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方集解》~ 祛寒之劑第十 (1)
祛寒之劑第十 (1)
1. 祛寒之劑第十
寒中於表宜汗，寒中於里宜溫，蓋人之一身，以陽氣為主。經曰：陽氣者，若天與日，失其所，則折壽而不彰。寒者，陰慘肅殺之氣也，陰盛則陽衰，迨至陽竭陰絕則死矣。仲景著書，先從傷寒以立論，誠欲以寒病為綱，而明其例也。其在三陽者，則用桂、麻、柴、葛之辛溫以散之；其在三陰者，非假薑、附、桂、萸之辛熱，參、朮、甘草之甘溫，則無以祛其陰冷之邪沴，而復其若天與日之元陽也。諸傷寒濕者，皆視此為治矣。
白話文：
表面的寒邪應該發汗去除，裡面的寒邪應該溫暖來治療。因為人體主要是由陽氣來維持的。《內經》說：陽氣就像天上的太陽一樣，如果陽氣失去它該有的位置，就會減壽而不能顯現其功用。寒邪是陰冷肅殺的氣，陰盛就會陽衰，等到陽氣耗盡，陰邪也到達極點，人就會死亡。張仲景寫書，一開始就從傷寒論述，目的是想把寒病做為綱領，說明治療的原則。寒邪在太陽、陽明、少陽三陽經者，就用桂枝、麻黃、柴胡、葛根等辛溫藥來散寒；寒邪在太陽、少陰、厥陰三陰經者，如果不借助生薑、附子、肉桂、茱萸等辛熱藥物，以及人參、蒼朮、甘草等甘溫藥物，就無法驅除陰冷的邪氣，恢復像太陽一樣的元陽。各種傷寒濕邪的疾病，都應該以此為治療原則。
2. 理中湯
（仲景）
治傷寒太陰病，自利不渴，寒多而嘔，腹痛糞溏，脈沉無力；或厥冷拘急；或結胸、吐蛔；及感寒霍亂（太陰、脾經也。腹滿而吐，食不下，自利腹痛，為太陰病。自利渴者為熱，不渴者為寒，喜嘔、腹痛、便溏，皆虛寒所致；寒徹於外；則手足厥冷拘急；寒凝於中，則結胸、泄瀉、吐蛔。霍亂者陰陽不和而揮霍撩亂，或吐或瀉，亦有寒熱二證，若陰寒所致者，宜此湯。
三陽傳陰經而下利者，為邪熱利；陰寒直中陰經而下利者，為寒利；外邪傳裡而腹痛者，其痛不常；陰寒在內而腹痛者，痛無休止，時欲作利。大腹屬太陰，少腹屬少陰，臍下屬厥陰。亦有挾食積與痰者。三陽下利身熱，太陰下利手足溫，少陰、厥陰下利身冷，其大較也。下利雖有表證，不可發汗，以下利為邪氣內攻，走津液而胃虛也）。
白朮（東壁土炒。二兩），人參，乾薑（炮），甘草（炙。一兩。）每服四錢。自利腹痛者，加木香；不痛利多者，倍白朮；渴者，倍白朮（白朮益氣燥濕，故能生津）；蜷臥沉重，利不止，加附子（此兼少陰證；）腹滿去甘草（甘冷人滿）；嘔吐去白朮，加半夏、薑汁（白朮甘壅，姜夏散逆）；臍下動氣，去朮，加桂（白朮補氣，桂泄奔豚）；悸加茯苓（飲停則悸，茯苓利水寧心）；陰黃加茵陳；寒結胸加枳實。
本方等分，蜜丸，名理中丸（仲景曰：大病瘥後喜唾，久不了，胃中有寒，宜理中丸溫之）。
此足太陰藥也。人參補氣益脾，故為君；白朮健脾燥濕，故以為臣；甘草和中補土，故以為佐；乾薑溫胃散寒，故以為使。以脾土居中，故曰理中（王海藏曰：上吐下瀉不止，當渴而反不渴，脈微細而弱者，理中湯主之。經又曰：傷寒下之，利不止，醫以理中與之，利益甚；理中者，理中焦，此利在下焦，赤石脂禹餘糧湯主之；複利不止者，當利其小便。宋徽宗食冰太過，病脾疾，國醫不效，召楊介，進大理中丸。
上曰：服之屢矣。介曰：疾因食冰，臣請以冰煎此藥，是治受病之源也，果愈）。
本方三兩，加附子一枚，名附子理中湯（亦可作丸。即四逆汽加參朮）：治中寒腹痛，身痛，四肢拘急（漸傷曰傷，卒中曰中，有中臟、中腑、中經絡皮肉筋脈之殊，治之當分微甚：微則不換金正氣散加附子、附子五積散；甚者臍腹痛，四肢厥，附子理中湯，姜附湯；入肝加木瓜，入肺加桑白皮，入脾加朮，入心加茯苓）。
本方加枳實、茯苓，蜜丸，名枳實理中丸（崔行功）：治寒實結胸欲絕，胸膈高起，手不可近，用大陷胸不瘥者崔曰：此是下後虛逆，氣已不理，而毒復上攻，氣毒相搏結於胸者，用此丸先理其氣，次療諸疾，用之如神。渴者加花粉，自汗者加牡蠣。本方去甘草，加茯苓、川椒、烏梅，名理中安蛔丸（陶仲文）：治胃寒吐蛔（蛔得甘則動，故去甘草；得酸則止，得辛則伏，故加椒、梅）。
本方加桂枝，倍甘草，名桂枝人參湯（仲景）：治太陽表證不除，而數下之，邪熱而利，心下痞硬，表裡不解者（欲解表裡之邪，全藉中氣為敷布，故用理中以和里，而加桂枝以解表，不名理中而名桂枝者，到底先表之意也。大抵陽熱為邪，則腹痛而咽乾；陰寒為邪，則腹滿而吐利）。
本方加黃連、茯苓，名連理湯：治傷暑濕而作瀉（若外感盛暑，內傷生冷者，非此不可）。本方加陳皮、茯苓，名補中湯：治泄瀉。瀉不已者，加附子；惡食、食不化，加砂仁。本方加當歸、白芍、陳皮、厚朴、川椒，入姜煎，名溫胃湯：治憂思鬱結，脾肺氣凝，脹滿上衝，飲食不下。本方加黃耆、白芍、陳皮、藿香，名黃耆湯（海藏。
亦出理中例法）。本方加青皮、陳皮，名治中湯：治前證腹滿痞悶兼食積者。
白話文：
理中湯
理中湯治療傷寒導致的太陰病，症狀為自行腹瀉但不口渴，畏寒且嘔吐，腹部疼痛，大便稀溏，脈象沉弱無力；或者手腳厥冷、肌肉拘緊；或者胸部脹滿、嘔吐蛔蟲；以及因受寒引起的霍亂（皆屬太陰、脾經病症。腹脹嘔吐，食慾不振，自行腹瀉腹痛，為太陰病症。自行腹瀉但口渴者為熱證，不口渴者為寒證，喜嘔吐、腹痛、大便稀溏，都是虛寒造成的；寒邪深入體表，則手腳厥冷、肌肉拘緊；寒邪凝滯於內，則胸部脹滿、腹瀉、嘔吐蛔蟲。霍亂是陰陽失調導致的紊亂症狀，或吐或瀉，也有寒熱兩種證型，若由陰寒導致者，宜用此湯）。
三陽經傳入陰經而導致腹瀉者，為熱邪腹瀉；陰寒直接侵犯陰經而導致腹瀉者，為寒邪腹瀉；外邪侵入內部而腹痛者，其疼痛不固定；陰寒內在而腹痛者，疼痛持續不斷，時時想腹瀉。大腹部屬太陰經，小腹部屬少陰經，臍下屬厥陰經。也可能伴有食積和痰飲。三陽經腹瀉伴身熱，太陰經腹瀉手腳溫暖，少陰、厥陰經腹瀉則身體寒冷，這是大致的區分。腹瀉即使有表證，也不可發汗治療，因為腹瀉是邪氣內攻，耗傷津液導致胃氣虛弱的緣故。
方劑組成：白朮（用東壁土炒制，二兩）、人參、乾薑（炮製）、甘草（炙甘草，一兩）。每次服用四錢。若自行腹瀉伴腹痛，加木香；不痛但腹瀉頻繁，加倍白朮；口渴者，加倍白朮（白朮益氣燥濕，所以能生津）；蜷臥沉重，腹瀉不止，加附子（此為兼有少陰證）；腹部脹滿，去甘草（甘草性寒，腹脹者不宜）；嘔吐者，去白朮，加半夏、生薑汁（白朮甘味壅滯，生薑半夏可散寒止嘔）；臍下氣機逆亂，去白朮，加桂枝（白朮補氣，桂枝可瀉肝氣）；心悸者，加茯苓（飲停則心悸，茯苓利水寧心）；黃疸者，加茵陳；寒邪凝滯胸部者，加枳實。
此方藥物等量混合，製成蜜丸，稱為理中丸（張仲景說：大病痊癒後喜愛吐唾沫，久治不愈，胃中寒邪，宜用理中丸溫暖治療）。
此方為足太陰藥。人參補氣益脾，為君藥；白朮健脾燥濕，為臣藥；甘草和中補脾土，為佐藥；乾薑溫胃散寒，為使藥。因脾土居於中焦，故名理中（王海藏說：上吐下瀉不止，應該口渴卻反而不渴，脈象微細而弱者，理中湯主治。經書上也說：傷寒後腹瀉不止，醫生用理中湯治療，療效很好；理中就是調理中焦，此腹瀉在下焦，赤石脂禹餘糧湯主治；如果腹瀉仍不止，則應利其小便。宋徽宗因食冰過多，患脾病，御醫無效，召見楊介，服用大理中丸後痊癒。
宋徽宗說：已經服用多次了。楊介說：疾病是因食冰而起，我請求用冰煎煮此藥，這是治療致病之源的方法，果然痊癒）。
此方三兩，加附子一枚，名附子理中湯（也可製成丸劑，即四逆湯加人參白朮）：治療中寒腹痛，全身疼痛，四肢拘緊（漸漸發病者稱之為傷，突然發病者稱之為中，有中臟腑、中經絡皮肉筋脈的不同，治療時應仔細辨別：輕者可用金匱要略中的正氣散加附子、附子五積散；重症者臍腹疼痛，四肢厥冷，用附子理中湯、理中湯加生薑附子湯；若病入肝經，加木瓜；若病入肺經，加桑白皮；若病入脾經，加白朮；若病入心經，加茯苓）。
此方加枳實、茯苓，製成蜜丸，名枳實理中丸（崔行功方）：治療寒邪結實於胸部，危及生命，胸膈高聳，手不能靠近，用大陷胸湯治療無效者。崔行功說：這是下後虛逆，氣機失調，毒邪又上犯，氣邪相搏結於胸部，用此丸先調理氣機，再治療其他疾病，療效神奇。口渴者加花粉，自汗者加牡蠣。此方去甘草，加茯苓、川椒、烏梅，名理中安蛔丸（陶仲文方）：治療胃寒嘔吐蛔蟲（蛔蟲得甘味則活動，故去甘草；得酸味則止，得辛味則伏，故加椒、梅）。
此方加桂枝，加倍甘草，名桂枝人參湯（張仲景方）：治療太陽經表證未除，而多次腹瀉，邪熱而瀉，心下痞硬，表裡證候未解者（想要解除表裡邪氣，全憑中氣的布散，故用理中湯以調理里證，而加桂枝以解表，不名理中而名桂枝者，是因先解表之意也。總之，陽熱為邪，則腹痛且咽喉乾燥；陰寒為邪，則腹部脹滿且嘔吐腹瀉）。
此方加黃連、茯苓，名連理湯：治療傷暑濕邪而腹瀉（若外感盛暑，內傷生冷者，非此不可）。此方加陳皮、茯苓，名補中湯：治療泄瀉。瀉瀉不止者，加附子；惡心、飲食不消化者，加砂仁。此方加當歸、白芍、陳皮、厚朴、川椒，加生薑煎煮，名溫胃湯：治療憂思鬱結，脾肺氣機凝滯，脹滿上衝，飲食不下。此方加黃耆、白芍、陳皮、藿香，名黃耆湯（王海藏方，也是從理中湯的立法演變而來）。此方加青皮、陳皮，名治中湯：治療上述證候伴腹部脹滿痞悶兼有食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