能進食。由於溫邪內盛耗傷津液,病情有轉好的跡象,仍需使用清熱瀉火、滋陰的藥物。

處方:牛蒡子(四錢)、桑葉(四錢)、杏仁(三錢)、生麥芽(一兩)、鮮沙參(三錢)、菊花(四錢)、川貝母(二錢)、鮮石斛(四錢)、枇杷葉(五錢)、青蒿(三錢)、薄荷(六分)、蘆根(五錢)

(病例221)溧水人杜得喜的妻子,壬午年(1892年)。夏初患病,舌苔白膩,胸部痞悶,楊醫生用黑膏藥、黃芩、甘草、玉樞丹,服用兩劑,病情沒有變化;又用小承氣湯、檳榔、青黛、葛根、連翹等,病情也沒有變化;李醫生用膝關節的藥物、當歸、山楂、延胡索、旋覆花、赭石,病情沒有變化;鄭醫生用石斛、澤瀉、沉香、鉤藤、芍藥、藿香,兩劑,病情沒有變化;又用檳榔、樸硝、枳實、半夏、烏梅、元參、當歸、延胡索,病情仍然沒有變化;李醫生再次用生地、羚羊角、人參、石斛、芍藥、當歸、荷葉、荊芥,病情仍然沒有變化。

昆山地區的醫生都束手無策,直到秋初,病情危急。其親友說:這種怪病,為何不請錢氏醫生來診斷生死?於是開始懇求我診治。眾人都認為已經盡力了,我也沒想到還有救治的可能。診脈發現脈象數,口苦,兩耳聽不見聲音,舌苔薄黃,精神清醒,說話流暢,面色紅潤,身體發熱,出汗,時輕時重。診脈完畢,我笑着說:「暑濕將要化為瘧疾的輕症而已,何至於如此慌張?」查看之前的處方,都是猛烈的藥物,隨意開方,所謂「人不死於病而反死於醫」,果然如此!我開了枯草、半夏、蟬蛻、菊花、銀花、桑葉、薄荷、藿香、薔薇、枇杷葉等藥物,六劑藥後,白色疹子消退,咳嗽、寒熱症狀消失,病人開始感到飢餓想吃東西,這是病情好轉的徵兆。我又加入柴胡、川石斛,寒熱也消退了,食慾大增,服用何首烏湯調理半個月後,四肢關節仍未完全恢復健康,又服用十全大補湯後才痊癒。

(病例222)周世泰,大約五十多歲,壬午年七月(1892年7月)。勞累過度,每天發寒發熱,咳嗽喘息不止。金醫生連續服用消導溫散的藥物,寒熱轉為灼熱,咳嗽喘息加劇,痰液湧出如潮,昏厥,頻繁腹瀉,無汗頭痛,脅肋疼痛,口苦,舌苔黃厚。我診脈發現右部脈象洪滑而上溢,痰液從胃中湧出,可以看出病因。按壓他的腹部感到疼痛,詢問得知他吃了兩碗麵;而灼熱無汗是暑邪誤認為溫邪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