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五堂治驗錄》~ 卷十一 (6)
卷十一 (6)
1. 卷十一
進劑後諸恙似緩,舌白化而灰色轉深,脈形稍宣。病有轉機之象,無如久延,病軀正虧邪勝,難許不變,顧以原意損益,冀其應手乃幸。拙方即請諸高明裁正。
金釵斛(一兩),丹皮(一錢半),干菖蒲(一錢),杏仁(三錢),生穀芽(一兩),桑葉(一錢半),天竺黃(一錢半),蟬蛻(一錢半),川貝母(三錢),茅根(五錢),焦蔞皮(三錢),甘草(二分)
十七日。改方去甘、菖,加澤瀉一錢半、滑石四錢。
十八日。又方,屢投輕化滌痰,佐以養胃,諸恙似松。無如正虧邪戀,攻補兩難,仍以原意出入,以觀動靜。
霜桑葉(三錢),川鬱金(二錢),叭杏仁(三錢),粉湖丹(一錢半),老蘇梗(一錢半),川貝母(三錢),鮮菖蒲(八分),陳膽星(八分),製半夏(一錢半),淨蟬衣(八分),竹二青(一錢半),鮮慈姑汁(三匙)
十九日。此病由於途次受風,引動伏氣,馳騁傷絡,血乃外溢,功名念切,志馳神蕩。歷經名手,病證有增無減,刻下神識昏狂不寐,喃喃妄語,白疹如麩,其色枯暗,咳嗽,痰夾鮮血,面色青㿠,小溲自遺,肢節瘛震,額上汗出,氣促如喘,大渴不食,脈來三五至一代,微細如絲,尺部如革,舌色根灰,上下齒槁。
閱昨夜所服之方,辛溫開泄,危象畢呈,正犯仲景所謂衄家汗之,則額上陷,脈緊急,目直視不能瞬,不得眠之戒。絕症難挽天機,用藥聊盡人事而已。方候道三、若懷、樂川、卓風先生裁奪。
水炙甘草(一錢半),生牡蠣(五錢),阿膠(一錢半),細直生地(一兩),青龍齒(五錢),黃連(四分),帶心麥冬(五錢),白百合(七錢),西洋參(一錢半),大紅棗核(十枚),淮小麥(三錢),二帖。
二十日。朱道三方:初診濕熱化火傷營爍液,與錢、邱二君同議充液救焚,始得疹從汗達,熱解神清。誰知更醫妄認濕溫,妄投辛散芳開,淡滲傷津,重劫其津,因而神志復昏,失血色鮮。《經》云:一逆尚引日,再逆促命期。無足論也。幸遇眼明手快,急進甘緩育陰,白疹枯色轉亮,舌液稍回,是其驗也。
但溫病之陰易傷難復,按方書云:陰虛則病,陰傷則危。轉展無可借箸。曾記幼讀聖訓:辛散太過,治以甘緩。庶幾弋獲為幸。茲蘭陔先生同議,然否,候樂川先生裁奪。
炙甘草(一錢半),川貝母(三錢),鮮石斛(一兩),西洋參(三錢),淡天冬(二錢),細生地(一兩),白百合(一兩),辰麥冬(四錢),淮小麥(三錢),陳阿膠(一錢半),紅棗(三枚),川連汁煅龍齒(五錢)
二十二日。二十日酉時,與朱君道三議,大劑育陰救焚,惜遲遲少進,猶之一杯之水焉能救一車之薪火,故舌根黑苔不化,二便皆艱,是其證也。白疹漸亮,咳嗽頻頻,妄語較正,神志稍寧,指節蠕蠕,脈左細右數。主以填陰,佐以清氣扶過,丙丁之日,望能轉危為安。方候道三先生、樂川姻兄裁用。
白話文:
[卷十一]
服藥後病情似乎緩解,舌苔由白色轉為灰暗,脈象略微和緩。病情似乎有了轉機,但拖延日久,身體虛弱,邪氣卻盛,難以保證病情不會惡化,只能按照原來的思路調整藥方,希望能見效。這方子請各位高明指正。
藥方:金釵斛一兩,丹皮一錢半,干菖蒲一錢,杏仁三錢,生穀芽一兩,桑葉一錢半,天竺黃一錢半,蟬蛻一錢半,川貝母三錢,茅根五錢,焦蔞皮三錢,甘草二分。
十七日:更改藥方,去掉甘草、菖蒲,加入澤瀉一錢半、滑石四錢。
十八日:再次調整藥方,多次服用輕劑化痰,輔以養胃,病情似乎有所好轉。但正氣虧虛,邪氣纏綿,攻補兩難,仍按照原來的思路調整藥量,觀察病情變化。
藥方:霜桑葉三錢,川鬱金二錢,叭杏仁三錢,粉湖丹一錢半,老蘇梗一錢半,川貝母三錢,鮮菖蒲八分,陳膽星八分,製半夏一錢半,淨蟬衣八分,竹二青一錢半,鮮慈姑汁三匙。
十九日:此病是因旅途受風,誘發潛伏之氣,導致氣血運行紊亂,血液外溢所致。患者因功名利祿心緒焦急,精神恍惚。經過多位名醫治療,病情卻不見好轉,現在神志昏迷,不能入睡,胡言亂語,身上長出像麩皮一樣的白疹,顏色枯暗,咳嗽,痰中帶血,面色青灰,尿失禁,四肢抽搐,額頭出汗,呼吸急促,口渴不想吃東西,脈象微弱細小,寸口脈細弱,尺脈有力,舌根灰暗,牙齒鬆動。
查看昨天服用的藥方,藥性辛溫,具有開泄作用,危象盡現,正犯了張仲景所說的「衄家汗」的禁忌,即額頭凹陷,脈搏急促,眼睛直視不能轉動,不能入睡。病情危急,難以挽回,用藥只能盡人事而已。請道三、若懷、樂川、卓風先生指正。
藥方:水炙甘草一錢半,生牡蠣五錢,阿膠一錢半,細直生地一兩,青龍齒五錢,黃連四分,帶心麥冬五錢,白百合七錢,西洋參一錢半,大紅棗核十枚,淮小麥三錢,二帖。
二十日:朱道三的藥方:初診認為濕熱化火,灼傷營血,損耗津液,與錢、邱二位先生商議後,決定以滋陰清熱的方法治療,疹子得以出汗而消退,發熱消退,精神也清醒了。誰知後來又一位醫生誤診為濕溫,錯誤地使用辛散芳香開泄之藥,損傷津液,加重了病情,導致患者再次神志昏迷,面色蒼白。經書上說:「一次逆治尚且會延誤病情,二次逆治則會加速死亡。」這是不言而喻的。幸虧遇到一位明智的醫生,迅速使用甘潤滋陰的藥物,白疹顏色轉亮,舌苔也稍有恢復,這證明了治療方法的有效性。
但是溫病的陰虛容易損傷,難以恢復,方書上說:「陰虛則病,陰傷則危。」病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已經無計可施了。我記得小時候讀過聖訓:辛散之藥過度使用,應該用甘潤滋陰的藥物來治療。希望這次能有所轉機。這一點和蘭陔先生的意見一致,不知是否正確,請樂川先生指正。
藥方:炙甘草一錢半,川貝母三錢,鮮石斛一兩,西洋參三錢,淡天冬二錢,細生地一兩,白百合一兩,辰麥冬四錢,淮小麥三錢,陳阿膠一錢半,紅棗三枚,川連汁煅龍齒五錢。
二十二日:二十日酉時,與朱道三先生商議,使用大劑量的滋陰藥物搶救,可惜服藥量少,如同杯水車薪,因此舌根仍然有黑苔,大小便都很困難,這就是證據。白疹漸漸變亮,咳嗽頻繁,胡言亂語的情況有所好轉,神志稍有恢復,手指關節微微顫抖,左脈細弱,右脈數。治療方案主要以滋陰為主,輔以清熱解毒,希望在丙丁兩日能夠轉危為安。請道三先生、樂川先生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