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痘疹心法》~ 卷之十六 (1)
卷之十六 (1)
1. 成實症治歌括
凡三十四首。
痘瘡成實作膿窠，只要膿成飽滿多，
根腳紅鮮色蒼蠟，刻期收靨保元和。
痘瘡初出一點血，只成小小血疱，起發則漸長大，血化成水，為水疱，至水疱轉作膿疱，始成實矣。成實之時，卻要個個成膿，肥澤飽滿，根腳紅活。又蒼蠟色，如此者，可以刻定日數，而知收靨之期。
陷起平尖根腳紅，窠囊血水盡成膿，
自然表裡無邪毒，莫使湯丸又妄攻。
瘡痘初出或中心陷下者，或頂平者，或根窠白色者，其人能食或治不乖方，以致起發之後，陷者盡起，平者復尖，白淡者變紅活，窠中血水以化為膿。夫陷起平尖，起發可謂透矣；紅活飽滿，氣血可謂足矣；水化為膿，毒亦解矣；表無癢痛之症，里無吐瀉之症，是表裡又無病矣。如此坐視收靨，不可妄投湯劑。
白話文：
痘瘡形成化膿時，只要膿液充足豐滿，
根部呈現鮮紅蠟黃色，就能預計痘痂脫落，恢復健康。
痘瘡剛開始出現血點，只形成小小血泡，經過一段時間逐漸長大，血變為水，形成水泡，水泡轉變為膿泡後，纔算形成膿瘡。膿瘡形成時，每個痘瘡都必須化膿，飽滿豐厚，根部呈紅色有活力。如果還呈蠟黃色，就表示可以確定日期，預知痘痂脫落的時間。
痘瘡凹陷、凸起或平坦，根部發紅，膿液充滿，
表示體內外沒有病邪，不要再亂用藥丸或湯劑治療。
痘瘡初起時，有的痘瘡中間凹陷，有的頂部平坦，有的根部發白，如果病人能進食，或治療方法得當，膿瘡經過一段時間後，凹陷的會變凸起，平坦的會變尖凸，發白的會變紅潤，膿瘡裡面的血水會化為膿。痘瘡凹凸不平，表示已經發出來了；紅潤飽滿，表示氣血充足；水化為膿，表示毒素已經消散；皮膚沒有癢痛的症狀，身體沒有嘔吐腹瀉的症狀，表示體內外都沒有病邪。這種情況下，只需觀察痘瘡收斂，不可隨意投藥。
一面起發如初出，一面成膿有後先，
發已透時膿又熟，毒隨膿化病除根。
痘子輕者，常作三四次出，有大小，有先後，起發亦作三四次。先出者，先起；後出者，後起。大者，自大；小者，自小，亦如初出之樣。待至養漿，則先長者，先作漿；後長者，後作漿。大小亦如之，磊落分明，不相黏連者，上也；痘子密者，長大胖壯，以至作漿未有不相串，只要陷者盡起，無起不透，轉成膿漿，次也。膿成之後，毒氣已解，無復留伏矣。
痘熟渾如果熟形，外無嬌色內多津，
膿漿飽滿回蒼蠟，可許如期結靨成。
凡痘瘡發熱三日，出現三日，起發三日，養膿三日，結靨三日，共三五一十五日，乃大率常數也，惟痘密毒甚者，常過其期，痘稀毒微者，常不及期，雖不可以日期計，亦當以常數為定則也。初出見時，其形小，其色紅，乃是一點血。至起發，其形圓，其色紅白，乃血化為水也。
白話文：
痘疹一開始像剛冒出一樣，另一面則化膿，化膿時間先後不同。
痘疹化膿時，膿液成熟，毒隨膿化排除乾淨。
痘疹輕微的，通常會長出三四次，大小和時間不一，化膿也分三四次。先出來的，先化膿；後出來的，後化膿。大的一直很大；小的始終很小，也像剛冒出來一樣。等到開始形成膿液，先長的，先形成膿液；後長的，後形成膿液。大小也一樣，排列清晰，互不粘連，這是好的。痘疹密集的，長得又大又胖又壯，形成膿液前互不連接，只要凹陷的都化膿了，沒有化膿不透的，轉變成膿液，這是中等的。膿液形成後，毒氣已經消除，沒有再潛伏了。
痘疹化膿成熟像熟透的桃子，外面沒有紅潤的顏色，裏面津液多，
膿液飽滿，顏色從蒼白轉爲黃色，可以按時結痂收斂。
痘瘡發熱三天，出現痘疹三天，化膿三天，養膿三天，結痂三天，共三十五天，這是大體上的常規時間。只有一些痘疹密集、毒素厲害的，常常超過這個時間；痘疹稀少、毒素輕微的，常常不到這個時間。雖然不能用日期來推算，也應當以常規時間爲準則。痘疹剛出來時，形狀小，顏色紅，只是一點血。到化膿時，形狀圓形，顏色紅白，是血變成水。
養膿，則其形大而堅，其色紅而黃，乃水化為膿也。結靨則其形大而軟，其色紅而黑，謂之蒼蠟，此膿熟欲靨之狀，如果之熟，自然外皮軟而內肉爛也。假如十日以後，正當成膿結靨之時，其形平陷，其色紅紫，外不胖壯，內無膿水，此名生痘，血至而氣不至，乃倒陷也，不出十日內，腹脹氣喘，悶亂而死。
李廷讓子四歲，出痘十日後，予視之。見其痘頂平陷，根窠紅紫，昏睡不食。予曰：不可救也。次日死。
起發圓圓不作膿，一身郛郭總成空，
如斯空痘真凶險，若不傷殘也發癰。
痘瘡起發，小者漸大，平者漸高，陷者漸起，外帶紅色，內涵清水，以至養膿，則皆胖壯紅潤，膿漿飽滿，此順痘也。若形色灰白，膿水清淡者，險痘也。雖不傷殘，亦發癰毒。外若虛脹，內無水漿，此名空痘，氣至而血不至，亦倒靨之類，乃逆痘也，不出十三日，必癢塌而死。
白話文：
養膿：膿包會長得很大、很硬，顏色呈現紅色和黃色，這是水分轉化為膿液的徵兆。結靨：膿包會長得很大、很軟，顏色呈現紅色和黑色，稱為「蒼蠟」，這是膿液成熟、準備結痂的狀態。如果膿包已經成熟，自然會出現外皮變軟、內部肉爛的現象。**假如十日以後，正當成膿結靨之時，其形平陷，其色紅紫，外不胖壯，內無膿水，此名生痘，血至而氣不至，乃倒陷也，不出十日內，腹脹氣喘，悶亂而死。**若是在十天以後，正值膿包成形、結痂的時候，但膿包卻呈現平陷的狀態，顏色呈現紅紫色，外表不腫脹，內部沒有膿液，這種情況稱為「生痘」，這是血液到達、但氣血不足的現象，稱為「倒陷」。不出十天內，可能出現腹脹、喘氣、悶亂等症狀，最終導致死亡。**李廷讓子四歲，出痘十日後，予視之。見其痘頂平陷，根窠紅紫，昏睡不食。予曰：不可救也。次日死。**李廷讓的兒子在四歲時出痘，十天後我前去探視。發現他的痘頂平陷，痘根呈現紅紫色，昏睡不醒，沒有進食。我判斷他無法救治，翌日他便過世了。**起發圓圓不作膿，一身郛郭總成空，如斯空痘真兇險，若不傷殘也發癰。**痘瘡剛發作時，小顆的痘瘡會逐漸長大，平的痘瘡會逐漸凸起，陷的痘瘡會逐漸平復，外表呈現紅色，內部含有清澈的液體。等到化膿後，痘瘡會變得飽滿紅潤，膿液充足。這屬於正常的痘瘡。如果痘瘡的顏色呈現灰白色，膿液清淡，則屬於危險的痘瘡，即使不傷殘，也可能會演變成癰毒。如果痘瘡外表虛腫，內部沒有水漿，這種情況稱為「空痘」，氣血到達但不足，也屬於倒陷、逆痘的類型，不出十三天，可能會出現搔癢、塌陷的症狀，最後導致死亡。
待到成漿卻要漿，切防清水及空囊，
囊空無水邪猶伏，清水非漿癢莫當。
凡痘瘡，出欲盡，發欲透，至於養膿，便要成膿飽滿者，膿已成也，渾濁者，膿之形也；黃白者，膿之色也。若當作膿之時，猶是空殼，此氣載毒行，血不附氣，毒在血也。血既不至，則毒猶伏於血中而不出，四物湯（十九）合紫草飲（六十三）加蟬蛻主之。如已成水，清淡灰白，不能作膿，此氣血俱虛。
所有之水，乃初時一點血氣，解而為水，非自內潮起之水，十全大補湯（三十八）。此二症者，為癢塌，為癰毒，不可不知也。
白話文：
等到痘瘡快要成熟形成膿液時，要小心不要讓它接觸到清水，也不要讓它處於空囊狀態。
囊內空空沒有水，毒氣仍然潛伏著，清水不是膿液，搔癢難以忍受。
所有痘瘡，都要等到快要長出、快要冒出頭時，才能開始養膿。等到膿液形成，並且飽滿充盈時，就是膿液形成的標誌。渾濁的顏色，是膿液的形態；黃白色，則是膿液的顏色。如果在應該形成膿液的時候，痘瘡仍然是空殼，表示氣血載著毒氣運行，血液沒有附著在氣血上，毒氣仍然留在血液中。由於血液沒有到達，毒氣仍然潛伏在血液中而無法排出，可以使用四物湯加上紫草飲，再加入蟬蛻來治療。如果痘瘡已經變成水狀，清淡灰白，無法形成膿液，表示氣血都已經虛弱。
所有出現的水狀物，都是一開始一點血氣分解而形成的水，並不是從內部潮濕引起的，可以使用十全大補湯來治療。
這兩種情況，都會造成搔癢潰爛，變成癰毒，不可不知。
張月山妹出痘，起發只空殼，延予視之。予曰：此氣有餘而血不足也，則在肝經，用四物湯、小柴胡湯服之，雖作膿，亦未飽滿而收。予曰：凡痘瘡不成膿，或膿少者，皆發癰毒，此足厥陰肝病，必發頂疽。已果然。
痘瘡只說待膿成，誰曉成膿未足憑，
飽滿堅牢誠可喜，濕淫軟薄又堪驚。
人言痘瘡只到成膿則毒氣化解，便稱無患，不知膿亦有凶有吉。如瘡皮堅厚，膿漿渾濁，約束完固，無少破損，此真吉兆，若瘡皮軟薄，膿水清淡，滲漏淫濕，易於破損，此尤凶也。惟瘡久熟，時日已過，當靨不靨者，則膿復化為水，皮亦易破，勿依此論。
白話文：
張月山妹妹長了痘痘，起初只有空殼，我觀察了她。我說：「這是氣血不足，屬於肝經病，可以用四物湯和柴胡湯治療。」雖然長了膿，但膿不飽滿，很快便收了。我說：「凡是痘瘡沒有長出膿，或是膿很少的，都會發癰毒，這是足厥陰肝病，一定會長出頭上的膿包。」果不其然。
痘瘡只說等膿成，誰知道膿成不一定可靠，
飽滿堅牢才是吉兆，濕潤薄弱則要擔心。
人們說痘瘡只要長出膿，毒氣就會化解，便無大礙，卻不知道膿也有凶吉之分。如果瘡皮厚實堅硬，膿液混濁濃稠，約束完固，沒有破損，這就是吉兆。如果瘡皮薄弱柔軟，膿水清澈稀薄，滲漏濕潤，容易破損，這就非常凶險。不過，如果瘡痘已經成熟，時間已久，卻遲遲不結痂，膿液又化為水，皮也容易破，就不能以此判斷吉凶了。
正作膿時不作膿，此於黑陷理相同，
但將四症分虛實，那得多方指聵聾。
痘瘡起發後，正待作膿，卻不成膿者，此與不起發而黑陷者，分四症同論。如感風寒則當溫散，桂枝葛根湯（五）加黃耆、白芷、防風：毒氣盛則宜托裡解毒，利小便，紫草飲子（一一七）連翹湯（八十八）相間服之；大便秘者，宣風散（九十二）；內虛宜溫里，十全大補湯（三十八），陳氏木香散（二十五）；觸犯宜熏解，內服紫草飲子（六十三），外用茵陳熏法（八十一）；若煩躁昏悶者，龍腦膏（一○五）。
白話文：
痘瘡發作後，正準備化膿，卻不化膿的情況，與未發作而黑陷的情況相同。
但將四種症狀分為虛實，還有很多方法可以治癒。
痘瘡發作後，即將化膿時，若不化膿，應與未發作而黑陷的情況，分為四種症狀來治療。例如：
- 感受風寒，應溫散祛寒，可用桂枝葛根湯（五）加黃耆、白芷、防風等藥材。
- 毒氣旺盛，應清熱解毒，利小便，可用紫草飲子（一一七）和連翹湯（八十八）交替服用。
- 大便不通，可用宣風散（九十二）。
- 內虛應溫暖脾胃，可用十全大補湯（三十八）、陳氏木香散（二十五）。
- 觸犯禁忌，應薰香疏通，內服紫草飲子（六十三），外用茵陳燻法（八十一）。
- 若出現煩躁、昏悶等症狀，可用龍腦膏（一○五）。
膿漿方作謹看承，勿比初時一例論，
毒氣從今將解散，病人到此減精神。
痘瘡起發之初，當避風寒，遠人物，節飲食，守禁戒也。到此養漿之時，比之起發，尤加謹焉可也。蓋前此，人病未久，氣血猶強，足以御乖戾之變；至此則氣耗血虧，精神減損，少有乖戾，不能任之，況瘡始成就，尤易觸犯，不可不加謹矣。如天大熱，則撤去衣被，令常清涼，但謹門窗帷帳，勿使邪氣透入；天大寒，則添厚蓋復，令常溫暖，更用親人左右夾之。
房室中可明亮，勿絕燈火，常燒闢穢香（九十三）加乳香，令香氣襲人，日夜常用人看視，互相更代，勿令疲倦，恐或作癢為之撫摩，莫使誤破，以致潰爛結痂不美。
白話文：
膿液生成的方法，請謹慎仔細瞭解，不要與最初一律而論。
毒氣從現在開始就會消散，病人此時精神會減弱。
痘瘡初期發作，應當避免風寒，遠離人羣，節制飲食，遵守禁忌。到了這個蓄膿的時候，與初期相比，更要格外小心。因為之前，病人發病不久，氣血旺盛，足以抵禦不良變化；到了這個時候，氣虛血虧，精神減弱，一旦出現不良變化，就難以承受，何況痘瘡剛剛形成，更易遭受侵犯，因此不得不更加謹慎。如果天氣很熱，就把衣被撤掉，保持清涼，但要仔細關好門窗帷帳，不要讓邪氣侵入；如果天氣很冷，就增加厚重的蓋被，保持溫暖，再讓親人左右陪伴取暖。
房間裡可以明亮，不要熄燈，常燒驅除穢氣的香（九十三）加上乳香，讓香氣瀰漫，日夜都要有人看護，相互輪換，不要讓病人疲倦，擔心病人發癢而搔抓，不要弄破，以免潰爛結痂，影響美觀。
遍身痘瘡欲成漿，只要其人脾胃強，
食少便堅中氣足，便清能實卻無傷。
痘瘡已長，膿漿欲成之時，專以脾胃為主，脾胃強則氣血充實，自然膿漿易成，飽滿堅厚，不須服藥；脾胃弱則氣血衰少，不能周灌於身，使之作漿虛軟清淡，雖有漿亦水而已，宜十全大補湯（三十八）去地黃，加木香，或人參白朮散（二十三）去葛根，加黃耆、官桂，多服佳。然脾胃強弱，於食多少，大便堅利求之。
食少，大便堅者，脾胃之氣猶足也；若泄瀉，則脾胃益虛，四君子湯（二十）送下肉豆蔻丸（四十三），利止復以人參白朮散（二十三）去葛根加黃耆、官桂服之。便清能食，不能食者，亦依上法，如能食，大便堅，數日未更衣者，用膽導法（五十一）通之，使氣得疏通，榮衛和暢，不致斑爛也。
白話文：
全身痘瘡像要化膿成漿，只要病人的脾胃強盛，
食量少，大便結實，中氣充沛，大便清稀能進食，也不會有大的損傷。
痘瘡已經長出，膿液想要形成的時候，要以脾胃為主，脾胃強，氣血就會充實，膿液自然易於形成，飽滿厚實，不用服藥；脾胃虛弱，氣血衰少，不能周流身體，導致膿液稀軟清淡，即使有膿液也是水而已，宜用十全大補湯（三十八）去除地黃，加入木香，或人參白朮散（二十三）去除葛根，加入黃耆、官桂，多服效果好。然而脾胃虛弱，要從食量、大便的堅硬通暢來探求。
食量少，大便結實的人，脾胃之氣尚且充足；如果腹瀉，則脾胃更加虛弱，服用四君子湯（二十）送服肉豆蔻丸（四十三），腹瀉停止後再服用人參白朮散（二十三）去除葛根加入黃耆、官桂。大便清稀能進食，不能進食的人，也按照上面的方法，如果能進食，大便結實，幾天沒有更換衣服，用膽導法（五十一）通暢，使氣得流通，榮衛和暢，就不會化膿潰爛。
先時泄瀉總非佳，到此非佳尤可佳，
津液已衰脾胃弱，豈堪泄痢又來加。
痘瘡出形起發，並不宜泄瀉，恐裡氣虛，毒邪不出，反成陷伏，故以泄利非佳兆也。若成漿之時，尤不宜泄，比之於前又甚焉。蓋前此為病未久，脾胃尚強，足以任之；今則病久，津液已衰，脾胃已弱，若復泄瀉，則僅存之氣，重竭於內，方張之毒不能成於外，或為癢塌，或為倒靨，或寒戰咬牙，虛憊而死，輕則人參白朮散（二十三）去葛根，加木香、官桂、黃耆，甚則陳氏木香散（二十五）、異功散（二十六）、肉豆蔻丸（四十三）並進。
白話文：
一開始拉肚子總是不好，現在拉肚子雖然不好，但比起之前稍微好些。體液已經減少，脾胃虛弱，怎麼可以再加重拉肚子呢？痘瘡發出來，本就不應該拉肚子，擔心體內氣虛，毒邪出不來，反而隱藏在體內，所以拉肚子不是好兆頭。如果痘瘡已經變成膿皰，更不應該拉肚子，比之前更糟糕。因為之前病程不長，脾胃還強健，能應付得了；現在病程已久，體液減少，脾胃虛弱，如果再拉肚子，僅存的氣力就會耗竭在體內，正在發散的毒邪無法從體外排出，可能會出現皮膚瘙癢潰爛、痘瘡凹陷、寒戰咬牙、虛弱無力而死，輕者服用人參白朮散（去葛根，加木香、官桂、黃耆），嚴重者則服用陳氏木香散、異功散、肉豆蔻丸。
予長子邦忠，三歲出痘，先君年八十始得一孫，與先母珍愛甚篤，至膿成將靨時，忽作泄瀉，瘡變灰白，先君曰：此虛寒症，命作木香散服之，未盡其劑，泄止瘡復紅活。時鄰居曾顯榮長子，出痘密甚，將靨亦泄瀉，痘變灰白又作癢，亟來請藥，先君即以前未盡劑，姑與服之，泄亦止而瘡轉紅活不癢矣。
泄瀉古人原有別，腸垢鶩溏分冷熱，
痘中泄水泄血膿，勿使湯丸輕止澀。
經云：協熱而下痢者，其腸必垢；協寒而痢者，其溏似鶩。寒則溫之、澀之，熱則通之、清之，此古人治法也。痘瘡養膿收靨之時，有泄瀉者，此為大忌，恐中氣虛而毒復陷也，故專以溫補止澀之法為正。然有痢清水者，有痢膿血者，又不可與虛寒者，袞袞同論治也。
白話文：
我的長子邦忠，三歲時出天花，祖父八十歲才得他這個孫子，我和祖母都非常疼愛他。等到天花膿包將要結痂時，他突然腹瀉，痘疹也變成了灰白色。祖父說這是虛寒症，命人煎了木香散給他服用。還沒吃完藥，腹瀉就止住了，痘疹也恢復了紅潤。當時鄰居曾顯榮的長子也出天花，痘疹密密麻麻，將要結痂時也腹瀉，痘疹也變灰白並發癢，急忙來求藥。祖父就將邦忠未吃完的藥給了他服用，腹瀉也止住了，痘疹也轉為紅潤不癢了。
古人對於腹瀉有不同的分類，腸垢是指大便粘膩，溏是指大便稀薄，根據症狀分為寒熱兩種。
天花期間出現腹瀉，有水瀉、血瀉、膿瀉，不可輕易使用止瀉的湯藥。
醫書記載：伴隨發熱而腹瀉的，腸道必定有積垢；伴隨寒冷而腹瀉的，大便稀薄如鴨屎。寒冷就用溫補的方法，熱就用清泄的方法，這是古人的治療方法。天花出膿結痂時出現腹瀉，這是大忌，擔心體內元氣虛弱，毒素再次入侵，所以專用溫補止瀉的方法才是正確的。但是腹瀉有清水樣，也有膿血樣，不能一概而論，要區別對待。
蓋痢清水者，曾有大渴，飲水過多，蓄積於中，漬灌腸胃，今乃作痢，此蓄水泄也，水去盡則止；痢膿血者，因痘不收，以成倒靨，中氣充實，毒不得留，乃自大便而下，此倒靨泄也，泄盡膿血自愈。若不知此二症，待其自愈，若妄投止澀之劑，則根蒂未除，枝蔓滋長，源泉欲塞，決潰更多，吾見其誤死者多矣。
郡別駕，壬峰肖公女，七歲出痘，先請杜近林治之，連服保元湯。公因瘡密憂甚，延予視之。予曰：表裡俱實，雖密，順痘也，不必服藥。公江西永豐人，彼處出痘者，專食雞。予以裡實，告雞不可食，公不聽，日取大雞爛煮，以汁飲之；至膿成將靨時，忽大泄，日夜五六次，所下皆清水。公命止之，全曰：裡氣太實，正須泄耳。
白話文：
腹瀉流出清水的，是因為曾經非常口渴，過度飲水，導致水液積聚在體內，浸潤腸胃，現在纔出現腹瀉，這是積水排出引起。等到水液排出乾淨，腹瀉就會停止。腹瀉伴有膿血的，是因為出痘沒有癒合，導致膿水倒流入腸胃，體內的元氣充沛，毒邪無法停留，於是從大便排出。這是倒靨引起的腹瀉，等膿血排出乾淨，病情自然會好轉。如果不瞭解這兩種病症，等待其自行痊癒，如果胡亂使用止瀉藥，則根源未除，病勢蔓延，源頭被堵，潰破會更加嚴重，我見過許多因此誤死的。
郡別駕，壬峯肖公的女兒，七歲出痘，先請杜近林大夫醫治，連續服用了「保元湯」。肖公因為出痘很密，非常憂慮，請我前去查看。我告訴他：痘瘡內外都很飽滿，雖然出痘密集，但這是順利的發痘過程，不必服藥。肖公是江西永豐人，那裡出痘的人，專門食用雞肉。我根據他體內氣血充實的情況，告誡他不可以食用雞肉，但他不聽，每天都取大雞燉爛，服用其湯汁。等到膿瘡形成，將要癒合時，突然出現嚴重的腹瀉，一天之中拉五六次，所排出的都是清水。肖公讓大夫止瀉，我說：體內元氣太過充實，正好需要腹瀉瀉出。
次日泄益甚，予視其痘飽滿紅潤，不與藥服，公怒曰：吾女好痘，莫有失也。予曰：保無他。杜亦惑，欲進肉豆蔻丸，予止之。至第三日大泄水一行，予告公曰：泄止矣。公問：未服藥，何以止？予曰：此坐飲雞汁太多，汁水留薄腸胃之中，今泄者，名蓄水泄也，水盡泄自止，與四君子湯加陳皮調理而安。公甚稱服。
失氣原來足太陰，腸中噴響足陽明，
相同泄瀉休差誤，穀氣消亡大限臨。
按《靈樞經》：足太陰脾經，是動則病得後，與失氣，則怏然而衰。足陽明胃經是動則病腹脹噴響，可見失氣者，脾敗而穀氣下脫也；腸鳴者，胃敗而中氣下陷也。病痘之人，不宜有此。與泄瀉同，皆是死症。泄瀉者，水穀糟粕之物；腸鳴失氣，腸胃生養之氣也。
白話文：
第二天病人病情加重，我看到她長滿了飽滿紅潤的痘疹，便不給她吃藥。病人父親生氣地說：「我女兒長得這麼好的痘，一定不會有事的，你別亂來！」我說：「放心吧，沒事。」病人父親半信半疑，想給她吃肉豆蔻丸，我制止了他。到了第三天，病人拉了一次水便，我告訴病人父親：「她已經不再拉肚子了。」病人父親問：「還沒吃藥，怎麼就止住了？」我回答：「這是因為她喝了太多雞汁，雞汁滯留在腸胃中，現在拉肚子是蓄水泄，水排乾淨了自然會止住。我給她開了四君子湯加陳皮來調理，她會没事的。」病人父親非常佩服我的醫術。
痘瘡手足最宜溫，熱甚須知毒亦深，
若是四肢多厥逆，此為惡候必歸冥。
痘瘡，手足和平為貴。養漿之時，手足發熱，手足必有汗，此毒熱鬱於中，必大小便不通，脈滑沉數疾，宜利之，三乙承氣湯（三十）去芒硝主之。手足厥逆者，此陽氣欲脫，必自利不止，或吐，脈沉細微弱或浮大而虛，急溫之，理中湯丸（三十四）加熟附子，或陳氏異功散（二十六），服藥後，手足和暖者，生；厥者死。
若大小便秘，煩躁狂妄，腹脹喘渴，脈沉滑數，瘡不起者，此陷伏之症，為陽厥，百祥丸（五十二），三乙承氣湯（三十）主之。
白話文：
痘瘡患者的手足應該溫暖，如果發熱嚴重，就要知道體內的毒素也很深。
如果患者四肢多發厥逆（冷汗、手腳發冷），這是凶兆，預示著患者將會死亡。
對於痘瘡患者，手足溫和是關鍵。在化膿期間，如果手足發熱，並有出汗的情況，這是因為體內的毒熱鬱積，導致大小便不通暢，脈搏滑沉、數疾，需要及時治療，服用三乙承氣湯（三十克），去除芒硝為主藥。
如果患者手足厥逆，說明陽氣將要脫離身體，會出現腹瀉不止或嘔吐，脈搏沉細微弱或浮大虛浮，需要緊急溫補，服用理中湯丸（三十四克），加入熟附子或陳氏異功散（二十六克），服用後如果手足溫暖，說明患者有救；如果仍然厥冷，則預後不佳。
如果患者大小便不通暢，煩躁狂妄，腹脹喘渴，脈搏沉滑數，痘瘡不起，這是陷伏之症，屬於陽厥，需要服用百祥丸（五十二克），三乙承氣湯（三十克）為主藥。
漿成毒解貴安寧，臟腑平和神宇清，
煩躁不眠何以辨，但從瘡痘認分明。
痘瘡始終貴於安靜，膿成之時，毒已化解，臟腑平等，神宇爽快，尤宜安靜也。若忽加煩躁不得眠者，但就痘子上辨之，如膿多清淡，尚不滿足，此毒猶在裡，未得盡出也，龍腦膏主之（一○五）；如膿已成又飽滿，因發熱干漿而煩者，此宜利小便，導赤散主之（三十五）；如痘太密，膿成之後，心血虧虛，虛煩不得眠者，四物湯（十九）去川芎加人參、麥門冬、梔子仁，又酸棗仁湯（一二一）主之。
白話文：
痘瘡癒合的關鍵在於安靜，膿液形成時，毒素已化解，臟腑平和，精神舒暢，更需保持安靜。如果突然感到煩躁不安、失眠，就應該觀察痘瘡的狀況。如果膿液多而稀薄，尚未完全成熟，說明毒素尚未完全排出，可用龍腦膏治療。如果膿液已成熟飽滿，因發熱乾燥而煩躁，則需要利尿，可用導赤散治療。如果痘疹密集，膿液形成後，心血虧虛，虛煩失眠，可以用四物湯去川芎，加入人參、麥門冬、梔子仁，或用酸棗仁湯治療。
幾見成漿飲食難，鎖喉嘔穢病相干，
語言清亮終須吉，暴喑無聲療莫痊。
凡痘瘡密，咽中亦有之，成漿之時，咽瘡早熟，肉虛皮薄，易致破損，瘡瘢新嫩，觸之即痛，痂皮黏滯，痰涎纏裹，所以堵塞飲食難入，勉強吞嚥，則為疼痛所苦，痰涎所格，是以水入則嗆，谷入則嘔也。如語言清亮者可治，甘桔湯（七），加牛蒡子、天花粉，利咽膈，化痰涎，惟多飲之，自然平愈。若聲啞嗄，言語不出者，咽喉潰爛，不可治矣。
一小兒痘本輕疏，因傷食，腹痛而嘔，用平胃散加砂仁、藿香葉、煨生薑而嘔止。
白話文：
有些患病的孩童，因為喉嚨發炎，導致飲食困難，甚至嘔吐，這跟病症有關。如果孩子聲音仍然清亮，預後會比較好，但如果完全失聲，就比較難治癒。
患有麻疹的孩子，喉嚨裡也會出現疹子，當疹子化膿時，喉嚨的疹子也會提早成熟，因為孩子體質虛弱，皮膚薄，容易破損，疹子留下的疤痕很新鮮，一碰就痛，痂皮粘黏，痰液包裹，因此堵塞喉嚨，導致進食困難。勉強吞嚥會因為疼痛和痰液阻塞而感到痛苦，喝水會嗆到，吃東西會嘔吐。如果孩子聲音仍然清亮，就可以治療，用甘桔湯加牛蒡子、天花粉，清利咽喉，化解痰液，多喝一些自然就能痊癒。但是如果聲音嘶啞沙啞，說不出話，代表咽喉潰爛，就沒有辦法治療了。
有些孩子原本的麻疹症狀輕微，但因為食物積滯，腹痛嘔吐，可以用平胃散加砂仁、藿香葉、煨生薑來止嘔。
一小兒，因食生冷，傷脾胃而嘔，痘變灰白，用錢氏異功散加砂仁、丁香、官桂而嘔止。
一小兒，痘密甚，喉舌都是，將靨時嗆水嘔食，雜膿血、痂皮、痰涎而出，用甘桔湯加牛蒡子頻呷之，調理而安。
一小兒，膿成漿靨，忽作乾嘔，雖不飲食，常自嘔噦，予視其痘不作膿，不滿頂，曰：此逆痘也。乃誦木陳葉落、弦絕聲嘶之言以告之。後失聲悶亂而死。
痘瘡皮嫩色嬌紅，待到成膿癢又攻，
調理勿令今有此，除非腫灌痘重重。
凡痘瘡，皮嫩色嬌者，到成膿時多生瘙癢，先當調理，勿令有此可也。若失於早治而發癢者，內服消風化毒湯（八十二），外用茵陳熏法（八十一），破者以白龍散（七十九）敷之。大抵痘瘡作癢乃是惡候，吉少凶多。
白話文：
有一個小孩，因為吃生冷食物，傷了脾胃而嘔吐，痘疹變成灰白色，用錢氏異功散加砂仁、丁香、官桂，嘔吐就止住了。
另一個小孩，痘疹密密麻麻，喉嚨和舌頭都是，將要結痂時，嗆水嘔吐，混合著膿血、痂皮、痰涎吐出來，用甘桔湯加牛蒡子，頻繁地服用，調養後就安穩了。
又有一個小孩，膿液形成漿糊狀的痘疹，突然發生乾嘔，雖然不吃東西，卻一直自己嘔吐，我觀察他的痘疹沒有化膿，也沒有佈滿整個頭頂，說：「這是逆痘。」就念誦木枯葉落、弦斷聲嘶的話來告訴他。後來，他失聲、昏迷、躁亂而死。
痘瘡的皮膚嫩，顏色嬌紅，等到化膿時，就會很癢，
要及時調養，不要讓它發生，除非腫脹嚴重，痘疹密密麻麻。
所有痘瘡，皮膚嫩顏色嬌的，等到化膿時，大多會產生瘙癢，要及早調養，不要讓它發生。如果沒有及時治療而發癢，就內服消風化毒湯，外用茵陳熏法，破了的痘疹就用白龍散敷上。總之，痘瘡發癢是惡兆，吉利少凶險多。
如其人能食或大便堅，抓破之處，復灌成膿，原無痘處，續出大小不等，雖盡癢破，可內服十全大補湯（三十八）、苦參丸（七十七），間與之，外以滅瘢救苦散（七十八），合百花膏（九十八）塗之。
若瘙癢之時，其人顛倒悶亂，抓破之處不復腫灌，或成坑窟；或即乾黑；或皮自脫，又加以嗆水、嘔食，水漿不入，或泄瀉，或寒戰，或咬牙，或失聲，或手足厥逆，或狂叫，皆死症也。
待到成膿結靨時，最嫌瘙癢又相催，
苗而不秀空惆悵，雨打梨花落樹枝。
白話文：
如果病人能吃飯或大便乾燥，抓破的地方又化膿，原本沒有痘的地方，也陸續長出大小不一的痘痘，雖然都癢破了，可以內服十全大補湯和苦參丸，間隔服用。外用滅瘢救苦散，混合百花膏塗抹。
如果病人很癢的時候，感到頭昏眼花，神志不清，抓破的地方不再腫脹化膿，或者變成坑洞；或者直接乾黑；或者皮膚自動脫落，再加上嗆水、嘔吐，喝不進水，或者腹瀉，或者發冷，或者咬緊牙關，或者失聲，或者手腳冰冷，或者胡言亂語，這些都是死症。
等到痘痘化膿結痂的時候，最怕又癢得難受，
枝頭花蕾長不出，雨打梨花落枝頭。
痘瘡始終所忌者，瘙癢也。到得成膿將靨，十分凶險，已過大半，若無瘙癢，可計日求安矣。如作瘙癢，吉凶猶未可知，必視其所發，觀其所因，察其情狀，以施治法，以決生死，可以謂之良工也。視其所發者，或發於手足，或發於胸背，拂之則止，禁之則聽者，吉；若發於正面，瘙癢不止，皮脫肉乾者，凶。
觀其所因者，或因吐瀉少食，脾胃既弱，氣血不榮者，虛癢也，可用陳氏溫補之法，則癢可止；或因穢惡之氣，觸動邪火者，暴癢也，惟用熏解之法即止，或因痘瘡之熟，邪氣盡解，正氣漸生，氣血調和而癢者，此美疾也，不須服藥；若無所因，自生瘙癢者，原是惡痘，不得善成。察其情狀者，如瘙癢之時，乍作乍止，精神清爽，不自抓搔，欲人撫摩者。
白話文：
長痘瘡最忌諱的就是發癢。等到長出膿包快結痂的時候，情況非常危險。如果已經過了大半，沒有發癢，就可以預計好轉了。但如果開始發癢，吉凶就難說了，一定要看發癢的地方、原因和症狀，再施以治療方法，才能決定生死，這才算是良醫。發癢的地方，如果是手腳或者胸背，輕輕一拂就停，不讓它癢就真的不癢的，是吉兆；如果是臉上，癢得停不下來，皮膚脫落肉都乾巴巴的，就是凶兆。
發癢的原因，可能是因為吐瀉少食，脾胃虛弱，氣血不足導致的虛癢，可以用陳氏溫補的方法，就能止癢；也可能是因為接觸了穢惡之氣，引發了邪火導致的暴癢，只要用熏解的方法就能止癢；還有可能是因為痘瘡成熟了，邪氣消散，正氣漸長，氣血調和而發癢，這是好的徵兆，不用吃藥；如果沒有任何原因，自己就開始發癢，說明是惡性痘瘡，無法痊癒。觀察發癢的狀況，比如發癢的時候，一陣一陣，精神很好，自己不抓撓，反而希望別人摸摸的，都是好的徵兆。
生；若瘙癢無時，神識昏沉，胡抓亂舞，搖頭扭項者，決死，勿治。
胡三溪女，七歲出痘，初發熱，兩手如捻物狀。時喻正甫亦在，予曰：此肝病也。經云：其為病也，握，宜平其肝，以瀉青丸方去大黃加甘草、柴胡、青皮，一服而握止。予欲再進一劑，其母匡氏不喜，喻順其情呼曰：好痘勿藥。予曰：噫！凡肝病者，多水疱而作癢。吾欲止之未發之前，既不聽，七日後再議。
予但言用心守護。果至第六日夜，面瘡盡抓破矣，匡乃大哭，請予治之，喻亦嘆曰：何變之速耶？予曰：向欲預防此變，爾等不信，今何嘆惜哉？請勿憂，予能治之。乃用保元湯加防風、白芷，一服癢止，再服著痂，而瘡亦平。
白話文：
若出現發燒、兩手像捏著東西的樣子，神識昏沉、胡亂抓撓扭動的情況，預示著死亡，不可救治。
有一位叫胡三溪的七歲女孩得了天花，剛開始發燒，兩手像捏著東西的樣子。當時喻正甫也在場，我說：這是肝病。《黃帝內經》上說：這種病的症狀是手掌握拳，應當平肝，可以用瀉青丸的方子，去掉大黃，加上甘草、柴胡、青皮，服用一劑就可以止住握拳的症狀。我想再給她服用一劑，她的母親匡氏不願意，喻正甫順著她的意願說：天花好的時候不要用藥。我說：唉！凡是肝病患者，大多會出現水泡和瘙癢。我想要在發作之前就阻止，既然不聽，那麼就七天後再商量吧。
我只能叮囑家屬精心照護。果然到了第六天晚上，臉上的痘瘡都被抓破了，匡氏大哭，請求我醫治，喻正甫也嘆息著說：怎麼變化得這麼快啊？我說：我之前就想預防這種變化，你們不信，現在後悔又有什麼用呢？請不要著急，我可以治療。於是用了保元湯，加上防風、白芷，服用一劑瘙癢就止住了，再服用一劑就結痂了，痘瘡也平復了。
正面諸瘡不可傷，略傷一處便非祥，
當時即止渾無忌，破盡須教日下亡。
凡視痘瘡，以正面為主，五臟精華皆萃於面故也。身上瘡有癢者，或至抓破不能為害，惟正面瘡不可犯動。苟於眉目鼻面之間抓破一處，此肺有熱也，急用甘桔湯（七十）加牛蒡子以解之，其癢既止，乃佳兆也。若癢不止，津淫漸開，氣愈泄而癢愈急，必滿而抓破，死。
額上瘡如沸水澆，溶溶破爛不堅牢，
漸涎面頰都如是，泄盡元陽限倒頭。
凡痘瘡起發，養漿之時，額上瘡如火燒湯澆之狀，潰爛破壞，無復完膚，或兩頰之旁亦如是樣，不待抓搔而自破爛者，以漸而開沙崩之勢，莫之能御，谷焦水去，似靨非靨，陽氣脫而死。
白話文：
臉上的瘡絕對不能碰，只要輕輕一碰就凶多吉少。當時忍住就沒事，如果一直抓破就必定會死亡。
看痘瘡，要以臉部為主，因為五臟的精華都集中在臉上。身上的瘡即使很癢，抓破了也不至於致命，但臉上的瘡絕對不能碰。如果不小心抓破了眉眼鼻臉等部位，就代表肺里有热，要馬上用甘桔湯加牛蒡子來解熱。如果痒止住了，就是好兆頭。如果痒一直止不住，津液慢慢流出來，氣越來越泄，痒越來越嚴重，最後一定會抓破，然後就會死。
額頭上的瘡就像被沸水澆過一樣，爛得一塌糊塗，一點也不堅固。漸漸地，臉頰也變得一樣爛，元陽都被泄光了，最後就會倒下。
痘瘡發出來的時候，要好好養護痘漿。如果額頭上的瘡像被火燒的湯澆過一樣，潰爛破壞，沒有完好的皮膚，或者兩頰也出現這種情況，不用抓也會自己潰爛，並且像沙崩一樣，越來越嚴重，無法控制，氣血衰竭，最後像個坑一樣，沒有陽氣，就會死亡。
準頭唇上與眉心，耳畔諸瘡不可輕，
膿未得成先黑靨，莫將干較與時人。
痘瘡作漿之初，面上諸瘡未盡成膿，或鼻準頭瘡先干，如橘子色者，或眉心瘡自乾黑者，或唇上瘡自焦黑者，或兩耳上瘡自收者，或兩頰瘡如餅，中間干陷者，此名倒陷，乃死之候，不可認作正收，對人妄言。
邑庠生吳近濱二女出痘，請予調治。長女順吉，次女將養膿，面上有干靨者，犯倒陷，逆症，原無治法。乃主一方，用黃耆、人參、甘草節、當歸、赤芍藥、生地黃、金銀花、牛蒡子、連翹、麻黃（蜜酒拌炒黑）、紅花子水煎，調穿山甲末，且告之曰：此藥服後，若瘡先乾者，復起作膿，未乾者胖壯飽滿，痘空地上再出小痘，上也；痘不作膿不補空，或發癰腫，次也。否則無可為汁矣。
白話文：
鼻子、嘴唇和眉心，耳邊的瘡傷都不能輕視，膿還沒完全形成就出現黑色斑點，不要輕易跟別人比較。痘瘡剛開始發作時，臉上的瘡傷還沒完全化膿，或者鼻子尖上的瘡先乾了，像橘子顏色；或者眉心上的瘡自己乾了變黑；或者嘴唇上的瘡自己焦黑了；或者耳朵上的瘡自己收了；或者兩頰的瘡像餅一樣，中間乾癟下去，這叫做倒陷，是死亡的徵兆，不能把它當成正常收口，隨便跟別人亂說。
吳近濱家兩個女兒出痘，請我來治療。大女兒順利康復，小女兒正在化膿，臉上出現了乾黑的斑點，犯了倒陷，逆症，本來沒有治療方法。我開了一個方子，用黃芪、人參、甘草節、當歸、赤芍、生地黃、金銀花、牛蒡子、連翹、麻黃（蜜酒拌炒至黑）、紅花子水煎，調入穿山甲末，並且告訴她們：服了這個藥後，如果瘡先乾了，又重新化膿，還沒乾的瘡胖壯飽滿，痘瘡空地上再長出小痘，是好的；如果痘瘡不化膿不補空，或者發癰腫，是其次；否則就無可救藥了。
連進三服，已乾者不腫，未乾者飽膿，空中補痘不多，手足發癰，後以十全大補湯加金銀花、連翹調理而安。
蘄水邱蓮塘季子出痘，正作膿，瘙癢煩哭。亟請予往，見其面痘磊落紅綻，膿漿未熟，兩頰先干，皮肉木硬。因其珍愛，難以凶告，但曰左頰屬木肝也，肝主血藏魂；右頰屬金肺也，主氣藏魄。兩頰木硬，氣血不榮，魂魄不靖，所以煩哭也。蓮塘固請用藥，予辭不能治，欲解其毒，則中氣反傷，欲補其中，則邪火正盛，故告退。是夕加煩而死。
手足諸瘡要飽漿，充肥蒼蠟喜脾強，
淡清虛癟多灰白，縱得干收有後殃。
手足痘瘡最要膿漿飽滿，乃脾胃強，氣血足也。若灰白色，或清淡水，或虛餒鱉癟，此脾胃弱，快斑越脾湯主之（一一九）如此者，縱得收靨後，必手足腕膝及關節之處，發癰毒也。
白話文：
連續服用了三劑藥，已經乾涸的痘瘡不再腫脹，未乾涸的痘瘡也已經化膿飽滿，臉上的新痘瘡不多，手腳出現了癰腫，後來服用了「十全大補湯」加上金銀花、連翹調理，病情才穩定下來。
蘄水的邱蓮塘，他的孩子長出痘瘡，正是化膿的時候，孩子感到瘙癢煩躁，哭個不停。邱蓮塘急著請我去看診，我看到他孩子臉上的痘瘡凹凸不平，發紅發亮，膿液尚未成熟，兩頰先乾涸，皮肉僵硬。因為邱蓮塘非常疼愛這個孩子，我不忍心告訴他會發生兇險的情況，只說左臉屬木，屬肝臟，肝臟藏血，主魂；右臉屬金，屬肺臟，主氣，藏魄。兩頰僵硬，表示氣血不足，魂魄不寧，所以才會煩躁哭泣。邱蓮塘非常堅持要用藥，但我委婉地表示自己不能治療，因為如果想要解除毒氣，會損傷元氣；如果想要補益元氣，邪火會更加旺盛，因此我告辭離去。那晚，孩子的病情加劇，不幸去世。
手腳上的痘瘡一定要膿漿飽滿，這表示脾臟強健，氣血充足。如果痘瘡灰白色，或清淡水樣，或虛軟乾癟，這表示脾臟虛弱，可用「越脾湯」主治（方劑編號：18447）。如果是這樣的情況，即使痘瘡乾涸收靨，日後手腳、腕膝及關節處也必定會發作癰毒。
兩臀肩背諸瘡子，展轉揩摩最受虧，
惟有正瘡能耐久，不然黏著便無皮。
痘瘡初出起發，邪氣雖旺，正氣亦強，足以任之。至於成漿則氣血漸耗，精神漸弱，有不勝之狀，起止艱難，多喜仰臥，惟肩膊背臀之瘡，展轉摩迭最受虧苦。若痘好者，自然堅厚，耐久不破；其次則收靨稍遲，膿自潰；最可惡者，如湯火之疱，水去皮脫。又瘡自破，清水非膿，黑䵟乾焦，是不治之症。
才試漿時未飽囊，瘡頭有孔漏膿漿，
依然團聚封瘡口，泄去真津毒氣藏。
痘作膿窠之時，最要皮厚，包裹完固，若膿未成，忽然瘡頭有孔，其水漏出，或結聚成團，堆於孔外者，或水去窠空自乾黑者，俗名漏瘡，必死。若膿熟之後，窠皮亦熟，漿水拂出，因而結靨，此頭額正面之間，多有之，俗謂之堆屎收，不可以漏瘡例論，蓋痘瘡膿未成，堆屎收膿，過熟也。
白話文：
屁股、肩膀、背部的痘瘡，翻身摩擦最受損害。
只有正宗的痘瘡能夠耐久，否則黏著在一起就會破皮。
痘瘡最初發作時，邪氣雖然旺盛，正氣也強，足夠抵抗。到了形成膿包時，氣血逐漸耗損，精神逐漸衰弱，出現難以承受的症狀，起身坐下都困難，多半喜歡仰臥。只有肩膀、背部、臀部的痘瘡，翻身摩擦最受苦。如果痘瘡良好，自然會結痂，耐久不破；其次是收斂結痂較慢，膿液自行潰破；最糟糕的是像湯火燙過的泡，水去皮脫。還有痘瘡自行破潰，流出的不是膿液而是清水，黑痂乾枯，這是無法醫治的症狀。
膿包未飽滿時，痘瘡表面有孔漏出膿液，
膿液依然聚集封閉瘡口，排出毒素藏於體內。
痘瘡形成膿包時，最重要的是皮膚厚，包裹完整。如果膿液未形成，痘瘡表面突然出現小孔，膿水流出，或聚集成團堆積在孔外，或水去皮破自行乾枯變黑，俗稱漏瘡，必死。如果膿液成熟後，膿包的皮膚也成熟了，膿水流出來，因此結痂。這種狀況多發生在額頭和臉部，俗稱堆屎收，不能以漏瘡來論斷，因為痘瘡膿液未形成時，堆屎收乾膿過熟了。
遍身瘡痘作膿窠，涕唾稠黏咯吐多，
強忍直當收靨後，自然毒解得平和。
痘瘡者，每至作膿窠之時，咯唾痰涎稠黏膿結，或有膿血夾雜者，咽喉不利，飲食亦少，此肺受火邪，津液不足，故多黏痰。喉舌牙齒之間，瘡潰血出，惟用甘桔湯（七）加牛蒡子、天花粉清肺化痰，利咽膈。直待收靨之後，自然和平，不可妄用大涼之劑。
瘡痘膿漿賴血成，幾何津液受熏蒸，
舍空血耗神明亂，睡里呢喃喚不醒。
痘內之膿，皆身中之血熏蒸而成，瘡痘稠密，膿血周遍，津液消耗。心主血，血虛則舍空，故心熱者，虛煩不得眠，酸棗仁湯主之（一二一）；心虛者喜睡，夢中呢喃如與人言，多怪誕之事，喚之不醒，安神丸主之（四十七），若昏悶甚者，先以龍腦膏（一○五）開其心竅，後以安神丸（四十七），人參麥門冬湯送下。
白話文：
全身長滿膿瘡，流出濃稠的鼻涕和痰液。
忍耐，等到膿瘡收斂後，毒性自然會消除，身體就會恢復平衡。
痘瘡患者，每當膿瘡形成時，會咳出濃稠黏結的痰液，甚至帶有膿血，咽喉不適，飲食減少。這是肺部受熱邪侵襲，津液不足所致，因此痰液黏稠。喉嚨、舌頭和牙齒之間，瘡潰而出血。此時應使用甘桔湯（七），加入牛蒡子、天花粉，以清肺化痰，緩解咽喉不適。等到膿瘡收斂後，身體自然會恢復平衡，不可輕易使用寒涼藥物。
痘瘡膿液仰賴血液形成。津液被蒸發耗盡，
心神失守，空虛耗竭。夢中呢喃，喚之不醒。
痘瘡中的膿液，都是身體中的血液被蒸發形成的。瘡痘密集，膿血遍佈，津液消耗殆盡。心臟主血，血虛則心空，因此心熱者會虛煩失眠，可以使用酸棗仁湯（一二一）治療。心虛者喜歡睡覺，夢中呢喃如與人交談，多有怪異之事，喚之不醒。可以使用安神丸（四十七）治療。如果昏迷嚴重，先用龍腦膏（一○五）開通心竅，再用安神丸（四十七）和人參麥門冬湯（二四五九）灌服。
蘄水徐桂山子文禎，年十七出痘，請予調治，至膿成將靨時，忽發狂，妄語、起舞，或毆人罵人，皆平日仇恨者，一身之瘡盡迸破，父母恐有魘咒，亟延田巫禳之。田盡其術，病者不少寧，乃問予。予曰：信巫不信醫，待巫無驗，吾方治之，田亦自知非魘，乃告予曰：請用藥勿相拘也。予用安神丸一百粒，作二次服，良久始省，問其所為夢也。
起發成膿未失期，渴而飲水不須疑，
氣虧血少無津液，潤燥生津法更奇。
痘瘡之出，全資血氣之養，以致成就，今痘出太密，取用過多，氣不期而自虧，血不期而自少，故津液不足，咽乾膈焦而渴也。法宜養氣生血，益津潤燥，人參麥冬散（二十二）、葛根解毒湯（二十）主之，切不可以冷水、西瓜、紅柿、梨、蔗、菱、藕生冷之物及寒涼之藥，損其胃氣，則津液不生，煩渴不止，而變生焉。
白話文：
徐桂山十七岁长痘，请医生治疗，脓包将要结痂时，突然发狂，胡言乱语，跳舞，殴打辱骂人，都是平时仇恨的人。全身的痘疮都破裂，父母担心是魇咒，急忙请来田巫驱邪。田巫尽力施法，病人不见好转，于是询问医生。医生说：“相信巫师不相信医生，等巫师没有效果，我再治疗。”田巫也意识到这不是魇咒，便对医生说：“请用药，不要拘泥于形式。”医生用安神丸一百粒，分两次服用，过了很久，病人才清醒，问他梦到了什么。
痘疮发作成脓，没有延误时机，口渴喝水，不必怀疑。
气虚血少，津液不足，润燥生津的方法更奇特。
痘疮的出现，完全依靠血气的滋养，才能成熟。现在痘疮太多，取用的血气过多，气虚血少，所以津液不足，咽喉干燥，感到口渴。应该用养气生血、滋阴润燥的药，人参麦冬散（二十二）、葛根解毒汤（二十）主治。绝对不能用冷水、西瓜、红柿、梨、蔗、菱、藕等生冷食物，以及寒凉的药，损伤胃气，则津液不能生成，口渴不止，反而会引起变化。
麻城鄒漬溪子出痘，至養膿時大渴不止，予議用人參麥門冬散，傅醫即依本方修合，予謂曰：此乃瘡出太甚，津液不足之症，白朮燥津液，茯苓滲津液，皆所禁也。予借古方而行己意，教以本方去白朮、升麻，加生地黃、天花粉、知母、淡竹葉，一服渴止。
邑孝廉萬賓蘭子出痘，至養膿時大渴不止，予用人參麥門冬散，去白朮、升麻，加生地黃、天花粉作大劑代湯飲之，一服渴止。
白話文：
麻城鄒漬溪的兒子出痘，到了化膿階段，口渴得厲害，我認為應該用人參麥門冬散。醫生依方抓藥，我告訴他：這是瘡毒太盛，津液不足引起的，白朮燥津液，茯苓滲津液，都不適合。我借用古方，按自己的想法，教他用這個方子去掉白朮、升麻，加入生地黃、天花粉、知母、淡竹葉，一劑藥就止渴了。
縣裡孝廉萬賓蘭的兒子出痘，到了化膿階段也口渴得厲害，我用人參麥門冬散，去掉白朮、升麻，加入生地黃、天花粉，加大劑量當湯喝，一劑藥就止渴了。
膿窠已作中無毒，腹痛多因燥屎攻，
若是便清曾受冷，好將湯散急溫中。
痘瘡初出腹痛者，毒在裡也。桂枝大黃湯（二十九）。起發不透，腹痛者，陷伏也，三乙承氣湯（三十）、宣風散（九十二）。作膿腹痛者，毒已出，又無陷伏，其人不大便者，必燥屎也；當歸丸（一百）膽導法（五十四）以通之。便清者，必受冷也，急與理中湯（三十四）加肉桂，或黃耆建中湯（三十一）加木香主之。
表裡無邪一向安，忽然腹痛又加煩，
白話文：
膿包已經形成，裡面沒有毒，腹痛多半是因為燥屎攻襲。
如果大便稀薄，曾經受過寒涼，要趕快用湯散溫暖中焦。
痘瘡初發就腹痛，毒氣還在裡面。起發不順暢，腹痛，屬於毒氣陷伏，可以用三乙承氣湯或宣風散。膿包已經形成，腹痛，毒氣已經排出，也沒有陷伏，患者沒有排便，一定是燥屎。可以用當歸丸或膽導法通便。如果大便稀薄，一定是受寒，要趕快服用理中湯加肉桂，或黃耆建中湯加木香治療。
表裡沒有邪氣，一直很安穩，突然腹痛又伴隨煩躁，
痘瘡色變成灰木，此候曾因飽食干。
痘瘡其出已盡，其發已透，其膿已成，表無邪也。能食，小便清，大便潤，里無邪也。一向平安。忽然腹脹作痛，煩躁喘促，痘瘡色變如灰木之狀，此必傷食得之，先以丁香脾積丸（三十三），原物湯下，去其宿食；後以人參白朮散（二十三）去葛根加青皮、橘皮，與養胃丸（一○六）相間調之。
蘄水李宅一女出痘，至膿成將靨時，忽腹脹且痛，氣喘呻吟，請予治之，予視其病，瘡既胖壯，膿又飽滿，診其脈弦滑，予曰此非痘毒，乃傷食也。因問曾食雞肉糯米飯。予曰：急下之。女之祖知醫，乃曰：痘瘡首尾不可下，恐虛其里，不靨也。予曰：病不執方，藥貴對症，有是病則投是藥，下之無妨。遂以原物作湯吞丁香脾積丸，得利而安。
白話文：
痘瘡的顏色變成了灰白色，這是因為之前吃得太飽。
痘瘡已經出齊，發作已經透發，膿液已經形成，表面沒有邪氣。能吃東西，小便清澈，大便通暢，裡面沒有邪氣。一直平安無事。突然腹脹疼痛，煩躁喘促，痘瘡的顏色變成灰白色，這一定是因為飲食不節制而導致的。先用丁香脾積丸（三十三）和原物湯服用，以去除積食；然後用人參白朮散（二十三）、去除葛根，加入青皮、橘皮，與養胃丸（一○六）交替服用。
蘄水李宅的一位小姐出痘，等到膿液形成將要痊癒的時候，突然腹脹疼痛，氣喘呻吟，請我給她治病。我診視了她的病情，痘瘡又大又壯，膿液也很飽滿，診其脈象弦滑，我說這不是痘毒，而是因為飲食不節制。因此問她是否吃了雞肉糯米飯。我說：趕快用瀉藥。這位小姐的祖父懂得醫術，於是說：痘瘡的開始和結束時都不能用瀉藥，恐怕會損傷內臟，無法痊癒。我說：治病不能死守方劑，用藥要對症，有這種病症就用這種藥，用瀉藥沒有妨礙。於是用原物作湯，讓她服用了丁香脾積丸，瀉下後就安好了。
英山金宅一子出痘，成膿時忽腹脹作痛，氣喘煩悶，延予視之，其痘光壯飽滿，非毒也，必曾傷食。問之果因麵食過飽，乃用原物湯送下丁香脾積丸得利，病稍定，再用錢氏異功散加青皮、山楂，一服而愈。
未得成膿先潰爛，此候得之輕發散，
除非脾胃本來強，曾見幾人成倒陷。
夫痘瘡膿熟潰爛者，常候也。若未成膿，先即潰者，此名斑爛。斑爛之由，病當發散而不發散，則毒氣閉塞，喘促悶亂；不當發散而誤發散，則熱毒隨陽氣暴出，遍身皮肉潰爛，此不善發表之過，治之宜調脾進食，令大便得所，安養榮衛，生肌解毒，解之不至於冷，調養不至於熱，方為良法，宜十全大補湯（三十八），去桂加防風、荊芥穗，多服佳。大便秘，以膽導法（五十一）潤之。
白話文：
英山金宅有個孩子出痘，痘成膿時突然肚子脹痛、呼吸急促，感到煩悶，我前去查看，發現他的痘疹光亮飽滿，並非毒性所致，一定是吃壞肚子了。詢問後果然是因為吃太多麵食，便用原物湯送下丁香脾積丸，孩子很快好轉，病情稍稍穩定後，再用錢氏異功散加入青皮、山楂，一服藥便痊癒。
有些孩子還沒長成膿就潰爛了，這種情況應該要輕輕發散，除非脾胃本來就很強健，否則很少有人能順利痊癒。
痘瘡一般來說會長成膿再潰爛，這是正常的現象。如果還沒長成膿就先潰爛，叫做斑爛。斑爛的原因是，本來應該發散卻沒有發散，導致毒氣閉塞，呼吸急促、頭昏腦脹；或者是不應該發散卻誤發散，導致熱毒隨著陽氣暴發，全身皮肉潰爛。這都是因為發散不當造成的。治療斑爛應該調養脾胃，讓排便順暢，安養氣血，生肌解毒。解毒不能過於寒涼，調養也不能過於溫熱，才是最佳方法。可以用十全大補湯去掉桂枝，加入防風、荊芥穗，多服用幾劑。如果大便秘結，可以用膽導法潤腸通便。
膿水不幹，以敗草散（八十）襯之，斑爛作膿痛甚者，以天水散（九十四）和百花膏（九十八）塗之。又有發表過甚，外為斑爛而內虛，陽氣不守，臟腑自利，此又急當救里解表，陳氏木香散主之（二十五），厥陰者，異功散（二十六）。
邑丞雷省齋次孫五歲出痘，延予四子邦治視之，此孫嘗拜醫萬世喬為恩父，世喬恃熟，專恣無忌，邦治用藥，必力阻之。其孫衣以厚綿，圍以厚被，日夜向火，任其飲酒，未七日而靨。
予聞日期未足，其收太急，親往視之，見其自面至腰，潰爛平塌，無作痂者，乃告曰：此非正收，是倒靨也，亟用托裡解毒之藥，減去衣被，再勿近火飲酒，可保無事，因立一方，以黃耆、白芷排膿托裡，防風、蟬蛻以疏表，青皮、桔梗以疏里，牛蒡子、甘草以解毒，只一服而潰瘡腹脹，大便膿涎，此毒氣中外無留矣。予辭歸，又告曰：勿再服藥，恐生他病也。
白話文：
膿水一直流不乾，可以用敗草散來敷在患處。如果傷口潰爛化膿，疼痛非常嚴重，就用天水散和百花膏一起塗抹。如果發燒過度，皮膚出現潰爛，而內部虛弱，陽氣無法守住，臟腑功能衰弱，這時就要急救內部，解表散熱，可以用陳氏木香散治療，如果是厥陰症，就用異功散。
縣丞雷省齋的孫子五歲出痘，請我的兒子邦治去看。這個孫子曾經拜萬世喬為恩師，世喬自恃熟識，隨意妄為，邦治用藥，就一定要極力阻止他。那個孫子穿著厚厚的棉衣，蓋著厚厚的被子，日夜靠近火堆，還任由他喝酒，不到七天就出痘。
我聽說出痘的日期還不夠，他收痘收得太快，就親自去看，看到他從臉到腰，都潰爛平坦，沒有結痂，就告訴他說：「這不是正常的收痘，這是倒靨，要趕快用托裡解毒的藥物，減少衣被，不要再靠近火堆喝酒，就可以保證平安。」於是立刻開了一張方子，用黃耆、白芷排膿托裡，防風、蟬蛻疏散表邪，青皮、桔梗疏通內部，牛蒡子、甘草解毒，只吃了一劑，潰爛的瘡口就開始排膿，肚子脹痛，大便裡有膿液，這毒氣已經沒有留在身體裡了。我告別離開，又提醒他說：「不要再吃藥了，可能會引發其他疾病。」
痘瘡磊落本無多，到得成膿不結窠，
不是脾虛常食少，定知陷伏認差訛。
曾見痘瘡初出磊落，起發亦透，只待結膿窠之時卻不作膿，往往變為壞症者，或因其人不能食，脾胃虛，又自利不知調理者，或出未勻，發未透，毒氣陷伏，妄談稀疏者，此皆人事之不修，非干時毒而然也。
失聲四症要端詳，肺濁心微聲不揚，
哭語無聞因腎怯，啞嗄不出是咽傷。
失聲之症，痘瘡所忌，當於養膿收靨時候之，有吉有凶，不可一概作凶斷也。此有四症：如聲濁不清響者，此火毒上熏，肺先受之。肺主五聲，肺熱則脹，孔竅閉塞，命書云：金空則鳴，金實無聲是也，甘桔清金散主之（七，附方）；如聲小氣短，近聽則聞者，此心火太亢，血槁氣消，故雖有聲而不遠揚。叔和云聲言爽氣清是也，導赤通氣湯（三十五，附方）。
白話文：
失聲是痘瘡的忌症，在養膿收斂瘡口時，會出現吉凶不同的情況，不能一概論斷為凶兆。失聲有四種症狀：
- 聲音渾濁不清響亮：這是由於火毒上攻肺部所致。肺主五聲，肺熱則肺部脹大，孔竅閉塞，古籍記載：“金空則鳴，金實無聲”，可以使用甘桔清金散治療。
- 聲音小而氣短，近距離才能聽到：這是由於心火過旺，導致血液乾枯氣血不足，所以聲音雖然有，卻傳不遠。可以使用導赤通氣湯治療。
此上二症可治。若啼哭無聲，而見其淚出，語言無聲而見其口動者，腎敗也；其聲啞嗄如破、如硬者，此喉潰爛也。此上二症不治。
予長子邦忠婦李氏，年十八歲出痘，至成膿時經水忽行，所下血塊且多。吾妻錢氏以告，未逾日，婦猝失聲，問之但搖頭垂淚，自知必死，家人懼甚，予思痘瘡變黑歸腎，宜有猝失聲之症，今痘已成膿，飽滿紅潤，何以有是逆症也。沉吟良久，亟呼邦忠曰：勿亂，吾得之矣。
內經云：婦人重身九月而啞者，少陰之脈不榮於舌也，夫少陰者，心也。心主生血，諸瘡皆屬於心，瘡毒之火內起於心，迫血下行，故經血來也。舌者心之苗，血去則心血虛，不能上榮於舌，故舌萎縮而猝失聲不能言也。乃以生血散去五味子，加當歸身、生地黃服之，良頃之，愈。
白話文：
上面兩種情況可以治療。如果哭泣沒有聲音，卻能看見眼淚流出，說話沒有聲音卻能看見嘴巴在動，這是腎臟衰敗；如果聲音嘶啞沙啞，像是破裂的聲音，像是硬物摩擦的聲音，這是喉嚨潰爛。這兩種情況無法治療。
我長子邦忠的妻子李氏，十八歲時出痘，痘瘡長成膿時，月經突然來潮，流出的血塊很多。我妻子錢氏告訴我，不到一天，李氏突然失聲，問她，她只搖頭流淚，自己也知道必死無疑，家人非常害怕。我想，痘瘡變黑歸屬於腎臟，應該會有突然失聲的症狀，現在痘瘡已經長成膿，飽滿紅潤，為什麼會出現這種逆症呢？我沉思很久，急忙叫邦忠說：「不要慌張，我已經找到方法了。」
《內經》說：婦人懷孕九個月而失聲者，是因為少陰之脈不能滋養舌頭，少陰之脈就是心臟。心臟主生血，所有瘡傷都屬於心臟，瘡毒的熱氣從心臟發起，逼迫血液向下運行，所以月經才會來潮。舌頭是心臟的苗芽，血液流失，心臟的血液就會虛弱，不能上行滋養舌頭，所以舌頭萎縮，突然失聲，不能說話。於是用生血散去五味子，加上當歸身、生地黃服用，一會兒就痊癒了。
後以十全大補湯，加麥門冬調理而起。
蘄水肖家一子，三歲出痘，請吾長子邦忠治，將靨時忽然失聲，邦忠以問予，予乃示以四症。忠曰：啼哭有聲，但言語重濁不清響也。予曰：此肺熱也，教以甘桔清金散，服之而安。
寒戰咬牙雖不祥，養膿結靨更宜防，
能將形症分凶吉，可許嬰童司命長。
痘瘡所忌者，寒戰咬牙二症也。單見且凶，況雙見乎？養膿結靨之時，尤不可見，然亦有凶有吉，不可不辨也。如掀腫紅紫，大小便秘，煩渴飲水，此表裡俱實之症，戰者瘡痛而振搖也。咬牙者，忍痛而咬其牙也，乍作乍止宜四順清涼飲（二十七），加連翹、木通、金銀花主之。
白話文：
後來使用十全大補湯，並加入麥門冬作為調理，才讓病人好轉。
安徽省蘄水的肖家有一個小孩，三歲時出痘疹，請我長子邦忠醫治，將要結痂時突然失聲，邦忠向我徵詢，我於是告訴他四種症狀。忠說：啼哭有聲音，但說話時聲音沉重而不清晰。我說：這是肺部有熱，教他用甘桔【清金散】，服用了後就安穩了。
發冷戰慄、咬牙切齒雖然不吉利，更要注意防止養膿結痂，
能夠分辨這些症狀的吉凶，就能讓嬰兒長壽。
出痘疹時最怕出現發冷戰慄、咬牙切齒這兩種症狀，單獨出現就已經不吉利了，更何況同時出現呢？養膿結痂時，更不該出現這兩種症狀，但這兩種症狀也有吉凶之分，不可不辨。例如腫脹發紅發紫、大小便不通、煩渴喝水，這是內外都實熱的症狀，發冷戰慄是因為痘瘡疼痛而震動。咬牙切齒是因為忍著疼痛而咬緊牙關，時發時止的，宜用【四順清涼飲】（第二十七條），再加入連翹、【木通】、金銀花來治療。
如青乾黑陷，大小便不通，煩躁大渴不止者，此純陽無陰之症，宜防風通聖散（四）合棗變百祥丸主之（一二六），若腹脹氣喘，譫妄足冷者，倒陷也，不治。
如潰爛灰白，泄瀉不止者，此純陰無陽之症，宜陳氏木香散（二十五）、異功散（二十六）主之，若瘙癢悶亂，腹脹氣喘，足冷者，倒陷也，不治。
邑人胡玉峰子，出痘甚密，請予調治。予曰：此兒脾胃素弱，當用補胃之劑，便氣血旺而痘易成就也。玉峰不聽，至成膿後過期不靨，遍身潰爛，寒戰咬牙，失聲悉具。玉峰恐不祥，三倩匠合木而吾三逐之。玉峰問故，予曰：戰者，變身潰瘡，坐臥艱難，不能自任，非鼓頷寒戰也。
白話文：
如果患者面色青黑、身體乾燥、大小便不通、煩躁不安、口渴難忍，這是純陽無陰的症狀，應該用防風通聖散和棗變百祥丸治療。如果患者腹部脹滿、呼吸困難、神志不清、腳冷，這是倒陷的表現，無法治療。
如果患者潰爛處呈現灰白色、腹瀉不止，這是純陰無陽的症狀，應該用陳氏木香散或異功散治療。如果患者瘙癢難耐、心煩意亂、腹部脹滿、呼吸困難、腳冷，這是倒陷的表現，無法治療。
胡玉峰的兒子長了很多密密的痘疹，請我治療。我說，這孩子脾胃虛弱，應該用補胃的藥物，這樣氣血就會旺盛，痘疹更容易成熟。玉峰不聽，等到痘疹化膿後才來找我，結果痘疹過期不消，全身潰爛，發冷、咬牙、失聲，各種症狀齊全。玉峰擔心不吉，就找來三個木匠，要合棺材把我趕走。玉峰問我為什麼要這樣做，我說，他兒子這是全身潰爛，坐立難安，無法自理，不是普通的發冷打寒戰。
咬牙者，齦瘡相癢相戛而鳴，非神昏鬥齒也。失聲者，欲得肉食，公不與，日夜啼哭得之，非咽爛嗆水也。公不用吾言，以致此極，若肯進補脾之藥，則即靨矣。乃從吾言，予用調元湯加防風、白芷，暗入熟附子一片，連進三劑而安。
咳逆原知有幾般，此名惡候古今傳，
若逢嘔噦須同論，莫作尋常小病看。
咳逆嘔噦，三者皆惡候也。諸病深者，不宜有此，況痘疹乎？咳逆者如噎食噫氣之狀，俗呼吃逆者，是也。咳逆之聲小且短，其氣似入而非入；嘔噦之聲大且長，其氣似出而非出。嘔者聲清，噦者聲濁，皆有聲無物也。大抵諸病之症，曰火、曰痰、曰虛，惟痘瘡專主火、主虛也。
白話文：
牙齒咬得緊，牙齦會癢、互相碰撞發出聲音，這不是神志不清、牙齒打架造成的。失聲的人，是因為想吃肉，但別人不給他，他日夜哭喊才導致的，這不是因為喉嚨爛了，嗆到水。你不用我的話，才會導致如此嚴重。如果你肯服用補脾的藥物，病症就會馬上好轉。他聽從了我的建議，我就用調元湯，加入防風、白芷，暗中放進熟附子一片，連續服用三劑後就好了。
咳嗽逆氣，原本就分很多種類，這種狀況叫做惡候，古今都有記載。
如果遇到嘔吐反胃，也要一起討論，不要把它當成普通的小病來看待。
咳嗽逆氣、嘔吐反胃，這三種都是惡候。很多病症如果很嚴重，就不應該出現這些症狀，何況是出痘疹呢？咳嗽逆氣就像噎住食物、打嗝一樣，俗稱吃逆，就是這樣。咳嗽逆氣的聲音很小很短，氣息好像要進去，但又沒進去；嘔吐反胃的聲音很大很長，氣息好像要出來，但又沒出來。嘔吐的聲音清亮，反胃的聲音濁沉，都是有聲音沒有東西。大多數病症，都歸類為火、痰、虛，痘瘡只專主火、主虛。
經曰：木陳者，葉必落；弦絕者，聲必嘶；病深者，聲必噦。由此觀之，其為死症明矣。
邑庠生餘光庭十九歲出痘，延予與韓鳳岐治之。十日後膿成將靨，忽作咳逆，診其脈促而代，予謂韓曰：咳逆者，惡症也；促代者，怪脈也。痘瘡順症，飽滿明潤，何以得此脈症也。韓亦憂疑。予思咳逆三症：一曰胃寒，二曰水逆，三曰胃敗，皆不相干。經曰：諸氣逆沖皆屬於火。
此火氣炎上之象，乃問其大便何如？曰：自出痘到今，七日未更衣。予曰：燥屎壅塞，下竅不通，毒火炎上，出於上竅，故咳逆也。促代之脈，得之咳逆，氣逆脈亦逆也。又取豬胞導之，取下燥屎，咳逆即止，而脈亦調勻也，隨起。
白話文：
古書說：樹木老了，葉子必然會掉落；琴弦斷了，聲音必然會嘶啞；疾病嚴重了，聲音必然會嘶啞。從這些現象來看，病入膏肓，死期將至，是顯而易見的。
我曾經治療一位名叫餘光庭的年輕人，他十九歲時患了天花，請我和韓鳳岐一起醫治。十天後，痘瘡化膿，眼看就要結痂了，突然開始咳嗽、嘔逆，我診脈發現脈象急促而代脈，便對韓鳳岐說：咳嗽嘔逆是惡兆，急促代脈是怪異的脈象。天花按常理來說，應該痘瘡飽滿光潤，怎麼會出現這種脈象呢？韓鳳岐也感到憂心忡忡。我想了想，咳嗽嘔逆有三個原因：一是胃寒，二是水逆，三是胃敗，但這三種原因都不符合他的情况。古書說：所有氣逆上衝都屬於火。
這顯然是火氣上炎的徵兆，於是問他大便情况如何？他說：從出痘至今，已經七天沒有排便了。我說：乾燥的糞便堵塞在腸道，下焦不通暢，毒火上炎，從上焦發作，所以才會咳嗽嘔逆。急促代脈是因咳嗽嘔逆而導致，氣逆脈也逆了。於是，我用豬膀胱導泄，幫助他排出乾燥的糞便，咳嗽嘔逆立刻停止，脈象也恢復正常，病患隨即康復。
痘瘡正色喜紅鮮，到得膿成又不然，
曰白曰蒼皆正色，若猶紅嫩轉成愆。
邵堯夫曰：東赤，南白，西黃，北黑，此正色也。驗之於曉午暮夜之時見之矣。此一陽之氣色，色之遞變也。故東赤者，乃一陽發生之氣，如木之始萌也。遞而變南白者，乃長養之氣，如火之大明也。謂之白者，非素白之白，乃潔白之白也。遞而變西黃者，乃收斂之氣，如金之從革也，遞而變北黑者，乃閉藏之氣，如水之潛伏也。
若痘瘡初出一點血，東赤也。血化為水，南白也。水化為膿：西黃也。膿干為痂，北黑也。亦一陽之氣色，色遞變，皆正色也。假如痘瘡膿成將靨之時，猶帶紅鮮之色，反為逆症，故以為灰白蒼蠟為得秋冬正氣也。
白話文：
痘瘡正色喜紅鮮，到得膿成又不然，
痘瘡的正常顏色應該鮮紅明亮，等到化膿後就不一樣了。
曰白曰蒼皆正色，若猶紅嫩轉成愆。
白色或蒼白色都是正常的顏色，如果痘瘡仍然紅潤嫩滑，反而是一種不好的徵兆。
邵堯夫曰：東赤，南白，西黃，北黑，此正色也。驗之於曉午暮夜之時見之矣。此一陽之氣色，色之遞變也。故東赤者，乃一陽發生之氣，如木之始萌也。遞而變南白者，乃長養之氣，如火之大明也。謂之白者，非素白之白，乃潔白之白也。遞而變西黃者，乃收斂之氣，如金之從革也，遞而變北黑者，乃閉藏之氣，如水之潛伏也。
邵堯夫說：東方為赤，南方為白，西方為黃，北方為黑，這些都是正常的顏色。從早晨、中午、傍晚、夜晚就可以觀察到這些顏色。這是陽氣的變化，色澤也隨之變化。因此東方為赤，代表著陽氣的開始，如同樹木開始發芽；接著轉為南方白色，代表著生長和滋養，如同火焰明亮；所謂的白色，不是單純的白色，而是潔白；接著轉為西方黃色，代表著收斂和成熟，如同金屬的變化；最後轉為北方黑色，代表著閉藏和潛伏，如同水藏於地下。
若痘瘡初出一點血，東赤也。血化為水，南白也。水化為膿：西黃也。膿干為痂，北黑也。亦一陽之氣色，色遞變，皆正色也。假如痘瘡膿成將靨之時，猶帶紅嫩之色，反為逆症，故以為灰白蒼蠟為得秋冬正氣也。
如果痘瘡剛開始出現一點血，那是東方的紅色。血化為水，那是南方的白色。水化為膿，那是西方的黃色。膿乾結成痂，那是北方的黑色。這也是陽氣的變化，色澤也隨之變化，都是正常的顏色。假設痘瘡化膿將要結痂時，仍然帶有紅潤嫩滑的顏色，反而是一種逆反的病症，因此認為灰白色或蠟黃色才是符合秋冬季節陽氣的顏色。
蘄水徐淑道，十三歲出痘，請先君菊軒醫治，一日歸家而嘆。全問曰：有何事？先君曰：蘄水徐生出痘，父喪母寡，今不可治矣。全問其症，先君曰：痘已成膿，只待收靨，今變黑歸腎，故不可治。全曰：全能治之。乃往視之，見其痘磊落，膿漿飽滿，神識清爽，語言清亮，自告予曰：先生救我。
問其大便，五日未通。全告先君曰：此痘正宜收靨，裡實熱蒸，故潰爛也。其色蒼黑，亦正色也，但解其里即靨矣。先君問以何方？全曰：四順清涼飲與之。一服，下燥屎二十餘枚，痘隨收靨而安。先君問全曰：汝未習醫何以知其變色為正氣色，非歸腎也？全曰：此在邵子皇極經世中，乃誦其東赤、南白、西黃、北黑之言，而詳解之。先君喜曰：汝以儒為醫矣。
白話文：
蘄水地方的徐淑道，十三歲時出天花，請我的父親菊軒治療，他一天回家時嘆了口氣。我問道：「有什麼事情？」父親說：「蘄水的徐生得了天花，父親去世母親孤苦伶仃，現在不能治療了。」我又問是什麼症狀，父親說：「天花已經化膿，只等收口，現在變黑歸屬腎臟，所以不能治療。」我說：「我能治療。」於是我前去查看，看到他痘瘡密佈，膿液飽滿，神志清楚，語言清晰，他告訴我：「先生救救我。」
我問他最近的排便情況，他回答說五天沒有排便。我告訴父親說：「這個天花正好收口的時候，但體內有熱蒸發，所以化膿潰爛。天花變成蒼黑色，也是正確的顏色，只要解決體內熱氣，天花就會收口結痂。」父親問我用什麼方子？我說：「四順清涼飲。」給他服下一劑，排出了二十多枚乾硬糞便，天花隨即收口好了。父親問我：「你還沒學醫，怎麼知道變色是正氣的顏色，而不是歸屬腎臟？」我說：「這是根據邵雍《皇極經世》中的『東赤、南白、西黃、北黑』的理論，我對它進行了詳細解讀。」父親很高興地說：「你用儒家學說來治病了。」
邑人汪汝愚，乃大賓次子，大川之侄也，大賓早被雷厄。有三子，長子幼子皆死於痘。汝愚痘將靨，灰白潰爛，神昏不醒，大川亟請予往，謂此侄之病，與前相似，幸而得生，吾弟有後，但恐不可治也。予視之曰：無傷，不必服藥，但與公同守三日，收靨也。川問曰：若不服藥，何以能痊？予曰：瘡白者，乃熱太過而白，如果熟潰爛之狀，非虛也。
神昏者乃邪盡正回，否極泰來之兆，非昏瞀也，再待三日則正氣復而病痊矣，果然。
白話文：
城裡住著一位名叫汪汝愚的人，他是大賓的次子，也是大川的侄子。大賓早年不幸被雷擊而亡，留下三個兒子，長子和幼子都死於天花。汝愚也得了天花，痘瘡開始結痂，灰白色且潰爛，神智昏迷不醒。大川非常着急，趕緊請我去看病，說汝愚的病症跟以前兩個兒子的一樣，幸好他們都活了下來，希望弟弟能留下後代，但他也擔心這次可能治不好。
我看了之後說：「不用擔心，不用吃藥，只要你們父子一起守着，等三天的時間，痘瘡就會結痂痊癒。」大川問：「不吃藥怎麼能治好呢？」我說：「瘡口發白是因為熱氣太盛，如果瘡口已經熟透並潰爛，就不是虛弱之症。
神智昏迷是邪氣盡去，正氣回升，否極泰來的好兆頭，並不是昏迷不醒，再等三天，正氣就會恢復，病就會痊癒了。」果然，正如我所說，汝愚在三天後就恢復了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