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十六卷》~ 卷五·文五 (3)
卷五·文五 (3)
1. 犀角膏黃辨三
而或又曰:病至神昏,每多狂言妄語,甚則如見鬼狀。苟非犀角之通靈,何以除病而使病得安?余曰:此正余之所欲言也。《本經》於石膏下有「除邪鬼」三字,後人不解石膏何以能除邪鬼,則將石膏之「除邪鬼」三字刪去。《本經》於大黃下有「安和五臟」四字,後人不解大黃何以能安和五臟,則將大黃之「安和五臟」四字刪去。經此兩者之就刪,而石膏、大黃之功用於是乎晦矣。
石膏能清陽明經熱,經熱清邪鬼自除。大黃能清陽明腑熱,腑熱清五臟自安。故此時之邪鬼非石膏不能除,此時之五臟非大黃不能安。余之用此以除邪而安臟者,蓋不可更僕數矣。余非不知犀為靈異之獸,可借其靈氣以辟邪。然犀角之除邪鬼,是熱在血室者也。石膏之除邪鬼,是熱在胃家者也。
白話文:
有人說:“病情到了昏迷不醒的時候,常常會胡言亂語,甚至看到鬼魂出現在眼前。如果不是犀牛角這種神奇的藥物能夠疏通靈性,怎麼能去除疾病讓病人康復呢?”我回答道:“這正是我想說的話。”《本草綱目》裡關於“石膏”的記載中有“除去邪惡鬼怪”三個字,但後來的人不明白為什麼石膏可以除去邪惡鬼怪,就把這個詞刪除掉了。“大黃”下面也有“平靜五臟”的四個字,但是後來的人不知道大黃如何能做到平靜五臟,所以把這個詞也刪除了。由於這樣兩個關鍵詞被刪除掉,“石膏”、“大黃”的功效也就變得模糊不清了。
石膏能夠清除陽明經脈中的熱症,當熱症得到清理時,邪惡鬼怪自然就會消失。大黃能夠清除陽明腸胃中的熱症,當熱症得到清理時,五臟六腑自然就能夠平靜下來。因此,在這個時候,只有石膏纔能夠消除邪惡鬼怪,也只有大黃纔能夠平靜五臟六腑。我之所以使用這些方法來消除了邪魔並平靜內臟的原因,已經無法一一列舉出來了。我不是不知道犀牛是一種具有神奇特性的動物,可以用它的靈氣來驅逐邪魔。然而,犀牛角所對付的是血液中的邪魔,而石膏所對付的是胃部的邪魔。
此時熱專在氣,無涉於血,即江文通「黃連頌」亦有「御孽辟邪長靈久視」之語,與大黃功用略同,總以邪去則正乃安耳。若夫病之既入心包,既入血室,並非石膏、大黃所能了事者,則在肝之病必用羚羊角,亦猶入心之病之必用犀角也。病豈必無膏、黃之不能愈,而待愈於犀角者哉!然必在用過膏、黃之後,必不在未用膏、黃之前,蓋亦有可決者。
白話文:
當時熱症只集中在氣分,不涉及到血液,即使是江文通《黃連頌》也有“抵抗禍患避開邪惡長期保持健康”的說法,和大黃的功能大致相同,都是為了讓邪氣去除後身體才能恢復正常。如果疾病已經進入到心包或血液之中,就不是石膏和大黃能夠解決的事情了,對於肝臟疾病的治療必須使用羚羊角,就像對心臟疾病的治療必須使用犀牛角一樣。病情當然不一定非要靠石膏和大黃無法治癒,然後等待犀牛角來治癒它嗎?然而一定要先使用過石膏和大黃之後再考慮是否需要用其他藥物,而不是在沒有使用石膏和大黃之前就決定要用其他的藥物,這也是可以確定的事實。
2. 葛根黃芩黃連湯解
陽明之有葛根芩連湯也,猶太陽之有大青龍,少陽之有小柴胡也。太陽以桂、麻解表,石膏清裡;少陽以柴胡解表,黃芩清裡;陽明則以葛根解表,芩、連清裡。表裡各不同,而解表、清裡之法則一。太陽證有表裡,青龍湯皆主之。少陽證有表裡,柴胡湯皆主之。若陽明證而有表裡,則此湯皆主之。
白話文:
這段古文中提到的是中醫治療疾病的方劑和草藥。
陽明經絡中的疾病可以用葛根黃連湯來治療,就像太陽經絡中有大青龍湯一樣; 少陽經絡中有小柴胡湯一樣。 太陽經絡用桂枝或麻黃來解除體表症狀, 石膏用來清除體內熱氣; 少陽經絡則使用柴胡來緩解表面的症狀, 黃芩用於消除內部熱量; 而在陽明經絡的情況下,則可以使用葛根來解決外部問題,並且同時利用黃芩與黃連來清理身體內的熱度。 表裏之間的治療方法雖然有所不同,但都是通過解表和清裏的方法來進行治療。 如果是太陽證的情況並且存在內外症候羣的話,那麼就可以採用青龍湯進行治療。 同樣地,在出現少陽證時如果也有內外病症的存在,那就要選擇柴胡湯作爲主要療法。 當然了,如果是出現了陽明證並伴有內外病狀的時候呢?那就應該選用這個葛根芩連湯來做爲主要的藥物配方啦!
乃太陽不廢青龍,少陽不廢柴胡,而葛根芩連一方獨見遺於陽明者,以人必見下利始用之,不下利即不用,而不以為是陽明主方也。孰知此方之所用者宏,而所包者廣乎。方中芩、連二物,非獨仲景黃芩湯、黃連湯、諸瀉心湯皆本於此,即後世升麻葛根湯、柴葛解肌湯之類,雖似變局,亦皆不外此方之成法。凡由太、少陽陷入陽明為陽邪成實之證,不論有下利無下利,皆以此方為去實之用。
白話文:
這段古文中提到的是中醫治療疾病的藥方和應用方法。
"乃太陽不廢青龍,少陽不廢柴胡,而葛根芩連一方獨見遺於陽明者,以人必見下利始用之,不下利即不用,而不以為是陽明主方也。"
意思是:在太陽經脈上使用「青龍」(一種草藥),在少陽經脈上使用「柴胡」都是常規的做法;然而,在陽明經脈上使用的「葛根芩連」一劑卻被忽視了,因為只有當病人出現腹瀉症狀時才會使用它,如果沒有腹瀉就不會使用它,而且人們通常不會認為它是專門針對陽明經脈的主要處方。
"孰知此方之所用者宏,而所包者廣乎。方中芩、連二物,非獨仲景黃芩湯、黃連湯、諸瀉心湯皆本於此,即後世升麻葛根湯、柴葛解肌湯之類,雖似變局,亦皆不外此方之成法。" 意思是:"誰知道這個處方用途廣泛呢?其中包含著黃芩和黃連兩種草藥,不僅僅是張仲景的黃芩湯、黃連湯以及各種瀉心湯都源於此處方,甚至包括後代的升麻葛根湯和柴葛解肌湯等,雖然看似有所變化,但也都遵循著這個處方的基本原則。"
"凡由太、少陽陷入陽明為陽邪成實之證,不論有下利無下利,皆以此方爲去實之用。" 意思是:"凡是從太陽經脈或少陽經脈進入到陽明經脈並形成實熱病癥的人,不管是否有腹瀉症狀,都可以使用這個處方來去除實熱病症。"
總結一下,這段古文主要介紹了一個名為「葛根芩連」的中醫處方及其應用範圍。該處方適用於太陽經脈、少陽經脈及陽明經脈上的疾病,特別是在陽明經脈上有實熱病癥的情況下可以使用。此外,還提到了其他一些與該處方相關的中醫處方。
最可笑者,李時珍不解「實」字,欲將之才「十劑」:泄可去閉,葶藶、大黃之屬改作「去實」,將輕可去實,麻黃、葛根之屬改作「去閉」,則其意必謂有所積滯方可稱實。而凡表實之當以輕藥去者,即時珍亦不得其解矣。豈知此方隨證可加芎、芷、羌、獨、荊、防、藁、蔓,又可隨證加入薄荷、桑葉、藿香、香薷、赤芍、丹皮、黑梔等藥。無非以輕去實,病即化大為小。
白話文:
李時珍對「實」這個詞的理解有誤,他想要把「十劑」中的「洩可去閉」改成「去實」,例如用葶藶和大黃這類草藥;同時也想把「輕可去實」改成「去閉」,例如使用麻黃和葛根這類草藥。他的想法是認為只有在身體裡有一些堆積或阻塞的情況下才能被稱為「實」。然而對於那些需要用輕型草藥來治療的外感病症(如感冒),即使是李時珍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其實這種情況可以根據症狀的不同添加不同的草藥,比如川芎、白芷、羌活、獨活、荊芥、防風、藁本、蔓荊子等等,也可以根據症狀不同加入薄荷、桑葉、藿香、香薷、赤芍、牡丹皮、梔子等草藥。這些草藥都是為了幫助去除身體內的邪氣,使病情從重轉輕。
且不定需乎白虎、承氣,而陽邪不實,陰何由傷?病必去矣。故敢筆之於此,以告病之甚賴有此方者,還此久亡之治法也。
白話文:
而且不一定需要用白虎湯和承氣湯來治療,如果陽邪不是那麼嚴重,陰就不會受到損傷。疾病一定可以去除。所以我纔敢把這寫下來,告訴那些非常依賴這個方法的人,這是已經失傳很久的治療方法。
3. 真武、四逆、通脈、白通四方合解
病之入臟而為純陰無陽之證,仲景即用驅陰回陽之法,其於理中、附子二湯並加人參為陰陽並補外,如真武、四逆、通脈、白通四方者,獨用附子回陽,各有所主,若不逐方辨晰,用之往往不當,不得謂同是附子即可漫無區別也。
前人於四方即各有方解,而余復為合論之曰:陽氣衰微,不能內固者,主以真武;陽氣退伏,不能外達者,主以四逆;陰盛於內,格陽於外者,主以通脈;陰盛於下,格陽於上者,主以白通。是故真武湯補助陽氣者也,四逆湯運行陽氣者也,通脈湯通達內外之陽者也,白通湯宣通上下之陽者也。於此既明,然後進而求之。
白話文:
如果疾病進入五臟六腑成為純陰無陽的情況,張仲景就使用驅除陰寒和恢復陽氣的方法。在「理中」、「附子」兩種藥物中加入「人參」來同時滋養陰陽之外,像「真武」、「四逆」、「通脈」、「白通」這四個配方都是單獨使用「附子」來恢復陽氣,各自有各自的主治對象。如果不仔細分辨每個配方的不同特點,使用時常常會出錯,不能說所有含有「附子」的配方都可以隨便混在一起使用。
前人在這些配方上有自己的理解,但我認為可以綜合討論一下:如果是陽氣衰退,無法保持身體內部穩定的人,應該服用「真武」;如果是陽氣後撤,無法向外傳遞的人,應該服用「四逆」;如果是陰寒太重,在身體內部阻礙了陽氣向外部流動的人,應該服用「通脈」;如果是陰寒過多,從下面阻擋了陽氣向上部流動的人,應該服用「白通」。「真武湯」主要是增強陽氣的功能,「四逆湯」則是促進陽氣的運動,「通脈湯」能夠使身體內外的陽氣流通起來,「白通湯」能讓身體上方和下方之間的陽氣得到更好的交流。明白了這些之後,就可以進一步研究其他相關問題了。
四逆但能益陽,必加蔥白乃能通陽;白通但能通陽,必加膽汁乃能入陰。如此分別,一方自有一方之用,不可移易假借。余每以此治今人之病,固未有不合者。不知人何以而絕不敢用?又何以而用之輒誤也?總之,以方試病,則方不任咎。以病求方,則方如已出。凡方之在《傷寒論》中者,專在分際得宜,六經無不然也。
此四方者,為少、厥兩經正治之法。雖在燥火運中,亦未嘗無用此四方時。即可見寒水、濕土之運,亦有宜用寒涼時。總以寒邪熱邪為辨。若果確見為熱邪,則病之外見者雖同是四逆,而必求熱深厥深之旨,用四逆散,不用四逆湯。又重則如少陰有承氣三證,厥陰有白虎一證,此外更有瓜蒂散之吐法,白頭翁、豬苓湯之清法,皆與此四方之大辛熱者相反。吾蘇尤在涇於少、厥兩經之證各分溫、清兩途,其旨深哉。
白話文:
以上古文中提到的是治療疾病的藥方和方法。其中,“四逆”、“白通”等都是指特定的病症或症狀。“蔥白”、“膽汁”等是指草藥或其他療法。作者指出這些藥方都有各自的用途,不能隨意更改使用。他經常使用這些藥方來治療當代人的疾病,效果良好。然而,有些人卻對這些藥方持懷疑態度,甚至錯誤地使用它們。因此,要根據病情選擇合適的藥方,而不是盲目套用現有的藥方。最後,作者強調了正確診斷和治療的重要性,並稱讚了一位名叫“尤在涇”的醫生能夠準確區分不同類型的病症,從而進行有效的治療。