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旭高

《王旭高臨證醫案》~ 卷之二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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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二 (17)

1. 虛勞門

天冬,麥冬,生地,熟地,懷山藥,沙參,茯神,棗仁,牡蠣,白芍,洋參,阿膠,紅棗,浮麥

此婦年三十四五,從未生育,因驚恐患怔忡頭昏,耳鳴火升,發熱汗出,食少便堅,將及百日。服此方三十帖見效。即將此方加重,煎膏常服,幾及一年,全愈。後生一子。

謝,汗多表虛,便泄裡虛,腹痛中虛,氣升腎虛。經停肝虛,多夢神虛。三焦皆病,五臟無一不虛。姑擬培土為主,以土為萬物之母也。

黨參,冬朮,茯苓,沙苑子,懷山藥,白芍,棗仁,陳皮,五味子,白扁豆,丹皮,紅棗,浮麥

淵按:五臟皆虛,獨治後天脾胃,誠為扼要。然便泄腹痛,宜少佐溫脾更妙,以陽虛甚於陰虛也。

仁淵曰:此編集痰飲咳嗽,五臟陰陽偏虛之證,非盡屬虛勞也。若虛勞證,經謂:有所勞倦,形氣衰少,穀氣不盛,上焦不行,下脘不通,胃氣熱,熱氣熏胸中,故內熱。言努力勞倦,傷其中氣,致中氣衰少,不能布化水穀,肺經治節不行,熱氣蘊於胸中,不得發越而生內熱,乃傷脾胃氤氳之氣也。治曰:勞者溫之。

《金匱》曰:男子平人脈大為勞,極虛亦為勞。遺精、失血、盜汗,勞之病也。治以桂枝龍牡、小建中、黃耆建中等湯,即祖《內經》勞者溫之之法。巠巠相傳,後人莫得異議。然余竊有疑焉。蓋《內經》之所謂勞,乃勞傷其中氣也。故以酸甘溫煦之藥,溫之補之,使衛旺生營,脾胃陰陽之氣有所依賴,則虛可補,勞可復。

若《金匱》則相火旺而遺精,陰精虛而火升失血,熱蒸於營而盜汗,亦用甘酸溫煦以養之。一則傷其中氣,一則損其精血,病不同而治則同,此何故也?近世治法,於勞倦傷中者,祖仲景、東垣。於遺精失血者,不敢祖桂枝、建中等法,都從事於朱丹溪、葛可久滋陰之法,亦始效而終不效。

良以苦寒滋降,能平炎上之火,易傷中焦之氣,胃氣一傷,百藥莫治,故越人有上損及中,下損及中皆不可治之說。然則丹溪、可久既不可恃,《金匱》方究竟可用否?曰:仲景為千古醫祖,非貽誤後人者。若內傷勞倦,於仲景、東垣法不得異議。若遺精失血,自元明後諸賢無敢用其方者,誠以相火方炎,陰血上溢,投以剛熱,恐益其勢耳。昔人聰明才智,豈遜於今,必有試而不合者矣。

議者多疵丹溪,余則不敢出違心之論。蓋滋降之法,可暫用,不可久用。審其胃氣元氣可任,暫投以平炎上之火,止其逆流之血,亦治之必須。否則溫既助火,涼則傷中,日從事於輕描淡寫,坐以待斃,亦何取乎!俟血止火降後,以甘平味厚固精納氣之藥以補養之。經曰:損者益之,精不足者,補之以味。

《難經》曰:損其腎者益其精,損其肺者養其氣。病傷精氣者,仍從精氣求之,庶於病情有益耳。

白話文:

虛勞門

文中記載一組藥方,包含天冬、麥冬、生地、熟地、山藥、沙參、茯神、棗仁、牡蠣、白芍、人參、阿膠、紅棗、浮麥等藥材。一位三十四五歲、從未生育的婦女,因驚恐而出現心悸、頭暈、耳鳴、發熱、盜汗、食慾不振、便秘等症狀,持續近百日。服用此方三十帖後見效,後加重藥量煎成膏劑長期服用,約一年痊癒,並順利生下一子。

文中另提及另一組藥方,包含黨參、蒼朮、茯苓、沙苑子、山藥、白芍、棗仁、陳皮、五味子、白扁豆、丹皮、紅棗、浮麥等藥材。 此婦女的症狀被分析為:汗多(氣虛)、便泄(脾虛)、腹痛(脾胃虛)、氣逆(腎虛)、經停(肝虛)、多夢(心神虛弱),認為是三焦皆病,五臟皆虛,因此治療方案以健脾益氣為主。

文中作者認為,針對五臟皆虛的病症,重點治療後天之本的脾胃至關重要。但對於便泄腹痛的症狀,建議少量添加溫脾的藥物更佳,因為陽虛比陰虛更為嚴重。

文中還討論了虛勞與痰飲咳嗽、五臟陰陽偏虛的鑑別,並引述《內經》和《金匱要略》中關於勞倦的論述。 《內經》認為勞倦是損傷中氣,治療應溫補;《金匱要略》則將遺精、失血、盜汗也歸為勞倦的範疇,同樣使用溫補的方法。 作者對此提出疑問,認為《內經》所指的勞倦是傷及中氣,而《金匱要略》所述則涉及相火旺盛、陰精虧虛等情況,病因不同卻用同一個治療方法,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作者批評了元明以後醫家過度依賴滋陰降火的治療方法,認為長期使用苦寒藥物會傷及中焦脾胃之氣,導致治療失敗。 他肯定了仲景的治療方法在治療內傷勞倦方面的價值,但對於遺精失血等症狀,則認為不宜使用《金匱要略》中的溫熱藥物,因為可能會加重病情。

作者總結道,滋陰降火的方法可以短期使用,但不能長期使用。 應先判斷患者脾胃之氣是否足夠承受,如果可以,則可以短期使用以平息虛火,止血。 但如果脾胃之氣虛弱,則溫熱會助火,寒涼會傷中,最終只能坐以待斃。 等到出血停止、虛火下降後,應改用甘平味厚、補益精氣的藥物進行調理。 最後,作者引用了《難經》中“損者益之”的觀點,強調治療應根據病情,從根本上補益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