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痘疹心法》~ 卷之十三 (1)
卷之十三 (1)
1. 發熱症治歌括
凡一十九首。
痘疹發熱似傷寒，症治分門不一般，
疏解透肌斑毒出，陰陽和暢少留連。
傷風寒，腠理閉密，陽氣拂鬱而發熱，其症惡寒畏人，怕露頭面，以溫熱之劑發之，邪氣去，陽氣舒暢，汗出而解，再不傳入於裡，為痞滿燥實也。痘疹毒發於里，陽氣熏蒸而熱，其症惡熱，喜露頭面，以溫涼之劑解之，使榮衛疏通，陰陽和鬯，毒由筋骨臟腑而達於肌肉皮毛，漸化而解之，不留連郁遏於裡也。
邑令公云閣朱公，子九歲，庚申三月發熱嘔吐，召全視之。全曰：痘也。公曰：不然，昔在蜀已出過，痘跡固在。全曰：此水痘瘢跡，非正痘瘢也。公又堅執為傷食。全辨之曰：痘疹發熱，與傷寒、傷食相似，傷寒發熱則面紅，手足微溫；傷食則面黃白，手足壯熱；痘疹發熱，男則面黃體涼，女則面赤腮燥，其足俱涼。
白話文：
痘疹發熱似傷寒，症治分門不一般，
痘疹發熱的症狀很像傷寒，但治療的方法卻完全不同。
疏解透肌斑毒出，陰陽和暢少留連。
治療痘疹的方法是疏通經絡，將毒氣從肌肉中排出，讓陰陽調和，毒氣就不會在體內停留太久。
傷風寒，腠理閉密，陽氣拂鬱而發熱，其症惡寒畏人，怕露頭面，以溫熱之劑發之，邪氣去，陽氣舒暢，汗出而解，再不傳入於裡，為痞滿燥實也。痘疹毒發於裏，陽氣燻蒸而熱，其症惡熱，喜露頭面，以溫涼之劑解之，使榮衛疏通，陰陽和鬯，毒由筋骨臟腑而達於肌肉皮毛，漸化而解之，不留連鬱遏於裡也。
傷風寒是風寒之邪閉塞肌膚，使陽氣鬱滯而發熱。症狀是怕冷、怕見人，不敢露頭露面。可以用溫熱的藥物發散風寒，驅邪氣，讓陽氣運行通暢，發出汗來就能解熱。如果不及時治療，邪氣就會傳入體內，形成痞滿和乾燥的實證。痘疹的毒氣發作於體內，陽氣蒸騰而發熱。症狀是怕熱，喜歡露頭露面。可以用溫涼的藥物治療，疏通榮衛經絡，調和陰陽，讓毒氣從筋骨臟腑透發到肌肉皮毛，逐漸化解，不至於在體內鬱結停留。
邑令公雲閣朱公，子九歲，庚申三月發熱嘔吐，召全視之。全曰：痘也。公曰：不然，昔在蜀已出過，痘跡固在。全曰：此水痘瘢跡，非正痘瘢也。公又堅執為傷食。全辨之曰：痘疹發熱，與傷寒、傷食相似，傷寒發熱則面紅，手足微溫；傷食則面黃白，手足壯熱；痘疹發熱，男則面黃體涼，女則面赤腮燥，其足俱涼。
邑令朱大人說，他家九歲的兒子發熱嘔吐，請全某人去看。全某人說：這是痘疹。朱大人說：不對，我兒子以前在四川已經出過痘疹了，痘疤還在。全某人說：那是水痘的疤痕，不是真正的痘疹疤痕。朱大人又堅持認為是傷食。全某人解釋說：痘疹發熱的症狀跟傷寒、傷食很像，但傷寒發熱時面色發紅，手足微溫；傷食發熱時面色發黃發白，手足發熱明顯；痘疹發熱時，男孩子面色發黃，體質偏涼；女孩子面色發紅，腮部發熱，而且手腳都比較涼。
今公子身熱面黃足涼，乃痘疹也，經云：痘乃胎毒，五臟各具一症，發熱呵欠、驚悸，心也；項急頓悶，肝也；咳嗽噴嚏，肺也；吐瀉昏睡，脾也；耳涼骩涼足涼，腎也。以此論之，乃痘症，非傷食也。公又曰：未見五臟諸症，只嘔吐足涼，恐非痘也。全曰：公子脾胃素弱，痘毒乘虛，故發在脾，但見嘔吐一症，熱才三日，姑俟明旦再議。
次日以燈視之，皮下隱隱紅點而唇邊已報痘矣。公惟一子，心甚憂懼，全告曰：顆粒分明，部位正當，此順痘也。公問宜服何藥，全曰：痘無病，不宜服藥，但適寒溫，調其飲食，期十三日安。後果然。
發表時師少定方，古人專主葛根湯，
白話文：
公子現在發燒、臉色發黃、腳底冰冷，這是出麻疹了。古書上說，麻疹是胎毒，會影響五臟，各有不同的症狀：發燒、打呵欠、心慌，是心臟；脖子僵硬、胸悶，是肝臟；咳嗽、打噴嚏，是肺臟；嘔吐、腹瀉、昏睡，是脾臟；耳朵冰冷、小腿冰冷、腳底冰冷，是腎臟。根據這些症狀判斷，公子是出麻疹，不是食物中毒。公子又說，還沒看到其他五臟的症狀，只有嘔吐和腳底冰冷，懷疑不是麻疹。我說，公子脾胃本來就虛弱，麻疹趁虛而入，所以先影響到脾臟，只出現嘔吐的症狀，發熱才三天，再觀察一天吧。
第二天，用燈光照射，發現公子皮下隱隱約約有紅點，嘴唇邊也已經出現麻疹了。公子只有這一個兒子，非常擔心害怕，我告訴他，麻疹的顆粒清晰分明，位置也正確，這是順利的麻疹。公子問應該服用什麼藥，我說，出麻疹沒有什麼大病，不需要吃藥，只要注意寒溫，調整飲食，等過十三天就會好了。後來果然如我所說。
醫生在出疹子時很少開藥方，古人專門用葛根湯來治療。
能通權變知增損，何必多方立紀綱。
古人治痘以葛根湯為主，後世好奇多立方法，法愈多而治愈難矣。苟能變通，自發熱以至收靨，葛根湯皆可增損用之，不特發表解肌而已。今葛根湯一為主治，隨症立增損法於後。
初發熱解表加柴胡、羌活、白芷、桔梗、防風。口乾渴，內熱也，加葛粉、天花粉、麥門冬。自利加條實黃芩（生用）。嘔吐加半夏、生薑。腹中痛加木香、青皮、枳殼、山楂肉。腰痛加獨活、北細辛。頭痛加羌活、藁本、蔓荊子。驚搐加木通、生地黃、燈心。小便少加木通、車前子、瞿麥。
白話文：
善於靈活運用，懂得增減藥物，何必用多種方劑設定嚴格的標準。
古人治療痘疹主要以葛根湯為主，後世的人喜歡出新招，方法越多，治癒越難。如果能靈活變通，從發熱到痊癒，葛根湯都可以根據需要增減藥物，不只是用於發散解表。現在葛根湯作為主要治療方劑，根據症狀增減藥物的辦法如下：
剛開始發熱，需要發表的，加柴胡、羌活、白芷、桔梗、防風。口乾口渴，是內熱，加葛粉、天花粉、麥門冬。自己拉肚子，加條實黃芩（生用）。嘔吐，加半夏、生薑。腹中疼痛，加木香、青皮、枳殼、山楂肉。腰痛，加獨活、北細辛。頭痛，加羌活、藁本、蔓荊子。驚厥，加木通、生地黃、燈心。小便少，加木通、車前子、瞿麥。
大便秘加大黃。衄血加山梔仁、玄參、生地黃。發熱三四日，熱甚不減，加解毒藥大力子、連翹、紫草、桔梗。瘡不出加防風、蟬蛻、荊芥穗、紅花子。眼痛加密蒙花、柴胡、龍膽草。瘡出後太稠密加人參、當歸、木香、紫草、大力子、防風、桔梗。咽痛加桔梗、連翹。瘡干或帶紫，或色太赤者，血熱也，加當歸梢、生地黃、紅花、地骨皮、牡丹皮。
白話文：
大便不通問題： 加入大黃。
鼻出血問題： 加入山梔子、玄參、生地黃。
發燒持續三四天，且熱度未退： 加入解毒藥物：大力子、連翹、紫草、桔梗。
傷口未癒合： 加入防風、蟬蛻、荊芥穗、紅花子。
眼痛問題： 加入密蒙花、柴胡、龍膽草。
傷口癒合後過於肥厚： 加入人參、當歸、木香、紫草、大力子、防風、桔梗。
喉嚨痛問題： 加入桔梗、連翹。
傷口乾燥或帶紫色、顏色太紅： 表示血熱，加入當歸梢、生地黃、紅花、地骨皮、牡丹皮。
瘡灰白色，平陷者，氣虛，加人參、白朮、木香、官桂。手足瘡不起，脾胃不足也，加防風、官桂、人參、黃耆。瘡太密，起發不透又渴者，此津液不足，加人參、麥門冬、天花粉。泄瀉者，裡虛也，加人參、白朮、訶子、白茯苓。瘡不著痂者，濕熱也，加黃耆、防風、官桂、白芷。
解表升麻湯最良，紅斑雖見飲何妨，
時師膠柱無通變，才見紅斑不敢嘗。
古人謂，但見紅點便不可服升麻葛根湯，恐發得表虛也。此蓋為痘疏毒少者言，後人不達立言之旨，遽謂凡出痘子，才見紅點，真不可服，殊不知升麻葛根湯四味乃發表解毒、疏通血氣，升降陰陽之劑，痘出太密，正宜常服以解之，令陷者升，燥者潤，郁者疏，過者平，陰陽不衰而陽毒不亢也。苟謂痘疏毒少者，雖他藥不可服，況葛根湯乎？
白話文：
瘡口灰白色、平坦且凹陷的，是氣虛造成的，可以加入人參、白朮、木香、桂枝。手腳長瘡不起，是脾胃不足的緣故，可以加入防風、桂枝、人參、黃耆。瘡口太密集，發出不透又口渴的，這是津液不足，可以加入人參、麥門冬、天花粉。腹瀉的，是裡虛造成的，可以加入人參、白朮、訶子、白茯苓。瘡口不結痂的，是濕熱造成的，可以加入黃耆、防風、桂枝、白芷。
「解表升麻湯」最為有效，即使見到紅斑也不必擔心，
時下的醫生墨守成規，不求變通，一看到紅斑就不敢服用。
古人說，只要看到紅點就不可服用「升麻葛根湯」，怕發出虛熱。這應該是針對出痘毒少的人說的，後人不懂立論的旨意，就斷言凡是出了痘子，一看到紅點，真不能服用，殊不知「升麻葛根湯」四味藥材能發散解毒、疏通血氣、升降陰陽。痘子出的太密集，正好應當經常服用來化解，讓凹陷的浮起來，乾燥的滋潤，鬱結的疏通，過盛的平緩，陰陽不會衰敗而陽氣旺盛不會過度。如果僅僅是痘子毒素少，即使其他藥物都不可服，更何況葛根湯呢？
痘疹未形先發熱，吉凶輕重如何別，
熱微毒少吉堪言，熱甚毒多凶可決。
瘡疹發熱，熱氣微者，其毒必少，痘出自疏，易發易靨，不須服藥。熱氣甚者，其毒必多，痘發自密，難發難靨，且多他變，宜預解之，宜連翹升麻湯（六）或如聖湯（一○四）、解毒快斑湯（一○四，附方），併合代天宣化丸（十二）主之。或有熱微痘出反密者，其人必口燥渴，唇焦裂，小便赤少，大便秘，身雖不大熱，卻蒸蒸然，此毒深熱亦深，故表不大熱而裡熱也，宜急解之，柴胡飲子（九十九）。
白話文：
痘疹尚未形成時就先發燒，吉凶輕重如何分辨：
如果發熱輕微，毒性較少，預後較好。如果發熱嚴重，毒性較多，預後較差。
瘡疹發熱，熱氣微弱的，其毒性一定較少，痘疹發出來較為稀疏，容易發作容易消退，不需要服藥。熱氣嚴重的，其毒性一定較多，痘疹發出來較為密集，難以發作難以消退，而且容易出現其他變證，應該及早解除毒熱，可以使用連翹升麻湯（六劑）或如聖湯（一○四劑）、解毒快斑湯（一○四劑，附方），合併代天宣化丸（十二丸）為主藥。有的人發熱輕微，痘疹卻出得很密集，這種情況下，病人一定會口渴舌燥、嘴脣乾裂、小便赤黃而少、大便便祕，雖然身體並不發熱，但卻渾身發熱，這是因為毒性較深，內熱也較深的緣故，所以外表不發熱而內裡發熱，應該緊急解除毒熱，可以使用柴胡飲子（九十九劑）。
或有熱甚，痘出反疏者，其人必不渴，唇潤，目無山楂，大小便調，身雖大熱，但熇熇然，此毒淺熱亦淺，故表熱裡氣和也，只以升麻葛根湯。
發熱大渴熱在中，舌燥唇焦毒火攻，
莫比尋常些小渴，養陰解毒有神功。
此心經出痘症也，痘疹發熱有不渴者，熱在表不在裡也。有小渴者，痘疹之熱生於內，心主熱，心移熱於肺故渴，此常候耳，切不宜與冷水、紅柿、西瓜之屬，恐冷傷脾損肺，但與陳廩米作湯飲之。若大渴嗌乾唇焦舌燥，此心火太炎，腎水不升，毒火妄蒸。血枯液耗，宜急解之，葛根解毒湯（二十一）大劑飲之，不止更加黃連以瀉心火之有餘，黃柏、知母以滋腎水之不足。舌潤則生，舌如芒刺則死，蓋舌為心之苗，少陰之脈榮於舌也。
白話文：
如果患者發燒得很嚴重，長出的痘痘卻很稀疏，那麼他一定不會感到口渴，嘴唇濕潤，眼睛沒有紅血絲，大小便正常，雖然身體很熱，但只是微微發熱，這表示毒性不深，熱也不深，所以是表熱裡氣和，只要用升麻葛根湯即可。
如果發燒且口渴，熱在心臟，舌頭乾燥、嘴唇焦裂，這是毒火攻心，不要和普通的一點口渴相提並論，應該使用滋陰解毒的藥物，療效神奇。
這屬於心經出痘的症狀，痘疹發熱而不口渴，表示熱在表不在裡。如果有一點口渴，表示痘疹的熱氣生於內，心臟主熱，心火移熱於肺部，所以口渴，這是常態，絕對不能喝冷水、吃紅柿、西瓜等，以免傷脾損肺，可以喝陳米湯。如果口渴得很厲害，喉嚨乾燥、嘴唇焦裂、舌頭乾燥，表示心火太旺，腎水不能上升，毒火妄動，血枯液耗，應該趕緊治療，用葛根解毒湯大劑服用，還可以加黃連瀉去心火，加黃柏、知母滋補腎水。舌頭濕潤表示要活，舌頭像芒刺一樣表示要死，因為舌頭是心臟的苗，少陰脈流經舌頭。
如發熱自利而渴者，此津液不足也，黃芩湯（四十一）加人參、白朮、麥門冬主之。
熱時腹痛陣難禁，臟腑之中毒氣侵，
發熱疏通如痛減，切防陷伏變非輕。
此脾經出痘症也。訣云：發熱肝中痛，斑瘡腹內攻，發多防不透，發少更防癰。可見痘疹腹痛乃惡候也。凡發熱腹中便痛者，此毒氣內攻也。宜發表疏里，桂枝大黃湯（二十九）主之。若原無腹痛，發熱二、三日後，大便不通而痛者，此燥屎與毒相併而痛也，膽導法（五十一）、宣風散（九十二），擇而用之。有譫妄狂亂者，內服退火回生丹（一百零四，附方），外用膽導法（三十四）加桂心。
白話文：
如果發燒腹瀉並口渴，這是津液不足造成的，可用黃芩湯加黨參、白朮、麥門冬治療。
如果發燒時腹部陣痛難忍，是臟腑中的毒氣侵入，發燒後發汗腹痛減輕，但要注意防止病情惡化。
這是脾經出痘的症狀。古語說：「發熱時肝部疼痛，斑疹在腹部發作，發作多要注意不透氣，發作少更要注意化膿。」可見痘疹腹痛是病情惡化的徵兆。凡是發燒同時腹痛的，都是毒氣侵入引起的。應該發汗通裏，用桂枝大黃湯治療。如果原本沒有腹痛，發燒二、三天後，大便不通疼痛的，這是燥屎和毒氣同時併發導致疼痛，可以選擇膽導法或宣風散來治療。如果有神志不清、狂亂的症狀，內服退火回生丹，外用膽導法加桂心。
或因多食而痛者，此冷痛也，理中湯（三十四）加桂心。或因多食而痛者，此食積痛也，微則木香大安丸（九十一），甚則承氣湯（三十），丁香脾積丸（三十三），原物湯下。已上諸可下者，若脾胃素弱之人，不可與下，反傷脾胃，宜補中順氣湯（九十一，附方）主之。
原無腹痛，自利後痛者，此虛痛也，黃耆建中湯（二十一）加木香、青皮，或化毒湯（三十二）主之。如瘡乍出乍隱，此伏也，防風通聖散（四）。瘡出盡者，再以神應奪命丹（十七）大發之。瘡不出者，勿治。
白話文：
腹痛
*因過食而疼痛：這是寒性疼痛，服用理中湯（34劑），加入桂枝。
*因過食而疼痛：這是飲食積滯疼痛，症狀輕微者服用木香大安丸（91劑），嚴重者服用承氣湯（30劑），丁香脾積丸（33劑），然後服用原藥煎劑。
*以上可以下氣通便的藥方，如果脾胃素來虛弱的人不可服用，以免反傷脾胃，應服用補中順氣湯（91劑，附方）調理。
腹瀉後腹痛
*原先沒有腹痛，在腹瀉後纔出現疼痛：這是虛寒疼痛，服用黃耆建中湯（21劑）加入木香、青皮，或服用化毒湯（32劑）。
痢疾
*如果症狀忽隱忽現：這是痢疾潛伏，服用防風通聖散（4劑）。
*痢疾痊癒：再服用神應奪命丹（17劑）徹底發散。
*痢疾未痊癒：暫時不要治療。
黃岡索希文為羅田吏，一子十三歲，發熱、腹痛、煩渴。萬世喬先作傷食治，熱不除，腹痛甚極。復延予，予曰：此痘也。腹痛者，毒氣內攻也；煩渴者，神不得安，津液干也。法當解毒托裡，不可緩也。世喬堅執為傷食症。五日後，其痘一齊湧出，未及起發，乾枯內陷而卒，其母泣曰：悔不用萬君之言。
發熱腰疼最可訝，膀胱傳腎變凶邪，
急宜解散陰中火，莫待流殃卻痛嗟。
此腎與膀胱二經出痘症也。痘瘡初發熱便腰痛，其後多不可治之症。蓋由太陽膀胱而傳小腸，乃自下而上，自內而外為順，今由膀胱傳入於腎，乃陷於至陰之下而不得升，伏於骨髓之中而不能出，故瘡疹歸腎者死。但覺腰疼，宜急發散，令毒化解，復出於太陽而行陽道也，人參敗毒散（二）或五苓散（二十八）加獨活、細辛主之。
白話文：
湖北黃岡的索希文擔任羅田縣吏，他的兒子十三歲時，發燒、腹痛、口渴。萬世喬一開始診斷為傷食，但高燒不退，腹痛劇烈。索希文又請我診治，我說：這是痘疹。腹痛是因為毒氣內攻所致；口渴是因為心神不得安寧，津液消耗所致。治療方法應該是解毒通便，不可耽誤。萬世喬堅持認為是傷食症。五天後，痘疹一齊發作，還沒來得及長出來，就乾枯、內陷而死亡。索希文的母親哭著說：後悔沒有採納萬世喬的建議。
發熱腰疼最令人驚訝，膀胱之毒傳染到腎臟變成兇邪之氣，
應當儘快用藥方化解陰中的火，不要等到疾病擴散再後悔。
這是腎經和膀胱經發痘疹的病症。痘瘡發病初期，出現發熱並伴隨腰痛，其後多為不可救治的重症。這是因為膀胱經的太陽之氣傳染到小腸，應該是從下向上、從內向外發病纔是正常，現在膀胱經的毒氣傳入腎臟，陷於至陰之下而無法上升，潛伏在骨髓之中而不能排出，因此痘疹歸於腎臟的患者必死無疑。但只要發現腰疼，應當立即發散治療，使毒氣化解，重新回到太陽經而運行於陽道。可以用人參敗毒散（兩劑）或五苓散（二十八劑）加獨活、細辛治療。
英山一富家子，年十六患痘。發熱腰疼，來請予治，予問：曾婚否？曰：未也。連進人參敗毒散，二服痛止，痘出而安。若曾有房室者，不可治也。
腰痛雖云大不祥，女輕男重更消詳，
未婚可許真元固，已娶堪憂相火狂。
經曰：腰者，腎之府也。乃人身之樞紐，諸骨之根柢。痘疹腰疼，最為大忌。女子抱陰而生，其中有陽；男子抱陽而生，其中有陰。陽道常饒，陰道常乏，故男重女輕也。
男子未婚者，腎中真陰未損。已娶者，則陰水虧而陽火熾矣，此又男子輕重凶吉之辨，不可不知。
惟有斑疹能作搐，要識病源屬肝木，
白話文：
有一個來自英山的富有家庭的孩子，年齡是16歲，得了天花症狀。他感到發燒和腰部疼痛，所以前來請求治療。醫生詢問孩子是否已經結婚了嗎？孩子的回答是沒有。於是醫生連續讓孩子服用人參敗毒散兩次，他的痛苦就停止了，天花病症也得到了緩解。如果這個孩子曾經有過性行為的話，那麼就不能用這種方法進行治療了。 腰部疼痛被認為是非常嚴重的事情，但是對於男性和女性來說，情況有所不同。未婚的人可以保持身體健康，但是如果已經結婚的人就會因為性生活導致身體受到影響。根據古籍記載，腰部是腎臟所在的地方，也是人體的重要關節之一。在得天花的時候出現腰部疼痛是最讓人擔心的情況。女性由於懷孕生產的原因，會有一些陽氣存在於身體之中，而男性則相反，他們身體中有陰氣的存在。因此，在處理男女之間的問題時，需要注意不同的特點。 只有皮膚上的斑痕能夠引起抽搐，這是由於疾病與肝臟有關聯所造成的。
木能勝脾又歸心，風火相爭多不足。
此肝經出痘症也。斑疹發熱之初，多有作搐者，蓋疹為脾所生。脾虛而肝旺乘之，木來勝土。熱氣相擊動於心神，心喜為熱，神氣不安，因搐成癇，斑子為心所生，心生熱，熱則生風，風屬於肝，二臟相搏，風火相爭，故發搐也。以導赤散（三十五）加辰砂末與瀉青丸（一一○）合而治之，如再不止，小便利者可治，以導赤散（三十五）送下牛黃清心丸（三十六）或粉紅丸（一一一）。小便不利者勿治。
白話文：
肝經長痘症，疹子發熱初期，常伴有抽搐。這是因為疹子由脾生，脾虛而肝旺盛，木克土，熱氣衝擊心神，心喜熱，神氣不安，因此抽搐成癇。斑疹由心生，心生熱，熱生風，風屬肝，兩臟相搏，風火相爭，所以抽搐。可使用導赤散加辰砂末和瀉青丸合治，若仍不止，小便通暢者可再用導赤散送下牛黃清心丸或粉紅丸。小便不利者不可用此法。
其有不作搐，只多叫哭者，肝熱也，目必直視，瀉青丸（一一○）。目不直視，煩渴多哭者，心熱也，導赤散（三十五）加黃連、梔子仁主之。
邑人胡元溪，一子甚珍愛，未痘，延予視之，予曰：令嗣五嶽端立，三關明潤，骨堅肉實，神俊氣清，出痘必疏。壬寅五月末旬，發熱作搐，元溪夫婦憂惶無措。予曰：此佳兆也。以辰砂散投之，搐止痘出。予又曰：凡痘起脹，未有頭面不腫者，此痘顆粒緊小，必不大腫面貌如常，期十二日而安。果然。
予次男邦孝，辛卯春，方四歲，發熱卒驚而絕，其母大哭，予曰：此痘疹也。乃掐合谷，得蘇，與導赤散、瀉青丸一服而搐止，痘出甚密，幸無他病，十三日而靨。予時制滿起復，追崔宗師至棗陽，往返半月抵家，又出疹愈。
白話文：
有的人不發生抽搐，只多叫哭，是肝火旺盛所致，眼睛必定直視，使用瀉青丸（丸藥配方編號一一○）。眼睛不直視，煩渴多哭，是心火旺盛所致，使用導赤散（丸藥配方編號三十五）加上黃連、梔子仁治療。
同鄉胡元溪，一個兒子非常疼愛，還沒出痘，他請我去診視，我說：你家兒子五官端正，三關明亮，骨骼堅固，肌肉豐滿，精神俊秀，氣色清正，出痘一定稀疏。壬寅年五月下旬，發熱作抽搐，元溪夫婦焦急不安。我說：這是好兆頭。用辰砂散方投藥，抽搐停止，痘疹出現。我又說：凡是痘疹生長腫脹，沒有頭面不腫的，這個痘疹顆粒緊小，必定不會腫大，面貌如常，十二天後就會痊癒。果然如此。
我的次子邦孝，辛卯年春天，才四歲，發熱突然驚嚇昏厥，他母親大哭，我說：這是痘疹。於是掐合谷穴，等他甦醒，給他服用導赤散、瀉青丸一劑，抽搐停止，痘疹密密麻麻地出現，還好無其他疾病，十三天後臉上留有痘疤。我當時官職期滿復職，追隨崔宗師前往棗陽，來回半個月回到家，又長了出疹，後來也痊癒。
發熱吐利如並作，上下毒出無壅遏，
三焦火邪熱中求，日久不休脾胃弱。
此脾胃二經出痘症也，瘡疹發熱吐利非寒症。經曰：諸嘔吐暴注，皆屬於熱。三焦者，水穀傳化之道路，為熱所迫則傳送失常，吐利並作，上焦多吐，下焦多利，中焦吐利俱多。不須驟止，吐利中有疏通之義，邪氣上下得出，無壅遏也。如欲止之，自利者，黃芩湯（四十一）；吐利者，黃芩加半夏湯（四十二）；吐者，茱連散（四十八）、橘皮湯（四十九）。
更詳審吐利所出之物，如吐酸水者，利色黃或青綠者，其氣臭者，皆熱也；若吐清淡之水，利下清白不臭，未可作熱治之，乃內虛也，四君子湯（二十）加訶子肉，益黃散（四十五）。利久不止，四君子湯（二十）送下肉豆蔻丸（四十三）。
白話文：
發燒、腹瀉同時發生，上下毒氣排出暢通無阻。
三焦火熱內生，日久不癒則脾胃虛弱。
這是脾胃兩經長痘的症狀，發熱、腹瀉並非寒症。經典記載：各種嘔吐、腹瀉，都屬於熱症。三焦是水穀運化流轉的道路，被熱氣逼迫導致運送失常，吐瀉同時發生，上焦多嘔吐，下焦多腹瀉，中焦嘔吐腹瀉都多。不必急於止吐止瀉，嘔吐腹瀉中含有疏通之意，邪氣上下排出，沒有壅塞阻礙。如果想要止吐止瀉，腹瀉的用黃芩湯（方子 41）；嘔吐腹瀉的用黃芩加半夏湯（方子 42）；嘔吐的用茱連散（方子 41105）、橘皮湯（方子 2713）。
進一步仔細觀察嘔吐物和排泄物，比如嘔吐酸水、腹瀉黃色或青綠色、氣味臭的，都是熱症；如果嘔吐清淡之水，腹瀉清白色無臭，不能當作熱症治療，而是氣虛，四君子湯（方子 20）加訶子肉、益黃散（方子 39870）。長期腹瀉不止，用四君子湯（方子 29069）送服肉豆蔻丸（方子 35255）。
邑人胡玉峰第三子，方二歲，染痘自利，三日不止，請予治之。彼欲進理中湯加訶子、肉豆蔻。予曰：不可。此協熱利也，宜用黃芩芍藥湯，便觀其形色，利當自止，不必服藥。次日痘出，利果止。
一小兒發熱之時，自利大孔如竹筒狀，清水流出，逆症也。予思乃火甚於內，肺金不收令也，以黃芩芍藥湯加烏梅，一服而利止。
發熱譫妄如見鬼，神識不清毒在裡，
鎮神解毒以平期，一向不休病不起。
此純陽無陰之症。初發熱便妄有所見聞，妄言如見鬼狀，此為惡候。蓋毒攻於裡，心志昏惑，神識不清而然。況小兒神氣怯弱，鬼魅易侵，又厲鬼常乘疫氣而行，乘人之虛而疰之。故凡痘疹妄見妄聞，妄言如見鬼者，不可治也。
白話文：
一位姓胡的鄉親，他的第三個孩子兩歲，出痘後腹瀉不止，持續了三天，請我為他診治。他想進用理中湯加入訶子、肉豆蔻。我說：不行。這是腹瀉伴有發熱的證候，應該服用黃芩芍藥湯。觀察他的形色後，腹瀉應該會自行停止，不必服藥。第二天，痘瘡發出，腹瀉果然停止。
有一名小兒發燒時，腹瀉嚴重，排出大量清澈的液體，像竹筒一樣，這是危急的症狀。我認為是體內火氣過旺，肺金不能收斂所致。使用黃芩芍藥湯加入烏梅，服了一劑後腹瀉就停止了。
發燒時神志不清，說胡話，好像見到鬼一樣，體內積毒過多。
鎮定神志，解毒以恢復平衡，長期不治會導致病情加重。
這是純陽無陰的症狀。發燒一開始就出現幻覺和妄語，就像見到鬼一樣，這是凶兆。因為毒氣侵犯內臟，導致心志昏亂，神識不清。況且小兒神氣較弱，容易受到鬼魅侵擾，而厲鬼又常伴隨著疫氣出現，趁虛而入。因此，凡是出痘後出現幻覺、妄語，就像見到鬼一樣的，治療無效。
須審發於何臟，如目直視，手尋衣領亂捻物，此發於肝，為亡魂；悶亂喘促，手掐眉目鼻面，此發於心，為喪神；困睡，手足瘈瘲，不思飲食，此發於脾，為失意；目無精光，畏明欲墜下而縮身，此發於腎，為失志。故曰真臟見者不治。
或發熱時無此症，因大便秘結卻有之，此內熱也，先以三黃丸（八）、膽導法（五十一），解利其熱，後以導赤散（三十五）送下牛黃清心丸（三十六），或粉紅丸（一百一十一），以鎮其神。病已者，可治；連作不已者，勿治。
白話文：
要觀察病患的症狀是源於哪個臟腑，例如眼睛直視，手亂摸衣領，這是肝臟失常，預示著性命垂危；胸口悶痛喘不過氣，用手掐眉目鼻面，這是心臟失常，預示著神志不清；昏昏欲睡，手腳抽搐，食慾不振，這是脾臟失常，預示著意志消沉；眼神黯淡無光，畏懼陽光，想縮起身子，這是腎臟失常，預示著志氣消沉。因此，如果真臟出了問題，就難以醫治。
也可能發熱時沒有這些症狀，但便秘時卻出現這些症狀，這是內熱導致。首先要服用三黃丸、膽導法，瀉熱通便，之後再服用導赤散，配合牛黃清心丸或粉紅丸，鎮定神志。如果病患已經痊癒，可以治療；如果持續不斷地發作，就不要再治療了。
邑人胡三溪子，己酉冬痘，時常以手自掩其面，身下縮，頻呼曰：我怕。若有所見者。請予視之，予曰：逆症也。經曰：腎敗者失志，目中見鬼，死不治。錢氏云：腎病則下竄。此痘發於腎，不可為也。果然。
一婦人年二十餘，發熱，五日痘不出，常起摸床壁，昏不知人，口喃喃不休。請予視之，曰：死症也。果然。
本邑周璜子，年十三染痘，發熱五日，痘不出，發狂譫語。請予治之。予往，見其族兄周尚貴在，亦明醫也，乃問曾服藥否？曰：連進保元湯三劑矣。予曰：誤矣，犯實實之戒也。凡治痘者，發熱之初，驚者平之，渴者潤之，吐利者和之，便秘者利之，熱甚者解之，如無他症，不須服藥。今觀此子元氣素厚，飲食夙強，乃以保元湯，助火為邪，毒氣鬱遏，至於狂妄。
白話文：
邑里人胡三溪的兒子，在己酉年的冬天得了天花。他經常用手遮住自己的臉，身體縮成一團，頻頻呼喊："我害怕！"好像看到了什麼東西似的。我讓他找我看，我說："這是逆症。"《內經》上說："腎臟病的人會喪失意志，看到鬼，死了也無法醫治。"錢乙說："腎臟病會導致毒邪向下蔓延。"這種天花是由腎臟病引起的，不能醫好。果然，他死了。
一位二十多歲的婦人，發燒，五天過去了，天花還是沒有出來。她經常起來摸牀壁，神志昏迷，口中喃喃自語。我讓她找我看，我說："這是死症。"果然，她死了。
本邑的周璜的兒子，十三歲時得了天花，發燒了五天，天花還是沒有出來，開始發狂胡言亂語。他請我看。我前往時，看到他的堂兄周尚貴也在，他也是一名著名的大夫。我問他是否曾經服過藥，他說："已經連續服用了三劑保元湯了。"我說："這是錯的，犯了實熱的禁忌。"治療天花，在發熱初期，如果病人驚恐，就用平肝藥；如果口渴，就用滋潤藥；如果嘔吐腹瀉，就用和胃藥；如果便祕，就用通便藥；如果發熱嚴重，就用清熱藥。如果沒有其他症狀，就不必服藥。我觀察這個孩子，元氣本來很充足，飲食一向也很強健，現在用保元湯，助長了邪熱，毒氣鬱積，導致他發狂。
熱已劇矣，宜急下之。與三黃湯得利，狂止痘出，至十七日乃靨。
蘄水汪沙溪家，癸丑年出痘，請魯家湖黑神托巫語云：爾家十八人，六人不可救也。初出痘，一婢死，急請予往，又一婢發熱癲狂，予見之曰：熱劇矣，當速解之。沙溪曰：專為吾孫請公，非為此婢也，且神言不吉者六人，奈何？予曰：人有貴賤，醫無分別，僕到當悉治之，神言不足信也。乃作三黃湯大劑與之，得利，熱減神清，痘出而安。餘十七人，悉活之。
身上蒸人手足厥，曾多吐利脾虛怯，
補中發表要兼行，莫向人前浪饒舌。
此純陰無陽之症。痘瘡發熱，手足卻宜和暖，雖云足屬腎要涼，涼非冷也，只與常人同，遍身皆熱而此同常人，故稱涼，亦和暖之意，非真冷也。若手足冷，由其人曾多吐瀉，脾臟虛怯，脾主四肢，所以冷，冷為惡候，不可單用發表，反損脾胃，宜和中發表兼用；痘出以脾胃為主，又宜急與大補湯以飲之，不可因循空淡廢事也。
白話文：
**熱已經很嚴重了，應該趕快把毒素排出來。**服用三黃湯後，熱度下降，神智清醒，痘瘡也順利長出來，到第十七天才潰爛。
蘄水汪沙溪家，癸丑年爆發痘瘡疫情，請魯家湖黑神託巫祝占卜，巫祝說：你們家十八人，會有六人無法活命。疫情一開始，一個婢女就過世了，他們趕緊請我去看病，當時又有一個婢女發高燒，神智不清。我看完後說：熱毒已經很嚴重了，必須趕快把它化解。汪沙溪說：我特別請您來為我的孫子看病，不是為了這個婢女，況且神靈說會有六人病逝，怎麼辦呢？我說：病人有貴賤之分，作為醫生是不會有所差別的，我既然來了，就一定會盡力醫治，別相信神靈的胡言亂語。於是，我開了一大劑的三黃湯給她服用，她的病況很快得到改善，熱度下降，神智也清楚了，痘瘡順利長出來後，病情就穩定下來。其他十七人，也都平安康復。
全身燥熱，手腳卻冰涼，曾經多次嘔吐腹瀉導致脾胃虛弱。
治療時必須兼顧補中益氣和發表祛邪，不要在別人面前胡說八道。
這是全身陰盛陽虛的證狀。長痘瘡會發燒，但手腳應該溫暖才對，雖然說足部屬腎，應該偏涼，但涼不是冷，只要和一般人一樣，全身都熱，只有手腳和一般人一樣，才稱為涼，也就是溫暖的意思，不是真正的冷。如果手腳發冷，是因為病人曾經多次嘔吐腹瀉，導致脾胃虛弱，脾主四肢，所以手腳發冷，這是惡候，不能只用發表法祛邪，反而會損傷脾胃，應該兼顧益氣養脾和發表祛邪；痘瘡的痊癒主要靠脾胃運作，所以也要趕快給病人服用大補湯，不能因為忌諱生病而延誤治療。
先以黃耆建中湯（三十一）加防風、羌活，或四君子湯（二十）加黃耆、桂枝、防風以發之，發後以四君子湯（二十）加黃耆、白芍、當歸、桂心，以補脾胃，養氣血而助痘瘡之成就也。
發熱之時血妄行，不知何道血先奔，
但從鼻出宜涼解，別道來時可痛心。
人身之血，不可妄動。痘疹發熱有失血者，由毒火鬱遏於裡，煎熬蒸灼，迫血妄行，血亦隨火而動。但從鼻出者，此火刑于肺，鼻為肺之竅，宜瀉火涼血清肺，以玄參地黃湯（六十五）調鬱金末，加茅根自然汁，磨京墨汁飲之，衄止者佳，衄出不止者勿治。若從口出者，從大小便出者，皆卒死之候。
白話文：
一開始使用建中湯（31）加入防風、羌活，或四君子湯（20）加入黃耆、桂枝、防風，讓痘瘡發出來。發出來之後，使用四君子湯（20）加入黃耆、白芍、當歸、桂心，以補養脾胃，養護氣血，幫助痘瘡成熟。
發熱的時候，血液會亂竄，不知道從哪個地方先出來。
如果從鼻子流出，應該用涼藥治療，如果從其他地方流出來，可能會造成心痛。
人體的血液不可以亂動。發痘疹時，如果有出血，是由於毒火鬱結在體內，蒸灼煎熬，逼迫血液亂竄，血液也隨著毒火而流動。如果從鼻子流出，是因為火熱傷害肺，鼻子是肺的孔竅，應該清熱涼血，清肺。可以用玄參地黃湯（65）調入鬱金粉，加入茅根汁，研磨京墨汁一起服用，出血止住為佳。如果出血不止，就不必治療了。如果從口、大小便中出血，都是快要死的徵兆。
里中林霄，年二十餘染痘，初發熱，小便血，予聞之嘆曰：不可為矣。或問其故，予曰：乙未春，蘄水桃樹垇徐氏出痘，死者十八人，皆小便血也。霄越三日殞。
晝夜如蒸熱不已，消詳內外分調理，
假如咽痛食難嘗，急解咽喉無後悔。
乍涼乍熱，痘疹常候。若遍身如火，晝夜不休，此心火亢甚，脾土益燥，為失其常。宜消詳表裡症候以施治也。如口燥渴，目赤，唇焦，大小便不利，此表裡俱熱也，雙解散（四），柴胡飲子（九十九）、膽導法（五十一）。如咽喉痛，甘桔湯（七）加牛蒡子或射干、鼠黏子湯（六十）加桔梗，使咽喉爽快，胸膈開豁。失今不治，他日咽喉閉塞，水入則嗆，谷入則嘔，暴啞失聲，悔之無及。
白話文：
一位名叫林霄的年輕人，二十多歲時染上天花，起初發燒，小便帶血，我聽聞後嘆息說：他恐怕不行了。有人問我原因，我說：乙未年春天，蘄水縣桃樹垇徐家爆發天花，死了十八個人，他們都小便帶血。林霄過了三天就去世了。
白天晚上都像在蒸籠裡一樣熱，要仔細分辨內外症狀，分別調理。
如果喉嚨痛，吃東西難以吞嚥，要趕快解除咽喉疼痛，以免後悔。
忽冷忽熱是天花常見的症狀。如果全身像火一樣燒，晝夜不停，這是心火太盛，脾土過燥，失常所致。要仔細辨別表裡症狀，對症施治。如果口乾舌燥，眼赤，嘴唇乾燥，大小便不暢，這是表裡俱熱，可以用雙解散、柴胡飲、膽導法等方劑治療。如果咽喉疼痛，可以服用甘桔湯加入牛蒡子或射干，或者服用鼠黏子湯加入桔梗，使咽喉清爽，胸膈舒暢。如果現在不治，將來咽喉閉塞，喝水就嗆，吃東西就嘔吐，突然失聲，到時候就後悔莫及了。
發熱渾身汗漐漐，陰陽和暢宜沾濕，
熱從汗減毒從出，汗泄不休須早治。
痘疹發熱有自汗者，此榮衛氣和，腠理疏通，以漐漐然身常潤濕為貴。蓋熱以汗減而無拂鬱，毒從汗出而無壅遏也，不須治之。若汗大出則陽氣暴泄，陰氣反弱，痘必難發難靨，宜急止之，調元湯（十八）聖藥也。熱甚汗泄者，便秘主之（六十八）。
壯熱惡寒形似瘧，邪正交爭榮衛弱，
莫將寒戰妄猜疑，發熱何曾聞此惡。
如初發熱，時時惡寒，身振振搖動如瘧之狀，其人衛氣素虛，榮血亦弱，不能逼毒快出，使毒邪留連於經絡之中，欲出不出，與正相爭，故振振者，火象也，以柴葛桂枝湯（八十五）加黃耆主之，瘡出即愈。不可錯認作寒戰，妄投陳氏辛熱之劑，以誤人也。
白話文：
發燒時渾身流汗濕透，陰陽協調宜沾濕。
體熱因出汗而減輕，毒素因出汗而排出，汗水不斷流淌需早點治療。
痘疹發燒有自汗的，這是因為氣血調和，皮膚毛孔通暢，以身上經常潤濕為好。因為體熱會因為出汗而減輕而沒有鬱熱，毒素從汗液中排出而沒有壅塞，不需要治療。但如果汗出太多，則陽氣會過度散發，陰氣反而虛弱，痘疹很難發出或發不滿，應趕緊止汗，調元湯（十八）是聖藥。發熱嚴重汗出不止的，以便祕為主。（六十八）
壯熱怕冷的症狀類似瘧疾，邪氣和正氣交爭，氣血虛弱，
不要誤把發冷當作懷疑，發熱時怎麼會發冷呢？
如果剛開始發熱，時常感覺發冷，身體顫抖搖動像是瘧疾的樣子，這個人是氣血本來就虛弱，不能夠迅速排出毒素，導致毒邪滯留在經絡中，想排出又排不出來，和正氣互相爭鬥，所以會顫抖，這是熱象，應使用柴葛桂枝湯（八十五）加上黃耆為主，發出瘡後就會痊癒。不能誤認為是發冷，亂用陳氏辛熱的藥物，那樣會害人。
吾長孫祖善，邦孝長子，二歲時染痘，發熱，三日內忽寒戰似瘧，孝泣曰：死矣。予笑曰：爾為醫救病如篙工，然忽遇風浪，手足自亂，何以渡人？此兒元氣充盛，毒氣微少，邪不勝正，故作寒戰而退，試觀其痘必少也。果只五七粒，七日愈。
發熱之初便咬牙，心肝熱壅勢堪嗟，
早分形症施方法，莫向東風恨落花。
痘疹咬牙，乃惡候也。如發熱之初便咬牙者，此與癢塌、吐瀉脾胃弱者不同，須審形症，分治之。若多欠、咬牙、頓悶者，肝臟風熱也，羌活湯（十）；目上竄咬牙者，心臟熱也，導赤散（三十五）。不可妄用陳氏辛熱之劑。
白話文：
我長孫祖善，是邦孝的長子，兩歲時感染天花，發燒，三天內突然發寒發熱像瘧疾一樣，邦孝哭著說：要死了。我笑著說：你當醫生救治病人就像撐篙人一樣，但突然遇到風浪，手腳自亂，怎麼能渡人？這個孩子元氣充沛，毒氣很少，邪氣不敵正氣，所以才會發寒發熱而退，試試看他的天花一定很少。果然只長了五六顆，七天就痊癒了。
發燒一開始就咬牙，心肝熱盛積聚，情况令人擔憂，
要及早辨明症狀，採取相應的治療方法，不要怨天尤人。
天花疹患者咬牙是惡兆。如果發燒一開始就咬牙，這與身上發癢、吐瀉，脾胃虛弱的人不同，必須仔細辨明症狀，分別治療。如果患者經常打哈欠、咬牙、胸悶，這是肝臟風熱，可以用羌活湯；如果患者眼皮跳動、咬牙，這是心臟熱，可以用導赤散。不可胡亂使用陳氏辛熱的藥物。
胡三溪子，己酉冬出痘，初發熱便咬牙，戛戛有聲，精神昏憒，予見之嘆曰：逆症也，乃腎虛症。蓋腎主骨，齒者，骨之餘，腎水不足則毒火無制；火氣煽動，故上下相戛而有聲。陳氏所謂齒槁者是也。果卒。
發熱之時喘息頻，喉中涎響勢堪驚，
急宜解散真高火，勿使炎威爍肺金。
此肺經出痘症也。經曰：臟真高於肺。又曰：諸氣逆喘急，皆屬於火。如發熱之初便喘急氣逆，喉中涎響，此惡候也。故云：喘無善病。此毒火內蒸，上熏於肺，肺焦葉舉，所以喘息涎響也。火鬱則發之，宜清金散火湯主之（六十七，附方）。若眼閉口張，肩息足冷者，不治。
白話文：
胡三溪的兒子，在己酉年冬天出痘，一開始發熱就咬牙，聲音咯咯作響，精神昏沉。我看到他，就嘆氣說：這是逆症，是腎虛的症狀。因為腎主骨，牙齒是骨頭的延伸，腎水不足，毒火就無法控制；火氣上炎，所以上下牙齒碰撞發出聲音。陳氏所謂的「齒槁」就是這個道理。果真就去世了。
發熱的時候喘息頻繁，喉嚨裡有痰液響聲，十分嚇人。
應該趕快服用能解散真火的高效藥物，不要讓炎熱的毒火灼傷肺金。
這是肺經出痘的症狀。經書上說：「臟真高於肺。」又說：「諸氣逆喘急，皆屬於火。」如果發熱一開始就喘急氣逆，喉嚨裡有痰液響聲，這就是不好的徵兆。所以說：「喘無善病。」這是毒火內蒸，向上熏蒸肺部，導致肺葉焦灼而出現喘息、痰液響聲。火鬱則發，應該用清金散火湯來治療。如果眼睛閉著，嘴巴張開，肩膀呼吸，腳冷，就沒有救了。
黃岡程旋溪子，未一歲，時值家中出痘，請予視之。予見此兒多笑，知其心火有餘，乃令蔡朝扆用黃連一錢，山梔仁七分，辰砂五分，水為丸服之。三日後，笑漸減少。時辛未三月十九也，廿一日發熱，忽作喘，喉中涎響，汩汩有聲，旋溪驚，予曰：此肺熱症，幸不肩息足冷。乃作清金散火湯，一劑而減半，再劑而喘定。
未發痘瘡先發癰，根窠堅硬色鮮紅，
此名痘母休輕視，縱有靈丹也不中。
凡發熱，三五日內痘形未報，胸背手足先有團聚成塊者，堅硬紅腫，似癰非癰，此名痘母，乃逆症也，十發九死，真人解毒湯以主之（三十九，附方）。
白話文：
黃岡的程旋溪，還不到一歲，當時正值家中出天花，請我去看診。我看到孩子經常笑，知道他心火過旺，就讓蔡朝扆用黃連一錢、山梔仁七分、辰砂五分，用水製成丸藥給他服用。三天後，孩子笑得少了。那時是辛未年三月十九日，廿一日孩子發燒，突然開始喘氣，喉嚨裡有痰聲，咕嚕咕嚕響，旋溪很慌張，我說：「這是肺熱症，幸好沒有肩息足冷。」就開了清金散火湯，一劑藥後症狀減半，兩劑藥後喘氣就停止了。
還沒出天花就先長了瘡，根部堅硬顏色鮮紅，
這就是痘母，可不能輕視，就算有靈丹妙藥也無濟於事。
凡是發燒，三五天內天花沒有冒出來，胸背手足先出現團聚成塊的現象，堅硬紅腫，看似瘡卻不是瘡，這就是痘母，是逆症，十有八九會死，要用真人解毒湯來治療。
麻城周愚齋長媳，寡，惟一女，出痘，使使延予。予問狀，曰：發熱五日余，未見痘出，但背上發一腫毒。予曰：不可治也。非癰，乃痘母也。三日後果有凶聞。
白話文：
麻城市周愚齋長子的妻子去世了，只有一個女兒，在她身上出現了疹子，請我去治療。我詢問病情後得知已經發熱五天多了，還沒有出現疹子，只是背部發了一個腫塊。我說：“無法治癒。”這不是一般的膿包，而是疹子的母親（即初期症狀）。三天之後果然傳來了不幸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