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科發蒙》~ 卷一 (1)
卷一 (1)
1. 胎子位置形狀論第一
余壯歲西遊子玄先生之門。學產科術。蓋其術皆出於親試獨得。而診訣占候。實精詳鍜煉。是以其施治。皆莫不有神驗也。可謂能究產蓐微奧矣。余乃覃思研精。晝夜不輟。於是不出百日。而得入其室矣。及還東都。再取其所著產論及翼等書。沉潛反覆而讀之。論中有謂。大抵五月之後。
腹中胎大如瓜。必背面而倒首。其頂當橫骨上際而居焉。其胞衣則蓋於胎之尻上。而當母鳩尾之下。至臨月按之。可得別其體貌而盡矣。又曰。自其背而探之。其左右足膝皆張而旁出。則應是其面作箕服或結趺也。如其手膊則並展其臂。而常自依脅旁。則未嘗縮手足也云云。
白話文：
我壯年時期西行遊學，拜訪了子玄先生，學習產科醫術。他的醫術都是親自試驗所得，獨一無二，而且診斷、預測、治療的方法都非常精妙，經過反覆提煉。因此，他治療病人，無不藥到病除，可謂精通產婦生產的奧秘。我於是專心致志，日夜不停地鑽研學習，不到一百天就得以入門。
回到東都後，我又再次取得子玄先生所著的《產論》以及其他相關書籍，反覆鑽研，細心揣摩。書中提到，妊娠五個月之後，胎兒在腹中已經如同瓜一般大小，必定背部朝外，頭部朝下，頭頂位於橫骨上緣。胎盤則覆蓋在胎兒的臀部上方，位於母親尾骨下方。到了臨產前，可以用手輕輕按壓，就能夠辨別胎兒的形貌。
書中又說，從胎兒的背部探查，如果左右兩隻腳的膝蓋都伸直向外，則胎兒的面部會呈仰臥姿勢，或者腳趾向上彎曲。如果雙手的手臂伸展開來，靠在身體兩側，則表示胎兒的手腳尚未縮回。等等。
又閱產論翼。載背面倒首。而皮膜裹胎。其胞衣則見附蒂於上。而蓋尻上。其莖則從膜上垂下。過脊背越左肩。向腹部之圖。予嘗依其論與圖。而沉思默想者。不啻累月積年。未能攻究其胞莖之貫皮膜而至臍之處。在何地而為何狀也。疑之久之。頃歲城南山下門外。笹井某妻。
妊娠方期月。忽腹疼腰痛。於是人定速余治診。即便往。發劑飲之。而拊摩其腹。則蹲循之際。兒便產下。而無啼聲。乳媼抱起看時。亦無手足面目。唯蠢乎微動。乃以為怪物。將裹草棄之。余細檢之。隔膜才見兒頭面手足。謂曰此囊兒也。因就熟視之。胞衣在腹部而其形橢。
上至頷下。下逮臍下。而胞衣四邊。薄皮引出以包裹胎。視之如雲母屏中物。兒在其內。屈臂握手。以魚腹印耳下。其形似邦俗取膏肓穴之狀。又跼兩膝。而膝頭僅過乳上。膝外廉與膊內廉相齧。猶人登圊狀。臍帶則自左手與胸旁之間。蟠屈而出二寸許。斜至肩。余即執小刀剖頷下膜（男子也）則白膜縮蹙歸於胞四邊矣。
白話文：
我翻閱了《產論翼》這本書，書中描述胎兒在母體中，背部朝向母親，皮膜包裹著胎兒。胎盤附著在胎兒的頭部上方，覆蓋著臀部，臍帶則從胎膜上垂下，經過脊背越過左肩，指向腹部。我根據書中的描述和圖示，反覆思考了很久，卻始終無法理解臍帶如何穿透胎膜到達臍部的過程，它在胎兒體內的位置和形態究竟是什麼樣，心中充滿疑惑。
前些年，城南山下門外，有一位名叫笹井的婦人生產，懷孕已經到了月餘。突然肚子痛腰也痛，家人馬上請我前去診治。我立即趕到，開藥讓她服用，並且用手輕輕撫摸她的腹部。正當她蹲下來的時候，孩子就生出來了，但孩子沒有哭聲。乳母抱起來一看，孩子沒有手腳面容，只是一個微微蠕動的肉團，以為是怪物，打算用草包裹起來丟掉。我仔細檢查了一下，發現孩子頭、臉、手、腳都隱藏在薄膜裡，我便說這是囊兒。我仔細觀察了一下，胎盤位於腹部，呈橢圓形，上至下頜下方，下至臍部下方，胎盤周圍有薄薄的皮膜向外延伸包裹著胎兒，看起來就像雲母屏風一樣。孩子在裡面屈著手臂，握著拳頭，耳朵下方有魚腹印記，形狀如同民間說的膏肓穴。孩子還蜷著雙腿，膝蓋只比乳房高一點，膝蓋外側和胳膊內側相互摩擦，像是在廁所裡蹲著的樣子。臍帶從孩子左手和胸膛之間盤旋而出，長約兩寸，斜斜地通向肩膀。我拿著小刀劃開了孩子下頜處的薄膜（孩子是男孩），白色的薄膜就收縮回縮到胎盤的四邊了。
急含少水。以噀兒面。始揚聲啼叫。眾皆稱天幸哉。余取胞衣置於油單紙上。以攤視之。其形圓匾。徑六寸許。其外面則中央最厚。至邊而漸薄。高低出沒。皺皮錯交。其色紫紅綠黑。混然相雜。而不甚濃。又往往有紫黑濃斑點。反覆視其裡面則有文理筋絡。宛乎似荷葉裡面。
其色紫碧黑。比表面則稍淡。筋絡則青與白交加參錯。其胞莖則如無名指大。而若人工捻作者然。又類於繩索。其色不異筋絡。（按胞莖始出。其色灰白色。既而過一二時。變為青白參錯。）莖中有三孔相通。余以為一以輸氣。一以注血。一反氣血者也。是亦若人有咽與喉。
白話文：
嬰兒急需喝少量水，便用嘴含著水噴向嬰兒的臉，嬰兒隨即開始哭喊，眾人皆稱讚真是天幸。我將胎盤放在油紙上攤開觀察。它的形狀圓而扁，直徑大約六寸。外側中央最厚，逐漸向邊緣變薄，表面高低起伏，皺皮交錯，顏色紫紅綠黑混雜在一起，但顏色不深。而且還有一些紫黑濃重的斑點。反覆查看胎盤內側，發現有紋理和筋絡，宛如荷葉內側。
顏色呈紫碧黑，比外側稍淡。筋絡呈現青白相間交錯的樣子。胎盤的莖部如無名指般粗，像人工捻成的樣子，也像繩索。顏色與筋絡相同。（註：胎盤的莖部剛出來時顏色灰白色，過了一兩個小時後就變成了青白相間。）莖部有三個相通的孔，我認為一個是輸送氣息的，一個是注血的，另一個是反氣血的。這也像人有咽喉一樣。
而氣穀道各異者歟。未可知也。皮膜之形。如歷制海蛇。其色淡黃也。近八街堀。葺屋匠妻。年二十七。彌月而產囊兒。（女子也）亦復如是。其所異者。肚帶紆曲在於右腰聞而已。於是乎始悟子宮者。蓋附著於腎腸前面。而為一界郭。而兒在於其中也。背面倒首而屈手足。
其頷著缺盆骨上。而面與膝頭相聚。若自窺臍者。其形蟠縮一團若煮蝦魚然。胞衣則對兒腹。皮膜自生裹胎。其胞蓋當子宮中後面而黏著。母之血氣繇是先入胞內。乃流布於文理筋絡。自文理筋絡。達於胞帶中之隊孔。而至臍中以將養於兒者無疑。故知彌月將產。而陣痛頻至。
八髎腰髖之邊幾摧。而周身灼熱。漐漐汗出者。此胞衣著母體之處。將離脫之勢爾。以此推之。則如龐安常云。兒出胞而誤執母腸胃。故隔腹針兒虎口。於法開云。使積日不娩之婦。食羊十餘臠而針是。則須臾羊膋（音聊脂膏也）裹兒出。盛起東云。將分娩但子抱母心。因便針之之類。
白話文：
至於氣、穀、道各不相同的原因，目前還不清楚。皮膜的形狀，就像製作好的海蛇一樣，顏色是淡黃色的。在八街堀附近，有一個屋匠的妻子，年紀二十七歲，懷孕足月生下了一個男孩（其實是女孩）。她的情況也和其他人一樣，不同之處在於肚帶彎曲，位於右腰附近。由此可知，子宮其實是附著在腎臟和腸子前面，形成一個圍繞的空間，孩子就在這個空間裡。孩子背部朝向母親，頭部彎曲，手腳也蜷縮在一起。
孩子的下巴貼在鎖骨上，臉部和膝蓋靠在一起。如果從肚臍往裡看，就會看到孩子蜷縮成一團，像煮熟的蝦或魚一樣。胎盤則在孩子的腹部相對的位置。皮膜自然生成，包裹著胎兒。胎盤覆蓋在子宮的後方，並且黏附在子宮上。母親的血液因此先進入胎盤，再流向胎兒的經脈和筋絡，從經脈和筋絡到達胎盤的臍帶孔，最後到達臍帶，用來滋養孩子，這是毫無疑問的。因此可以知道，當懷孕足月即將生產時，陣痛會頻繁出現。
八髎穴和腰髖周圍的骨骼幾乎要斷裂，全身灼熱，汗水不停地流淌出來。這是因為胎盤附著在母親身體上的地方即將分離。根據這個推論，就像龐安常所說的那樣，孩子出生後如果誤抓住了母親的腸胃，就可以用針刺孩子的虎口。醫書上記載，如果婦女懷孕很久都沒有生產，可以讓她吃十幾片羊肉，然後再用針刺虎口，這樣一會兒之後，羊油就會包裹著孩子一起出來。盛起東說，在分娩的時候，只要孩子抱住母親的心，就可以順便用針刺它，等等。
雖後之醫家稱譽其明診。以載於書籍。豈足可信哉。儒門事親云。醫者不察孕。加燔針於臍兩旁。方不數月生一女子。兩目下各有燔針痕。又太平聖惠。和劑局方。婦人良方等書。所載催生丹方後云。服一丸即時產。隨男左女右手中握出。是亦虛言空論。殆惑來學。皆刪去而可也。
夫子宮者。自是腸胃外囫圇一界郭爾。必非有孔竅而通於腸胃者矣。子在其中也。胞與膜裹之。無一點孔竅。其胞附著子宮而受養。乘其將分娩之勢。而皮膜自破。漿水迸出。然後兒出門矣。奚有執母腸。抱母心。羊膋裹兒。手握藥出。兩目下有燔針痕等事邪。不但此也。魏志所載。
白話文：
雖然後世的醫家讚揚這些診斷方法精明，並將它們記載在書籍中，但這些說法真的可信嗎？儒家經典《孝經》中說：「醫者不察孕，加燔針於臍兩旁，方不數月生一女子，兩目下各有燔針痕。」又像《太平聖惠方》、《和劑局方》、《婦人良方》等書，都記載了「催生丹」的方子，說服用一丸就能立即生產，而且孩子會隨著母親左手（男）或右手（女）握著藥丸出生。這些都是虛言空論，令人感到迷惑。學醫之人應該將這些錯誤的說法刪除才是。
其實，子宮本身就是一個完整的、獨立的器官，與腸胃完全隔開，絕非有孔洞與腸胃相連通的。孩子在子宮內，被胎盤和羊膜包裹著，沒有任何孔洞。胎盤附著在子宮壁上，為胎兒提供營養。等到孩子要出生時，羊膜和胎盤自然破裂，羊水流出，孩子才從子宮出來。怎麼會有「執母腸」、「抱母心」、「羊膋裹兒」、「手握藥出」、「兩目下有燔針痕」這些荒唐的事情呢？
不只如此，魏志中也記載了……
華佗診甘陵相夫人有娠。使人手摸知所在。在右則女。在左則男。人云在左。於是為湯下之。果下男形之類。試之今日。無有的確。是皆後人信筆增奇者而已。曷足為法乎。古人妄誕往往有此類。學者不可不擇也。頃又覽明錢雷人鏡經附錄。載男女胎元圖說云。精勝其血。自左子宮受氣而男形成。
精不勝血。自右子宮受氣而女形成。又曰。男負陽而抱陰。故頭東而足西。女負陰而抱陽。故頭西而足東。頭與手足。蟠行一團如卵黃然。其漿水如卵白也。又曰。胞帶起於兩腎中間。著脊而生。有一系繫於兒臍。懸兒於胞中。此通母之血氣遺蔭之道路也。云云。而其胎元圖。
白話文：
華佗曾診斷甘陵相夫人的懷孕情況，他讓助手摸摸孕婦的肚子，判斷胎兒位置，認為在右側就是女孩，左側就是男孩。當時人們說胎兒在左側，華佗便開了藥方，結果生下了男孩。但這種方法放到今天，根本不可信，都是後人為了增添奇聞軼事而編造出來的，根本不能作為法則。古人經常胡言亂語，這種例子很多，學習者不可不加辨別。最近我又看到明朝錢雷的《人鏡經》附錄，裡面記載了男女胎元圖說，說精氣旺盛於血氣，從左側子宮受氣就形成男孩，精氣不旺盛於血氣，從右側子宮受氣就形成女孩。又說男孩背負陽氣，懷抱陰氣，所以頭朝東，腳朝西，女孩背負陰氣，懷抱陽氣，所以頭朝西，腳朝東。頭、手、腳蜷縮成一團，像蛋黃一樣，漿水就像蛋白一樣。還說胎帶起源於兩腎之間，連著脊椎而生，有一根帶子連著孩子的臍帶，將孩子懸在胞囊中，這是母體血氣遺傳給孩子的通道。等等。而那幅胎元圖，……
作低頭踡跼腰背。屈曲兩足。男首向左。女首向右。仰而橫臥者。此皆本十九難所謂男子生於寅。女子生於申之義。而設圖說者耳。雖似可憑。至其以子宮為二。男女頭足異乎東西。懸兒於胞中。仰而橫臥。則臆度亦甚。近閱蘭醫牒分的兒產科書。載易產難產圖。總二十有三。
而其胞衣有戴於頭頂者。有蓋於尻上者。又有負於背藉於臀。插於兩股間者。且其胎形狀。則有橫生。倒生。礙產。（肚帶攀其肩也）偏產。（見額角也）棖後。（頭之後骨偏掛穀道兒即露額也）及頷掛橫骨而出雙手。或一足已出。而胞帶將出。或肩臨子戶而出帶。或湊兩腳於面前。
白話文：
古人認為，胎兒在母體中，男子頭朝左，女子頭朝右，仰面橫臥，這是因為男子出生於寅時，女子出生於申時。雖然這種說法看似有理，但實際上子宮只有一個，男女頭腳方位也不可能完全相反，更何況胎兒懸在胞中，仰面橫臥也是不合理的推測。
近來我翻閱蘭醫的產科書籍，其中記載了二十三種生產圖，包括胞衣覆蓋頭頂、臀部，或背部，甚至插在兩腿之間等等。胎兒的姿勢也可能橫生、倒生，導致難產，例如肚帶攀住肩膀，或頭部偏向一側，或是後腦勺掛在肛門處，甚至下巴卡在橫骨上，雙手或一隻腳先露出，或胞帶先露出來，或肩膀先露出來，或雙腳湊到面前等等。
臀向人門而露一手。或臀出其半而不能達。或腹向產戶而出胞帶。或與上形同而不露帶。或背脊向子宮口。或肚帶纏頸而四肢將出。或兩足與一手已出子門。或駢屈兩膝而將出。又雙胎。一則仰臥。一則跨其上而露其臍帶。又正產仰出者。伏出者。礙橫骨者。拄肛門者。向腰左右者等之異。
其他形狀不能備錄。而胞衣之所在不一者。彼以為子宮有欹側正直之殊也。然不載胞之對腹者。則彼未睹囊兒乎。其圖說雖似詳。或出臆見者十過其半。嗟乎。萬古以來。不論華夷。凡醫家於懷孕圖說。氾濫懵懂。紛紛不一者。皆由不觀真囊兒。故未有一人能為的當之說者也。
白話文：
屁股朝向產道露出一個手。或者屁股露出一半卻無法完全出來。或者肚子朝向產道，胎盤露出來。或者和上面情況一樣，但沒有露出胎盤。或者背脊朝向子宮口。或者肚臍帶纏住脖子，四肢將要出來。或者兩隻腳和一隻手已經從產道出來。或者雙腿彎曲，膝蓋將要出來。還有雙胞胎的情況，一個仰臥，一個跨在上面露出臍帶。還有正產時，仰著出來的，伏著出來的，被橫骨卡住的，撐住肛門的，朝著腰部左右兩邊出來的等等不同的情況。
其他形狀無法一一記錄。而且胎盤的位置也不盡相同，有些人認為子宮有傾斜和正直的區別。但是沒有記載胎盤在肚子對面，難道他們沒有看過胎囊嗎？他們的圖說雖然看似詳盡，但十之八九都是憑空臆測。唉！自古以來，不論是華人還是外國人，所有醫家關於懷孕的圖說都混亂不清，眾說紛紜，主要原因都是沒有真正觀察過胎囊，所以沒有人能提出正確的說法。
夫蘭人雖言事出其實。豈能如殷紂刳孕婦腹而視之乎哉。故其所圖。不可信據也。夫吾子玄先生於產科一技。終身用意刻苦。是以其術超邁於古今。如其所謂素背面倒首而無轉身者。則千古卓見也。雖然至其謂胞衣蓋胎之尻上。其手膊並展依脅旁。而其左右足膝皆張而旁出未嘗縮手足。
則偶未深考耳。又產論翼中所錄。懷孕圖凡三十有二。而其胞衣皆表裡反復。不無可疑也。又如被膜胎圖。（余所稱囊兒是也。）則為胞在腹中。其帶垂下而出育門。帶頭皮膜生而裹胎者。亦不可解也。苟若其所圖。則產訖當胞莖近兒臍。而有皮膜。余治產婦無慮數百人。見其生子未嘗視皮膜之附著於胞莖者。
白話文：
法國人雖然說他們的事實，但怎麼可能像殷紂王剖開孕婦肚子去看胎兒一樣呢？所以他們所繪製的圖像，不可信賴。我兒子玄先生在產科方面技藝精湛，終身勤奮刻苦，因此他的醫術超越古今。他所說「素背面倒首而無轉身者」，是千古卓見。不過他說胞衣蓋在胎兒的臀部上，雙手併攏靠在肋旁，雙腳膝蓋都張開向外，從未縮手縮腳，這就有些沒深入考證了。此外，《產論翼中》記載的懷孕圖，共有三十兩種，但胞衣都前後顛倒，不免令人懷疑。還有被膜胎圖（我稱為囊兒），圖中顯示胞衣在肚子裡，帶子垂下，從產道出來，帶子連著皮膜，包住胎兒，這也是無法理解的。如果按照圖像所繪，那麼生產完畢後，胞莖應該靠近嬰兒的肚臍，且有皮膜。我治療產婦不計其數，從未見過嬰兒出生時，皮膜附著在胞莖上的情況。
又未視胞與膜相離者。其偶相離者。則死胎經日而娩者。及胞衣日久而漸漸壞下者。皆皮膜腐敗。與穢物並下也。其他豈有此理哉。夫膜也者。附著於胞衣裡面之薄皮。自引延而包胎者爾。凡尋常生產。兒子瞥然出門。然後胞衣尋下者。皆皮膜忽縮蹙於胞之四邊。故人多不識之也。
今舉其胞莖而視之。則膜之垂下者。藹藹如車蓋。則膜之與胞衣。不相離者可知矣。何有胞莖生皮而裹兒邪。且摘胞之遊旒。而徐剝之。胞與膜隨手而離。此亦兩片相合。故復徐徐分拆之。則離成兩片。而其表面著於胞者。薄脆易破。裡面比表面則粗而厚強。故較難破。余幸獲觀二囊兒之一男一女。
白話文：
胎兒和胎盤的膜有時會分離，導致死胎經過一段時間才出生，或胎盤長時間後才逐漸腐爛掉落，都是因為皮膜腐敗，和污穢物一起排出。其他情況應該不會出現這種狀況。所謂的膜，就是附著在胎盤內側的一層薄皮，從胎盤延伸包覆胎兒。一般生產時，孩子一下子就出生了，然後胎盤才會跟著出來，這是因為皮膜突然收縮到胎盤的四邊，所以很多人不了解。
現在把胎盤的莖部拿起來看看，就會發現膜垂下來的部分，像車篷一樣，就可以知道膜和胎盤是沒有分離的。怎麼可能胎盤莖部會有皮包裹住孩子呢？而且如果把胎盤的邊緣輕輕剝開，胎盤和膜就會跟著手一起分離。這也說明了兩者是緊密結合在一起的，所以需要慢慢地分開，才會變成兩片。其中，表面接觸胎盤的那一面薄而脆，容易破裂，而裡面比表面粗糙、堅固，比較不容易破。我幸運地見證了一對雙胞胎，一個男孩，一個女孩。
而數年大疑。釋然冰解。從前謬迷。一時霧散。豈不亦愉快哉。雖然不敢自斷為是。或得復視數兒如此。則此說永為鼎鍾銘錄矣。唯恨余今年歲已不惑。稟受怯弱死生難期。況囊兒千百中之一二而已。假令有之。大抵托於無智生婆。則孰能詳正之乎。我終身不能復眎未可測也。
因姑記所目擊與所發明。以示同志。後來君子。若遇囊兒而不異乎余所說。則請繼續於此。以為萬世定規矣。嗟乎子玄先生之書。率出於實驗實得。議論切當。有益今日。而其論不及於此。其有差忒者。疑未嘗遇真囊兒。而妄作之圖說歟。抑門人誤記。亦未可知也。噫先生今既往矣。
恨我不在其生時以斯質焉。（篇內所論諸圖悉見卷六宜以參看）
白話文：
多年來心中一直抱持的重大疑問，終於豁然開朗、冰釋消融。過去的謬誤與迷茫，一瞬間煙消雲散。這難道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嗎？雖然我不敢斷言自己就一定是對的，但如果日後真的有人發現了和我一樣的狀況，那麼我的觀點就會永遠被載入史冊，成為定論。只可惜我今年已經不惑之年，體弱多病，生死難料，而且這種狀況的機率就像從千百個孩子中挑選出一兩個而已。就算真的有這種情況出現，大多數情況下都是由經驗不足的接生婆接生，她們又怎麼能夠仔細地觀察呢？我這輩子都無法親眼見證，這讓我感到十分遺憾。
所以我只能將我親眼目睹和推論出來的結果，記錄下來，分享給志同道合的人以及後世的君子。如果日後有君子遇到和我一樣的情況，並且我的觀點沒有錯的話，就請繼續探討研究，把它作為萬世不變的準則。唉，子玄先生的書大多是根據實際經驗所得，議論切中要害，對當今時代很有幫助。不過他的著作中並沒有提到這方面的問題，或許是他的論述有誤，可能是他從未真正遇過這種情況，就妄加圖說吧。或者可能是他的門徒記錯了，也說不定。可惜子玄先生已經過世了，我很遺憾沒有在他生前向他提出這個問題。
（書中所述各圖皆見於卷六，請參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