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痘疹心法》~ 卷之十七 (1)
卷之十七 (1)
1. 收靨症治歌括
凡十九首。
膿窠結就正鮮肥，瘡頂微焦欲靨時，
漸次干收無急慢，痂皮圓淨轉春暉。
痘瘡成膿之後，鮮明肥澤，飽滿堅實，以手拭之，瘡頭微焦硬者，此欲靨也。大小先後，以漸次靨，不失太急，不失太緩。已靨者，痂殼周圓無有突凸陷凹者，乾淨無淫濕破濺者，此為正靨，否極泰來之象也。
痘瘡收靨有真訣，面上身中要合格，
面上吐漿頂聚珠，身中結痂堅如墨。
凡痘瘡收靨之時，面上是一樣收，身上是一樣收，謂之合格，乃正靨也。面上痘瘡收格，痘頂吐膿，結聚如珠子樣，滿面皆然，磊落可觀，惟兩耳與身上同。身上痘瘡收格，皮膿乾結如螺，靨樣緊淨堅厚，易自脫落。
白話文：
凡十九首：痘瘡收靨之訣
膿窠結就正鮮肥，瘡頂微焦欲靨時，
痘瘡化膿之後，膿包飽滿結實，看起來鮮亮而潤澤，用手輕輕拭去膿液，瘡口略微焦黃，就快要結痂了。
漸次干收無急慢，痂皮圓淨轉春暉。
痘瘡結痂的過程要循序漸進，不能過快也不能過慢，最终形成圓潤光滑的痂皮，就像春天陽光般明亮。
痘瘡成膿之後，鮮明肥澤，飽滿堅實，以手拭之，瘡頭微焦硬者，此欲靨也。大小先後，以漸次靨，不失太急，不失太緩。已靨者，痂殼周圓無有突凸陷凹者，乾淨無淫濕破濺者，此為正靨，否極泰來之象也。
痘瘡化膿後，膿包色澤鮮明，潤澤飽滿，堅實有力，用手拭去膿液後，瘡口略微焦黃且硬，就預示著將要結痂。痘瘡的大小、先后顺序，結痂也要依次進行，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結痂後，痂皮周圍圓滑，沒有突起、凹陷或不平整的地方，乾淨光滑，沒有潮濕或破裂的情況，這就是好的結痂，預示著否極泰來，將要康復。
痘瘡收靨有真訣，面上身中要合格，
痘瘡結痂有一定的規律，面部和身上的痘瘡都要同時結痂，這才算合格，才是好的結痂。
面上吐漿頂聚珠，身中結痂堅如墨。
面部的痘瘡結痂後，痘頂會吐出膿液，像一顆顆珍珠一樣聚集在一起，滿臉都是，看起來整齊美觀，與耳朵上的痘瘡結痂情況一致。身上的痘瘡結痂後，皮膿會乾燥收縮，像螺一樣，痂皮緊密乾淨，堅厚牢固，很容易自行脫落。
收靨如將日數拘，幾曾等得不差殊，
但憑本痘分疏密，更向其人論實虛。
俗謂幾日發熱，幾日出形，幾日起發，幾日作漿，幾日收靨，此大略之言耳。痘有疏密，毒有微甚，人有虛實，豈可一切拘以日數。如瘡本疏者，其毒微，其人中氣實，又能食，自然易出易靨，固不待於旬日者。如瘡本密者，其毒甚，其人中氣實又能食，榮衛調和，內外無諸傷犯，至十二三日，可以刻期收靨也。若其人中氣虛，食少，或內外曾有傷犯，或遇氣修乖變，因而難靨，豈可必拘以日數哉。
痘瘡收靨已無邪，不疾不徐乃更佳，
太疾卻防餘毒壅，太遲潰爛不成痂。
白話文：
收痂的速度就像控制太陽運行一樣，很難準確地預測。
應該根據痘疹的疏密程度，以及患者的虛實狀況來判斷。
俗話說，發熱幾天，出疹幾天，起發幾天，化膿幾天，收痂幾天，這些都是概括性的說法。
痘疹有疏密，毒性有輕重，人體有虛實，怎麼能用固定的時間來判斷呢？
如果痘疹疏散，毒性輕微，患者體質強壯，食慾良好，自然容易出疹、容易收痂，不一定要等到十天。
如果痘疹密集，毒性嚴重，患者體質強壯，食慾良好，氣血調和，沒有受到外傷或內傷，大約十二三天就可以按時收痂。
但是，如果患者體質虛弱，食慾不佳，或者曾經受過外傷或內傷，或者遇到氣候變化，導致收痂困難，怎麼能用固定的時間來要求呢？
痘瘡收痂後，邪氣已經消失，不急不緩才是最好的。
如果太快，要防範餘毒積聚；如果太慢，就會潰爛，不能形成痂皮。
凡痘瘡收靨之時，毒邪已解，只要先後有次，疾徐得中，如收太急者，毒邪未盡，煎熬津液，以致速枯，必為目病，為癰毒，為諸怪疾，甚至橫夭，宜微利之，以徹其毒，當歸丸主之（一○○）。如收太遲者，中氣已虛，脾胃太弱，不能榮養肌肉，使之完就，以致潰爛。內服十全大補湯（二十八），外用敗草散（八十）襯之。
英山沈翰女，年十九出痘，其婿請予視之，起發未透，膿漿未成，收靨太急，非正靨也。適佔得渙之巽，予曰：病既逆，卦象又凶，不可為矣，果死。一子十歲出痘，將靨亦與其姊症同，及卜亦得渙之巽，人皆懼。予曰：勿憂，此可治也。其婿曰：同一病，固一卦象，有可治不可治，何也？予曰：以病言之，令正收靨太急，面無完瘡，故曰不治。令舅面瘡半靨，膿腫尚存，故曰可治。
白話文：
凡是痘瘡收口結疤的時候，毒邪已經消退，只要按照一定的順序，不急不緩，如果收得太快，毒邪沒有完全排出，煎耗津液，導致迅速乾枯，必定會得眼疾、生癰疽，或其他怪病，甚至夭折。宜用微利之藥，以排除毒邪，[當歸丸]主治（1000）。如果收得太慢，中氣已經虛弱，脾胃太過虛弱，不能夠滋養肌肉，使其完好，導致潰爛。內服[十全大補湯]（28），外用敗草散（80）敷蓋。
英山沈翰的女兒，十九歲出痘瘡，她的女婿請我診視，痘瘡正在發起還沒有透出，膿液尚未形成，收口結疤太快，不是正常的收口（即假靨）。恰好佔得《渙卦》之《巽卦》，我說：病勢已經逆轉，卦象又兇，不能治了，果然死了。她的一個兒子十歲出痘瘡，將要收口結疤時和他的姐姐的症狀相同，占卜也得到了《渙卦》之《巽卦》，所有人都感到害怕。我說：不要擔心，這個可以治。女婿說：同一個病，肯定同一個卦象，有可治不可治的區別，為什麼？我說：從病情來看，女兒的痘瘡收口得太急，臉上沒有完整的痘瘡，所以說不能治。女婿臉上的痘瘡有一半收口，膿腫還存在，所以說可以治。
以卦言之，先以夫占妻，用財為主，卦中無財，兄弟發動，又克妻財，所以凶也。後以父占子，用子為主，子孫旺相，兄弟發動，能生其子，所以吉也。已而果然。瀚曰：公何？但神醫，亦神卜也。
當收不收瘡潰爛，內外審候是何變，
以法求之要著痂，痂不得成為倒靨。
痘瘡過期不收，遍身潰爛者，此與斑爛不同，乃熱太過也。其候不同，或於天寒，失於蓋復，使瘡受凍而不收者，宜服五積散（八十六），外用乳香燒煙於被內熏之。或因天熱過求溫暖，使瘡被蒸而不收者，宜內服人參白虎湯（二十四），或五苓散（二十八），外減去衣被，令少清涼，以天水散（九十四）撲之。
白話文：
從卦象上來說，先用丈夫的卦象來推斷妻子的情況，以財富為主要因素。卦象中沒有財富，兄弟動，而且剋制妻子的財富，所以是凶兆。後來用父親的卦象來推斷兒子的情況，以兒子為主要因素。子孫旺盛，兄弟動，能夠生出兒子，所以是吉兆。後來果然應驗。瀚說：公是什麼樣的人？不僅是神醫，也是神算。
說明
- **潰爛：**傷口化膿
- **斑爛：**傷口潰爛發紅
- **著痂：**傷口表面形成硬殼
- **倒靨：**傷口表面凸起
- **燻：**用煙或熱氣治療
- **蒸：**用熱氣溫暖
瘡潰爛
- **天寒受凍者：**內服五積散，外用乳香燒煙燻傷口
- **天熱蒸爛者：**內服人參白虎湯或五苓散，外減衣被，讓傷口清涼，用天水散敷傷口
大便秘結，內外極熱，毒氣散漫，無陰氣以斂之而不收者，宜內服宣風散（九十二），或三黃丸（八）、四順清涼飲（二十七），外用膽導法（五十）以敗草散（八十）襯之，或泄瀉氣虛，脾胃弱，津液少，肌肉虛而不收者，宜內服陳氏木香散（二十五），外用敗草散（八十）。或渴飲冷水過多，以致水漬脾胃，濕淫肌肉而不收者，內服五苓散（二十八）。
或因食少氣虛而不收者，人參白朮散（二十三）去葛根加桂主之。已上諸症，以法治之，已潰者，結薄痂，未潰者結痂方為佳兆，若痂皮俱不結者，成倒靨矣。
白話文：
大便祕結
- 內外極度燥熱，毒氣瀰漫，沒有陰氣斂聚，導致便祕無法緩解，宜服用宣風散（九十二）、三黃丸（八）、四順清涼飲（二十七）。
- 外用膽導法（五十），並搭配敗草散（八十）敷貼。
泄瀉氣虛
- 脾胃虛弱，津液不足，肌肉無力而導致便祕，宜服用陳氏木香散（二十五）。
- 外用敗草散（八十）。
水腫
- 過度飲用冷水，導致水氣積聚在脾胃，濕邪侵犯肌肉而導致便祕，宜服用五苓散（二十八）。
食慾不振氣虛
- 食量減少，氣虛導致便祕，服用人參白朮散（二十三），去掉葛根，加入桂枝。
上述各種便祕症狀，按方治療後，已潰爛者會形成薄痂，未潰爛者形成痂皮，都是好的預兆。如果都沒有結痂，則會形成潰瘍。
邑文學胡小山，長女未嫁，出痘甚密，膿成過期不靨，請予調治。此女平日脾虛食少，性不肯服涼劑，予乃以錢氏異功散加木香、青皮、煉蜜作丸，米飲送服，調理而愈。
小山子胡仁山，幼時出痘甚密，膿成不靨，漸至潰爛，請予調治。予問自起發以來，未得大便，裡實熱蒸，故不成痂，議欲下之。小山曰：此子素弱，恐不可下之，時有一術士王克廉符水甚驗，乃書一符，焚而服之，少頃腹中鳴而利下清水，眾皆稱謝，予亦喜之。但思久未更衣，豈無燥糞？至次日痘亦潰爛，予作膽導法，取下燥糞十四枚後，皆溏糞始行，痘亦收盡而安。
白話文：
胡小山的女兒未婚，長了滿臉的痘痘，膿瘡久久不結痂，請醫生治療。這女孩平時脾胃虛弱，食慾不佳，而且不願意吃涼性藥物。醫生便用錢氏異功散加入木香、青皮，再用煉蜜做成丸藥，用米湯送服，調理後痊癒。
胡仁山的小兒子，幼年時長滿了痘痘，膿瘡不結痂，逐漸潰爛，請醫生治療。醫生詢問自患病以來是否有排便，得知他一直沒有排便，內裡實熱蒸騰，所以痘痘無法結痂，便打算用藥讓他排便。胡仁山說孩子身體虛弱，擔心不能服用瀉藥，並說有一位術士王克廉符水很有效，於是寫了一張符咒，焚燒後讓孩子服用，不久之後孩子腹中作響，排泄出清澈的便液，眾人皆稱讚，醫生也感到欣慰。但醫生心想，孩子很久沒換衣，難道沒有宿便？第二天，痘痘還是潰爛，醫生便用膽導法，讓孩子排泄出十四枚乾糞後，才開始排泄稀便，痘痘也全部消退，身體康復了。
一小兒，因渴飲水過多，濕傷脾胃不能收靨，以四君子湯，以人參補中，白朮燥濕，茯苓滲水，甘草解毒，加防風以勝皮毛之濕，白芷以逐肌肉之水，桂以利關節而去寒水之邪，砂仁以溫胃止渴，調理而安。
一小兒，大便不通，熱蒸於內，而生其濕，以致浸淫不能成痂，用當歸梢，生地黃以涼血，麻子仁以潤燥，酒大黃以瀉熱開結，生甘草以和中，得利而安。
白話文：
有一個小孩，因為喝太多水，導致脾胃受損，無法正常運作，出現濕氣過多的症狀。於是用四君子湯來治療，其中人參補益中氣，白朮燥濕，茯苓滲水，甘草解毒，再加上防風以去除表皮的濕氣，白芷以排除肌肉中的水氣，桂枝則用來疏通關節，驅散寒濕之邪，砂仁溫暖胃部，止渴，調理身體，讓孩子恢復健康。
另一個小孩，大便不通，體內熱氣鬱積，導致濕氣產生，進而形成潰瘍，難以癒合。因此用當歸梢和生地黃來涼血，麻子仁潤燥，酒大黃瀉熱通便，生甘草調和脾胃，幫助孩子排便順暢，恢復健康。
一小兒，泄瀉不止，食少。此裡虛不能收靨，用陳氏木香散合肉豆蔻丸服之，愈。
遍身潰爛少完膚，膿血淋漓勢已痡，
坐臥不能惟用襯，瘢痕欲滅卻宜敷。
痘已成膿之後，過期不靨，以致潰爛，膿汁淋漓，不可著席，黏惹疼痛者，用敗草散（八十），或蕎麥粉（一二三）以絹袋盛於身體上撲之，更多布席上襯臥尤佳。面上欲成瘢鼾者，用滅瘢散（七十八）和百花膏（九十八）敷之。
邑人蔡承盛子出痘甚密，先延甘大用，襯膿成後，過期不靨，面瘡潰腫，起止呻吟，嗆水吐食，語音不清，甘謂不治而去，復請予。予視其病，面瘡腫起，正在灌膿，遍身皆然，非倒靨也。嗆水嘔食者，口唇腫硬，吞嚥不便，非咽喉潰爛也。語音不清者，鼻中壅塞，氣不得通，非失音也。
白話文：
案例一
一個孩子一直腹瀉，食慾不振。這是由於內臟虛弱，無法吸收營養所致。服用陳氏木香散合[肉豆蔻丸]後，疾病痊癒。
案例二
全身潰爛，膿血淋漓，病情已非常嚴重。無法坐臥，只能用布襯墊。傷口快癒合時，可以使用敗草散或蕎麥粉裝入絲袋敷於患處。如果在布上再鋪一層布襯墊，效果會更好。對於臉上的傷口，可以使用[滅瘢散]和[百花膏]敷用。
案例三
蔡承盛家的孩子出痘很嚴重。最初請甘大用診治，化膿後過期不收斂，臉上潰瘍腫脹，經常呻吟，嗆水吐食，說話不清。甘大用認為無法醫治而離去，蔡承盛又請我看病。我檢查他的病情發現，臉上瘡腫正在化膿，全身都是這樣，不是倒靨（痘瘡化膿後，膿液化成水，淋漓流出）。嗆水嘔食是因為口脣腫硬，難以吞嚥，並不是咽喉潰爛。說話不清是因為鼻中阻塞，氣息不通，並不是失音。
瘡毒盡出，表病里和，可治也。乃制一方，用苦參酒浸牛蒡子、白蒺藜、何首烏、荊芥穗各等分，為細末，酒糊為丸，淡竹葉煎湯下，調理一月起。
時鄰居一小兒，病症相同，亦請予視。予曰：不可治也。或問何故，予曰：症不同也。彼痘過期，痘熟宜靨，此痘猶生未得成膿，不宜靨者一也。彼痘腫脹猶灌膿血，此則面平目開，皮脫肉乾二也。彼痘喉舌無瘡，此則咽舌潰爛，嗆水失聲三也。彼傢俬與蔡氏求藥，服之無效，死。
白話文：
瘡毒都排出來了，表面症狀和內裡都調和了，可以治。於是開了一副藥方，用苦參酒浸泡牛蒡子、白蒺藜、何首烏、荊芥穗各等分，研成細末，用酒糊做成丸子，用淡竹葉煎湯服用，調理一個月就會好。
當時鄰居有一個小孩，病症相同，也請我看診。我說：不能治。有人問為什麼，我說：症狀不同。那個小孩的痘疹過了發病時間，痘疹成熟應該要結痂，而這個小孩的痘疹還未成熟，還沒形成膿包，不應該結痂，這是第一點。那個小孩的痘疹腫脹，像是灌滿了膿血，而這個小孩的臉平靜，眼睛睜開，皮膚脫落，肉體乾燥，這是第二點。那個小孩的喉嚨和舌頭沒有瘡口，而這個小孩的咽喉和舌頭潰爛，嗆水失聲，這是第三點。那個小孩的家人和蔡家一樣，找我求藥，吃了藥卻沒效，最後死了。
胡三溪長女十二歲，出痘甚密，延喻南麓視之，以參耆大補之劑服之，二十日後過期不靨。予往視，見其瘡已潰爛，幸非倒靨，乃犯溫補藥多，里邪盡出，表毒不解，急宜解表，勿使皮肉腐爛。喻猶強執為是，又過五日不收，復請吾長子邦忠。
予教用防風、荊芥、升麻以解表勝濕，白芷以蝕膿逐水，連翹、牛蒡子、甘草以解其鬱蒸之毒，肺主皮毛，因參、耆之補肺熱且甚，時值夏火正旺，用黃芩（酒炒）以瀉肺中之火，解時令之熱。調理一月而安。
白話文：
胡三溪的长女，十二岁，长了满身密密的痘痘，她请南麓先生来看诊，南麓先生用人参、黄芪的大补药方给她服用。二十天后，痘痘应该结痂却迟迟没有。我前往查看，发现她的痘疮已经溃烂，幸好没有出现倒靥（痘疮陷入凹陷），只是因为服用温补药物过多，导致里邪尽出，表毒不解，急需解表，避免皮肉腐烂。南麓先生却执意认为他的药方没错。又过了五天，痘疮仍然没有好转，胡三溪再次请我的长子邦忠去看诊。
我教邦忠用防风、荆芥、升麻来解表胜湿，白芷来蚀脓逐水，连翘、牛蒡子、甘草来解其郁蒸之毒。肺主皮毛，人参、黄芪补肺热过度，又值夏季炎热，因此用黄芩（酒炒）来泻肺中之火，解时令之热。经过一个月的调理，痘疮终于痊愈了。
但到收時膿自干，收藏斂束貴周圓，
莫教潰爛痂皮嫩，至此還將倒靨看。
痘子初出磊落成個，後來長大作膿，始相連串，外雖相串，皮下猶一個是一個，至於結痂腫消膿干，現出初來本形，所以收藏斂束要完全堅厚，覆成個數為貴。或根腳相通皮肉盡串者，結痂之時，亦要乾淨，無有淫濕及濺破者，次也。若未成痂者潰爛，已成痂者只是嫩皮，此倒靨也。
蘄水董希周女，十九歲，辛丑十二月中旬出痘，請江萬吉治，延至歲終不得收靨，精神已昏，飲食俱廢，江不能治而去。予往視之，僵臥如死人，任其開衾，詳看無所知，及診其脈，洪實調勻。其祖父廷憲在，素知醫者。予告曰：此痘倒靨，逆症也，不可治，惟脈洪實調勻，不疾不徐，予今棄症從脈治之，若得壞瘡復起，新痘復出，人事清爽，飲食如常，則無事矣。
白話文：
到了收口時，膿液自然會乾枯，收藏時要周密包覆，
不要讓結痂處潰爛嫩皮，到時還將轉變為倒靨。
痘子剛出時大而稀散，後來長大化膿，開始連成一串，表面上雖然串連，但皮膚底下仍然是一個個分開的，等到結痂腫消膿乾，露出最初的形狀，所以收藏包紮時要完全牢固，覆蓋到所有部位最好。或者根部相連，皮肉全部串通的，結痂時也要乾淨，沒有滲出液體或破裂的地方，這樣次一等。如果尚未結痂的潰爛，已經結痂的只有嫩皮，這就是倒靨。
蘄水董希周的女兒，十九歲，辛丑年十二月出痘，請江萬吉治療，拖到年底仍未收靨，精神已經昏沉，飲食全廢，江萬吉無能為力而離開。我前去探視，她僵臥如死人，任由我打開被子，仔細查看而無知覺，及診脈時，脈象洪實勻和。她的祖父廷憲在旁，原本精通醫術。我告訴他：這是痘疹倒靨，是逆症，無法根治，但她的脈象洪實勻和，不疾不徐，我現在放棄根治，只從脈象著手治療，如果能讓壞瘡重新生長，新痘再出，人事清爽，飲食如常，那麼就沒事了。
乃用升陽散火湯加黃耆、當歸、木香、青皮，連進三劑，初三日復出一層新痘，舊者盡干，初五日出盡，周匝一身，病者亦漸蘇省，能言語，求飲食，依期起發養膿，至十三日靨，後以十全大補湯調理。希周父子拱手謝曰：此病皆曰不可為，非公神手，何以生此女耶？予曰：痘倒靨，必歸於腎，今幸愈，尤當慎目疾也，宜預解之。希文又不聽，半月後，右目痛不能開，果喪明。
痘臭須知有幾般，時師莫把混同談，
養膿有覺為凶兆，結靨才知作吉看。
白話文：
這時，醫生使用了升陽散火湯，並加入黃耆、當歸、木香、青皮，連續服用三劑。第三天，新的痘疹又長出一層，舊的痘疹全部都乾涸了。第五天，痘疹全部都出完，遍布全身。病人也逐漸恢復意識，能說話，想吃東西，按照預期開始化膿。到第十三天，痘疹就形成了結痂。之後，醫生又用十全大補湯來調理身體。
希周父子雙手合十，向醫生表示感謝，說道：「這個病大家都說無藥可救，如果不是您高超的醫術，怎麼可能救活這個孩子呢？」醫生回答說：「痘疹好了之後，一定要注意腎臟的健康。現在孩子幸運地好了，更應該預防眼疾，一定要早點調理。」希文卻沒有聽從醫囑，半個月後，右眼疼痛，睜不開，最後真的失明了。
痘疹的氣味有很多種，醫師們可不要混淆，
化膿時有感覺，是凶兆，
結痂後才算好，是吉兆。
《難經》云：心之臭焦，肝之臭臊，脾之臭香，肺之臭腥，腎之臭腐，五臭皆屬於心，故曰臭從火化也。《內經》云：諸痛癢瘡瘍，皆屬心火。故痘瘡之症，心火主之，凡論痘瘡到結靨時才有臭者。此痘子成熟之氣，邪氣自內而出也，吉。若養漿之時，即有臭者，此毒火薰蒸之氣，積於中而見於外也，凶。
又或瘙癢抓破及潰爛腫灌之時，其臭焦者，心火盛者，危。其臭臊者，肝火盛也，死，其臭腥者，肺火盛也，危。其臭腐者，腎火旺也，對為腐痘之氣，必死不治。惟臭香者，脾也，水穀之府，無所不受，故吉。
收靨原來貴整齊，臭腥潰爛事生疑，
白話文：
《難經》說，心有焦臭，肝有臊臭，脾有香臭，肺有腥臭，腎有腐臭，五種臭味都歸屬於心，所以說臭味來自於火。
《內經》說，各種疼痛、癢、瘡瘍都屬於心火。因此，痘瘡的病症，主要由心火引起。當痘瘡到結痂的時候才出現臭味，這是痘子成熟的氣息，邪氣從內部排出，是吉兆。如果在痘瘡發育的時候就出現臭味，這是毒火薰蒸的氣息，積聚在內部而顯現在外部，是不吉利的。
如果痘瘡發癢抓破，或者潰爛腫脹的時候，出現焦臭，是心火旺盛，很危險。出現臊臭，是肝火旺盛，會死。出現腥臭，是肺火旺盛，很危險。出現腐臭，是腎火旺盛，屬於腐痘的氣息，必死無疑。只有香臭，屬於脾，脾是水穀的倉庫，什麼都能容納，所以是吉兆。
痘瘡結痂後，要看是否整齊，如果出現腥臭潰爛，就令人懷疑。
過期見此還為順，未及收時作逆推。
痘瘡收靨，圓淨堅厚。如螺靨者，上也；頭穿膿出。堆聚成痂，如雞屎者。次也；皮破膿出，痂薄如紙者，又其次也；皮爛膿潰，不成痂皮，膿汁腥臭者，期為下矣；如已過期，譬如瓜果熟久則爛，此造化之常，還作順看；若未及期，則為斑爛，乃逆候也，變倒靨而死。
邑文學盧半默妻李氏，出痘甚密，未及成膿，面瘡自破，皮腫膿聚，氣多腥臭，過期不靨，飲食漸少，鎖喉嗆水。請予視之曰：形症俱惡，恐不得痊。延二十餘日殞。
倒靨誰知毒入里，死中求活治得理，
便秘腹脹急下之，自利則將來物取。
白話文：
痘瘡痊癒，應該呈現圓潤飽滿的狀態，像螺紋一樣的坑洞是最好的；膿液從頭部穿出，堆積成像雞屎一樣的痂，次之；皮膚破裂流出膿液，形成薄如紙的痂，再次之；皮膚腐爛流膿，沒有痂皮，膿液腥臭，屬於最差的狀態。如果已經過了癒合的期限，就像瓜果成熟太久就會腐爛一樣，這是自然規律，應該順其自然地看待。如果還沒有到癒合的期限，就出現斑痕爛肉，這就是逆反的病症，會導致痘坑惡化甚至死亡。
城里一位叫盧半默的學者，他的妻子李氏，患上痘瘡，痘疹非常密集，還沒等膿液形成，臉上的瘡就自行破裂，皮膚腫脹，膿液積聚，氣味腥臭，過了癒合期限也沒有形成痘坑，飲食越來越少，呼吸困難，喉嚨被卡住，喝水就嗆。我給她看病時，發現病情非常嚴重，恐怕無法痊癒。過了二十多天，她就去世了。
痘坑惡化，誰知道毒素已經侵入內臟，在死亡邊緣求生，也要找到正確的治療方法。
便秘腹脹，要趕快通便，如果能自行排便，就要把體內的積物排出來。
痘毒當靨不靨，復入於裡者，謂之倒靨，此死症也。元氣素怯，又不食，常自利者，陳氏木香散（二十五）、異功散（二十六），死中求活，聖藥也。如原無泄瀉，大便久秘，今添腹脹喘呼，此毒之盛，薄蝕元氣，復入於裡，宜急下之，排毒散（一二二）。若不急下，則腸胃不通，榮衛不行，益加喘滿燥悶而死矣。
若毒入里，忽自利者，此人脾胃素強，毒氣難留，故自利之，須看利下之物，如利痂皮膿血者，毒氣得出，為順，不可止之，待利盡膿血自愈。如利水穀者，此毒氣反驅水穀，脾虛不能制之，其症為逆，不可治也。
白話文：
痘瘡發作時，如果本該長疹子卻沒有長出來，反而又退回體內，稱為倒靨，這是很危險的病症。如果病人本身元氣虛弱，又沒有食慾，常拉肚子，可以用陳氏木香散和異功散來救治，這是死中求活的良藥。如果病人原本沒有拉肚子，而是便秘，現在又出現腹脹、喘不過氣的症狀，表示毒素很嚴重，已經損傷元氣，又退回體內，要趕快用排毒散來瀉毒。如果不趕快瀉毒，腸胃不通，氣血運行不暢，就會越來越喘、腹脹、口渴，最後死亡。
如果毒素進入體內，突然拉肚子，說明這個人脾胃原本就很強健，毒氣無法停留，所以才拉肚子。要觀察拉出來的糞便，如果帶有痂皮、膿血，表示毒氣排出體外，是好的現象，不要阻止它，等到拉完，膿血自然會痊癒。如果拉的是水谷，表示毒氣反而驅使水谷，脾臟虛弱無法控制，這是逆向的病症，無法治療。
原瘡潰爛覆成瘡，痘出重重漸作漿，
此候未曾成倒靨，便堅能食得為良。
如痘瘡破損潰爛者，復腫灌作瘡不致乾枯，原無痘瘡處復出一層，如初出之狀，亦以漸起發作膿者，此裡氣充實，毒不得入，猶在於表，未成倒靨，逆中之順症也。但瘡子重出一番，必其人能食，大便堅，足以勝其再作之毒。如食少，大便潤者，用十全大補湯（三十八）、人參白朮散（二十三）相問服之。
自利者，陳氏木香散（二十五）、異功散（二十六）、肉豆蔻丸（四十三）主之。蓋病久氣虛，惟利溫補，不可再解毒也。
白話文：
原本的瘡傷潰爛，又重新長出瘡，痘疹一層層出現，漸漸化為膿。
現在這個階段還沒有形成凹陷的痘坑，如果患者能吃得下東西，而且大便乾燥，這就很好。
如果痘瘡破損潰爛，又腫起來形成新的瘡，而且沒有乾枯，原本沒有痘瘡的地方又長出一層新的，像是剛長出來一樣，並且逐漸起膿，這表示患者的氣血充盈，毒氣無法深入，還停留在表層，還沒有形成痘坑，這是逆轉為順的現象。但是瘡疹又重新長出來，一定表示患者能吃，大便乾燥，足以抵抗再次發作的毒素。如果食慾不佳，大便稀軟，就要用十全大補湯和人參白朮散來調養。
如果腹瀉，則用陳氏木香散、異功散和肉豆蔻丸來治療。這是因為病程拖久了，氣虛，只能溫補，不能再用解毒藥了。
一小兒痘靨後，復出一層小痘，其家驚憂，請予視之，曰：佳兆也。痘科云：輕者作三四次出，大小不一等。重者一齊湧出此痘最輕，且無餘毒，發已盡矣，其人大悅。
邑人吳若泉子，三歲出痘，請予長男邦忠視之，予偕往，予曰：毒氣有餘，穀氣不足，此兒食少，故不靨也。間服何藥？予謂邦忠曰：無藥可解，能食則生，不能食則死。次日思食，所食且多。予聞嘆曰：死急矣。邦忠亦疑曰：能食而曰死急，何也？予曰：謂之能食者，久不食而今思食，自少加多，胃氣復也。
今忽多食，乃胃敗火盛，邪火殺穀，名曰除中，況膏之將滅，必大明而後滅，死在旦夕間矣。次日果死。
白話文：
一個小孩出完天花後，又長了一層小痘痘，他家人很擔心，請醫生來看。醫生說這是好兆頭，因為天花輕症的人會反覆出痘，大小不一，而重症的人則會一次性長出很多痘痘。這個孩子長出的小痘痘是最輕的，而且沒有餘毒，天花已經好了，他家人很開心。
城裡人吳若泉的兒子三歲出天花，請我的兒子邦忠去看。我和他一起去，我說這個孩子毒氣還有，但氣血不足，因為他吃得少，所以痘痘沒有消退。問他吃什麼藥，我告訴邦忠說沒有藥可以解毒，能吃就能活，不能吃就會死。第二天，這個孩子想吃東西了，而且食量還很大。我聽了嘆了口氣說他死期將至。邦忠也疑惑地問：能吃卻說死期將至，這是為什麼呢？我說能吃是指他很久沒吃東西，現在突然想吃，食量從少變多，這是胃氣恢復了。
現在他突然吃很多，其實是胃潰爛、火氣太旺，邪火把穀氣給燒掉了，這叫做「除中」，而且油燈快滅的時候，一定會特別亮，然後才會熄滅，他死期就在旦夕之間了。第二天，這個孩子果然就死了。
—痘將靨，忽作泄瀉，口渴飲水，小便短少，其痘胖壯紅潤，此內熱也。用五苓散加黃芩、芍藥煎，調益元散服之，愈。
—痘起膿成能食，一向溏泄未止，用錢氏異功散加木香、訶子肉服之，愈。
—痘成膿，面部將靨，因渴引飲過多，以致自利，用白朮散服之，渴瀉俱止，愈。
—痘成膿少食，忽作泄瀉不止，痘變灰白，用木香散、豆蔻丸服之，愈。
—滑泄不止，食少腹脹，足冷，痘灰白色，脈細無力，此犯五虛不治，必死。
靨時表解里當和，忽爾通腸泄奈何，
白話文：
痘疹快要消退，突然出現腹瀉，口渴想喝水，小便量少，痘疹又紅潤飽滿，這是內熱。用五苓散加上黃芩、芍藥煎煮，調和益元散服用，就會痊癒。
痘疹長出膿皰，能夠吃東西，但一直腹瀉不止，用錢氏異功散加上木香、訶子肉服用，就會痊癒。
痘疹長出膿皰，面部快要消退，因為渴而喝太多水，導致腹瀉，用白朮散服用，渴瀉都會停止，就會痊癒。
痘疹長出膿皰，食慾減少，突然腹瀉不止，痘疹顏色變成灰白色，用木香散、豆蔻丸服用，就會痊癒。
腹瀉不止，食慾不佳，腹部脹滿，腳冷，痘疹顏色灰白色，脈象細弱無力，這是犯了五虛，無法治癒，必死無疑。
痘疹快要消退，外邪已經解表，內裡應該調和，突然腹瀉不止，真是無可奈何。
不是裡虛元氣脫，必然倒靨毒邪多。
痘子初出以來，表裡俱病，收靨之時，表邪已解，裡氣當和，大便宜潤，小便宜清，忽爾洞泄水穀者，此中氣暴虛不能禁固水穀，或毒氣乘虛入里，欲作倒靨，並宜陳氏木香散（二十五）、異功散（二十六）、肉豆蔻丸（四十三）主之，利止者佳；利不止者，陽脫而死。
潰瘡最毒面居先，陽毒從陽心火炎，
能使便調無別苦，可投良劑保傷殘。
痘瘡潰爛先傷於面者，面乃諸陽之會，痘乃純陽之毒，以類相從，如水就濕，火就燥也。又心之華在面，諸瘡皆屬於心。心火上炎之象，如面瘡已破，腫消目開者，此不著痂，先以乾燥，病為倒靨，死在旦夕。如已破復灌，滿面成餅，焦裂濺起，膿血淋漓，食谷則嘔，飲水則嗆，咯唾黏涎，語音啞嗄，口中氣臭者，此臟腑敗壞，故諸症盡見也，淹延悶絕而死。
白話文：
如果內虛元氣不足，就很容易出現倒靨，這是因為毒邪太過旺盛。
痘疹初期，表裡都生病，痘疹消退時，表邪已解，內氣應該調和。此时应该滋补清润，但如果突然腹泻，就说明内气虚弱，无法固摄水谷，或者毒邪乘虚而入，想要形成倒靨。这时应该服用陈氏木香散、异功散、肉豆蔻丸等药治疗，如果腹泻停止，就是好兆头；如果腹泻不停，就是阳气脱落，预示着死亡。
溃烂最毒的部位是面部，因为阳毒从阳气旺盛的心火而起，
如果能使大小便正常，没有其他痛苦，就可以服用良药，保住生命，避免留下残疾。
痘疮溃烂先从面部开始，是因为面部是所有阳气的汇聚之处，痘疹是纯阳之毒，两者相似的属性，就像水往低处流，火往高处烧一样。而且心脏的外在表现是面部，所有疮都归属于心。心火上炎的表现，就是面部疮破了，肿消眼睛睁开，但没有结痂，先干燥，就是倒靨，很快就会死亡。如果已经破了又重新灌满了脓，整张脸像饼一样，焦裂、溅起，脓血淋漓，吃饭就呕吐，喝水就呛，痰液黏稠，声音嘶哑，口中有臭味，这是脏腑已经败坏了，所以才出现各种症状，最后昏迷不醒而死。
如瘡潰腫，飲食無阻，大小便調，更無他苦，如上症者，此則可治，內用十全大補湯（三十八）、升陽解毒湯（一二四）相間服之。外用滅瘢救苦散（七十八）、百花膏（九十八）合而敷之。
陰陽界限在人中，任督分來上下通，
宜向此間漸收靨，陰陽相濟得和同。
人中為任督交會之衢，督乃陽脈，自人中而上，任乃陰脈，自人中而下，故自準頭至印堂，與項至鳩尾相應，印堂至髮際以上，與膝以下相應。痘瘡收靨，但觀面上收到之處，則知身上收到之處矣。凡痘自人中上下左右，先出先靨者，吉。陰陽變合，相濟之理也。若自額角先靨者，孤陽不生；足下先靨者，孤陰不長，皆凶兆也。
白話文：
如果瘡口潰爛腫脹，但飲食正常，大小便通暢，沒有其他不適，那麼這種情況可以治療。內服十全大補湯（三十八）和升陽解毒湯（一二四）交替服用。外用滅瘢救苦散（七十八）和百花膏（九十八）混合敷用。
陰陽界的劃分與痘瘡收靨
人中是任脈和督脈交會的地方，督脈屬陽，從人中向上走行；任脈屬陰，從人中向下走行。因此，從準頭到印堂的區域與項部到鳩尾的區域相應，印堂到髮際以上的區域與膝蓋以下的區域相應。痘瘡收靨，只要觀察臉上收靨的情況，就知道身上收靨的情況了。凡是痘瘡從人中上下左右擴散，先出的先收靨，這是吉兆。這是陰陽交替變化的規律。如果從額角先收靨，是孤陽不生的徵兆；足下先收靨，是孤陰不長的徵兆，都是凶兆。
蘄水柴大愚妻周氏甘七歲，出痘甚密，膿成時請予治之。予見鼻準先干，曰：此凶症也，不可治矣。或問此痘將收而不治，公誤耶？予曰：起發未透，膿漿未熟，不當靨也，況痘瘡收靨自有次第，形色亦殊，先自口唇兩旁收起。漏漿堆膿，面瘡皆然，自項而下，則成癟殼。今痘未熟而靨，乃倒陷也，自鼻先收，失其序也。
不漏漿者，乾枯也，予不能治，辭去，後三日死。
陰陽相濟得相成，陰寡陽孤勢不行，
不信但看頭與足，痘瘡難靨自分明。
造化之理，生於陽者，陰成之；生於陰者，陽成之。痘瘡收靨，頭自發際以上，陽氣獨盛，謂之孤陽；足自膝以下，陰氣所聚，謂之寡陰。所以諸瘡皆靨之後，此二處難靨，乃造化自然之理，不可作倒靨論。
白話文：
蘄水柴大愚的妻子周氏，七歲時出天花，疹子密密麻麻，膿包形成後請我治療。我看到她鼻子尖先乾了，便說這是凶兆，治不了了。有人問我，痘疹快要消退了不治療，難道是我錯了嗎？我說，痘疹尚未完全發透，膿液尚未成熟，不應該結痂。而且痘疹收斂結痂是有順序的，形狀顏色也有差別，應該從嘴唇兩旁開始收斂。膿水外漏、膿包堆積，面部的痘疹都是這樣，從脖子往下，才會變成凹陷的痂。現在痘疹尚未成熟就結痂，是反常的現象，從鼻子先收斂，就違背了自然規律。
不漏膿水的，就是乾枯了，我治不了，便離開了，三天後她死了。
陰陽互相補充，才能相互成就，陰氣不足陽氣孤獨，就會無力運作。
不信的話，就看看頭和腳，痘疹難以結痂，自然就明白。
天地造化的道理，生於陽氣的，需要陰氣來成就；生於陰氣的，需要陽氣來成就。痘疹收斂結痂，頭頂從髮際以上，陽氣獨盛，叫做孤陽；腳從膝蓋以下，陰氣聚集，叫做寡陰。所以所有的痘疹都結痂了，唯獨這兩個部位難以結痂，這是天地造化的自然規律，不能用反常的結痂來解釋。
曾見傷犯灌成瘡，待到收時不靨漿，
膿汁淋漓多痛楚，急宜治療免殘傷。
痘瘡結膿窠之先，或曾傷犯破損者，灌爛成瘡，至於收靨，此獨不靨，膿汁不幹，更多痛楚。若不急治，漸成疳蝕瘡，損骨傷筋，以致橫夭，宜內服十全大補湯（三十八），外用滅瘢散（七十八）和百花膏（九十八）敷之。
幾個頑瘡不肯收，無時痛楚血常流，
此成疳蝕難調理，日久堪嗟一命休。
痘以成疳蝕瘡者，若在肢節，及諸虛怯軟弱，血氣俱少之處，色青紫黑，腫痛潰爛，以漸延開，血自出者，難治。若所生之處，在於陽分，不痛不爛，色不變，血不出者，以綿繭散（一二五）主之。
白話文：
我曾經見過有人在痘瘡結膿之前，受傷導致瘡口潰爛，等到應該結痂的時候卻沒有癒合，反而膿汁流個不停，疼痛難忍。如果不積極治療，久而久之就會變成難以治癒的疳蝕瘡，損傷骨骼和筋脈，最終導致早夭。對於這種情況，應該內服十全大補湯，外敷滅瘢散和百花膏。
還有一些頑固的瘡口，長期不癒合，總是疼痛，還伴隨著流血，這就形成了難以治療的疳蝕瘡，時間久了就會危及生命。
如果痘瘡發展成疳蝕瘡，而且位於四肢關節、虛弱部位，顏色青紫發黑，腫痛潰爛，並不斷蔓延，還伴隨出血，那很難治癒。如果長在陽氣旺盛的地方，不痛不爛，顏色沒變化，也不出血，可以使用綿繭散治療。
一向渾身只溫暖，忽加煩熱減精神，
干漿焦靨宜如是，只怕生來內外因。
痘瘡常宜溫暖，有熱不可盡去。如一向身溫，今又發熱者，俗名干漿，此亦常候。只怕內傷飲食，外感風寒，以致發熱，又當別論。然病久氣虛，不敢輕用汗下。因外傷者，桂枝葛根湯（五）加人參。因內傷者，木香大安丸（九十一）主之，並宜用連翹湯。凡痘出太密，身有壯熱可嫌者，連翹湯，聖藥也（八十八）。
待到渾身膿水乾，紛紛時俗怠心生，
白話文：
平常身體一直都溫暖，突然發熱、精神不振，這種情況就像乾漿（糊狀的食物）表面焦黃一樣，要小心可能是內外因素造成的。
麻疹通常需要保持溫暖，即使有熱也不要完全去除。如果原本身體就溫暖，現在又發熱，俗稱“干漿”，也是常見的症狀。只是要擔心是不是因為內傷飲食或外感風寒導致發熱，這就要另外討論了。但如果病程長了，氣虛體弱，就不敢輕易使用發汗藥物。如果是因為外傷，可以用桂枝葛根湯加人參。如果是因為內傷，可以用木香大安丸治療，並且同時使用連翹湯。如果麻疹疹子長得太密集，並且伴有發熱，連翹湯就是很好的藥物。
等到全身膿水都乾了，麻疹快要好了，就會變得怠惰，不想動。
不知禁忌多翻變，一簣難成九仞山。
收靨之時，人心怠忽，居處飲食，不知禁忌，以致變生異症，滔滔皆是也。
白話文：
當人們不知道禁忌的時候，很容易發生變化，就像一個小錯誤會讓一座高大的山峯崩塌一樣。在治療疾病的時候，如果心態不夠專注和小心，平日裡的生活習慣和飲食方式如果不遵守禁忌，就容易引發各種奇怪的病症，這種情況非常普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