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痘疹心法》~ 卷之十五 (6)
卷之十五 (6)
1. 起發症治歌括
忽然暴泄勢堪驚，毒入大腸亦有因，
勿待內虛成倒陷，上工治病貴能迎。
胃主腐熟水穀，大腸主傳送已化之物，故食多少，可以知人穀氣之虛實；大便滑澀，可以知人臟腑冷熱。大便如常是亦痘疹之一順也。如起發之時忽然泄瀉，此宜急止之，恐腸胃虛，真氣脫也，須辨冷熱虛實。如泄瀉而手足冷，面色青白，瘡不紅綻者，冷症也，理中湯丸（三十四）、肉豆蔻丸（四十三）、益黃散（四十五），甚則陳氏木香散（二十五）、異功散（二十六），皆可用也。
瀉下之物黃又酸臭，渴，手足心熱，面赤，瘡紅綻掀發者，熱症也，黃芩湯（四十一），五苓散（二十八）主之。脾胃怯弱，精神慢而不食者，為虛，當溫養之，益黃散（四十五）；身熱中滿，渴而不食者，為實，當清利之，五苓散（二十八）。其人或臟氣自脫，或因服寒藥致令瘡毒陷於大腸，瀉下如豆汁或便膿血，或便黑汁，口內臭氣，唇焦目閉加腹脹者，必亡也。
起發時常驗手足，發如不透多反復，
此宜脾胃弱中求，尚怕差遲作癰毒。
痘瘡起發欲透，惟四肢稍遠，不宜均齊，必脾胃素強，能食多者，不須慮此。若脾胃素弱，又食少者，手足上瘡常發不透。蓋脾主四肢，脾虛則不能行其津液，灌溉四肢，所以發遲，以補脾為主，快斑越脾湯（一一九），如不令透，其後手足必作癰毒。又手足痘瘡多發水泡者，此肝乘脾也，先瀉肝，羌活湯（十）加柴胡；後補脾，人參白朮散（二十三）去葛根加桂。如見而復隱，越而復塌，色紫黑者，此腎乘脾，不可治。
蘄水汪沙溪子痘出膿成時，頭面腹背皆飽滿，惟手足自肘膝至掌指猶未起發，予驚曰：「脾主四肢，此子脾胃何甚弱也」。祖母葉氏曰：「吾孫生三日母即死，是吾嚼粥飯養大也」。予用建中湯加黃耆、防風，只一服而疹盡起，腫作膿矣。時沙溪夫婦信奉魯湖黑神於家，此子寄名於神，未出痘先神降童云：壇保吾老黑承管，只要痘出得少，至是痘甚密。予等朝夕笑玩，以計逐之使去。
頭面斑瘡總屬陽，升生浮長類相常，
微微漸腫瘡紅潤，驟腫瘡平可預防。
頭面屬陽，痘瘡亦屬陽，以類相從，故出現起發收靨自頭面始。升生浮長，陽之性也。痘瘡起發，頭面以漸腫大，升生浮長之性，不須憂恐，只要瘡子磊落紅活，光壯肥澤，待至成膿之後，毒化結痂而腫亦漸消矣。
如瘡黏連，通串模糊成餅者，又要紅活潤澤，以快斑湯（十五）、消毒飲（十六）合而飲之，或消毒化斑湯（八十四）以解其毒，更以甘桔湯（七）加牛蒡子相間與之，以利咽喉，寬胸膈，令飲食無阻也。又以神應膏護目（六十六）。若灰白青黃乾燥，瘡面膚起者，皆死症也。
白話文：
起發症治歌括
痘疹初發時突然腹瀉，病情危急，這是毒邪入侵大腸所致。不可等到身體虛弱才治療，上等醫生會預先採取措施。
胃負責消化食物，大腸負責傳送已消化的食物，所以進食多少能看出脾胃虛實；大便的滑澀程度能看出臟腑的寒熱。大便正常也是痘疹的一個好兆頭。如果起發時突然腹瀉，應該立即止瀉，以免腸胃虛弱，元氣耗損，需辨別寒熱虛實。如果腹瀉伴隨手足冰冷、面色蒼白、痘疹不紅不腫，是寒症，可用理中湯、肉豆蔻丸、益黃散，嚴重者可使用陳氏木香散、異功散。
如果瀉下的糞便呈黃色且酸臭，口渴，手心足心發熱，面紅，痘疹紅腫明顯，是熱症，可用黃芩湯、五苓散。脾胃虛弱，精神萎靡不思飲食者，是虛證，應溫養脾胃，可用益黃散；身體發熱，腹部脹滿，口渴不思飲食者，是實證，應清利，可用五苓散。如果患者臟腑元氣衰竭，或因服用寒涼藥物導致瘡毒侵入大腸，腹瀉如豆汁或排出膿血或黑汁，口臭，嘴唇焦乾，眼睛閉合，並伴有腹脹，則必死無疑。
痘疹起發時，觀察手足的發疹情況，如果痘疹發得不透，往往會反覆發作，這說明脾胃虛弱，應及時治療，以免轉為癰疽。
痘疹起發欲透，四肢發疹略有差異，不必完全一致，這是因為脾胃功能強盛，進食多的人，不必擔心這種情況。但如果脾胃虛弱，食量少的人，手足上的痘疹常常發得不透。因為脾主四肢，脾虛則不能輸布津液到四肢，所以發疹遲緩，應以補脾為主，可用快斑越脾湯。如果痘疹不透，日後手足部位容易長癰疽。此外，手足痘疹多發水泡，是肝氣乘脾，應先瀉肝，可用羌活湯加柴胡；後補脾，可用人參白朮散去葛根加桂枝。如果痘疹忽隱忽現，顏色紫黑，是腎氣乘脾，不可治療。
我曾治療一位汪姓兒童，痘疹膿成時，頭面、腹部、背部痘疹飽滿，唯獨手足肘膝以下尚未起發。我驚訝地說：「脾主四肢，這孩子脾胃怎會如此虛弱？」孩子的祖母葉氏說：「我孫子出生三天母親就死了，是我嚼粥飯把他養大的。」我用建中湯加黃耆、防風，只服一劑，痘疹就全部發出來，並結成膿了。當時沙溪夫婦在家供奉魯湖黑神，這個孩子寄名於神，未出痘前神就降童乩說：「壇保吾老黑承管，只要痘出得少。」於是痘疹很密集。我們每天都和孩子玩耍，慢慢地把神明的影響驅散了。
頭面痘疹屬於陽性，痘疹的出現、發展、隆起都符合陽性特徵。痘疹起發，頭面逐漸腫脹，這是陽性特徵，不必擔心，只要痘疹紅潤飽滿，光澤有活力，等到膿成結痂後，腫脹也會逐漸消退。
如果痘疹互相粘連，模糊一片，呈餅狀，但仍然紅潤飽滿，可用快斑湯、消毒飲合用，或用消毒化斑湯解毒，再用甘桔湯加牛蒡子間隔服用，以利咽喉，寬胸膈，使飲食通暢，並用神應膏保護眼睛。如果痘疹灰白、青黃、乾燥，瘡面皮膚隆起，都是死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