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驗方新編》~ 梅啟照序
梅啟照序
1. 梅啟照序
語云：醫不三世，不服其藥。夫藥不輕服者，亦恐其方之不驗耳。若有經驗之方，遇相合之症，而不廣其傳以濟之，非所以體好生之德也。然古人著書，多指一事。如《靈樞》、《銅人》之言針灸，《直格》、《標本》之論傷寒，《衛生總微》之紀小兒，《衛濟寶書》之考癰背，《大全良方》之載婦科，《脈訣刊誤》之詳經絡，以及吳有性、盧之頤之徒，或精時疫，或治痎瘧，皆偏於一門，不能兼綜。
惟張機《金匱要略》二十五篇，分二百六十二方，為醫家雜症之祖，然世罕傳本，睹之者稀。他若葛洪《肘後備急方》，雖分五十三類，然有方無論，人或疑之。巢元方雖論《病源》，而又不載方藥，仍不足以徵信。董汲《旅舍備要方》，雖足救急，而其藥有不可理解者，似亦未善。
獨王燾《外臺秘要》先論後方，深得授受之法。王袞以家藏醫方七千余道，擇其精者為《博濟方》，用無不驗，其法與此正合。厥後許叔微《類證普濟本事方》，吳彥夔《傳信適用方》，沙圖穆蘇《瑞竹堂方》，危亦林《世醫得效方》，皆由歷驗而著，同為慈篇所本，故以臉方名之。
雖博洽不能如朱橚《普濟方》六萬一千七百餘之多與欽定《醫宗金鑑》之富，而窮鄉僻壤，無從驟睹巨帙，得此一篇，亦可按圖而索，不致誤於庸醫。蓋方名為驗，則經歷者多，服者用者俱無疑義。昔善化鮑氏此書告成，番禺潘氏序之，比為《蘇沈良方》。迨同治甲子重刻，馮序又以孫思邈《千金》為喻，知自來之寶貴至深矣。
惟舊版日久浸廢，翻本又多魯亥，非所以傳廣遠而示徵信也。會余重梓《葉天士眼科書》，爰飭屬以此並刊，其附益諸方，則仿徐用誠《玉機微義》之例，各加新增二字。即以天士之書，列於所增各方之首，計原書十六卷，益以八卷，合之得二十四卷。較之舊刻，繁富過之。
既成，同僚者乞為之序。余不敏，自束髮受書，即愛岐黃之學，中年從事軍中，風雨鏖突，士多勞疚，更留意於此。蓋不讀書不足以臨症，不臨症亦不足用書，故每遇以醫理來叩者，輒以此語答之，然此猶道其難。若得此篇，雖平日未三折肱，而對症發藥，一目瞭然，其收效尤易。
雖然，吾固願斯民懲忿遏欲，疾疢不生，並此方而不用，惟寒暑燥濕，不能必其俱無。倘得此書扶持其間，將見消疢戾於無形，登閭閻於仁壽，則茲篇也即為長生之簫可也。是為序。
光緒四年歲在著雍攝提格二月撫浙使者梅啟照撰並書
白話文：
梅啟照序
俗話說：「醫術非三代相傳，就不信服其藥方。」 確實，之所以不敢輕易服用藥方，是擔心藥方療效不佳。但若有驗證有效的藥方，遇到對應的病症，卻不廣為流傳以救治病人，就違背了醫者濟世救人的本意。然而，古人著書，大多專注於某一方面。例如《靈樞》、《銅人》講的是針灸，《傷寒論》、《標本》論的是傷寒，《衛生總微》記載的是兒科疾病，《衛濟寶書》探討的是癰疽背瘡，《大全良方》收錄的是婦科疾病，《脈訣刊誤》詳述的是經絡，以及吳有性、盧之頤等人，有的專精於時疫，有的專治瘧疾，都偏重於單一領域，無法兼顧各方面。
只有張仲景的《金匱要略》二十五篇，收錄二百六十二個方劑，堪稱醫家治療雜症的始祖，然而世上的傳本卻很少，能看到的人更是稀少。其他像葛洪的《肘後備急方》，雖然分為五十三類，但有些方劑說明不清不楚，讓人有所懷疑。巢元方的《諸病源候論》，雖然闡述了疾病的病理，卻沒有記載藥方，難以令人信服。董汲的《旅舍備要方》，雖然能應急救治，但有些藥物用法難以理解，似乎也不完善。
獨獨王燾的《外臺秘要》先講述理論後列出藥方，深得醫學傳承的精髓。王袞家中收藏七千多個醫方，从中精選出一些編撰成《博濟方》，使用起來百驗不爽，其方法與《外臺秘要》完全一致。其後，許叔微的《類證普濟本事方》，吳彥夔的《傳信適用方》，沙圖穆蘇的《瑞竹堂方》，危亦林的《世醫得效方》，都是根據多年的臨床經驗而編寫，都秉承了慈悲救人的理念，所以稱為「慈篇」。
雖然這些醫書的內容廣博，卻不如朱橚的《普濟方》六萬一千七百多條，以及欽定的《醫宗金鑑》那樣豐富，但偏遠地區的人難以一下子看到這些巨著，擁有這一本（指所序之書），也可以按圖索驥，不致被庸醫所誤。因為藥方經過驗證，使用的人多了，服用和使用的人也就沒有疑問了。以前善化鮑氏完成了這本書，番禺潘氏為其作序，比作《蘇沈良方》。到了同治甲子年重刻時，馮氏在序文中又將其比作孫思邈的《千金方》，可見這本書從古至今都非常珍貴。
然而舊版醫書久已損壞，翻刻的版本又多有錯誤，不利於廣泛流傳和保持其信譽。適逢我重刻《葉天士眼科書》，便順便也將此書一起刊印，對於新增的藥方，則仿照徐用誠《玉機微義》的做法，每條都增加「新增」二字。將葉天士的書列在新增藥方之前，原書十六卷，新增八卷，合共二十四卷。比舊版更豐富完整。
書成之後，同僚們請求我為其作序。我能力有限，從年輕時讀書起，就喜愛岐黃之術，中年時在軍中服務，經歷了風雨戰亂，士兵們多有疾病，我更注重學習醫術。因為不讀書不足以應對疾病，不親臨診治病人也不足以應用書本知識，所以每當有人用醫理問題來詢問我時，我總是這樣回答，但這只是道出了其中的困難。如果能得到這本書，即使沒有多年的行醫經驗，也能對症下藥，一目了然，其療效更容易看到。
然而，我當然希望百姓能夠克制慾望，不生病，不必使用這個藥方，但寒暑燥濕等因素，卻無法完全避免。如果能用這本書來幫助他們，就能在無形中消除疾病，讓百姓安享天年，那麼這本書就是長壽的秘訣了。是為序。
光緒四年歲在丙申二月 撫浙使者 梅啟照撰並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