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懋修

《文十六卷》~ 卷七·文七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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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文七 (1)

1. 丹痧斑疹辨

丹痧斑疹四者,丹與痧類,斑與疹類。痧輕而丹重,疹輕而斑重。丹與斑皆出於膚,平而成片。痧與疹皆高出於膚而成點。痧自痧,丹自丹也。渾言之,則通曰痧。亦疹自疹,斑自斑也。渾言之,則通曰疹。而痧之原出於肺,因先有痧邪,而始發表熱。治痧者,當治肺,以升達為主,而稍佐以清涼。

疹之原出於胃,因表熱不解,已成裡熱,而蘊為疹邪。治疹者,當治胃,以清涼為主,而少佐以升達。痧於當主表散時,不可早用寒瀉。疹於當主苦泄時,不可更從辛散。大旨升達主升、葛、柴之屬。清涼主芩、梔、桑、丹之屬。惟宗仲景葛根芩連一法,出入增減,則於此際之細微層折,皆能曲中而無差忒,此治痧疹之要道也。自來治此證者,主辛散則禁寒泄,主寒泄則禁辛散。

白話文:

丹痧和斑疹這兩種疾病,丹痧較輕而丹病嚴重,斑疹較輕而斑病嚴重。丹和斑都是在皮膚表面出現,平坦且呈一片狀;痧和疹都高於皮膚表面並呈現小點狀。痧是由於肺部感染引起的病症,因為先前已有痧邪入侵,才會表現出發燒症狀。治療痧的方法是治療肺部,主要使用提升和舒展的方式,稍微配合一些清涼藥物。

疹子是由胃部引起,由於外部受熱不消退,已經轉化成為內部受熱,進而出現疹子。治療疹子的方法是治療胃部,主要使用清涼方式,稍微配合一些提升和舒展的藥物。在應該使用解表散氣的時候,不能過早地使用冷瀉方法。在應該使用苦味排洩的時候,也不能再使用辛辣散氣的方法。主要使用的藥物包括葛根、柴胡等具有上升作用的草藥以及黃芩、山楂、桑葉、丹參等具有清涼效果的草藥。只有遵循張仲景所提出的「葛根芩連」這一療法治療原則,在增加或減少藥量的情況下,纔能夠精確地對應到這些疾病的微妙變化而不產生偏差,這是治療痧疹的重要途徑之一。以往治療這種疾病的醫生,如果主張使用辛辣散氣的方法就禁止使用冷瀉方法,反之亦然。

故兩失之至,不僅為痧與疹,而為丹為斑。則皆裡熱之甚,惟大劑寒藥乃克勝任,非第痧疹之比矣。有是四者,脘必悶,四者之齊與不齊,以脘悶之解與未解為辨。有是四者,熱必壯,四者之解與不解,以汗出之透與未透為辨。故當正治痧疹時,必兼行升清兩法,表裡交治,務使痧疹與汗並達。

惟痧疹當發出之際,病人每悶極不可耐,稍一輾轉反側,其點即隱,病邪反從內陷。此正不必有外來之風也,即袖端被角間略有疏忽,其汗便縮。一縮之後,旋即周身皆干。此時厥有二弊:一則汗方出時,毛孔盡開,新風易入;一則汗已大出,不可再汗。非特痧疹立隱,且津液既泄,熱必益熾。

白話文:

因此,如果失去了這兩種治療方法,不僅會出現痧和疹子,還會出現紅點或瘀斑。這些都是體內熱氣過盛的表現,只有大量使用寒性藥物才能治療,這與普通的痧和疹子不同。如果有以上四種症狀(胃部不適、發熱),那麼這些症狀是否緩解取決於胃部不適是否有改善。如果有以上四種症狀(胃部不適、發熱)得到緩解,那麼出汗的情況就是正常的了。所以在治療痧和疹子時,必須同時進行提升體內的陽氣和清除陰溼兩種方法,並內外兼顧地治療,讓痧和疹子以及汗水一起排出身體外面來。 在痧和疹子即將發作的時候,患者常常感到極度悶熱難以忍受,稍微轉動一下就會導致病情加重,使得疾病從內部侵襲人體。這時並不一定是因爲受到了外部風邪的影響,即使是衣服或者牀單上有一點小縫隙也會造成汗水收縮。一旦汗水縮回去之後,很快全身都會變得乾燥起來。此時有兩種不利情況可能發生:一是當汗水剛剛開始流出來時,皮膚上的毛細孔全部打開,容易受到新的冷空氣入侵;二是已經出了很多汗後不能再繼續出汗了。不僅僅是痧和疹子會隱藏起來,而且由於水分流失過多,體溫可能會更加升高。

後此變端,皆從此起。病家只道未愈,醫家亦但說變病,孰知皆汗不如法之故耶。凡病之宜從汗解者,無不皆然。而兼痧疹者尤甚。故特於此發之。

近見有刻《爛喉痧證輯要》者,教人宜從表散,固不誤也。而又切戒寒涼,則並表散而亦鮮當矣。開首先載葉天士先生醫案一則,云此證一團火熱內熾,醫見火熱之甚,投以犀、羚、芩、連、梔、膏之類,輒至隱伏昏閉,轉眼凶危。孰知初起時,解肌散表,溫毒外達,多有生者。

火熱之甚,寒涼強遏,遂至不救,良可慨也云云。此言恐是假託,若葉先生當不如是之謬也。夫此證之在初起,宜從解肌散表。時但有表熱無裡熱,自當從表解散,固無所謂毒也。若既云一團火熱內熾,則有表熱,復有裡熱,而其毒成矣。熱既成毒,安得不用寒涼?乃又曰:火熱之甚,寒涼強遏。

白話文:

以上的古文中醫文章的意思如下:

病情變化的原因都是因為治療方法不恰當所導致的。病人和醫生都只是認為疾病沒有好透,但是誰知道這都是出汗療法治療不當造成的呢?所有適合用出汗的方法來解決的病症,都是這樣的情況。尤其是同時伴有痧症或麻疹的時候更是如此。因此特別在此說明一下。

最近有人出版了一本叫做《爛喉痧證輯要》的書籍,告訴人們應該使用表散(即出汗)的方式進行治療,這是正確的做法。然而他又告誡大家不要使用冷藥物,這種做法就不太適當了。該書的第一篇就是葉天士先生的一個病例,他指出這個病症是一種內部充滿火焰般的高燒,如果醫生看到這樣的高燒非常嚴重,就會使用犀角、羚羊角、黃芩、黃連、山梔子等清熱降火的藥物,結果往往會使病情變得更加惡化,甚至可能致命。但是如果能夠及早地使用解肌散表的方劑,讓病毒向外排出,很多患者都可以康復。

如果病情已經發展到內部充滿火焰般高燒的程度,那麼就有必要使用清熱降火的藥物。如果只是表面出現高燒,而沒有內熱的情況,則應該採用表解散來治療,並且不存在所謂的毒素問題。但如果已經出現了內部充滿火焰般的高燒情況,那麼就會出現表面發熱以及內部發熱兩種症狀,此時就已經形成了毒素。一旦形成毒素,怎麼可能不使用清熱降火的藥物呢?

只此八字,如何連貫?況以犀角之本不當用者,與他藥渾作一例,遂並芩、連、膏、梔之當用者而並斥之。既不識病,又不識藥,一例加以「良可慨也」等字,後人遂以此為葉先生語而信之,則此病從此無治法矣。

試思仲景於青龍湯已用石膏,於白虎湯不復用麻、桂,蓋於宜青龍時已不獨是表熱,宜白虎時直是獨有裡熱,豈有葉先生而並表熱裡熱之不分者哉?況明明說是一團火熱,而尚不用寒涼,則寒涼之藥直到何時方可用耶?凡病已到裡熱地步,而仍一味表散,則汗大出,而液且涸,熱更灼,所有溫毒何由消散?既不外達,自當內陷,遂至不救,皆此等讕語害之也。

白話文:

這段文字談的是中醫理論和藥物使用。內容大意如下:

「只憑八字(指病徵),如何連結統合?況且把犀角這種本來不適合使用的藥物,和其他藥物混為一談,於是就一起否定了黃芩、黃連、膏藥、梔子這些本該使用的藥物。既不懂病情,又不懂藥性,一律加上「真讓人嘆息」等字眼,後人誤以為這是葉先生的話而相信,那麼這樣的病症就沒有治療方法了。

試想,張仲景在使用青龍湯時已經用過石膏,但在使用白虎湯時不再使用麻、桂,因為在適合使用青龍湯時病情不只是表層熱,而在適合使用白虎湯時只有內層熱,怎麼會有葉先生這樣不分表熱和裡熱的呢?再者,明明說是整個體內充滿火熱,卻還不使用寒涼藥物,那麼寒涼藥物要到什麼時候才能使用呢?如果疾病已經達到內熱的程度,但仍然一味使用發汗的藥物,那麼汗水大量流失,體液也乾涸,熱度更加高燒,所有溫熱的毒素如何能消散?既然不能外散,自然會內陷,導致無法輓救,都是這些胡言亂語導致的結果。」

這段文字批評了一種錯誤的中醫觀念,強調了對症下藥和正確理解病情的重要性。

此冊本為爛喉而發,乃後半插入委中、少商挑痧刮痧等語,並載藿香正氣一方,則此痧非彼痧,尚且渾而一之,似此妄談,直堪捧腹。

近又有重刻《痧喉論》者,前半意亦略同,獨後半載祖鴻範一論,則平允之至,因亟登之。祖云:此證解表清熱,無非兩法而已。初起自須透達,即或宜兼清散,總以「散」字為重。及外閉之風寒已解,內蘊之邪火方張,惟有寒瀉方能泄熱。熱一盡而病自愈。若仍執辛散之方,則火得風而愈熾,炎勢燎原,殺人最暴。

要惟於先後之間,隨機應變,斯各中其窾耳。此則勝於他說萬萬。若彼之妄戒寒涼者,正未識此奧窔也。

白話文:

這本書是為了治療爛喉(痄腮)而寫的,但後面加入了委中穴和少商穴挑痧刮痧的方法,還介紹了藿香正氣水這個藥方。但是這些方法對不同的病症可能不適用,所以不能混在一起討論。如果這樣胡亂地講述,只會讓人笑掉大牙。

最近有人重新印製了一版《痧喉論》,前面的部分跟之前的版本差不多,但是在後面加入了一篇祖鴻範的文章,非常公正合理。所以我馬上把它收錄進來。祖鴻範認為這種症狀主要是透過解表清熱的方式來治癒,初期應該使用通經活絡的方法,或者配合一些清熱解毒的草藥,最重要的是要把“散”字放在心上。等到外部的風寒已經被解決掉了,內部的邪火才開始興奮起來,只有用冷性的草藥才能把熱降下來。當熱退去之後,疾病自然就會好轉。

在處理疾病的過程中,我們必須根據病情隨時調整策略,這樣才能找到最好的治療方案。祖鴻範的觀點比其他人的看法更優秀。那些禁止使用冷性草藥的人,可能是因為他們沒有真正理解到其中的道理。

2. 噦逆有冷熱兩種說

噦有胃風胃火之噦,有因病致虛之噦,陽明病之最危者也。《說文》:噦,氣牾也。《玉篇·十七薛》噦,逆氣也。《唐韻》:於月切,音黦。《集韻》:黦,又音郁。與詩「噦噦」之讀作,音、《玉篇》所謂:火外切,鳥語也者不同。蓋「噦」有「郁」音,即有「郁」義。

音義既明,然後以《傷寒論》若嘔,若吐,若干嘔,若咳,若噫,若噎等病,同為氣逆上衝及氣息不調者分別觀之,乃知噦之一證,為病最重。治之必分冷熱兩途,投劑若差,動關生死。徒曰氣逆而已,正不足以救此病之危也。先論嘔吐,東垣云:嘔者,聲物兼出。吐者,物出無聲。

白話文:

在中醫學中,噦這個症狀可以由胃風或胃火引起,也可能是由於疾病導致虛弱所致,是陽明病中最危險的情況。根據《說文解字》,噦指的是氣體逆流。《玉篇·十七薛》則提到噦是逆氣的表現。《唐韻》和《集韻》則分別將噦的發音描述為於月切和黦,而《玉篇》中的「火外切」則是形容鳥叫的聲音,這與噦的發音有所不同。因此,噦的發音中包含「鬱」音,也意味著它包含了「鬱」的意義。

理解了噦的音義後,我們可以將《傷寒論》中關於嘔吐、嘔吐、咳嗽、嘔氣、噎食等病症進行區別觀察,發現噦的症狀是最嚴重的一種。治療時必須分清寒熱兩種情況,若藥劑使用有誤,將會影響生死。單純地認為只是氣逆是不夠的,對於這種危急的病情,這樣的認識是不足以救助的。

關於嘔吐的問題,李東垣指出,嘔吐時,體內的物質和聲音一同排出;而吐時,僅有物質排出,沒有聲音。

精言之,則吐為直衝而出,嘔必作勢而出。嘔有聲,吐無聲,而皆有物。則嘔與吐分,而皆非噦也。再論乾嘔,東垣以其聲出而無物,即與噦並言,徒以噦亦聲出無物耳。然噦與乾嘔雖同為聲出無物,而病則截然兩種。王安道謂:乾嘔為噦之微,噦為乾嘔之甚。雖分微甚,而仍作一病。

觀不思乾嘔之有聲也,為物不出而有聲,其聲惡濁而若斷。噦之有聲也,為但有聲而無物,其聲短促而聯屬。病大不同,豈僅微甚之謂乎?至成無己且云:噦即咳逆。則咳逆兩字屢見於《金匱》痰飲病中,與嗽則不甚相遠,與噦則大相懸絕,尤不能視為一病。安道駁之良是。

白話文:

總而言之,嘔吐和嘔心是有區別的,嘔吐是東西直接噴出來,嘔心必須做出姿勢才能把東西吐出來。嘔心會發出聲音,嘔吐不會發出聲音,但是都有東西吐出來。因此,嘔吐和嘔心有所差異,而且都不是嘔心的意思。再次討論乾嘔,李杲認為乾嘔只是發出了聲音沒有東西吐出來,這和嘔心是一樣的道理。然而,乾嘔和嘔心雖然都是隻有聲音沒有東西吐出來,但是病症卻完全不同。王安道說乾嘔是輕度的嘔心,嘔心是重度的乾嘔。即使分成輕重程度,仍然被看做同一個疾病。 我們應該注意到乾嘔的聲音是由於東西無法吐出來纔有的聲音,這種聲音很難聽並且像是切斷了。嘔心的聲音是由於只有聲音沒有東西吐出來,這種聲音短暫並且連續不斷。疾病的表現非常不同,怎麼可能只用輕重來形容呢? 甚至成無己還說: 嘔心就是咳嗽反胃。那麼“咳嗽反胃”這兩個詞在《金匱要略》中的痰飲病中多次出現,並與咳嗽並不太遠, 與嘔心則有很大的區別,更不可能被視爲一種疾病。王安道駁斥這一點是非常正確的。

然安道又出吃忒兩字,謂咳逆即是吃忒,吃忒非即是噦。豈知噦正可稱吃忒,吃忒正不可名咳。若以咳逆謂即吃忒,則仍以噦為咳,而誤亦與成氏同矣。況《內經》治噦有以草刺鼻取嚏之法,又曰:無息而疾引之,立已;大驚之,亦已。則未聞以咳者而可以嚏止,可以疾引、大驚而止者。

《內經》論咳又有咳逆甚而見血一條,正以咳之不止,血隨咳出,又未聞以噦之不止而因噦見血者也。余讀「內則」:子事父母,不敢噦、噫、嚏、咳。既說噦,又說咳,則噦之非即是咳,不更可意會歟?夫吃忒已是後世俗稱,而後世方言又各不同。即如吾蘇俗稱於安道所謂吃忒者,又稱為打呃,打呃又稱為冷呃。

白話文:

然而安道又提出了“吃忒”二字,認為咳嗽和反胃就是吃忒,但吃忒並不是嘔吐。但是要知道,嘔吐正是可以被稱作吃忒的,而吃忒卻不能被命名為咳嗽。如果把咳嗽和反胃視為吃忒,那麼就等於是把嘔吐當做是咳嗽,這樣就會犯下和程成氏相同的錯誤了。而且,《黃帝內經》在治療嘔吐時還提到了用草刺激鼻子來引起噴嚏的方法,又說:“不要呼吸急促地用力拉扯它,立刻就能好。”或者受到很大的驚嚇也能治好。可是從沒有聽說過可以用噴嚏來停止咳嗽,或是通過快速拉扯或受驚來阻止咳嗽的。

《黃帝內經》在討論咳嗽的時候還有提到嚴重到出現出血的情況,這是指因為咳嗽不停,所以血液跟著一起咳出來,而不是因為嘔吐不停而出現出血的情況。我在閱讀《禮記·內則》時看到:“作為子女侍奉父母,要謹慎小心,不能嘔吐、打嗝、打噴嚏、咳嗽。”既然已經談及嘔吐,又提及咳嗽,那就更加能明白嘔吐和咳嗽並不是一回事,難道不是很明顯嗎? “吃忒”這個詞語本來就是後來民間通俗的叫法,而在不同的地方方言中,“吃忒”的叫法也是各有差異。比如在我們吳江一帶,對於安道所指的“吃忒”,又被叫做“打嗝”,而“打嗝”又被叫做“冷嗝”。

自有冷呃之稱,而一見有呃,遂以為呃無不冷,競用丁香柿蒂湯之辛溫,施諸陽明病熱極垂危之際,則稱名之不正害之也。不知呃之出於平時者,則如《靈樞》所云:谷入於胃,胃氣上注於肺。今有故寒氣與新穀氣相亂,氣並相逆而為噦者,則無端呃作,並不兼見他病。此噦定屬於寒,則謂之冷呃。

而予以丁香之溫正合。即不然而用《金匱》「嘔吐噦」一門生薑半夏湯、橘皮竹茹湯亦有合者。然此僅噦之輕淺者耳。若在傷寒溫熱病中,則有冷熱兩途,而其為病也大矣。如陽明病,不能食,攻其熱必噦。又曰:大吐大下之極虛,復極汗出者,因得噦,此則因攻致虛,幾於虛脫,即名之以冷呃,亦無不可,因其本宜於溫中也。獨有太陽中風,火劫發汗後,久則譫語甚者致噦。

白話文:

當出現呃逆的情況時,有些人會立即認為是因為寒冷引起的,於是使用【丁香柿蒂湯】這種性味辛辣溫暖的方劑來治療,但若是遇到陽明經脈疾病已經到了高燒至危險的程度時,再使用這個方法就會造成誤治,這是因為命名上的錯誤造成的。要知道,在日常生活中出現的呃逆情況,《黃帝內經·素問》中有提到:“食物進入到胃部之後,胃氣上升注入到肺臟。”現在如果有一些舊有的寒邪和新的穀氣混在一起,使得二者的氣互相對抗而出現了呃逆的情況,那麼這時候的呃逆就一定是屬於寒性的,所以可以叫做“冷呃”。

對於這種情況,使用【丁香】這樣的溫補藥物是非常適合的。即使不是這樣的情況,也可以使用《金匱要略》中的“嘔吐噦”一章中的【生薑半夏湯】或【橘皮竹茹湯】也是有效的。但是這些都只是輕微的呃逆症狀而已。如果是傷寒或者溫熱性疾病中,就有冷熱兩個方向,而且病情非常嚴重。例如陽明經脈疾病的患者無法進食,攻擊他的熱毒必定會引起呃逆;另外還有一種情況就是大量嘔吐、排泄以及出汗過度的人也會引發呃逆,這種狀況是由於攻擊導致身體虛弱,甚至接近虛脫狀態,因此被稱為“冷呃”,也是非常合理的,因為他們原本就需要一些溫補的方法進行調理。唯獨太陽經脈受風邪侵襲,強行用火法發汗後,時間長了可能會誘發譫妄等病症,並且伴隨著呃逆的症狀。

又若陽明中風,有潮熱、嗜臥、一身及面目悉黃、小便難、時時噦。又若腹滿不能食,欲飲水,與水則噦。又若陽明不屎,腹滿,加噦者不治。此則皆為胃中實熱,不急用大、小承氣撤其熱即死。而亦因冷呃二字之相沿,竟若不呃則已,呃則未有不冷者,而仍用丁香之溫劑,否則僅用橘、半、竹茹之輕劑,則其誤於稱名之不正者,害且不可勝言。

前人只從氣逆上圖治,安得及救此陽明最危之病耶?且仲景時之噦,多得之極吐汗下,屬冷者多。今則每由失汗失下得之,故屬熱者多。余於同治癸亥在上海病,中見噦不省人事者旬日,餘子潤庠以大承氣一服得生。越八年辛未,余友青浦胡海霞明經亦見此證,於溫病中飛艇延治,至則醫已連進丁香,且議投肉桂矣。余曰:此證必見五臭全,方可活。

白話文:

如果陽明清熱不足,就會出現發熱、昏睡、全身和麪部都發黃、排尿困難等症狀,並會時不時地嘔吐;如果腹部脹滿無法進食並且想喝水,但喝完後卻會嘔吐;如果陽明沒有拉肚子,但是腹部脹滿並伴有嘔吐,則難以治療。這些都是因爲脾胃中的實火過重,如果不及時使用大小承氣來清除體內的熱量則會導致死亡。然而由於“冷嘔”這兩個字流傳下來的影響,人們似乎認爲如果沒有嘔吐就沒有問題,一旦嘔吐就一定是寒冷引起的,因此仍然採用溫性的藥物如丁香等進行治療,或者僅僅使用輕劑如橘皮或竹茹來進行調理,這種錯誤的認識將會帶來嚴重的後果。過去的醫生只是從氣逆的角度去處理這個問題,怎麼可能解決這個最爲危險的問題呢? 張仲景時代的嘔吐大多是因爲過度出汗或是服用瀉藥導致的,屬於寒性的情況較多。而現在則是常常因爲失去汗水或者是未能正確排出體內廢物而導致的,所以現在這種情況更多的是屬於熱性的。我在同治年間(公元 1650 年)在上海生病時曾經見過一個連續十天昏迷不醒的人,在我的兒子潤庠給他餵了一次大承氣湯之後才得以恢復生命。過了八年後在辛末年份的時候,我的朋友胡海霞也遇到了同樣的情況,請我去幫忙診治。當我到達那裏時,已經有一位醫生給病人連吃了幾次丁香,並建議再給她吃一些肉桂了。我說:“只有當所有的症狀全部顯現出來才能確定是否可以存活。”

謂臭汗、臭痰、臭屎、臭尿、及放空亦臭也。乃僅予以芩、連、丹、芍,少佐元明粉,而未及三日,五臭已全,病若失。則其病之為胃風胃火,而非冷呃,不甚明哉!嗟乎,此證之以稱為冷呃而死者,不知凡幾。惟其愈用辛熱,愈見寒象,故病家終不悟耳。

世又有以噦為噫者。《說文》:噫,飽食息也。《一切經音義》引作「飽出息」。《玉篇》同此。皆傷食所致。與《魯論》:孔子之噫,一為傷痛聲,一為心不平聲者異。亦與《詩·噫嘻》:成王莊子大塊噫氣、漢梁鴻作「五噫歌」並異。而皆不可以噦當之。又有以噦為噎者。

噎,則《說文》曰:飯窒也。《通俗文》:塞喉曰噎。《續漢書·禮儀志》:民年八十、九十,賜玉杖,端以鳩鳥為飾。鳩,不噎之鳥也。《後漢書·明帝記》:祝哽在前,祝噎在後。亦皆防其傷食。與《詩·王風》:中心如噎。傳云:噎,憂不能息也者,尤不可以噦當之也。

白話文:

這段古文中提到的是關於一些身體發出惡臭的情況,包括汗水、痰液、糞便和尿液等都散發著難聞的味道,甚至排泄物也會有臭味。作者認為這些症狀是因為胃部受到風邪或火毒所引起的,而不是寒冷導致的打嗝(即冷呃)。然而,當時的人們常常誤以為這種情況是由於寒冷造成的,因此一直使用辛辣燥熱的方法來治療,反而使病情更加嚴重。此外,文章還提到了一種被誤解為嘔吐的現象——噁,但實際上它是指因消化不良而出現的反酸水的情況,與真正的嘔吐不同。最後,文章還談到了一種叫做噎的情況,指的是食物堵塞了咽喉,使人無法呼吸,並且引用了一些歷史典籍中的例子說明如何預防和處理這種情況。總的來說,這段文本主要是在描述一些常見的身體不適症狀,並解釋它們的原因以及治療方法。

兩說亦皆非也。至「呃」字,僅見《玉篇》中,《廣韻》無呃字,有呝字,皆於革切。呃之與噦字雖不同,而其為氣逆則同。《玉篇》釋作雞聲,《廣韻》釋作鳥聲,正是形容短促而聯屬之聲,併為氣逆所致。而所關係者尤在冷熱兩途。明乎此,而知噦即吾蘇之所謂呃,獨不得囿於吾蘇之所謂冷呃,則宜溫宜清之辨,即可生可死之分。病家於此最危之證,其可安於不知也哉。

周鶴亭太史云:明人作《正字通識》者,謂其疏舛頗多,不可為典要。獨其於噦字釋作呃逆,則大可從也。信然。

白話文:

以上古文中醫論述,簡而言之是:

"兩種說法都不對。至於“呃”這個字,在《玉篇》中有出現,《廣韻》裡沒有“呃”,只有“呝”。這兩個字雖然不一樣,但都是指氣逆的情況。《玉篇》把“呃”解作雞叫的聲音,《廣韻》把它解作鳥鳴的聲音,這些都是一些短暫且連貫的聲音,是由氣逆引起的。其中最重要的是冷和熱的因素。明白了這一點,就知道噓就是我們蘇州地區所稱呼的呃,不能只侷限在我們蘇州地區所認為的冷呃上。因此,應該區分出哪些情況適合用溫藥治療、哪些情況適合用清涼藥物治療,以及哪個時候可以使用活血化瘀的方法來治療疾病。對於這種非常危險的病症,患者怎麼能安心地不知道呢?"

周鶴亭太史又提到:“明朝有人寫了《正字通識》,但是書中的錯誤很多,不能作為標準參考。唯獨他把噓字解釋成呃逆,這是值得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