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痘疹心法》~ 卷之八 (3)
卷之八 (3)
1. 或問
或曰：何謂陷伏？
曰：內者不出謂之伏。外者復入謂之陷。如應出不出，應發不發，伏也。謂毒氣留伏於中而不出也。陷有二種，起發有水，不能成膿而遽乾者，或已成膿復化成水者，謂之倒陷。膿已成就，不即結痂而潰爛者，謂之倒靨，皆陷也。謂裡虛，毒氣乘虛而陷入也。
或曰：痘瘡何以能發渴？
曰：初發熱便渴者，火邪內蒸，焦膈熏嗌，故渴也，宜以清涼之劑解之。痘出稠密而渴者，此氣血分散，津液虛耗，故渴也，宜以滋補之劑收之。自利渴者，此脾胃虛，津液少，宜以補中之劑升而潤之。若瘡細密不起發，不光澤，不收靨，好飲冷水，不能食，或大便瀉，邪火益熾，真水已枯，不治之症也。
或曰：痘疹咽痛者何？
曰：火性炎上，瘡疹邪火熏灼於中，咽喉先受，宜急解之。不然，咽喉受傷，腫塞灌爛，嘔食嗆水，暴啞失聲，治之無及矣。
或曰：痘瘡嗆食失聲，有生有死者何？
曰：瘡子之出，失於早治，咽喉都有，外者未成，內者先熱。一旦收靨，飲食則噴而出，乃咽傷痛不能直入也。語音不清，乃咽乾而語不能出也。但觀瘡子是屬正靨則生，非正靨則死。能食則生，飲食俱廢則死。
或曰：痘疹自利者何？
曰：腸胃受熱，傳化失常也，大凡瘡疹發熱類多吐瀉，不須遽止，令毒邪上下得出也，待瘡出定，裡氣和而利止。利不止者中氣被傷，不能禁固也，宜急止之，恐表虛復生他變。
或曰：痘瘡煩躁者何？
曰：痘家喜靜，毒氣外出，中無留邪，臟腑和平，心神安泰，如多寤少寐，啼哭不止，此內熱也。心惡熱，不能安眠而哭，謂之熱煩。痘瘡掀發光壯，欲待成漿而哭，此瘡作痛不能忍，謂之疼煩，皆常候也，待瘡平熱退而安。若昏憒躁擾，循摸悶亂，此謂喪神失志，十無一生。
或曰：痘瘡寒戰咬牙，有生有死者何？
曰：以瘡為主，無變候則生，瘡壞則死。若瘡密甚掀腫，身體搖動者，此轉移艱難，主持不定，不可謂之寒戰。時渴思飲，吞嚼牙鳴者，不可謂之咬牙。
或曰：痘後發癰毒者何？
曰：瘡至成膿，則毒化而解，如未成膿，倏爾干收，則毒不化，故重發癰毒也。
或曰：痘後目中膚翳，此初出現便有痘子乎？
曰：初出那得便有，只緣收靨不齊，面瘡腫爛，毒氣攻眼，而後有之也。或因誤服辛熱之藥，喜食炙煿之物，亦能令目腫痛。今人但見瘡子初出，目中流淚，便謂眼有痘，殊不知肝熱則淚出於目，肺熱涕出於鼻，脾熱則涎出於口，心熱則汗出於面。大熱液出，造化之理也。目中膚翳，乃瘡瘢也。惟內服藥，久自退去，不可妄用點割，自取損睛之患。
或曰：痘子收後，忽無故而暴死者何？
曰：非正靨也，於收太速太迫之耳，毒氣復入，真氣先敗，不死何為！
白話文：
或問：什麼叫做陷伏？
答：內在的病邪不外洩叫做伏，外在的病邪又回到裡面叫做陷。像是應該發出來的疹子卻不發，應該出現的症狀卻不出現，這就是伏，指的是毒氣停留在體內而不出來。陷有兩種，一種是疹子發出來有水泡，不能化膿而很快乾掉，或者已經化膿又變成水泡的，叫做倒陷；另一種是膿已形成，卻不結痂而潰爛的，叫做倒靨，這些都是陷。這是因為身體內虛，毒氣乘虛而侵入的緣故。
或問：痘瘡為什麼會口渴？
答：剛開始發熱就口渴的，是因為火邪內盛，炙烤膈膜和咽喉，所以口渴，應該用清涼的藥物來治療。痘疹密集而口渴的，是因為氣血分散，津液消耗，所以口渴，應該用滋補的藥物來調理。一邊拉肚子一邊口渴的，是因為脾胃虛弱，津液不足，應該用補益中焦的藥物來提升和滋潤。如果痘疹細小密集，發不出來，不光澤，不結痂，喜歡喝冷水，吃不下東西，或者大便稀溏，邪火更盛，體內津液已經耗竭，這是無法治癒的症狀。
或問：痘疹咽喉疼痛是什麼原因？
答：火邪的性質是向上走的，痘疹的邪火炙烤內臟，咽喉首先受到影響，應該趕快治療。否則，咽喉受損，腫脹阻塞潰爛，嘔吐嗆咳，聲音嘶啞，到時候就無藥可救了。
或問：痘瘡嗆咳失聲，有的活有的死的，是什麼原因？
答：痘疹出現後，治療不及時，咽喉都受了影響，外在的痘疹還沒長成，內在已經先發熱了。一旦結痂，吃東西就會噴出來，這是因為咽喉受傷疼痛，食物無法順利吞咽。聲音不清，是因為咽喉乾燥而無法發聲。只要觀察痘疹是否正常結痂，就能判斷生死。能吃東西就活，吃什麼都吃不下就死。
或問：痘疹拉肚子是什麼原因？
答：腸胃受熱，運化功能失常。一般來說，痘疹發熱大多伴隨嘔吐腹瀉，不必急著止瀉，讓毒邪從上往下排出。等到痘疹長出來穩定後，氣血平和，腹瀉就會停止。如果腹瀉不止，說明中氣受損，無法約束，應該趕快止瀉，以免表虛而產生其他變化。
或問：痘瘡煩躁不安是什麼原因？
答：患痘的人喜歡安靜，毒氣排出體外，體內沒有邪氣滯留，臟腑平和，心神安寧。如果經常醒來睡不好，哭鬧不止，這是內熱。心裡煩熱，無法安睡而哭鬧，叫做熱煩。痘疹紅腫突出，快要化膿時哭鬧，這是痘疹疼痛難忍，叫做疼煩，這些都是常見的症狀，等到痘疹平復，發熱退去就會好轉。如果神志不清，煩躁不安，胡言亂語，這叫做喪失神志，十個人當中能活下來的不到一個。
或問：痘瘡寒戰咬牙，有的活有的死的，是什麼原因？
答：以痘疹的狀況為主，沒有其他異常症狀就活，痘疹潰爛就死。如果痘疹密集腫脹，身體顫抖，這是病情轉移困難，病情危急，不能叫做寒戰。時而口渴想喝水，吞咽困難，牙齒打顫，不能叫做咬牙。
或問：痘瘡痊癒後長癰瘡是什麼原因？
答：痘疹長成膿皰，毒氣就會化解，如果還沒化膿就突然乾涸，毒氣沒有化解，就會再次長癰瘡。
或問：痘瘡痊癒後眼睛裡長了翳膜，是不是一開始長痘疹就有了？
答：一開始怎麼可能有呢？只是因為結痂不均勻，臉上痘疹腫脹潰爛，毒氣侵犯眼睛，後來才有的。或者因為誤服辛熱的藥物，喜歡吃辛辣炙烤的食物，也會導致眼睛腫痛。現在有些人只看到痘疹剛長出來，眼睛就流淚，就認為眼睛長了痘疹，卻不知道肝熱會導致眼睛流淚，肺熱會導致鼻子流涕，脾熱會導致口腔流涎，心熱會導致面部出汗。大熱則液體外洩，這是自然法則。眼睛裡的翳膜，是痘疹的瘢痕。只要內服藥物，慢慢就會消退，不要胡亂點藥或割除，以免損傷眼睛。
或問：痘疹痊癒後，突然無緣無故死亡是什麼原因？
答：這是因為結痂不正常，結痂太快太急促，毒氣又回到體內，真氣先衰竭，不死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