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川玄悅

《產論》~ 附錄子玄子治驗四十八則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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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子玄子治驗四十八則 (1)

1. 附錄子玄子治驗四十八則

子玄先生以方術特善治產婦。擅名於京師者已三十年。都人士庶迎請懇治歲以萬數。其間神效奇勳豈可勝記哉。茲請諸門人所嘗劄記僅抄其一二頗存概略者。庶論言實行足以相徵發焉云爾。門人山脅格識。

一婦初產甚難。尋孕七月。時下血。恐復不育也。乃請子診。子問其所以朝夕。曰。未嘗弛鎮帶。寢則繩約頸膝。子曰。是所以動其血也。欲得我治則皆反乎是。其姑同坐而色疑阻。子因謝去。既已其血下日多。其鄰有知子。日夜更勸令殷請。於是子復往。則刀斷其繩帶棄之。其明日而血止。遂育。

一婦產後暈。招子至則旁坐一醫。子心欲去其鎮帶。因問之帶何出。曰。某書。曰。可去乎。曰。不可。子因謂曰。請居亦知去之可矣。暈既止。醫遂逃。

一婦產後右腳縮者八寸。三年復孕。懼而迎子。子謂曰。欲我治則無帶與椅矣。且免後忍大痛則令足復長。子去。其族甚勸之曰。必不妄也。遂治。其免也已下胞。而子到令去其帶。左側臥而為按蹻。及八日腳伸者六寸有半矣。

一富室妻產後暈不止。子聞急趨之。醫輿先至者三人。既見子色皆倨。坐列火爐十枚。以醋澆炭呼大噪。子曰。暈曙達子夜不可粥者危矣。公等何坐視之無計乎。且何徒用是臭為。皆應曰。即止之君功也。子諾而入。去鎮而按則止矣。去椅而蓐則食矣。出欲語則已逃矣。

一婦產後。子宮脫長尺許大如柱。有一坐婆以為雙胎。引而出之者又五寸許。三日不入。子往輒為入之。以其無所痛也。次日能起步矣。

一婦產後血迷。皆忘其昆弟。獨識其母。與以折衝飲十日而復。

有人迎子治其婦。子至其門聞其呻吟聲曰。是必橫產也。手足見乎。夫答曰手已及膊者三日。子曰。然則兒已死矣。為出之。其婦得全。

一婦產後發狂。子診之。臍下左方有塊大如瓜。與以折衝飲。又作鎮亢丸服之。七日而愈。

一婦每小解。物大如臂而色槁黑出於陰下。子曰。是產後腸脫不復耳。用麻線系托而墮。

一婦產後胞衣已下。有物如指長可一尺。家人怪問之於子。子云。必是子膜遺也。試開之當展而大乃是也。及引出之果如其言。凡子膜廣率一尺。

一婦臨月嘔吐不止。請子為之且托以坐草。子先與以伏龍肝汁而不復嘔。因論曰。治已晚矣。臨月之病。產後四五日。必劇發難以救矣。使吾治其產也。請不知其他也。及八日而娩。其後四日果發嘔不止而死。

一婦人產後陰脫。醫以礬石湯洗之而堅。子曰。是不可救。縱能復之凝固已甚。必大痛而死。而以其家人強請強為收之。然終不得融解而次日死。格所素識。一婦產後十五日。晡食罷起更衣。還入室而卒昏倒。右瘛左瘲而搐掉不止。醫與以人參湯益甚。余與子往。子為按蹻。

俄靜而鼾寐。作虎翼飲與之。則醒而起坐。子因又命余作正方第一劑。臨歸囑之其家人曰。湧痰尚盛。夜半應吐。吐則與虎翼飲。已則復與此湯。已歸。夜半果吐。家人如其言。後十四五日而愈。

一婦孕八月。指頭腫大。出血不絕。子曰。便結而熱。因動絡脈。絡脈大傷則出血不絕。與以折衝飲而愈。

一婦子癇愈後五日。因卒倒折前齒。遂成不語。既娩。猶不能言。引子治之。先與以折衝飲盡其惡露三日。更與正方第三之劑。出入二旬而能言語。

一婦產後十五日。陰中忽生一小肉柱。左右相連。小便分飛。不可坐桶。以指撼之。唯覺兩邊之攣急耳。子誨以麻線系托其中。三日而斷。五日而愈。

一貴人寵姬。產後病腹中大急數十年。已又小便閉。諸藥無效。因延子治之。子云。是血瘕梗於便道也。其根既結未可遽治。今且治其便閉而可也。因請姬前坐溺器。教諸侍從其背後兩手捧其腴而舉起。便即時大通如瀉。於是以佗不急患也。謝子罷。

一婦臨產。兒露臂不縮八日。而妄見譫語。四肢厥冷。脈細微。子往。為出其兒。且度遽下其胞則死矣。徐徐下之。乃得不死矣。

一婦臨產甚艱。兒遂死。子往為出之。其兒右足偏大如柱。

一婦艱產。探之得兒頭。斜冒子宮而出於橫骨下。子謝是不可救。遂死。

一婦艱產。探之得兒之背。子云。兒已死。為出之。其母因得不死。

一婦艱產。兒腰已下不能出也。子曰。兒死矣。且其腰偏大。故不出耳。為出之。亦得不死。

一婦艱產三日。子曰胎臭甚。子已死於腹中矣。其頭顱必已三折骨理然也。及出之果如其言。

一婦年四十有二。產後百日余。通身腫滿。二便俱塞。醫不能料。子作龍翔加芩連飲服之。數劑而愈。後復孕及五月。復病腫。其姑耄而囂。日罵之曰。孕而病不如無孕而死。子笑解之曰。嫗休怒。五日之後勿藥矣。乃與前方兼朱明丸。五日而症全退。姑驩謝曰。苟如此雖歲育可也。

一婦年三十有二。始孕。患大便澀結。產後三日適聞主母喪。痛哭。已經宿眼眶突腫者寸許。脈浮而數。子曰。此火症也。乃用熊膽黃蘗辰砂。水浸洗其眼數次。眶始斂。後尚出膿二年而瘥。

一婦因倒產兒頤拒於交骨。免甚艱。產後便道不通者三十日。子曰。此胞宮遏腸也。不治自安。後果自復。

一婦三孕。皆不能育。尋孕十月。迎子診之。子診其腹曰。是䐃在左腹下。故常害其胎使不育也。雖然使余治可無傷。乃日往其家。為之按蹻。既免。子因又謂其婦曰。夫䐃者每孕而肥。今而不治。恐後有孕至於命也。然而欲治之則痛且甚。恐中而廢如何。其姑與婦皆聞其言。

始大懼。誓忍痛而治。乃與折衝飲。其夕果大痛不可忍。比明下一物。視之大二寸許。剖之理如鰍肉。其外白膜包之。然以其自分裂而下。而其餘尚在腹中。因又勸之益服前湯。及其日晡乃下其半。次後竟舉二子矣。

一婦孕七月。清穀下利。煩渴又甚。飲水日二三升。子診之脈沉細。與以加澤瀉第三和劑兼用青陽丸曰。大便色黑則下利自止。既如其言。

一婦臨產。兒手足交見。子曰。是雙胎皆已死也。為出之。果如其言。

一婦產後八日。大便燥結。竟成半身不遂。子與加羌活當歸正方第三之劑。十四五日全愈。

一富商妻年三十。懷孕九月患裡急後重。既免嘔大發。瘀滯不下四日。迎子。子至則眾醫在產室。子獨在後堂未入。聞其嘔聲。謂人曰。此敗血攻肝之聲也。不急止之則難活矣。少頃主人見謝曰。產婦羞不欲見生面人。強之恐血氣逆上。請先生莫怪。子因問眾醫用參邪。答曰。用已四兩。子大息曰。噫汝婦死醫手矣。尚羞人邪。因謝去。其明日而婦死。

一婦已娩四日。浴後忽發熱。遍身生紫斑。其家急遣人迎子。子因問曰。無斑成赤而脈已細邪。其人無作讝與。答曰。皆未也。然則尚可救矣。因急為趨其家。以口含冷水數噀其體。婦發寒戰甚。熱退斑沒。次日全瘥。

一婦年十七。已嫁始孕。因歸產於父母家。家農而富。居在田間。婦已產一日發熱時作讝語。因急迓子。子已往。則其產室頗深。而遊障之間對設曲屏風。凡三折而後入其室。室中晝張鐙。會天寒置火爐五枚。婦坐產椅被覆周圍。裁見其頭。子已診畢。因笑謂其人曰。婦本不病。

父母愛護太過。而因致此症耳。且女幼而慣田野。今雖新產豈可郁屈如此乎。於是盡命開室戶而火爐及鐙屏皆徹焉。扶婦去椅而寢之蓐上。與以正方第八劑。盡三貼而全愈。

一婦臨產九日不能免。已而鼻尖與手足指二節皆黑。醫多與人參無效。於是喘絕二日而迎子。請曰。願令分娩後葬焉。子曰。脈雖微尚存矣。此陽氣不運死血聚耳。實未死矣。因為出其胎更作正方第一劑。藥粥兼進。一時許脈復。乃復為下胞衣。次後十二日尚時發血暈。子旦夕視之遂愈。但瘥後其黑處皆墜去。

一婦子癇日發三五次。劇則二十次。至為右瘛。子診之曰。病得之交接壓其胎。即為按蹻而止。不復發。

一婦產後一歲許。卒然崩漏昏倒。其家迎子。未至。有一醫與以三黃湯。而兩脈竟絕。後至。則其家人皆已環之泣哭。而子視其承泣色尚赤。子意其尚可救也。試以指推之。承泣血色尚動。因又循其腹臍下獨熱大如碗。即徐為之易其席而改寢焉。急作正方第六劑飲之。少之大吐。

因復與以獨參湯。而尚欲吐。乃更作虎翼飲與之。於是始靜稍能語。後十四五日調理之而全愈。

一婦初產腸脫。尋而孕。其腸數出。已而及產後遂大脫。其物大如盤而灰黑色。水漿實中而甚堅。子為納之。三日而能起步矣。

一婦臨產。燥屎梗於產道不得出。子命坐婆急以膏塗手。探肛門捫而出之。已娩後以綿蘸膏納之肛門。三日其痛全已。

一婦孕。子為治其產。已娩而蓐。子欲使臥。而其家不肯。因姑令跪坐。而血山卒崩。子急救之。已不及矣。子每悔之曰。時不強使臥也。

一婦懷孕九月。患右足攣急。有一外科傅以膏益甚。子為按蹻立愈。

一婦產後六日。子固戒其浴。而其家不肯。至晡竊浴之。夜半發熱紫斑遍體。且讝語。始大驚迎子。子至見之。怒曰。自招其斃。非吾所知也。且此必不可救。至明則必死。因謝去。其明日死。

一婦產後腹滿如水腫狀。臍下時痛。醫皆以為瘀血。頻與以破血之劑。益甚。子曰。是腸癰也。針之則膿血激射出三升余。因作第三和劑加土茯苓飲之。且針且藥十五日而愈。

一富商婦年四十三。始孕已八月患水腫。子治之。與以正方第三劑加豬苓澤瀉而愈。其彌月有一坐婆診婦。而語家人曰。夫人年長。往病水腫時。醫又治用峻劑。故今其胎已死。吾恐分娩之失夫人也。家人聞之驚惕。相哭注。適子往到其家。按蹻其婦。眾因相訴以其故。子聞之。

因召其家人之嘗乳者。為引其手捫婦之孕。且問曰。汝嘗知孕矣。是兒臂也。死胎亦動若是邪。於是家人疑者皆釋。後四日而娩。母子畢皆無恙矣。

一醫家女妊身七月。夫家來在其家。一日朝梳髮後。卒然悶倒。其家急迎子而子至。為之按蹻則醒。因設臥蓐使女寢。既且歸。戒其家曰。必無使之起坐則必復發。而其家人心疑子之言。且恐有痰血也。歸後使起坐。則果復悶倒。然初以其所背而不敢迎。頻灌以參連。晡至夜半殊無效應。

卒不得已。復遣人迎子。子聞料其背言也。惡之不肯往。其家人惶急往來。且謝且求。子遂不得已而詣其家。復為按蹻則亦醒。因復更命就蓐而臥焉。子因問其女曰。腹無氣痛否。女曰。有之矣。子曰。然吾知之矣。明日夜半必當半產。乃復戒其家曰。必無使之起坐。如猶有背產後復發。

則雖扁倉難以救矣。其家始懼不敢復為。於是暈遂止。而明日夜半果半產矣。

一婦產後二十日。患肩脅掣痛。為之不能食。子診之。脈數甚。因問曰。左右痛孰甚。婦答曰。右甚於左。子曰。然則腰亦痛乎。婦曰。腰痛則自產後有之。每臥起甚艱。子乃按蹻。腹痛頓止。因與朱明丸百粒。以龍騰飲夜半下之。且曰。明日巳刻大便得通矣。婦從其言服之。明巳刻果下燥屎。而掣痛頓除。子曰。左甚者難治。

一倡未齓。有一惡少。強與交。其女未感而孕。子聞曰。女氣不感。男精獨結。其或男。既產。果如其言。

一婦產後胞衣不下。有一婦人科。十日治之。而其術方窮。適其族勸迎子。子往則其醫在焉。子因與論曰。胞久不出恐其已爛。不急下之尋必致死。醫素忌其能。抗言曰。三世之醫亦有所傳已。君不必獨善也。子因謝去。其明日婦果死。

一女已約嫁數日。忽腹脹乳出。夫家疑其奸。責其父母。其女亦日夜憂欲自死。子為診而決之曰。是處子也。因與以折衝飲三日經行。而腹脹頓已。先生近江彥根三浦氏之族也。父諱長富。家世祿仕於侯藩。長富取妾而生先生。年七歲。以其庶子出之。養於外家。既孤。其家遂請為己子。

而教以稼穡之事。先生則少而厭農。遂去客京師。而其幼時本嘗學針砭按蹻。頗通其微。及其客京師。因復益治湯劑之方。學甚勵苦。居數年。適其鄰居有一婦。臨產兒露手膊而將死。先生因視而閔之。乃歸為構思其治之術。其夕得之。明日遂往以救之。婦得不死。於是益為其術。

大治產婦日數百人。凡世醫所難。先生無不治。治皆無不全矣。而竟以此顯名京師。茲述產論。時年六十有七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