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十六卷》~ 卷九·文九 (6)
卷九·文九 (6)
1. 論程郊倩生地、麥冬為骨蒸勞熱源頭
嘉言治溫用薑、附之溫熱,人尚有能知其非者。郊倩治溫用麥、地之清滋,則言巧似是,人更無能發其覆矣。郊倩所有《條辨》,卷首數十頁,純學金聖嘆,既為醫中魔道。而其足以害人者,尤在第四卷「論溫」數頁中。夫用溫藥以治溫者,其弊顯。用滋藥以治溫者,其弊隱。
自古隱害之中人,更甚於顯然之為害。郊倩切切教人以麥、地治溫,且以活人甚多為證。而下文便接「此即骨蒸勞熱等病之源頭」。然則問其於麥、地之後作何治驗,則皆為骨蒸矣?皆為勞熱矣?病而既為骨蒸、為勞熱,則當其骨蒸勞熱時卻未死也。未死而不可謂之活乎?及其久而仍死,則曰是乃死於骨蒸也,死於勞熱也。
若前此之溫病,則我早以麥、地活之。於是直可以一言斷之曰:余以此活人多矣。此為郊倩所自言,為郊倩自己所告人者,非我逆料其用麥、地後,必變骨蒸勞熱等病也。以後如《溫證論治》之望其轉瘧,竟得不死,則尤為活之明證,而遠勝於骨蒸勞熱之必死者矣。嘉言之以溫治溫,死於旬日。
郊倩之以滋治溫,死於年餘。皆可預言其必然,以誇眼力。余在裡門時,多有以十成勞病就余問藥者,每述其前一年,曾作溫病,幸而獲愈。而問其今病之始,則固在前病之末。若告以今病之種種不堪,即由前病之種種耽誤,則必堅稱其前年之溫確為麥、地所愈。特不解何故,久不復原,而又為此諸病耳。
至有以瘧久不止,已成瘧母來求治者,其言亦然。甚矣!病者之愚,醫者之幸也。黃坤載亦用麥、地,而或加膏、黃於內。以其本是膏、黃之病,當即有愈於膏、黃者。若吳鞠通之增液、清宮,則液且立見其涸,宮亦萬不得清。無怪其吸爍真陰,肌膚甲錯,亦同於郊倩之骨蒸勞熱。
可預定於清宮、增液時,而所言之皆驗也。
白話文:
這段文字討論的是中醫理論中使用特定藥材治療溫病的觀點,特別針對程郊倩使用生地和麥冬作為治療的主要藥物。在現代語境下,內容大意如下:
從古至今,使用隱蔽性較高的藥物造成的傷害往往比顯而易見的傷害更為嚴重。程郊倩強烈主張用麥冬和生地來治療溫病,並且聲稱這種方法救活了很多人。然而他接下來就說,這些藥物實際上是導致骨蒸勞熱等疾病的根源。
那麼,如果我們進一步詢問,在使用麥冬和生地後,病人是否真的康復,或者他們是否最終發展成為骨蒸或勞熱等疾病,答案似乎是肯定的。然而,即使在患有骨蒸勞熱的階段,病人並沒有立即死亡,因此我們不能否認這些藥物確實延長了他們的生命。但當他們最終還是去世,人們會歸咎於骨蒸或勞熱,而不是之前的治療。
程郊倩本人承認,他的方法救活了很多人,這是他的自述,也是他告訴別人的。然而,像《溫證論治》中的案例,病情轉向瘧疾,病人竟然還活著,這是一個更加明確的證據,顯示出與骨蒸勞熱這種必定致死的疾病相比,轉向瘧疾的存活率更高。使用溫熱藥物治療溫病,病人可能在十天內死亡;而使用滋養性藥物治療溫病,病人可能在一年多後才死亡。這兩種情況的結果都可以預見,顯示出醫生的洞察力。
我在家鄉時,經常遇到患有十成勞損病症的人來尋求治療,他們通常會描述一年前曾經患過溫病,但幸運地恢復了。然而,當我們追溯他們目前病症的起源,發現它實際上是在前一次疾病的後期開始的。如果我告訴他們,現在的各種不良狀況是由於前次疾病的耽誤治療所導致的,他們往往堅決否認,堅持認為他們之前的溫病確實被麥冬和生地治癒了。他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身體久久未能完全恢復,以及為何會出現其他各種疾病。
有些長期瘧疾不停止,已經演變成瘧母的患者來尋求治療,他們也有類似的觀點。病人對病情的理解真是非常有限,這對於醫生來說卻是一種幸運。黃坤載也使用麥冬和生地,有時會加入膏黃。因為這些病人本來就有膏黃的問題,所以膏黃的使用確實有可能使他們的病情有所好轉。然而,吳鞠通的增液和清宮療法,卻會讓液體迅速耗盡,宮腔也無法得到真正的清潔。因此,不難理解為什麼這些療法會消耗真陰,導致皮膚出現甲錯,與程郊倩的骨蒸勞熱有相同的結果。
這些結果在進行清宮和增液治療時就可以預測到,而且所說的一切都得到了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