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方集解》~ 利濕之劑第十二 (15)
利濕之劑第十二 (15)
1. 防己飲
治腳氣足脛腫痛，憎寒壯熱（腳氣自外感得者，山嵐雨水，或履濕熱之地；自內傷得者，生冷茶酒油麵；濕熱之毒，有濕有熱，濕又能生熱；濕性下流，故注於足；濕熱分爭，濕勝則憎寒，熱勝則壯熱。有兼頭痛諸證者，狀類傷寒，亦有六經傳變，但脛腫掣痛為異耳。此病忌用補劑及淋洗，以濕熱得補增劇也；亦不宜大瀉治之；喜通而惡塞。
若腳氣衝心，喘急不止，嘔吐不休者死，水凌火故也。先痛後腫者，氣傷血也；先腫而後痛者，血傷氣也。筋脈馳長痛腫者，名濕腳氣，宜利濕疏風；蜷縮枯細，不腫而痛者，名乾腳氣，即熱也，宜潤血清燥。）
防己，木通，檳榔，生地（酒炒），川芎，白朮（炒），蒼朮（鹽炒），黃柏（酒炒），甘草（梢），犀角。食前服。熱加黃芩；時令熱加石膏；肥人有痰加竹瀝、薑汁，或南星；大便秘加桃仁、紅花；小便赤澀加牛膝，或木瓜、薏苡。
此足太陽藥也。防己行水療風，瀉下焦之濕熱；檳榔攻堅利水，墜諸藥使下行；木通降心火由小便出；草梢泄脾火徑達腎莖；黃柏、生地滋腎陰而涼血解熱；蒼白二術燥脾濕而運動中樞；腫由血鬱，川芎行血中之氣；痛由肝實，犀角涼心而清肝；合之清熱利濕，消腫止痛也。
白話文：
防己飲
此方治療腳氣導致足脛腫痛，伴隨畏寒發熱的症狀。腳氣的成因，外感者因山嵐雨水或行走於潮濕溫熱之地；內傷者因食用生冷茶酒油麵等所致。其病機為濕熱之毒，濕熱並存，濕邪易生熱，濕性下注，故而侵犯足部。濕熱交爭，濕邪盛則畏寒，熱邪盛則發熱。部分患者伴隨頭痛等症狀，類似傷寒，亦有經絡傳變，但脛腫掣痛為其特徵。此病忌用補益藥物及淋洗，因濕熱遇補則加重；也不宜大瀉，宜通暢而不宜閉塞。
若腳氣上衝心胸，喘息不止，嘔吐不止者，則危及生命，因水邪克伐心火所致。先痛後腫者，為氣虛血瘀；先腫後痛者，為血虛氣滯。筋脈弛長，疼痛腫脹者，稱為濕腳氣，宜利濕疏風；肢體蜷縮枯瘦，不腫而痛者，稱為乾腳氣，屬熱證，宜滋陰清熱。
方中用防己、木通、檳榔、生地（酒炒）、川芎、白朮（炒）、蒼朮（鹽炒）、黃柏（酒炒）、甘草（梢）、犀角。飯前服用。若熱證明顯，加黃芩；時令炎熱，加石膏；肥胖痰濕者，加竹瀝、薑汁或南星；大便秘結，加桃仁、紅花；小便赤澀，加牛膝或木瓜、薏苡。
此方為足太陽經藥物。防己利水消腫，祛風；檳榔攻堅利水，助其他藥物下行；木通清心火，從小便排出；甘草梢瀉脾火，直達腎經；黃柏、生地滋陰涼血，清熱解毒；蒼朮、白朮燥濕健脾，調和中樞；川芎行氣活血，治療腫脹；犀角清心涼肝，治療疼痛。諸藥合用，共奏清熱利濕、消腫止痛之效。
2. 當歸拈痛湯
（東垣）
治濕熱相搏，肢節煩痛，肩背沉重；或偏身疼痛；或腳氣腫痛，腳膝生瘡，膿水不絕；及濕熱發黃，脈沉實緊數動滑者（濕則腫，熱則痛。足膝瘡腫，濕熱下注也；發黃，濕熱薰蒸脾胃也；腳氣多主水濕，亦有夾風、夾寒之異。濕熱勝而為病，或成水疱瘡，或成赤腫丹毒，或如疝氣攻上引下，均可用此湯損益為治。
凡手足前廉屬陽明，後廉屬太陽，外廉屬少陽，內廉屬厥陰，內前廉屬太陰，內後廉屬少陰。以臂貼身垂下，大指居前，小指居後定之。手足痛者，當分是何經絡，用本經藥為引，行其血氣則愈：太陽羌活、防風；陽明升麻、白芷、葛根；少陽柴胡；厥陰吳茱萸、川芎、青皮；太陰蒼朮、白芍；少陰獨活、細辛。）
茵陳（酒炒），羌活，防風，升麻，葛根，蒼朮，白朮，甘草（炙），黃芩（酒炒），苦參（酒炒），知母（酒炒），當歸，豬苓，澤瀉。空心服。一方加人參。
此足太陽、陽明藥也。原文曰：羌活透關節，防風散留濕，為君。升葛味薄引而上行，苦以發之；白朮甘溫和平，蒼朮辛溫雄壯，健脾燥濕，為臣。濕熱相合，肢節煩痛，苦參、黃芩、知母、茵陳苦寒以泄之，酒炒以為因用；血壅不流則為痛，當歸辛溫以散之；人參、甘草甘溫補養正氣，使苦寒不傷脾胃；治濕不利小便，非其治也，豬苓、澤瀉甘淡鹹平，導其留飲，為佐。
上下分消其濕，使壅滯得宣通也（《玉機微義》曰：此方東垣本為治腳氣濕熱之劑，後人用治諸瘧，甚驗。）
白話文：
當歸拈痛湯
此方治療濕熱交織導致的肢體疼痛。症狀包括肢節酸痛、肩背沉重、身體一側疼痛、腳氣腫痛、腳膝生瘡流膿不止，以及濕熱導致的黃疸，脈象沉實緊數或滑數（濕則腫，熱則痛。腳膝瘡腫是濕熱下注；黃疸是濕熱薰蒸脾胃；腳氣多半是水濕，也可能夾雜風寒。濕熱盛則成水泡瘡、赤腫丹毒，或像疝氣一樣疼痛，上下竄動，均可用此方加減治療）。
人體手足的經絡分佈，前外側屬陽明經，後外側屬太陽經，外側屬少陽經，內側屬厥陰經，內前側屬太陰經，內後側屬少陰經（以手臂貼身下垂，大拇指在前，小指在後為參考）。手足疼痛需辨明經絡，選用該經絡的藥物引導氣血運行，方能痊癒。例如太陽經用羌活、防風；陽明經用升麻、白芷、葛根；少陽經用柴胡；厥陰經用吳茱萸、川芎、青皮；太陰經用蒼朮、白芍；少陰經用獨活、細辛。
組成藥物：茵陳（酒炒）、羌活、防風、升麻、葛根、蒼朮、白朮、甘草（炙）、黃芩（酒炒）、苦參（酒炒）、知母（酒炒）、當歸、豬苓、澤瀉。空腹服用。有些方劑會加人參。
此方主要使用足太陽經和陽明經的藥物。羌活通利關節，防風疏散濕邪，為君藥。升麻、葛根藥性平和，引藥上行，苦味發散濕熱；白朮甘溫平和，蒼朮辛溫性烈，健脾燥濕，為臣藥。濕熱交結導致肢節疼痛，苦參、黃芩、知母、茵陳苦寒泄熱，酒炒以緩和藥性；血瘀不通則痛，當歸辛溫以散瘀；人參、甘草甘溫補益正氣，避免苦寒傷脾胃；若濕邪阻礙小便，豬苓、澤瀉甘淡鹹平，利水消腫，為佐藥。
此方上下通利，消除濕邪，使壅滯得以疏通。（《玉機微義》記載：東垣先生最初用此方治療腳氣濕熱，後人用於治療瘧疾，療效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