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方集解》~ 祛寒之劑第十 (3)
祛寒之劑第十 (3)
1. 當歸四逆湯
（仲景）
治厥陰傷寒，手足厥寒，脈細欲絕（成氏曰：手足厥寒者，陽氣外虛，不溫四末；脈細欲絕者，陰血內弱，脈行不利。與此湯復陽生陰）。
當歸，桂枝，芍藥，細辛（三兩），甘草（炙），通草（即木通。二兩），大棗（二十五枚。）仲景又曰：其人素有久寒者，加吳茱萸二升、生薑半斤、酒六升。和煮。名四逆加吳茱萸生薑湯。
此足厥陰藥也。成無己曰：脈者，血之府也。諸血皆屬於心，通脈者必先補心益血，苦先入心，當歸之苦以助心血；心苦緩，急食酸以收之，芍藥之酸以收心氣；肝苦急，急食甘以緩之，大棗、甘草、通草以緩陰血（四逆之名多矣，而有因寒、因熱之不同。
此則因風寒中血脈而逆，故以當歸細辛血中之氣藥為君；通脈散逆，必先去血中之邪，故以桂枝散太陽血分之風，細辛散少陰血分之寒，為輔；未有營衛不和而脈能通者，故以芍藥、甘草、大棗調和營衛；通草利九竅，通血脈關節，諸藥藉之以破阻滯，而厥寒散矣。
周揚俊曰：四逆湯全從回陽起見，四逆散全從和解表裡起見，當歸四逆全從養血通脈起見，不欲入辛熱之味，恐劫其陰也，蓋少陰臟中重在真陽，陽不回則邪不去；厥陰臟中職司藏血，不養血則脈不起；即遇久寒之人，亦不用幹薑、附子，止用吳茱之走肝者，自上而下，生薑之辛散者，自內達外足矣）。
白話文：
當歸四逆湯
此方治療厥陰症寒邪，症狀為手腳冰冷，脈搏細弱，危及生命。手腳冰冷是因為陽氣不足，無法溫暖四肢；脈搏細弱是因為陰血不足，血液運行不暢。此方能溫補陽氣，滋養陰血。
方劑組成：當歸、桂枝、芍藥、細辛（各三兩）、炙甘草（二兩）、通草（即木通，二兩）、大棗（二十五枚）。
若患者原本就有長期寒冷症狀，可再加入吳茱萸二升、生薑半斤、酒六升，一起煎煮，稱為「四逆加吳茱萸生姜湯」。
此方為治療足厥陰的藥方。脈搏是血液的通道，所有血液都歸屬於心臟，要使脈搏通暢，必須先補益心臟和血液。當歸的苦味能幫助心臟，芍藥的酸味能收斂心氣，大棗、甘草、通草能緩和陰血。四逆湯有很多種，因寒、因熱而異。此方是因風寒侵犯血脈而導致氣血逆亂，故以當歸、細辛來溫補血氣；桂枝能疏散太陽經的風寒，細辛能散去少陰經的寒邪，芍藥、甘草、大棗能調和營衛之氣；通草能通利九竅，使血液運行順暢，諸藥合用，就能散去手腳冰冷的症狀。
四逆湯著重回陽，四逆散著重和解表裡，當歸四逆湯著重養血通脈。方中避免使用辛熱之物，以免傷陰。少陰經重視真陽，陽氣不回升，邪氣就不會去除；厥陰經負責藏血，不養血，脈搏就不會恢復。即使是長期寒冷的患者，也不使用乾薑、附子，只用吳茱萸疏通肝經，從上往下走；生薑辛散，能從內而外溫暖四肢。
2. 四逆散
（仲景。此和解之寒劑，因名四逆，附次於此。）
治傷寒少陰證，陽邪入里，四逆不溫，或咳或悸，或小便不利，或腹中痛，或泄利下重（陽邪傳裡，熱結於裡，故四肢逆而不溫；氣逆挾痰，故咳；氣虛挾飲，故悸；里有結熱，故小便不利，腹痛下利。傷寒邪在三陽，則手足必熱，至太陰則手足溫，至少陰則熱邪漸深，四肢逆而不溫，至厥陰手足逆冷。經曰：熱深厥亦深，熱微厥亦微，與此湯以散傳經之熱）。
柴胡，芍藥（炒），枳實（麩炒），甘草（炙，等分，為末。）水調飲。咳加五味子、乾薑，並主下利（五味收逆氣，乾薑散肺寒。肺與大腸相表裡，上咳下利。治法頗同；悸加桂枝引導陽氣）；小便不利加茯苓（甘淡滲泄）；腹痛加附子（以補虛散寒）；泄利下重加薤白（能通大腸以泄氣滯）。
此足少陰藥也，傷寒以陽為主，若陽邪傳裡而成四逆，有陰進之象，又不敢以苦寒下之，恐傷其陽，經曰：諸四逆不可下也。故用枳實泄結熱，甘草調逆氣，柴胡散陽邪，芍藥收元陰，用辛苦酸寒之藥以和解之，則陽氣敷布於四末矣。此與少陽之用小柴胡意同。有兼證者，視加法為治（陶節庵曰：病在一經，有用熱藥又用寒藥者，如少陰證有用白虎湯、四逆散寒藥者，有用真武湯、四逆湯熱藥者。庸醫狐疑，詎能措手。
不知寒藥治少陰，乃傳經之熱證也；熱藥治少陰，乃直中之寒證也。昂按：仲景《傷寒論》陽明證熱藥僅一茱萸湯；少陽證藥主和解，亦有加乾薑者；其餘四經用薑、附、萸、桂者不可勝數，豈必一一皆直中之邪乎。陽明、少陽二經並無熱劑，豈直中者獨不中此二經乎。況仲景書中說傳經者有矣，並無直中字面，何所據而以寒熱分之，故程郊倩以直中寒邪、傳經熱邪二說，雖古來相傳之語，要未可為定論也）。
白話文：
四逆散
這是張仲景的方劑，用來治療寒邪的，因為能治療四肢厥逆不溫的症狀，所以叫做四逆散。
此方用於治療少陰證，也就是陽邪入侵身體內部，導致四肢厥逆不溫，可能伴隨咳嗽、心悸、小便不利、腹痛、腹瀉等症狀。陽邪入侵內部，熱邪積聚於內，所以四肢冰冷；氣逆夾雜痰液，所以咳嗽；氣虛夾雜寒飲，所以心悸；內部有熱邪鬱結，所以小便不利、腹痛腹瀉。傷寒邪氣在三陽經時，手足會發熱；到了太陰經，手足則溫熱；到了少陰經，熱邪加深，四肢就會冰冷。經書記載：「熱邪深則厥逆也深，熱邪輕則厥逆也輕。」這個方子就是用來疏散經絡中的熱邪。
方劑組成：柴胡、芍藥（炒）、枳實（麩炒）、炙甘草（等分，研成粉末）。用水調服。
如果咳嗽，可以加五味子、乾薑；如果腹瀉，也可以加五味子、乾薑（五味子能收斂逆氣，乾薑能散寒）；如果心悸，可以加桂枝引導陽氣；如果小便不利，可以加茯苓利水；如果腹痛，可以加附子溫陽散寒；如果腹瀉嚴重，可以加薤白通利大腸。
這個方子主要針對足少陰經，治療傷寒，以溫陽為主。如果陽邪入侵內部導致四肢厥逆，有陰寒加重的趨勢，就不能用苦寒的藥物瀉下，以免損傷陽氣，經書說：「凡是四肢厥逆的症狀，都不能瀉下。」因此，這個方子用枳實來疏泄內部的熱邪，用甘草來調和逆氣，用柴胡來疏散陽邪，用芍藥來收斂陰氣。使用辛、苦、酸、寒的藥物來調和解表，使陽氣能夠布散到四肢末端。這和少陽病用小柴胡湯的用意相同。如果有其他併發症，可以根據情況加藥治療。
（陶節庵說：有些病症只涉及一條經脈，卻既用熱藥又用寒藥，例如少陰證，既有用白虎湯等寒藥的，也有用真武湯、四逆湯等熱藥的。庸醫往往猶豫不決，不知如何下手。其實，寒藥治療少陰病，是針對傳經的熱證；熱藥治療少陰病，是針對直中體內的寒證。昂按：仲景《傷寒論》中，用於治療陽明熱證的熱藥只有茱萸湯；少陽病的藥物主要用於和解，但也有些方子會加乾薑；其他四經的方子，使用生薑、附子、茱萸、桂枝的更是數不勝數，難道這些都要歸於直中之邪嗎？陽明、少陽二經也沒有熱藥的治療方法，難道直中之邪就不會侵犯這兩個經脈嗎？況且仲景的書中說的是「傳經」，並沒有「直中」的字眼，根據何處來區分寒熱呢？所以程郊倩提出的直中寒邪、傳經熱邪的說法，雖然是古來相傳的，但還不能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