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全

《痘疹心法》~ 卷之十七 (4)

1. 收靨症治歌括

邑文學盧半默妻李氏，出痘甚密，未及成膿，面瘡自破，皮腫膿聚，氣多腥臭，過期不靨，飲食漸少，鎖喉嗆水。請予視之曰：形症俱惡，恐不得痊。延二十餘日殞。

倒靨誰知毒入里，死中求活治得理，

便秘腹脹急下之，自利則將來物取。

痘毒當靨不靨，復入於裡者，謂之倒靨，此死症也。元氣素怯，又不食，常自利者，陳氏木香散（二十五）、異功散（二十六），死中求活，聖藥也。如原無泄瀉，大便久秘，今添腹脹喘呼，此毒之盛，薄蝕元氣，復入於裡，宜急下之，排毒散（一二二）。若不急下，則腸胃不通，榮衛不行，益加喘滿燥悶而死矣。

若毒入里，忽自利者，此人脾胃素強，毒氣難留，故自利之，須看利下之物，如利痂皮膿血者，毒氣得出，為順，不可止之，待利盡膿血自愈。如利水穀者，此毒氣反驅水穀，脾虛不能制之，其症為逆，不可治也。

原瘡潰爛覆成瘡，痘出重重漸作漿，

此候未曾成倒靨，便堅能食得為良。

如痘瘡破損潰爛者，復腫灌作瘡不致乾枯，原無痘瘡處復出一層，如初出之狀，亦以漸起發作膿者，此裡氣充實，毒不得入，猶在於表，未成倒靨，逆中之順症也。但瘡子重出一番，必其人能食，大便堅，足以勝其再作之毒。如食少，大便潤者，用十全大補湯（三十八）、人參白朮散（二十三）相問服之。

自利者，陳氏木香散（二十五）、異功散（二十六）、肉豆蔻丸（四十三）主之。蓋病久氣虛，惟利溫補，不可再解毒也。

一小兒痘靨後，復出一層小痘，其家驚憂，請予視之，曰：佳兆也。痘科云：輕者作三四次出，大小不一等。重者一齊湧出此痘最輕，且無餘毒，發已盡矣，其人大悅。

邑人吳若泉子，三歲出痘，請予長男邦忠視之，予偕往，予曰：毒氣有餘，穀氣不足，此兒食少，故不靨也。間服何藥？予謂邦忠曰：無藥可解，能食則生，不能食則死。次日思食，所食且多。予聞嘆曰：死急矣。邦忠亦疑曰：能食而曰死急，何也？予曰：謂之能食者，久不食而今思食，自少加多，胃氣復也。

今忽多食，乃胃敗火盛，邪火殺穀，名曰除中，況膏之將滅，必大明而後滅，死在旦夕間矣。次日果死。

—痘將靨，忽作泄瀉，口渴飲水，小便短少，其痘胖壯紅潤，此內熱也。用五苓散加黃芩、芍藥煎，調益元散服之，愈。

—痘起膿成能食，一向溏泄未止，用錢氏異功散加木香、訶子肉服之，愈。

—痘成膿，面部將靨，因渴引飲過多，以致自利，用白朮散服之，渴瀉俱止，愈。

—痘成膿少食，忽作泄瀉不止，痘變灰白，用木香散、豆蔻丸服之，愈。

—滑泄不止，食少腹脹，足冷，痘灰白色，脈細無力，此犯五虛不治，必死。

白話文：

收靨症治歌括

盧半默的妻子李氏出痘，痘疹密集，未化膿就自行破裂，皮膚腫脹，膿液聚集，散發腥臭氣味，痘疹久久不結痂（靨），食慾減退，甚至出現呼吸困難和嗆水症狀。診斷病情嚴重，預後不良，患者在二十多天後去世。

倒靨（痘疹不結痂）是因為毒邪入侵臟腑，想要從死亡邊緣搶救病人，必須把握治療的原則。如果病人便秘、腹脹，應積極通便；如果病人腹瀉，則應觀察大便的內容，判斷病情。

痘毒應該結痂卻沒有結痂，毒邪反而入侵內臟，稱為倒靨，這是危重症狀。如果病人元氣虛弱，食慾不振，並且經常腹瀉，可以使用陳氏木香散和異功散，這是從死亡邊緣搶救病人的特效藥。如果病人原本沒有腹瀉，大便長期便秘，現在又出現腹脹、呼吸困難，說明毒邪很盛，已經損傷元氣，入侵內臟，應該立即服用瀉下藥物，排出毒邪。如果不立即瀉下，腸胃不通，氣血運行不暢，病情會更加嚴重，最終導致死亡。

如果毒邪入侵內臟，病人突然腹瀉，說明此人脾胃功能強健，毒氣難以滯留，所以才會腹瀉。此時需要觀察腹瀉的排出物：如果排出的是痂皮、膿血，說明毒氣排出，是好的徵兆，不應阻止；如果排出的是水穀，說明毒氣反而影響了水穀的運化，脾胃虛弱無法控制，這是惡性徵兆，難以治療。

如果原來的痘瘡潰爛後又長出新的痘瘡，痘疹層層疊疊地化膿，這表示病情還沒有發展到倒靨的程度，如果病人能吃飯，大便正常，預後良好。

如果痘瘡破損潰爛，再次腫脹化膿而不乾燥，或者在原來的痘瘡以外的地方又長出一層新的痘瘡，像剛開始出痘一樣，逐漸化膿，說明正氣充沛，毒邪未能深入內臟，仍然在體表，尚未形成倒靨，這是逆境中的順利徵兆。但是痘瘡再次出現，病人必須能吃東西，大便堅實，才能戰勝再次發作的毒邪。如果食慾不振，大便稀溏，則應該服用十全大補湯和人參白朮散。

如果病人腹瀉，可以使用陳氏木香散、異功散和肉豆蔻丸。因為病程較長，元氣已虛，此時應溫補，不宜再服用解毒藥物。

一個小孩痘疹結痂後，又長出一層新的痘疹，家人很擔心，我診斷這是好的徵兆。痘疹科的說法是：輕症患者會反覆出現三四次痘疹，大小不一；重症患者痘疹一次湧出，像這個小孩的情況一樣，屬於輕症，沒有餘毒，痘疹已經發盡了，家長非常高興。

吳若泉的三歲兒子出痘，請我的長子邦忠診治，我陪同前往。我說：毒邪餘盛，脾胃虛弱，這個孩子食慾不振，所以痘疹不結痂。問他服用了什麼藥，我告訴邦忠：沒有藥可以解毒，能吃東西就能活，不能吃東西就會死。第二天，孩子想吃東西，而且食量增加了。我聽後感嘆：情況危急了！邦忠不解：能吃東西卻說情況危急，為什麼？我說：所謂能吃東西，是指長期不吃東西現在想吃，食量從少到多，胃氣有所恢復。

現在突然食量大增，是因為胃腑虛弱，火盛，邪火損傷脾胃，稱為除中（指正邪相爭，正氣耗竭），況且油燈將盡，必先大明而後滅，將死於旦夕之間。第二天，孩子果然死了。

以下是一些其他病例：

• 痘疹將要結痂，突然腹瀉，口渴，小便短少，痘疹紅潤飽滿，這是內熱。服用五苓散加黃芩、芍藥，再服用調益元散，痊癒。

• 痘疹化膿，能吃東西，但一直腹瀉不止，服用錢氏異功散加木香、訶子肉，痊癒。

• 痘疹化膿，面部將要結痂，因口渴飲水過多導致腹瀉，服用白朮散，口渴和腹瀉都停止了，痊癒。

• 痘疹化膿，食慾不振，突然腹瀉不止，痘疹顏色變灰白，服用木香散和豆蔻丸，痊癒。

• 腹瀉不止，食慾不振，腹脹，腳冷，痘疹灰白色，脈搏細弱無力，這是犯了五虛，無法治療，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