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痘疹心法》~ 卷之八 (2)
卷之八 (2)
1. 或問
或曰：何謂其出不盡？
曰：作三四次出，大小不一，等收靨之時，空中猶有出者，俗呼為落零痘子者是也。必有此候，方無餘毒。
或曰：何謂其發必透？
曰：初出一點血，以漸長大，血化為水，水化為膿，其頂圓，其腳潤，其膿稠，充實飽滿，審察手足，莫下皆然，可謂透矣。蓋手足位遠，一時難透。脾主四肢，脾胃氣虛者，手足瘡子常發不透，至於靨後，多成癰毒也。
或曰：何謂其靨必齊？
曰：自上而下，循次收斂，無有潰爛，痂皮堅厚是已。
或曰：何謂不疾不徐，適如其期？
曰：自出現而起發，起發而成漿，成漿而收靨，先後循次，上下周匝，輕者七八日，重者十二三日，此其期也。若出未定而先㴠水，將起發而便戴漿，膿未成而就干收，此失之太疾，由毒火併迫，氣血奔騰，未至而至，謂之太過也。如應出不出，應發不發，應收不收，此失之太緩，由毒火鬱遏氣血，即當至而不至，謂之不及也。過與不及，皆死症也。
或曰：痘瘡何以取能食與大小便？
曰：痘子之出，惟資氣血以助其成。欲表裡無邪也。人能食，則氣血自充，大小便調，則里無邪。
或曰：亦有不能食而愈者何？
曰：大便必實，數日不更衣，賴平日之穀氣以養之，雖不食無苦也，然起發收斂落痂，終不及能食者之易焉耳。
或曰：痘瘡痛癢何以別之？
曰：出現之初，無有痛癢，至於起發養漿，其瘡始痛。痛者毒欲出也，膿成毒解，其瘡則癢。癢者，邪去而正氣復也。如此痛癢，痘家常候。若當出現起發，膿水未成之時，忽然瘙癢者，此惡候，亦須分其虛實，如掀發紅嫩，大熱煩渴，大便秘，小便少，此邪太甚而癢也；形色灰白平陷，大便自利，此正氣不足而癢也。其云，諸癢為虛，諸痛為實者，亦大略之言耳。
或曰：凡視痘子，先能識其作癢否？
曰：凡痘子初出，色嬌皮嫩肉紅者，瘡子起發多成水疱者，其後皆癢塌死也。
或曰：瘡子皮嫩色嬌必作癢何也？
曰：皮膚者，皮在內約束經脈，膚在外分布腠理，皮深厚或膚淺薄，瘡子之出，皮厚色老者，皮膚堅者，毒有約束，不得肆其猖狂之性，故能漸次成熟，以致收斂也。皮嫩色嬌者，皮肉已虛，但層薄膚以包於外，不能約製毒邪，風火相煽，遊散往來，故癢易破也。
或曰：嘗見瘡子有干癢者，有濕癢者，何也？
曰：干癢者，火甚也，其治在心；濕癢者，火濕並也，其治在脾。譬之火炙湯沃，皆能作癢，然瘡干而癢者必死。心為君主不可犯也。瘡濕而癢者，或有可治。脾屬土，無定位故也。
或曰：瘡子作癢，爬搔潰爛而不死者，何也？
曰：其人能食，瘡之破者，復加腫灌，膿血稠濁，痂皮潤落，原無痘處，補出一番，語音清亮，此為裡實表虛，毒不能入，故潰爛而不死也。若不能食，飯入則嘔，水入則嗆，聲啞言微，面瘡臭爛，痂皮焦起，大便不固，此為表裡俱虛也，淹延引日而盡矣。
白話文：
[或問]
有人問：什麼叫做痘疹出不乾淨？
答：發疹三次四次，大小不一，等到痘痂都收斂了，空中仍然還有痘疹冒出來，俗稱「落零痘子」就是這樣。必須有這種情況，才表示沒有餘毒。
有人問：什麼叫做痘疹一定要透？
答：一開始只出現一點點血，逐漸長大，血變成水，水變成膿，痘疹頂端圓潤，底部濕潤，膿液濃稠，充盈飽滿，仔細觀察手腳，也都一樣，這樣才能叫做透。因為手腳位置較遠，所以一時不容易透。脾主四肢，脾胃氣虛的人，手腳上的痘疹常常發不透，等到痘痂結痂後，大多會變成癰疽。
有人問：什麼叫做痘痂一定要齊？
答：從上到下，依次收斂結痂，沒有潰爛，痂皮堅厚就可以了。
有人問：什麼叫做痘疹的病程不疾不徐，恰到好處？
答：從痘疹出現到發疹，發疹到出膿，出膿到結痂，前後順序，上下周全，輕症七八天，重症十二三，這就是它的病程。如果痘疹還沒長好就先出水，剛要發疹就馬上出膿，膿還沒形成就乾涸結痂，這是太快了，是由於毒火逼迫，氣血奔騰，還沒到時間就提前結束，稱為「過」。如果該出疹不出，該發疹不發，該結痂不結痂，這是太慢了，是由於毒火鬱結，該到的時候卻沒到，稱為「不及」。過與不及，都是死症。
有人問：為什麼患痘瘡的人要能吃東西，大小便通暢？
答：痘疹的出現，只依靠氣血來幫助它生成。目的是要使表裡沒有邪氣。人能吃東西，則氣血自然充盈，大小便通暢，則內裡沒有邪氣。
有人問：也有不能吃東西卻痊癒的人，這是為什麼？
答：大便一定通暢，幾天不換衣服，依靠平時積蓄的穀氣來滋養，即使不吃東西也沒關係，但是發疹、結痂、脫落痂皮，總是不如能吃東西的人容易。
有人問：痘瘡的痛癢如何區分？
答：剛開始出現時，沒有痛癢，等到發疹出膿，痘疹才開始痛。痛表示毒邪要出來了，膿形成毒邪消解，痘疹就開始癢。癢表示邪氣去了，正氣恢復了。這樣的痛癢，是痘瘡的常見症狀。如果在痘疹出現、發疹、膿水還沒形成的時候，突然發癢，這是惡候，也需要區分虛實，如果痘疹紅嫩，高熱煩渴，大便秘結，小便短少，這是邪氣太盛而引起的癢；如果痘疹顏色灰白，凹陷，大便溏瀉，這是正氣不足而引起的癢。所謂「諸癢為虛，諸痛為實」，也只是大概的說法。
有人問：看痘疹，首先能辨識它會癢嗎？
答：痘疹剛開始，顏色嬌嫩，皮膚紅潤，痘疹發疹多形成水泡，以後都會癢而潰爛致死。
有人問：痘疹皮膚嬌嫩，顏色鮮豔，一定會癢，這是為什麼？
答：皮膚，皮在內約束經脈，膚在外分佈腠理，皮厚或膚薄，痘疹的出現，皮厚顏色深的人，皮膚堅實，毒邪受到約束，不能肆意妄為，所以能逐漸成熟，最終收斂。皮嫩顏色嬌豔的人，皮膚已經虛弱，只有一層薄薄的皮膚包在外面，不能約束毒邪，風火互相煽動，遊走不定，所以容易癢和破潰。
有人問：曾經見過痘疹有乾燥性瘙癢和潮濕性瘙癢，這是為什麼？
答：乾燥性瘙癢，是火邪太盛，治療應從心入手；潮濕性瘙癢，是火濕並盛，治療應從脾入手。比喻用火烤和用熱水燙，都能引起瘙癢，但是痘疹乾燥而瘙癢的一定會死。心為君主，不可冒犯。痘疹潮濕而瘙癢的，可能可以治療。脾屬土，沒有固定的位置，所以如此。
有人問：痘疹發癢，抓破潰爛卻不死的人，這是為什麼？
答：這樣的人能吃東西，痘疹破了之後，又重新腫脹起來，膿血濃稠，痂皮潤澤脫落，原來沒有痘疹的地方，又重新長出一些，聲音清晰洪亮，這是裡實表虛，毒邪不能入侵，所以潰爛卻不死。如果不能吃東西，吃飯就吐，喝水就嗆，聲音嘶啞，面部痘疹臭爛，痂皮焦黑，大便不固，這是表裡都虛弱，久而久之就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