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權初編》~ 附錄 (1)
附錄 (1)
1. 重梓《傷寒論翼》序
夫寶物之顯晦，各有其時，如荊山之玉，豐城之劍，沉埋日久，當其時至，必有卞和起不平之鳴，雖兩刖不辭，稱屈而爭，雷煥俯求豐城令，入獄起沉而出，遂令舉世共知為寶，以成不朽之名。
矧夫拯救蒼生夭折之書，而為人世之真寶者，又豈能終晦而不顯哉？《傷寒》一書，出之仲景，乃上天垂憫蒼生，特簡淵鑑聖醫，拯生民之夭折，宜如日之麗天，健運不息，何其越世，即泯焉無傳乎？晉之叔和，得之口授，參恭以己撰，謬引經文，著為序例，有誤後人，遂有千古魚目混珠之嘆，賴後賢方中行、喻嘉言、程郊倩、柯韻伯等，卓識過人，削偽存真，而韻伯更覺天資穎拔，所著《傷寒論翼》，將仲景之條，渾化而論，講一法即以眾法比類而推講之，論一方，亦以眾方比類而推論之，遂覺仲景通身手眼，一時畢現，使讀者無復膠柱鼓瑟之誚，洵仲景之大功臣也。宜其萬古重明，不致再墜，何未幾而棗梨蠹蝕，蕩無復存，是寶物之顯而復晦者也。
白話文：
珍貴的寶物，顯露或隱藏，都有其時間。就像荊山的玉和豐城的劍，埋藏了很久，當時候到了，一定會有人像卞和一樣，不平地呼喊，即使被砍斷雙腳也不退縮，為之爭辯；或是像雷煥一樣，低下頭去懇求豐城的令尹，即使入獄也不放棄，最終讓世間人都知道這是寶物，並因此留下了不朽的盛名。
何況能夠拯救天下蒼生免於夭折的醫書，更是世間的真寶，又怎麼可能永遠隱藏而不顯露呢？《傷寒論》一書，出自張仲景之手，是上天憐憫蒼生，特地選拔了淵博的聖醫，拯救百姓免於夭折，理應像太陽一樣照耀天地，永不停歇，怎麼可能過了一段時間就消失不見了呢？晉朝的叔和，只憑口授學習，又掺杂着自己撰寫的內容，錯誤地引用經文，寫成了序例，誤導了後人，導致千年來魚目混珠的現象。幸好後來的賢者方中行、喻嘉言、程郊倩、柯韻伯等人，都有着非凡的眼光，剔除虛假，保存真諦，其中柯韻伯更是天資聰穎，他所著的《傷寒論翼》，將仲景的條文，融會貫通，分析論述，講解一種方法，就用其他方法作類比推演，論述一方，也用其他方作類比推論，讓人們可以完全領悟仲景的醫術精華，同時也避免讀者死讀書，固執己見的錯誤。他可謂是仲景的功臣，因此《傷寒論》才能流傳萬世，永不磨滅，怎麼可能不久之後，就遭到蟲蛀，消失殆盡？這就如同寶物顯露後又再次隱藏一樣。
近有崇川程繩玉先生，著《傷寒發明》一書，所遵是書，十之七八，斷章分注，於各條之下，使人易明，亦善法也。但分而不合，未免反掩柯氏之心法，予於拙作《醫權初編》中論之已詳。新安羅東逸先生，集《古今明醫經論證治匯粹》八卷，為醫林中之至寶，今皆泯滅無傳，惟此與《名醫方論》二卷，予次第得之。噫！醫道掃地久矣。
繼晦重明，此非其時耶？舍此八卷，其誰與歸？茲皆梓以為倡，其餘六卷，必有同志君子，訪集續梓以成全帙，大彰斯道於不朽，並使羅子之苦心，復見於今日也。若謂寶物之晦而當顯則可，若以吾擬之卞和雷煥抱屈而爭、起沉而出者，則是冒天功而蹈虛譽，則吾豈肯當哉？是為序。
白話文：
最近崇川的程繩玉先生撰寫了《傷寒發明》一書，我的著作多半遵循此書，他將書本分章節並加註解，使人更容易理解，這也是一種很好的方法。但分開而不合，難免會掩蓋柯氏的醫學精髓，我在《醫權初編》中已經詳細論述過這一點。
新安的羅東逸先生編撰了《古今明醫經論證治匯粹》八卷，是醫學界中的珍寶，如今卻無人傳承，只有這本書和《名醫方論》兩卷我陸續得到。唉！醫道衰落已久。
如今醫學界逐漸復興，難道不是時候重新發揚光大嗎？除了這八卷，還有誰能將它傳承下來？所以我將這八卷印刷出版，希望能以此帶動風氣，讓其他六卷也能由有志之士收集起來，繼續印刷出版，使整部著作完整呈現，讓醫學之道永垂不朽，也讓羅先生的苦心得以在今天顯現。
如果說寶物蒙塵應該要顯露出來，那麼我願意為此付出努力。但如果說我想要像卞和、雷煥一樣，抱屈爭辯、將沉沒的寶物重新挖掘出來，那就等於奪取天意，追求虛名，我怎麼敢呢？這就是寫這篇序言的原因。
2. 重梓《古今名醫方論》序
古之創為醫者，非立極大聖不能，其次則鴻儒宿學，念天下蒼生，惟有拯救夭折為急務，故醫道得以洞明造化之理，緣有不為良相，則為良醫之說，為其在德不在利也。今之號為醫者，其上智之士，志在讀書干祿，致身華膴不屑屑於茲，中智之士，每改業學醫，其才智可想見矣，甚有僅識之乎而文理全然不曉，亦濫竽於其間者，故有習醫廢人，與不服藥得中醫之誚，以其在利而不在德也。
蓋醫之理，即經綸之理，治天下不明其道則荼毒者眾，習醫不明其道，則慘殺者多，又何以治天下以上智，習醫以中智以下之人哉？設使聖天子加以賞罰，以衡文之法衡之，吾恐岐黃之徒，無孑遺矣。我朝新安羅東逸先生，集《古今明醫經論證治匯粹》八卷，含英咀華，探奇摘錦，為醫林中最上乘。
白話文：
古代成為醫生的人，不是道德高尚、才智超群的人就做不到，其次是博學多聞、經驗豐富的學者，他們關心天下蒼生，認為救治夭折的生命是最緊要的事，所以醫術才能深入理解天地運行的道理。因此才會流傳「不做宰相，就做醫生」的說法，因為醫生重在道德，不在利益。現在自稱醫生的人，有才智超群的，一心想要讀書做官，追求富貴榮華，根本不屑於學醫；中等才智的，則常常改行學醫，其才智可想而知；甚至有些人僅僅識字，卻完全不懂醫理，也混跡其中。所以才會出現「學醫廢人」和「不服藥得中醫」的嘲諷，因為他們重在利益，不在道德。
其實醫學的道理，和治國的道理是一樣的。治理天下如果不懂道理，就會造成許多禍害；學醫如果不懂道理，就會造成許多傷亡。憑什麼用治理天下需要最高智慧的人來學醫，卻用中等以下智慧的人來治病呢？如果聖明的君主制定賞罰制度，用衡量文官的標準來衡量醫生，恐怕精通醫術的人就所剩無幾了。我朝新安羅東逸先生所著的《古今明醫經論證治匯粹》八卷，精華薈萃，博採眾長，是醫學界最頂尖的著作。
觀其「匯粹」二字，其微妙可想見一斑，宜其一燈遠紹，永覺醫人，奈何甫一世而即泯滅無傳？此無他，為其義理奧妙，非淺人所能問津，以陽春白雪，而和之自寡，聽其淪沒，而不復問耳。無怪乎鄙俚淺近之書，戶傳家誦而不朽也。將謂叔和為古之太醫，雖謬而亦真，東逸為今之韋布，雖真而亦謬耶，是皆中人以下之才識，而以成敗論人也。
醫道可勝嘆哉？若有奇傑之士，志在乎立德，而不在利祿之謀，以之習醫而不能明乎道者，未之有也。是書予得二卷，一曰《傷寒論翼》，乃柯韻伯先生所著，予已序之矣，一曰《名醫方論》，乃彙集古今醫方之明論者，意在絲絲入扣，辨析微茫，最忌似是而非，毫釐千里，其文理暢茂，辭句雅馴，又其餘事耳。
白話文：
《匯粹》這兩個字蘊藏的精妙之處可想而知，理應傳承下去，讓後世的醫者受益無窮。然而，為何只傳了一代便煙消雲散，無人繼承？原因無他，只因其義理深奧，非一般人所能理解，就如同陽春白雪，欣賞者寥寥，任其沉沒，無人問津。反倒是那些淺顯易懂的醫書，反而代代相傳，永不磨滅。難道叔和只是古代的太醫，而東逸只是現代的庸醫嗎？這都是以成敗論英雄，忽略了其真正的才識。
醫道真是令人嘆服啊！若是有胸懷大志、一心立德、不求名利的人，學習醫術，怎能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呢？我現在手上有兩本書，一本是柯韻伯先生所著的《傷寒論翼》，我已經為它寫了序言；另一本是彙集古今醫方精華的《名醫方論》，旨在深入淺出，辨析細微之處，最忌模稜兩可，差之毫釐，謬以千里。這兩本書文理通暢，文風優美，都是不可多得的醫學瑰寶。
茲皆梓以倡世，欲天下同志之士，訪集續梓以成全美，俾醫者見之，知斯道之難，鼓勇精進，切劘淬礪，自可盡造乎？古儒醫之流，功德與相業相參，尚何有習醫廢人，與不服藥為得中醫之誚也哉？是為序。
白話文：
這些都是由木版印刷以供世間人士使用，希望天下的志同道合之士，能夠訪尋收集並繼續印刷，以完成這份完美的作品。讓醫學家們看到，瞭解這門學問的困難性，能激勵他們勇往直前，不斷磨練自己，自然就能達到極致。古人醫學的傳承，道德與事業相輔相成，哪會有學習醫學卻浪費人生的指摘，以及不服用藥物就稱為中醫的謬誤呢？這就是序言。
3. 擬黜巫狀
為體仁贊化，黜邪崇正事，切思佛老之教，已屬異端。而殺人之慘，流風之惡，未有如巫教之甚者也。巫教之甚行，又在於江海一帶。蓋此地之民，不學無術，易感於鬼祟神怪。藜藿者病多外感，必或寒或熱，日輕夜重，甚則譫妄錯亂，渠不審其病情所致，謬認邪祟，即先請巫跳神，名曰救患，巫者假冒諸神傳體，甚有以東獄關聖自居者，罪不容誅，裸體蹈舞，捉刀登壇，叱吒咆哮，作惡神狀，覬覦病家少覺溫飽，便誑曰此災星甚狠，神家難保，眾悚叩懇壇下，准以燒豬，巫方許其生。
蓋燒豬則用二三四巫，有過關、跳闕、招魂、捉鬼、送瘟諸事，又有設物、吐紙、懸杯、舞刀、劚刀諸劇，以悅人觀，徹夜為度，所費不貲，面每巫重得一兩，輕得五錢。若病輕將退，適湊其巧，則歸功於巫，若病重不應，不憚數數為之。有病不死，而值巫跳舞叱吒於榻前，魂魄驚散而死者。
白話文：
為體仁贊化，黜邪崇正事，切思佛老之教，已屬異端。而殺人之慘，流風之惡，未有如巫教之甚者也。
這句話的意思是：為了體恤百姓，宣揚仁義，去除邪祟，弘揚正道，應當思考佛老的教誨，這些已經是偏離正道的異端了。但是，殺人的殘酷，邪惡的風俗，沒有比巫教更過分的了。
巫教之甚行，又在於江海一帶。蓋此地之民，不學無術，易感於鬼祟神怪。藜藿者病多外感，必或寒或熱，日輕夜重，甚則譫妄錯亂，渠不審其病情所致，謬認邪祟，即先請巫跳神，名曰救患。
巫教盛行，尤其是在江海一帶。因為當地的人民，不學無術，容易受到鬼怪神靈的影響。窮苦人家，因為營養不良，多半是外感疾病，或是寒症或是熱症，白天輕微，晚上加重，嚴重時會神志不清，胡言亂語。他們不明白病因，就誤以為是邪祟作祟，於是便請巫師跳神，說是救治疾病。
巫者假冒諸神傳體，甚有以東獄關聖自居者，罪不容誅，裸體蹈舞，捉刀登壇，叱吒咆哮，作惡神狀，覬覦病家少覺溫飽，便誑曰此災星甚狠，神家難保，眾悚叩懇壇下，准以燒豬，巫方許其生。
巫師冒充神靈附體，甚至有人自稱是東嶽大帝關聖帝君，罪不可赦！他們赤身裸體跳舞，手持刀劍登上祭壇，怒吼咆哮，假裝惡神模樣，盯上了病人家屬的辛苦錢財，就欺騙說：「這個災星很厲害，神靈也難以保佑，你們都要跪下祈求，用燒豬祭祀，巫師才能保住你們的性命。」
蓋燒豬則用二三四巫，有過關、跳闕、招魂、捉鬼、送瘟諸事，又有設物、吐紙、懸杯、舞刀、劚刀諸劇，以悅人觀，徹夜為度，所費不貲，面每巫重得一兩，輕得五錢。
燒豬祭祀要請二三十個巫師，他們會表演過關、跳闕、招魂、捉鬼、送瘟等等儀式，還要擺設祭品，吐紙符，懸掛酒杯，舞刀弄劍等等戲法，用這些花樣來取悅觀看的人，整夜不停地表演。這些儀式花費巨大，每位巫師至少能賺取一兩銀子，少的也能賺五錢。
若病輕將退，適湊其巧，則歸功於巫，若病重不應，不憚數數為之。有病不死，而值巫跳舞叱吒於榻前，魂魄驚散而死者。
如果病人病輕將要痊癒，碰巧趕上巫師表演，就說這是巫師的功勞。如果病人病重無效，巫師毫不猶豫，繼續表演。有些人雖然沒有死於疾病，卻因為巫師在病床前跳舞怒吼，嚇得魂魄散失而死。
有汗方出，因噀冷法水復閉汗而死者。有因鑼鼓喧闐，通夜不寐，水愈竭而火愈熾而死者。有因食跳神之酒肉而死者。皆巫殺之也。至終不能愈，方議延醫，但此時財殫力痡，何能再延醫治？即醫延至，而病已入膏肓，雖神丹莫救，亦巫殺之也。反嗤之曰某跳神得生，某延醫反死，殊不知跳神而愈者，病輕而日淺，延醫而死者，病重而日深？又信卜神求籤，巫預賂其解簽者曰：神不準服藥，但許作福。作福者，跳神之別名。
噫！巫何黠而民何愚耶？此信巫下信醫之所由來也。病者畏藥之苦口，多不肯服，而鄉灶之家，素不御酒肉，一則無錢，二則恐有乾餱失德之愆，一見患病者，便涎流莫禁，皆借救患之名，而醵分跳神，名曰鬥保。每以十三人為期，以仿十三太保之諺云，可多而不可少，歡乎聚飲，必使酒無餘瀝，肉無餘臠，云病方能脫體。有周姓者，偽病臥床，鄰人遂醵分跳神，周令先與酒肉啖已，啖畢大噱而起。
白話文：
古籍中的描述主要講述了幾個因迷信巫術和跳神而導致的不幸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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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出汗後，因被噴灑冷水而再次導致出汗停止，最終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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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因長時間受噪音（如鑼鼓聲）幹擾，整夜無法安睡，結果水分漸漸耗盡，火氣反而越來越旺，最後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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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人因食用跳神時供奉的酒肉而死亡。
這些都是由巫術導致的命運。等到病情嚴重到極點，纔想起尋求醫生幫助，但此時財力已盡，體力也衰弱不堪，哪裡還有能力請醫生救治？即使醫生來了，病情已經深入骨髓，即便是神丹也難以救活，這也是由巫術導致的結果。人們反而責怪跳神救了某人，延醫卻害死了某人，其實不知道跳神後病情得以痊癒，是因為病狀較輕且病程短；延醫後死亡，則是因為病狀嚴重且病程長。
唉！巫師怎麼那麼狡猾，人民怎麼那麼愚蠢呢？這種對巫術的信仰和對醫生的不信任，就是這樣產生的。生病的人害怕藥物的苦味，大多不肯服用，而鄉間竈房裡的人們，平時很少吃酒肉，一則是因為沒有錢，二則是怕有失德之嫌。一見到有人生病，就忍不住口水直流，都假借救人的名義，聚集起來一起跳神，名為「鬥保」，通常以十三人為一個期，模仿「十三太保」的俗語，越多越好，少不得。大家聚在一起歡樂地喝酒吃肉，一定要讓酒無餘滴，肉無剩渣，認為這樣病人才能痊癒。有一位姓周的人，故意裝病躺在牀上，鄰居於是聚集起來一起跳神，周令先讓他吃了一些酒肉，吃完後大笑著站了起來。
此予目擊，是志在餔啜，假公濟私，以所畏而值所好所悅，豈不情投意洽，遂成惡例不悛耶，此好巫不好醫之所由起也。聖人以巫醫並言者，借言有恆以警人，非以巫醫並重也。況古之巫，誠以禱神，今之巫？妄以跳神，安可以此語並重巫醫哉？今之不學者信巫，固無足論，問有學者。
亦以此言傅會之，可哂也夫！蓋醫創自神農軒岐，立極大聖，繼以伊尹、倉公、長桑公、皇甫謐、孫思邈、狄梁公等，代有傳人，不可勝數，試問巫者創自何聖，繼之何賢乎？嗚呼，其亦不思而已矣。
遂令江海一帶，竟成鬼怪之俗，而巫覡之多，倍蓰於屠劌，天地以好生為德，聖賢以黜邪為任，巫術違天地而悖聖賢，蠢吾民而殺吾民，傷風敗俗，陷溺人心，罪莫大焉？禮云：假於鬼神，時日卜筮以疑眾，殺不以聽！律云：師巫假降邪神，自號端公太保者絞。
白話文：
這些是我親眼見到的事，這段記載的是利用祭祀來滿足自己的慾望，假借公權私用，因害怕某事而追求自己喜愛的事物，難道不是心甘情願，最終成為惡例嗎？這就是喜好巫術而不重視醫學的原因。聖人將巫與醫一同提及，是為了提醒人們，而非讓巫與醫同等重要。況且古人對巫術的理解是祈禱神靈，現代巫術則是胡亂地跳神舞獅，怎麼能將兩者等同看待呢？
現在的人們輕信巫術，固然值得討論，但那些有學識的人，如果也用這樣的理論來解釋事情，實在可笑。醫學從神農和黃帝開始，被視為極大的聖賢，後續有伊尹、華佗、長桑公、皇甫謐、孫思邈、狄仁傑等偉大的傳承者，代代有人，不可勝數。那麼，巫術又是誰創造的？又是誰接續下去的？唉，他們只是不思考罷了。
因此，一個地方的風俗竟然被鬼怪文化所充斥，巫術的流行比屠殺還多出好幾倍。天地以生養萬物為德行，聖賢以排斥邪惡為職責。然而，巫術違背天地的規則，對抗聖賢的教導，摧殘人民，殺害人民，破壞風氣，腐蝕人心，罪過無比重大。禮儀上說，利用鬼神、日月進行占卜來迷惑眾人，不應殺人。法律上規定，巫師假扮邪神，自稱端公太保的，應當絞刑。
憲天心同天地，德並聖賢，立功立德，贊比體仁，舍此誰歸？昔西門豹頃殺數巫而怪風除，女命得生，千古快心，伏望憲天大老爺，准敕該廉，遍示江海一帶，諭以禮津，嚴行痛禁，限以時期，速令改業，即祈晴禱雨淨獄，用此有何功驗？並禁延巫之人，以罪巫之罪罪之。
更令以延巫醵分而延醫，亦可得以聚飲，使病者得其實助，又得疾病相扶持之誼，豈不勝彼猥舉萬萬哉？如此，則惡俗化為禮義之鄉，地獄改為天堂之境。然醫師必先命地方耆士保舉，再命老練通醫考中，方許行醫。不然，其風俗雖善於巫，而屠戮更甚於巫矣。上稟。
白話文：
天帝心懷與天地同理，德行與聖賢並肩，建立功勳與美德，贊同仁愛之道，除此之外還有誰能歸依？過去西門豹曾經殺死幾個巫師，怪風便消散，女子得以存活，千古以來令人快慰。希望天帝大人恩准下令，遍告江海一帶，以禮儀教化，嚴禁巫術，限期內令其改行，祈求晴朗天氣、降雨和淨化人間，如此才能有所成效？並且禁止延請巫師之人，以罪巫之罪懲罰他們。
更應當以延請巫師的錢財改為延請醫生，也能聚眾飲宴，讓病人得到實際的幫助，同時也得到疾病相扶持的友誼，豈不比那些不正當行為好上萬倍？如此一來，惡俗就會化為禮義之鄉，地獄也會變成天堂。然而，醫生必須先由地方上的德高望重者推薦，再由經驗豐富的醫生考試合格，才能行醫。否則，即使風俗比巫術更美好，但屠戮百姓的行為將會比巫術更加嚴重。上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