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癧科全書》~ 侯序

1. 侯序

醫之為任重矣，天下之業醫者多矣。善醫者，固藥到回春，如響斯應，有回生起死之功。不善醫者，往往操庸劣手段以嘗試，而卒以殺人。間有一二醫者，得一最靈驗之奇方，則秘而不肯示人，藉口以方傳不效。其實持金錢主義，藉是方以博取人財。惟吾鄉柘軒梁先生，人本儒素，術妙岐黃，金匱玉函，悉心研究，凡遇內外奇難諸症，靡不應手奏效。而於瘰癧一科，尤為獨具手眼，具徵心得。

夫癧分三十六症，雖內傷外感，原因不一。類皆由於質體痿弱，血液乾枯，陰虧火鑠，氣滯痰凝，其毒久伏於臟腑。而一旦發於肢體，根深蒂固，牢不可拔。中醫多用吊丹，西醫多用剖割，徙欲以霸術取速效。卒之愈吊而毒終不散，愈割而癧總叢生。駸駸然，臟腑內蝕，肢體外潰，遂致十癧而終不得一生。

是非死於症，實死於醫耳。先生於是症，則神乎其技，外治則頻以藥點之，化朽腐為神奇，具見手法之高；內治則審其寒熱虛實以施治，取其潛消默化於無形，尤徵心法之妙。今復將其治癧全科，先論症，後列方，源源本本，朗若列眉。俾天下後世之業醫者，知所則效。而天下後世之患癧者，亦得所生全。

蓋先生久以醫術名中外，初則駐上海，駐香港，繼則遊歷南洋十餘島。今則寄跡鮀江，微特雪晨雨夜，暑日炎天，有請則輒應，從不過取人錢物。且每日必限數點鐘，以盡贈醫義務。論者謂先生造福於人者大，而天之錫福於先生者亦宏。春回壽寓，種布福田。先生哲嗣銳元，以十二齡之童子，果見賞於名公。

現入京師高等學堂肄業，試輒高列前茅，他日學成，為國家用，將大有造於天下。是則父為良醫，子為良相，利濟同功，食報正未有艾也。噫、先生絞腦汁費心血而成是書，先生濟世之心苦矣。適遇敝族蘭汀，由暹回國，慨然擔任付梓以傳世，先生濟世之心慰矣，先生濟世之功亦不朽矣。用是不揣譾陋，聊弁數言，以為世之業醫贈醫，兼有秘方者勸，是為序。

宣統二年春月古梅侯家驥序於品梅小築

白話文：

[序文]

醫生這職業責任重大，天下行醫的人很多。好的醫生，確實能藥到病除，效果立竿見影，有起死回生的本事。然而，不擅長醫術的醫生，常常使用平庸拙劣的手段進行治療，結果卻害人性命。偶爾會有一兩個醫生，擁有一個極為靈驗的奇特處方，但他們選擇保密，不願透露，藉口說方子公開就不靈驗了。實際上，他們是秉持金錢主義，利用這個處方來賺取別人的財富。只有我們鄉裏的柘軒梁先生，他本人為人儒雅純樸，醫術精妙，深入研究《金匱要略》和《玉函經》，對於內外各種難症，都能迅速見效。在治療瘰癧（一種頸部淋巴結核）方面，他更是獨具慧眼，展現出深厚的臨牀經驗。

瘰癧這種病可分為三十六種症狀，雖然病因有內傷和外感兩種，但大多源於體質虛弱，血液乾枯，陰虛火旺，氣血瘀滯，痰濕凝聚，毒素長期潛伏於臟腑之中。一旦爆發在身體表面，病根深植，很難根治。中醫常用吊丹治療，西醫常用手術切除，都想用強硬手段求取快速療效。但最終，吊丹無法消散毒素，手術後瘰癧又會再次出現。這樣，臟腑受到侵蝕，肢體發生潰爛，最終導致十個瘰癧病人中，沒有一個能存活下來。

他們不是死於疾病，而是死於醫生的治療。梁先生在治療這種病時，他的技巧令人驚嘆。外治時，他頻繁地使用藥物點敷，能夠將腐肉轉化為健康組織，顯示出他高超的手法；內治時，他根據病情的寒熱虛實來制定治療方案，使疾病在無形中得到緩解，更顯出他心法的巧妙。現在，他將治療瘰癧的全套方法，先闡述病症，再列出處方，條理清晰，明確如繪。讓後世的醫生們有所借鑒，也讓患有瘰癧的病人們有機會獲得全面的治療。

梁先生憑藉醫術聞名於國內外，最初在上海和香港駐診，後來遊歷南洋十多個島嶼。現在，他在鮀江定居，無論風雨交加還是酷暑炎夏，只要有人請他看病，他都會立刻應允，絕不多收一分錢。而且，他每天必定留出幾個小時，專門用於義務診療。人們認為，梁先生對社會的貢獻巨大，而上天對他的恩賜也非常豐厚。春天回到他的家園，種下善因。他的兒子銳元，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已經得到了名流的賞識。

現在，銳元進入北京高等學堂學習，每次考試都能名列前茅，將來學成之後，一定能為國家效力，對社會做出巨大貢獻。這樣，父親成為優秀的醫生，兒子成為優秀的官員，他們都在為社會帶來利益，這種回報還遠未結束。啊！梁先生耗費腦力和心血寫成這本書，他的救世之心真誠至極。恰逢我族裡的蘭汀從暹羅歸來，慷慨承擔起刊印此書的任務，梁先生的救世之心終於得以慰藉，他的救世之功將永垂不朽。因此，我不自量力，鬥膽附上幾句話，以此鼓勵那些從事醫學，願意分享自己祕方的人。這就是我寫這篇序言的原因。

宣統二年春月古梅侯家驥在品梅小築撰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